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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赵清荷叫声的王立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见是郑岩石和秋景文,便快步上前,嘴里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问道:
“秋主任,郑副主任,你们吃晚饭了没有啊?”。
秋景文和郑岩石告诉王立平,他们俩吃过了晚餐。
此刻的赵清荷,还站在面前,王立平连忙给秋景文介绍。
“秋主任,这是我媳妇赵清荷”。
说着,他又把秋景文介绍给自己媳妇,然后吩咐妻子:
“清荷,要不,麻烦你炒两个小菜,我去大胡子家卤肉摊上再买两盘卤菜,我陪两位领导喝两杯”。
丈夫单位领导来了,又带着两大包礼物,赵清荷便脆脆地答应。
“立平,你就在家陪你们领导,我去大胡子家卤肉摊多买些菜回来,烧菜耽误时间”。
秋景文听罢,立马拒绝。
“王立平同志,我和郑副主任,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你和你爱人就别麻烦了,再说,我们都吃过了晚饭,如果要喝酒,以后等厂子里检修不忙时候,我和郑副主任可以专程到云溪镇上找你喝酒,反正骑车也就半个小时,今天就免了”。
王立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秋主任,你和郑副主任,跑那么远路到我家来看望我,还带着大包小包东西,饭都不吃,酒也不喝,我当真过意不去”。
赵清荷也跟着热情起来:
“哎呀,立平两位领导,你们大老远来看我们家立平,还是去买些菜回来,让立平陪你们喝两杯”
王立平夫妻都是实诚人,他们说的也都是实诚话。
秋景文知道这对夫妻热情好客,便笑道:
“王立平,赵清荷,你们夫妻盛情我们领了。再说,你受伤也不宜喝酒,下回吧,一个厂里,想喝酒,有的是机会”。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郑岩石说的爆米花一事,便提出了想法。
“你们夫妻俩,真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样吧,立平媳妇赵清荷,你弄两份玉米,或者大米,去胡同口爆米花那边,给我和郑副主任,一人爆一锅爆米花带回家,给孩子们香香嘴,你们看如何?酒,今天指定不喝,我们一会儿还要骑车回去,这一路石子路可不是太好走”。
秋景文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立平夫妻也不再坚持买菜喝酒。
他们把秋景文和郑岩石让进客厅,给他们倒了茶水。
王立平才让赵清荷按照秋景文要求,用两个大瓷缸,量了两份大米,走出家门,去做爆米花。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之后,赵清荷提着两个塑料袋回来,大米爆出的米花香气扑面而来。
她直接把两袋爆米花,分别放进秋景文和郑岩石自行车前面车篓里。
四个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天,秋景文看了看时间,都过了八点,便起身告辞。
“王立平,你好好在家养伤,我和郑副主任先回厂子啦”。
说着,又谢过赵清荷:
“王立平媳妇,谢谢你的爆米花”。
领导提出要离开,王立平夫妻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谢了谢两位领导带来的礼物,然后把秋景文和郑岩石送出胡同口,望着他们在视线里消失。
出了云溪小镇,天已经擦麻黑。
秋景文和郑岩石,两个人一边骑车一边闲聊。
郑岩石侧脸望着秋景文。
“秋主任,王立平老婆长的很漂亮”。
秋景文嗯了一声。
他心里承认,赵清荷确实漂亮,只是他此刻没有心思评判一个女人是否漂亮。
下午在会议室,省市县三级领导,已经释放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可以说都跟自己有关。
发生在附近两家军工厂的敌特分子搞破坏事件,到底跟自己所属的蛰伏小组有没有关联?
既然省市县三级领导,都对军工企业特工案高度重视,而且县市公安就要在红旗厂成立调查组,开始核实档案和调查工作,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
还有,刘砶寒作为蛰伏小组成员,他是不是这个小组组长和总负责人?
如果不是,那么蛰伏小组组长又是谁?
这个负责人对自己又知道多少情况?
比如,知不知道,他秋景文是蛰伏小组成员,现在是红旗厂车间主任?
由于思考着许多问题,郑岩石跟他说的许多事情,他只是用嗯来表示回应。
到了宿舍区,郑岩石与秋景文打声招呼,然后大家骑向不同楼幢。
秋景文骑到自家楼底下,将自行车停放好,提着爆米花回到家中。
他抬腕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二分。
秋景文还是升职为车间主任后,蒋玉萍为他购买了一块价格不菲的红旗牌手表。
这是一款辽宁手表厂生产的品牌手表,包含着光荣与希望,也有一种强烈的民族责任和爱国情怀。
蒋玉萍哪里会想到,自己丈夫是个特工,给丈夫买这块表,是觉得丈夫是车间主任,应该拥有这样的手表,走到哪儿,作为男人脸上都有面子。
回到家中的秋景文,将一串钥匙和一袋爆米花放在餐桌上,然后又上了洗手间解了小便。
他洗了洗手,就走出洗手间来到卧室。
此刻的蒋玉萍,正躺在床上看着《野火春风斗古城》。
她上身穿着宽松短袖,下身穿着大裤衩。
听到丈夫回来声音,她没有下床,但已经把书放在一旁,等待着丈夫走进卧室。
自从昨天开始,她觉得丈夫越来越陌生。
蒋玉萍心里的疑问太多了。
尤其是今天丈夫问她家中存折的事情。
推门走进卧室之后,秋景文望了床上妻子一眼
“秋收和秋蝉,他们晚上没出去吧?”。
蒋玉萍冲他点点头。
“没有,吃了晚饭,都在家看书写字”。
不痛不痒的对话,并未涉及正题。
秋景文一边应着,一边换下被汗水湿透的工作服,刚要穿上背心,蒋玉萍冲着他埋怨起来。
“哎,你这人,来回路上能不出汗吗,赶紧的,先去冲个凉水澡,再穿身干净衣服,不冲,不许上床,讲点卫生好不好啊?”。
妻子带着埋怨情绪,秋景文也没说什么。
他拿着干净背心和大裤头,快步走出卧室。
就在此时,秋收从卧室里走出来,嗅了嗅鼻子,然后望向秋景文。
“老爸,我怎么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你是不是从乡镇上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啦?”。
儿子一说,秋景文这才想到,自己带回的一袋爆米花。
他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对秋收说:
“收秋,你属狗的啊,这小鼻子真灵光,爸给你们带了一包爆米花,在餐厅桌子上呢,不过,晚上少吃点,再分给你几个姐姐一份”。
收秋毕竟是个孩子,一听说父亲带回了爆米花,屁颠屁颠地跑到餐厅。
他伸手打开袋里的爆米花,先抓一把送进嘴里,咀嚼出咯嚓咯嚓声响。
这边儿子享用着香喷喷爆米花,那边秋景文提着一个暖瓶进了洗手间。
秋景文把洗手间门关上,又咯的一声插上插销。
他不紧不慢地脱光衣服,然后在水池里放了自来水,又兑了暖瓶里的开水,用毛巾把自己浑身上下擦了个遍,这才穿上干净衣服回到卧室。
此刻的蒋玉萍,假装闭目养神。
见丈夫秋景文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上,便睁开眼睛望着他。
秋景文没有回应妻子的目光,而是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哎,秋景文,这下可以说了吧,你问咱们家中存折上多少钱,到底是要干嘛?”。
蒋玉萍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丈夫眼睛问道。
那表情和气势,好像不给出答案,今晚就跟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