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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颔首而笑,望向兀自发怔的断风寒道:“断公子以为方才文姬所奏之曲如何?”
“哦……妙……妙极!”思路突遭蔡琰的询问打断,断风寒赶忙随口赞道。
岂料蔡琰得此称赞却似是不喜,面上竟微起愠色,道:“文姬以为公子乃此道高人,本欲有心求教,却不料公子竟也只懂得阿谀之言!”
习琴数载,她的琴艺确是已达一定水准,只不过听者多为豪门权贵之士,少有精通琴艺者,故而每逢琴曲奏罢,除了赞美之声外很难听到一些有见解性的意见,所以对于这类誉美之词,似乎有些特别的反感。
断风寒不知其意,更加不精通此道,所以对于蔡琰的这番话却是难以做答。
蔡琰见他不言,便紧接着道:“文姬斗胆,敢问公子,方才之曲妙在何处?”
“这个……”不想对方竟会有此一问,断风寒一时间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蔡琰早前无意间听到断风寒所念《琴诗》,她便深以为断风寒精通琴技,故而一心求教,如今见对方一副意欲不决的样子,故而微微笑道:“公子可是认为文姬此曲尚有瑕疵,倘若如此,不妨直言,还望公子教我。”
“看她一脸的认真,想必并不知自己对此道一窍不通。”断风寒无奈的想道。虽然心中有苦难言,但脑中却仍是飞快的思索着,因为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出糗,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
想来要真是栽在一个小孩手里,往后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念及至此,他只得向一旁的华佗求助,希望对方能够出言解围。
可哪曾想到华陀竟然会错了意,竟而捋须微笑,道:“既然小姐诚意向凌云讨教,凌云又怎可让小姐失望,再者,此刻老朽亦想闻听凌云高论。”
一听华佗此言,断风寒差点没气晕过去,心道你老人家这唱的哪一出啊,这不是诚心添乱吗?
其实仔细想来,这也不能怪人家华佗没领会他的意思。因为在华佗眼中,还真就以为断风寒是一个才学出众、文武双全的人才,之所以这样认为,完全是从他做了叶家女婿这一点上得出的结论。华佗既然是叶茂的结义兄弟,自然相信那父女二人的眼光,试问断风寒若没有真才实料,又怎会被叶家选中。何况刚才又听到他口中念叨的《琴诗》,却更加坚信他对琴道这方面有所涉猎,即便不能达到一流的境界,至少对于此道应有一番深刻的认识。
正是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见解,所以华佗方才见断风寒望向自己时面上所带的忧虑,却始终认为那是他因为害怕口中言语有所不当,深怕得罪蔡文姬的缘故,所以华佗这才出言鼓励以宽其心,又怎会料到自己实是帮了倒忙。
此刻,断风寒也很是无奈,虽然不懂此道,但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只好长身而起,向蔡琰抱拳施礼,道:“既然小姐诚心相询,凌云亦只得一抒心中愚见,倘若言中有何不当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蔡琰微微颔首,欣喜言道:“公子但说无妨。”
断风寒闻言后,当即缓步于亭中,脑中复又思索一阵后,随即注视着庭外碧波荡漾的湖面,慢条斯理的言道:“以凌云之见,掌琴者的琴技高低大可分为三个品级。”
说出此话,他便停了下来,默然回身望向正处于深思中的蔡琰,见其欲要追问,却紧接着言道:“所谓三品,即是从模仿、研究、创意这三个方面来衡量,模仿者视为次品,乃是初涉琴道之人之品。研究者视为中品,因其不断钻研领悟前人之作,故而得此品者琴技大有古人之风,己身亦可为一般琴师。而腹有创意者方可为上品,身处此品之人,不但随手弄弦即可成曲,所奏之曲更是意境高深,可为琴中之圣矣!”
原来,断风寒曾经在部队上和一个战友学过一段时间的吉他,如今他正好将当初战友对于学习吉他的一些看法以及几个学习阶段,生搬硬套的叙述了出来,经过一番笼统的概括,听上去感觉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可即便如此,断风寒内心却也止不住打起鼓来,故而在说完这番话后,他复又背过身去,背负双手远望亭外景色,故做一副高深之态,借此掩饰自己的不安。
不过好在蔡琰并未从中察觉到什么,虽然一开始觉得这些话很是浅显,但经过细加揣摩之后却又觉得实是大有道理,更可笑的是,她越想越觉得高深无比。也正因如此,她内心中便更加认定了断风寒对于琴道,可能有着远超自己的非凡技艺。
有了这种想法,蔡琰立时对断风寒生出了几分敬意,遂赶忙起身出席,行至断风寒身后,道:“公子见地果然不凡,方才公子一席话,实令文姬受益颇多,还请公子受文姬一拜。”说完便紧接着向断风寒福身一礼。
断风寒缓缓转过身来,看到蔡琰小脸上满是心悦诚服之色,心中终于安定下来,紧接着赶忙还施一礼,道:“小姐之言实是折煞凌云也,方才凌云一言,只不过乃是一己拙见,实教小姐见笑了。”
此时他嘴上虽然谦恭的紧,可心里却大是得意,暗道这样也能被我糊弄过去,看来这丫头片子终究还是个小鬼。
岂料,他还没怎么得意,便被亭外传来一声赞语给惊了个冷颤。
“不想仲道今日拜访,竟而得遇高才,想来实是幸会!”一名身着华服,器宇轩昂的俊美少年突然出现在了亭外的石桥之上。
而蔡琰闻听其言,更是立时欣喜的迎了出去,显然对于这名少年的到来,感到很是欢愉。
断风寒与华佗也紧跟着走出了亭子,但两人对于这名不速之客,各自的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对于断风寒的惊异,自然不消多说,对方自称“仲道”,想必他已然清楚了来者的身份,除去河东卫宁卫仲道,那蔡琰未来的第一任丈夫,又会是谁。
据史书中记载,卫仲道生于汉建宁元年(168年),是当世有名的才子,家族世代经商,偏偏到了他这硬是要习四书五经,对做生意特反感。其妻乃尚书蔡邕之女文姬,所谓才子配佳人,时令世人所羡,只可惜天妒英才,两人成婚不到一年,卫仲道便因咯血而亡。
正是熟知此情,断风寒故而有所疑惑,因为他见这卫仲道身姿轩昂挺拔、气色正常,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病弱的气息。
当然,他看不出来,可是不代表没有人看不出来,身旁的华佗便是例外。
不愧是神医,单单只从方才对方略带糙音的言语中,他便已经觉察出对方外表强健的体魄下,实是暗藏恶疾,继而十分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倘若不趁早根治,怕是往后没几年可活了。
故而一见面,华佗便立时展现出了其做为一个医者的仁心本色,未待对方开口,他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探向了卫仲道的手腕。
“这位老先生何故如此……?”但见华佗替自己切脉,卫仲道不禁一阵愕然。
华佗虽然口中并未回答,但脸上的神色却逐渐凝重起来,稍过片刻,终于将对方手腕放开。
在场之人,除了断风寒知道其中内情外,蔡、卫二人却是大为不解。
倒是蔡琰率先向卫仲道问道:“仲哥可知这位老先生乃何许人也?”
卫仲道闻言,俊面上更加显得疑惑,微微摇头并不言语。
“这位老先生正是当世神医华佗,华老先生!”蔡琰将华佗之名告之对方,紧接着便将自己如何请得华佗一事一并道出。
不过卫仲道闻听华佗之名后,并未显得有何激动之色,只是淡然的对华佗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华老先生,幸会!在下河东卫仲道。”
“原来是河东卫大才子,小老儿这番有礼了。”相对于卫仲道的冷淡,华佗倒是以礼相待,似乎并没有因为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而感到不满,反而关切的言道:“恕老朽直言,方才为公子切得一脉,老朽已知公子内藏恶疾,倘若不及早根治,恐怕今后……”
他这番话还没有说完,便已遭卫仲道笑声打断,紧接着却又听他言道:“华老先生何以如此肯定仲道内有恶疾?莫不是知晓在下家中博有钱财,借此生财吧?”
蔡琰闻言,当即露出一些不快,道:“仲哥怎地如此失礼?”
断风寒内心亦是不满,只不过没有出声,仍是一旁冷眼注视着卫仲道。
华佗笑着摆手,道:“呵呵,老朽一生去疾无数,从未有过失察之处,倘若公子信得过老朽,老朽必能去除公子体内恶疾,以保公子今后无恙。至于诊金,一万贯足矣。”
断风寒一听这话,硬是差点当场跌倒,心道我的天,这老头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黑了?这简直是变相的收买人命!和后世的那些无德医生根本没什么两样!
要知道这年头,一万贯钱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若是换算成黄金怕是足有百斤,虽然在这个时代,任何一户权贵富贾皆是万贯家财,对于一万贯来说并不能算得了什么,但是却还没听说过治病需要这许多钱的。当然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更是了不得了,因为按照国际黄金基准换算,一百斤的黄金至少也可兑换成三百万人民币。
所以不但是断风寒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连一旁的蔡琰亦是一脸的惊愕,显然对于华佗的话感到难以消化。
(第7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