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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媛有些不安的攥了攥手指,盯着碧枕,昨日从凤仪宫回来后,她就心慌不已,最后派了人去寻张英江,但张公公昨日遍寻不见,所以,今日又着人再去了一趟。
看着碧枕从殿门远远走来,沈媛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急切的想要起身看的再清楚一些,碧枕也知道她很心急,进了殿门脚下的步子就走的快了些,待沈媛看清楚她脸上是有着喜色的,那手指才放松了一些。
又急急的问,“张英江怎么说?”
“张公公先是说娘娘也不容易,他虽然不好透露些什么,但是,若娘娘自儿个寻了过去,想罢皇上他也不会气恼的。”碧枕照着张英江的原话叙述了一遍。
其实,因为昭阳宫失了宠,刚去找张英江的时候,那些个底下的小太监都各种找借口拦着,昨儿个就是这样,明明张英江就在里边,偏偏跟她说是张公公不在,今日又是这样来搪塞她的。
好在,张英江恰巧从里边出来,准备去乾正殿值班,这才见到了碧枕,没有像那些小太监一样,踩低捧高的,反而见了碧枕客客气气的问候了几句,又听了她的难处,碧枕自然不会把那些底下人给的难堪说给沈媛听,免得她心里更加不舒坦,便着重说了说张公公很客气之类的。
“啊……这就好,这就好。”听完碧枕说完,沈媛脸上也带了笑,又听她眉飞色舞的夸了张英江,也跟着碧衣一起大笑了一会。
张英江那个话,说的看似没有什么帮助,但是,这宫里头的哪个不是人精呐,碧枕都听得出,沈媛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不能给自己透露昭华帝的具体情况,但是既然说到可以上门去寻他,就是张英江帮忙想的出路了。
“哎呀,你不知道,张公公现在在御前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啊这人就是不一样,看看底下的那些,一点都不会说话……”
“嗯嗯,不过也难怪了,有崔大总管当师父,可不是前途要好啊,而且人也好……”
“这样说来,还是崔大总管教得好,唉,反正不管怎么说,那张公公一看以后就是个有前途的,这种人做事可是小心着呢。”
“可不是,那些个把心事都挂在脸上的可是最蠢了的,这宫里边的沉沉浮浮谁又说的准了,咱们娘娘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失宠的嘛。”
“哎哎,别胡说……还不是……”
“张公公是不是还给了个……嗯?”沈媛打断了碧枕正在眉飞色舞的跟碧衣、碧水几个人闲聊,现在她既然知道了法子,自然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准备好,然后去寻昭华帝的。
“哎呀,瞧瞧奴婢这记性,嘿嘿,张公公他确实说了,他说近些日子到了晚膳前后到就寝前,都是好时辰了。”碧枕听了娘娘发问,连忙反应过来,自儿个这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嗯……”沈媛倒是也没说她什么,不加责怪不过是因为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要想该怎么去,做什么准备之类的。
其他几个人看她不说话了,看到娘娘的手在不经意的动着,就知道她是在想事情,所以也就停了下来,偷偷的相视一笑,便去各自忙碌了……
到了晚膳时分,沈媛吃着清淡的小食,有些心不在焉还在继续思索着,也不怪她如此的紧张和纠结了,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这有些不像平常的她,或许真的是娘亲说的那样,爱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吃了几口百合粥,突然计上心来,以前昭华帝说过他的晚膳喜欢用些清淡偏甜的食物,若是在晚膳前去寻他,就可以准备个汤品,就算是晚膳后,那准备个点心也是可以的,想到这里,沈媛脸上终于回了神。
用了晚膳,沈媛就去偏殿看小昭儿,在这么久的时日里,他是她心里最大的安慰了,整日里面对杨皇后的小心翼翼,在外边时又要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心底又饱受着昭华帝没有来过的难受。
多重的重压之下,沈媛只有在小昭儿身上寻得一些安慰了,看到他被自己逗得,“咯咯,咯咯。”的笑,听他冲着自己喊不太清楚的“母飞……”他的一切,都是她心底最大的安慰。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懂得了,当年在老宅的时候,为何在她出手招惹了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的时候,娘亲明明可以不去低声下气求他们的父母,却还是那样做了,为何在她因为不忍心看到娘亲受苦不听话执意想要离开的时候,娘亲明明可以就那样带着她离开,却还是忍了下来。
这一忍,就是那么多年啊……沈媛不由的抱紧了小昭儿,她现在又何尝不是,可是她跟娘又不一样,娘是为了她忍气吞声,在老宅那些人的白眼里苦苦挣扎着,而她却是……唉,所以真是世事难料啊。
“娘娘。”碧枕走了进来,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不会去打扰母子二人的,毕竟现在宫里的情势严峻,有了这样难得的平和是时候,谁也不想就那样将它打破了,所以碧枕虽然是开了口,但面上确实是有些不太好看的。
“嗯?”沈媛虽然也不乐意被人打扰了,但是她相信碧枕的,怕是真的有了什么急事,见她不说话,所以只好先将小昭儿又交给了奶娘跟着出了侧殿。
“娘娘,莞贵妃请您晚上在那边一叙。”碧枕是知道规矩的,只要是有关这些个事情,都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说,哪怕他们也听不太懂,但是沈媛就是固执的这样下了规矩,心里想要为小昭儿留下一些纯洁的天地。
“温怜宜?”沈媛听了眼神有些愣住,莞贵妃可是许久都没有找过她了,自从她明里投靠了杨皇后那边,温怜宜似乎也是知情的,出于之前她对沈媛在大家面前还解过围,所以,现在两人之间几乎是相见便拔剑怒视的。
“哦……本宫知道了,来传话的人说没说什么时辰过去啊?”不过,这会一想,温怜宜怕是平日里跟她也是做戏的多,这样想来,倒是说得清了,本来她就向这位示了好,这有什么事情,来传唤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具体没说,只说让娘娘您在掌灯前去那个院子就是了。”
“嗯,好本宫知道了,既然如此就可以准备准备了,这还是早去早回的好。”既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那自然是要去的,而且她大概能猜得出温怜宜要寻自儿个过去做什么。
白日里她去凤仪宫的时候,就听人说莞贵妃也来探望过皇后娘娘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能说得清为何要找她过去了,跟杨浅意有关,难怪要找她了,左右也是在她份内的,既然说是在掌灯前,还是早些去的好。
云溪宫,偏院。
“臣妾给莞贵妃姐姐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沈媛很快就到了云溪宫,好在这个时辰,大多都是在用膳,或者是聚在一起闲聊,人多是聚在花园那边,所以,往云溪宫去的时候,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害怕杨家的人看到了起疑,沈媛还是让碧枕准备了身宫婢的服饰,做了遮掩,才去了云溪宫。
“嗯,妹妹不用多客气,起来吧,本宫今日找你是为了……”
“所以说,如今杨家的情况大抵是如此的……但是由于,杨相他……”温怜宜也不客气,先是将杨家的情况大概说了说,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这些臣妾还是真不太清楚呢……”沈媛听的也是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沈廷是假意投靠了杨家,也知道北疆的战役的一些情况,但是后来的这些就是她不知道了,想来应该也算得上是机密了。
既然是机密,温怜宜还会跟她说,就说明,这事确实不大简单,而且跟她也是息息相关的,不然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要是温怜宜,若不是有求于她,也不会说出这些事情的。
“然后,本宫和沈大人好好的商量了一番……最后,觉得……”温怜宜又将她和沈廷的想法都大概的说了一遍,当然说的要空泛许多,毕竟如今还没有定下来要如何实施。
“所以,本宫找你来,是想听听杨浅意最近私下里是不是有什么动作,本宫也好作出些对策来,这凤仪宫自从杨家有了动静以后,可是防范的紧,虽然她自个不知道,但杨家可是一点都不放松啊……”温怜宜有些感慨。
“嗯……臣妾也不太知道过多的,娘娘您也知道,杨皇后虽然对臣妾放松了一些,但心底怕是还没有完全信任的,所以就大概说一说吧……”沈媛将自己在凤仪宫尽量的多说一些给温怜宜听。
“唉,这些听来听去都是差不多……”莞贵妃有些神色郁郁的坐在那里。
“是……臣妾无能。”
“唉,也不怨你,这个事本来就不好办,毕竟也是个一国之母,哪会那么容易就让人找了纰漏出来。”温怜宜摆了摆手,说完后,大家一时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你先回去吧,也没什么事了……”过了半响,突然反应过来还有人在这里的温怜宜连忙摆了摆手,让沈媛离开。
“是,臣妾告退……”沈媛出来时,外边已经掌灯了,等下就是宵禁的时刻了,连忙趁着夜色匆匆往回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