第7章 米饭不比故事香嘛

糖衣不含刀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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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鬼冢教官再怎么希望几个人下一秒就把旧资料馆恢复原样,一个小时的午休结束后,几位学生也得先把课上完。

    下午射击课结束后就是重装备训练。

    好在上面那群缺德玩意还知道心疼学生,没把这种体能课安排在日头最毒的时候,但即使如此,四点来钟的太阳余威未减,晃在防弹盔甲和盾牌上看着就发烫。

    重装备训练专用基地的周边零星两颗树木,阳光大面积地打在寸草不生的的土路上——路边一个补给点无言地立在那里,驳露的砖块被风化得发暗发沉,还能看出水泥修修补补的痕迹。

    训练队伍的脚步声从补给站门口嗒嗒地经过,激起一阵阵土黄色的浪花。

    说实话,有的时候浅田彻挺讨厌重装备训练的——倒不是因为辛苦或者疲累,论辛苦他经历过更远更累的长途跋涉,甚至不慎在与衰败的老城区接壤的森林中迷过一周的路——

    不过人们只会关注光线亮丽的事物,没人想知道他那些摸爬滚打的过去。

    比起迷路时24小时提心吊胆地戒备周围的环境,或是在散发着乌黑与不详气息的沼泽地中与死神拔河,警校训练无非是穿戴着稍显沉重的防弹装备在操场上多跑几圈,最多再路过几个人工制造的小土坡和矮泥巴墙——

    小儿科中的小儿科,浅田彻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周边的同期。

    几个人此刻还在有说有笑。

    体能这种东西真的不讲道理,同样的负重、同样的距离,有人累得像是追着汽车跑了一路的哈巴狗,吐出的舌头上都带着点热气。

    而有人跑一路聊一路,到现在还能神色如常地讲几个笑话,把周围大汗淋漓的同学逗得笑也不是,喘也不是。

    ——说得就是某六个奇葩生物,体力好得离脱离碳基只有一步之遥。

    几个人天南海北地聊,话题逐渐从上周的夜宵、昨天的午饭拐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熊孩子身上。

    ——是字面意义的熊孩子,因为聊得是他们童年时期的话题。

    按浅田彻的话说,如果要形容现在的萩原和松田,至少要加上“大龄”两个字以示对他们干了二十多年饭的尊重。

    浅田彻回神的时候,话题才刚歪到萩原研二老家的修车厂,半长发青年正格外开心地分享幼驯染的童年糗事。

    “阵平在小时候也经常来我家的工厂,擅自把东西拿来拆和改造,还被我老爸给骂了哦。”

    毕竟熊孩子阵平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拆迁爱好者,从自己家一路拆到小伙伴的家里,祸害过的东西罄竹难书。

    据说萩原姐姐做过印象最深的噩梦,就是一觉醒来,自家房子在松田阵平的催化下发生了分解反应,原地生成的钢筋、泡沫和混凝土可以直接盖一栋新楼。

    ——就这萩原家还能让松田阵平踏入方圆八百里的距离,可见两人情比金坚。

    松田阵平瞪着双死鱼眼,一脸不满地辩解:“我只是想把保时捷改成鸥翼车门嘛——”

    有时候会觉得常识人和松田阵平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三人一脸无语。

    浅田彻倒是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乐不可支地凑过来,“哈哈哈有想法,阵平我支持你——保时捷配鸥翼车门才是经典中的经典,那些愚蠢的凡人根本不懂时尚。”

    ......行吧,这位也不是常识人。

    怎么想研二父亲都肯定会生气吧——

    这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男孩人嫌狗厌的程度了。

    孩子动手能力强可能是聪明,但动手能力过强就是欠揍了。

    “我说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松田阵平瞬间炸毛。

    “哈哈哈,别在意,他们可能是对你这种把日子过成乐高的行为表示羡慕——”浅田彻拍了拍松田的肩膀。

    “我也很喜欢乐高——不是,我也很喜欢摆弄机械,”萩原研二思路差点被浅田带跑,“我本来是想继承修车厂的——”

    “不过本来经营顺利,正在增加分店,经济就突然变得不景气,最后老爸的工厂也倒闭了。”

    “——但警察就不同了,肯定不会破产对吧?”萩原研二扭头对后面几人来了个wink。

    懂了,让乐高变成国有控股嘛。

    “噗——这还真是现实的理由。”跑在队伍最右边的浅田彻笑了一声,懒洋洋的语调中带着点调侃,“比某人那个暴打警视总监的愿望要实际多了。”

    “哈?”某颗被点名的海藻脑袋把头伸过来,梗着脖子瞪向浅田彻,鼻尖几乎快要贴上,“不如你来说说当警察有什么伟大理想——”

    浅田彻挑衅地看向松田阵平,嘴角一勾刚想说话:“那当然——”

    浅田彻话到嘴边突然被一群咋咋呼呼的年轻人打断,周边的脚步声骤然加快加重,噼里啪啦地像雨点一样打在地上。

    “冲刺了!”班长振臂一呼,剩下四个人跟着班长向前冲去。

    剩下浅田彻在后面望了望自己的同期,无奈的摇了摇头,棕发在阳光下微微泛起金光。

    前面五个人脚下发力,把浅田彻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种不计成绩的日常训练浅田彻向来懒得认真,继续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最多在路过教官的时候意思意思装出两滴热汗。

    但一个人闷头跑步的时间实在无聊,浅田彻忍不住打量起周边的同学和他们身上的装备。

    用以训练的装备都是前线退役下来的,它们所经历的年月不一定有正带着它们挥洒汗水的青年人多,但故事远比这群还未走出象牙塔的孩子精彩。

    ——比如说左边的头盔上有三颗清晰的弹痕,呈三角形排列着,宣示着它曾为自己的主人挡过一劫,但如今戴着它的矮个青年显然只嫌它热。

    ——再比如右前方那个盾牌左上方有些不太明显的血迹,和污渍完美地融为一体,从角度来看它的主人大约凶多吉少,不过现在拿着它的短发小子看起来很想把这个重家伙扔掉。

    这就好像有的长辈在讲过去那些热血光辉的故事,有的孩子只流着口水盯着桌上的米饭。

    至于浅田彻自己身上那套装备,表面平滑,没有刀砍火烧的痕迹,应当是在警视厅仓库中安度晚年的类型。

    就是黏了吧唧,还玩命发馊,约莫是上周训练的时候,哪个二货把橙汁撒上去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