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指鹿为马

鸿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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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少爷带着手铐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撞上被人抬起来的夏留,眼神躲闪,显得十分尴尬和愧疚。

    夏留叹了口气道:“果然……你是什么事都办不了啊……”

    吴少爷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夏医生我对不起你,但……你还是直接招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哎……”

    果然就跟夏留想的一模一样,前脚自己刚救了他,回手就被他给卖了。夏留对自己医术的信心就如同他是个男人这样一个事实同等坚定,他治疗过的人是不会出现复发的,而之前他可是杀了人的,此时吴少爷不去解决‘后事’反而给他打电话说这种屁话,那结果就很明显了,一定是事情败露了,吴少爷就把夏留给供出来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夏留是想逃跑,但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是什么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与其等着在家里被抓,不如主动过来‘死的安静’的好。

    被押上车,夏留直接被带回了分局里面,被扔进一个小房间,就这样被‘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又三个警察走了进来,打开桌子上的灯泡,晃的夏留一个激灵。一个警察低头准备做笔记,一个冷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另一个面带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夏留一看就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红白脸’了,所以还不等对方说话,他就抬手说道:“不用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没去过那个夜店,我也仅仅是跟那个吴大少爷有些熟悉而已,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打电话让我过去,至于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更是一点都不知道。”

    三名警察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如今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甚至还有夜店中的监控录像记录下来了一切,所有都是铁证,他却睁着眼说瞎话,这都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与此同时,他们不仅心中一动,莫非这个人……还有什么背景不成?毕竟是跟吴少爷那些纨绔厮混在一起的,而且又毫不在意的杀人,最重要的……是那个犯罪场面,连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都忍不住心中胆寒啊。高手!军队出身?专业杀手?猜不透。

    一名警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喝道:“你放老实点!证据都在,没什么需要你交代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就可以把你关进牢房里面!”

    另一名警察叹了口气道:“你的罪其实已经可以定了,现在我们其实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主动交代了,就可以免去枪毙的局面,虽然判个终身是免不了了,但好死总比不得赖活着啊。”

    言辞恳恳,夏留却冷笑一声,一句话不说的静静等待。

    ‘黑脸’警察猛地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没有办法治你?你如今进来了,就别想着出去了!”

    却正在这时,审讯室的房门直接被推开了,几个身穿便衣的刑警走了进来,指着夏留说道:“这个人我们要带走!”

    黑脸警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火了,大吼道:“凭什么?这是我们抓的人,是我们的案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想带走?没门!”

    为首刑警直接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盖着大大的红印章,并说道:“上面的文件,你们检查一下,人我们带走了。”

    白脸警察眼皮挑了两下,接过文件看了看,随后沉声说道:“既然是上头发话了,我本应该什么都不问就把人交给你们,但这件事的影响你们知道有多大吗?那几个死掉的家伙,其实一直有上面的人在监控着,因为他们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而上面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可这位夏留同志的一番做法,却让这件事胎死腹中,无数人数年的辛苦毁于一旦,你觉得……就凭这一张纸我就应该把人交给你们了?但我还是会退一步,现在我可以把审讯的主权交到你们手里,但相互的,你们要在这里审讯,并且我们要亲眼看着。”

    为首刑警转头看了夏留一眼,两个人眼神交互了一下,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他朗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有这么多的忌讳,我们这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让你们旁听又能怎么样?”

    为首刑警正是郭队副,在夏留开车到这里的过程中,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让他想办法,正好自己刚帮他解决了一件大事,也需要对方做出一些回报了。

    郭队副坐在这些人之前的位置上,先是低头看了一下他们的记录,随后叫手下跑出去找到夏留所有的证据,尤其是一段监控录像,更是看了三遍。

    随后才呵呵一笑,向夏留问道:“这些人……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问的太过直接,但夏留却一点犹豫都没有,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这样。”

    突然间供词的变化,让站在一旁的三名警察脸色即难看又有些欣喜。

    夏留相信郭队副,因为他真正接触过这个人。曾经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郭队副喝高了,就跟夏留说了很多他之前的事情,比如……当兵的那些事。

    郭队副当的是边防兵,驻守在云贵省边缘,用自己手中的真枪实弹来维系国境线内那虚妄的和平。尤其一次,‘贩毒团伙’因为某个小国军阀的亲儿子在一次运货中被边防兵打死,就出动了二百多人,手持重型武器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郭队副曾经是一名连长,那场战斗下来,只有他一个人从死人堆里面被增援部队的同志‘扒拉’出来,送到医院里面足足昏迷了一年才醒过来。

    郭队副说,每一名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都必然背负亡者的梦想和期待,有的人是背负自己的好友,有些背负的是自己的亲人,一个或是两个。而他却背负了整整一百一十三条性命,那些兄弟们曾经的音容笑貌就像是晨间不灭的雾气一样,刺进他的骨头里,回荡在他的梦中。

    郭队副也很相信夏留,因为就在他一口闷了半斤白酒说出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的时候,夏留没有安慰,却直接说,但凡在战场上苟且活下来的人,必定在将来会有大的作为。

    所以如今,面对夏留承认自己的‘罪行’,郭队副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好的,案情的经过通过这些证据我已经知道了,那现在我来问你,当时那几个人冲进夜店,手持凶器要抢你的钱,试图侮辱小小姑娘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

    夏留道:“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砍刀上传来的阵阵冰凉。”

    这样一问一答,旁边的三名警察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白脸警察赶忙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要把这个案子往‘正当防卫’那里引?”

    郭队副道:“怎么,不是吗?”

    白脸警察被气笑了,说道:“还不是吗?你把那个‘吗’字去掉!这叫正当防卫?现场怎么样你不是看到了吗?这是一场屠杀!”

    郭队副一点不生气,摸了摸嘴上的胡茬说道:“不是?那好,我来问你,他们是不是有伤人的动机和实际行动?那一刀是不是砍向了夏医生?这视频照的很清楚,你不会没看到吧?”

    “哼!这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好好好,我再问你,夏医生使用的工具是什么?是对方手中的砍刀,并非拿了伤人的工具,我劝你再好好看看法律上是怎么写的,你觉得是防卫过当?或者说……是谋杀?如果夏医生砍翻了一个人,使之丧失了反抗能力,再上去补一刀才算是防卫过当,把人乱刀砍死,才算是谋杀,但夏医生做了什么?他只砍了一刀!对方有杀夏医生的意图和行动,凶器也是从对方手中夺过来的,而且每一个人,每一个试图伤害夏医生的人都只被夏医生砍了一刀……如此不算正当防卫,那还什么算?!”

    “这……”

    三名警察直接呆住了,其实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的样子。

    但黑脸警察明显不服,强词夺理道:“什么正当防卫?哼!那是建立在几名受害人要杀掉夏医生的基础上,你怎么肯定这一点?他们现在可是都死了!你说他们有杀害夏医生的意图和行动,有吗?我只看到了意图啊。”

    郭队副呵呵一笑,突然从自己的怀里又拿出一个小本子来,打开来,给其余的人看。

    “你们所谓的这群‘受害者’,可是相当出名的,为首的人叫做‘二毛子’,是在樊城犯下了大案的流窜犯,在他们手里的人命用两只手可扒拉不过来,某种意义上说……呵呵,夏医生这次正当防卫的举动确实是为民除害了。”

    黑脸警察激动道:“为民除害?哈哈哈,好好好,郭队副你是真会开玩笑,这么说来……我们还得给夏医生发一面旌旗了?”

    郭队副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正有这个想法,我已经让小王去订做了,上头也已经同意了,决定以市局的名义给夏医生颁发一面良好市民的旌旗。”

    随后又转头笑着对夏留说道:“夏医生啊,不好意思啊,最近局里面的经费比较紧张,这奖金……我看就免了吧,有旌旗就行了,你说呐?”

    夏留皱起了眉头,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久,随后叹了口气,一副苦恼的样子说道:“哎,合着我就白白冒着生命危险了?一点都没有?”

    “恩,一点都没有。”

    “哎,算了算了,早就知道你们市局穷,一台电脑都是十几年前的破烂货,干啥都不行,这回我真的是信了,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没有奖金就没有奖金吧,不过旌旗你们一定要做的大一点,嘿嘿嘿,这还是我第一次获得国家的奖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