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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容,你没事吧,可还记得我?”见小慕容想坐起身来,她忙就坐到床沿边扶起他,不可否认,即便如此,他也美得天理难容,皮肤白净得竟是一点暇疵都没有。
不是,这都嘛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功夫欣赏!真想一掌拍死自己得了。
“记得。”他敛着眸子轻声答道,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扇般轻轻扑闪,气若游丝,柔和低沉。
她扶起小慕容身子的同时,拿了软枕放于了他身后,让他靠着,“这般坐起来不要紧吗?”
慕容赦月靠着靠垫,脸色始终惨白,但眉间的花钿已不在那么鲜红,只见他蹙眉,带着疑惑和迷茫,“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愣了一愣,抬眼盯着慕容赦月,眸光深深注视,片刻之后,突得发问,“一加一等于多少?”
小慕容明显一愣,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柔柔看向她,唇角也微上扬,狭长的桃花眼灿若星辰,流溢着惑人光芒。
她板起脸来,很是严肃的说道:“回答我,一加一等于多少?”
他却邪气地勾起嘴角,邪魅的桃花眼泛起戏谑,“二。”
“那么,一加二呢?”她的目光始终未从慕容赦月身上离开过,神情依旧很是严肃。
慕容赦月敛了下眼睑,叹了口气,弯身倾前一丝慵懒气息喷吐在她右脸之侧,哑声说道:“子衿,我说你啊......”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她打断他的话,板着的脸不曾松懈,微沉的话语带着命令。
慕容赦月的表情便僵滞了下,狭长又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半带探究地望了一望她,才说道:“三。”
她张了张口,又要再问,小慕容却是已沉下脸来,冷声道:“够了!”
她噎了一下,忙闭了嘴,飞快朝小慕容瞄去一眼,就见得他不悦地蹙着眉,她就觉得自己刚才那么庄重的腔调都白打了。
白清明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让人作呕味道的汤药,她站起身来,行至一边,白清明将药汁端至慕容赦月跟前,“喝了它。”
慕容赦月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紧蹙眉宇,就这般深深地盯着不动,表情看来非常怀疑汤药中的成份是十斤黄连。
“趁热。”白清明端着的药碗又凑近了三分,就在慕容赦月忽得扬起手去挥掉那碗汤药之际,白清明已是迅速而平稳的将汤药移开,说道:“你还是趁热喝了,屏着呼吸一口灌下去,不过是眨眼的事儿。”
“本事见长。”慕容赦月桃花眼一眯,骇人的阴寒自那幽暗眸中迸出,黑气在他脸上就快凝结成冰。
“你可以这么认为。”白清明神情淡然,并没有因为慕容赦月的目光而怯懦,反而再次将药物端到慕容赦月跟前。
慕容赦月抬眼瞥了白清明一眼,然后双眼一闭,竟倚着软枕在那眯上了。
白清明默了片刻,然后突得向她看了过来,她看了看白清明,又看了看他手里那碗药,再看了看小慕容,顿时一个激灵,忙想撒丫子就跑。
便听得白清明淡淡说道:“姑娘,麻烦你了。”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把药递给了她,转身便走。
她端着已是到达自己手上的药碗愣了半天,心中十分不耻白清明这种自己下不出蛋却逼着别人下蛋的行径!
她就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端着药移坐到床沿边,这,任务艰巨责任重大啊。
她看看小憩中的小慕容,又看看这碗药汁,默了半响,好笑的想:会不会是药太苦了,他籍此装睡不吃?忍不住想偷喝一口,刚入口,却差点把碗沿子也给嗑下一块来,苦得她差点大叫出声,实在没忍住,还是如数喷了出来,一张脸全皱在一起,真他妈像加了十斤黄连!
这一反应,连带手中的碗都差点抓不稳,亏得她反应快及时稳住!下意识抬眼看向小慕容,不知何时小慕容已是睁开眼侧目在看她,她一时被惊得呆了!然后整个人窜地跳开抵着床边的洗脸台。
小慕容仍在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鹰隼般锐利,直看得她后背阵阵发毛。
她想了想,决定用段极煽情的话来打动他喝药,便努力叫自己眼中体现悲伤、心疼、黯然等等情绪。可努了半天劲,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面部肌肉纹丝不动的情况下,只用一双眼睛就表达出如此复杂的情绪来。
没办法,她只能直视着小慕容的目光,把药碗往前递了一递,嘶哑着嗓子用那种颤颤地语气说道:“喝了吧,我担心你会就这样突然倒下。”
小慕容眼中的墨瞳随着她的动作变得幽暗,周身戾气却在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时,浑然泻去,却始终没伸手来端那碗药。
她一瞧,顿时心中稍定,深吸了口气,低垂着头说道:“你倒下之际,我很是害怕你会这般死掉。”
慕容赦月仍静静地看着她,黝黑的眸子如冬夜沉寂的湖水,波澜不惊。
她停了停,抬起头静静看他,“也许你不了解,但我却是真的害怕,很害怕。”顿了顿,她不由半真半假地苦笑,“小慕容,对于你,我还有太多太多不知道的事,但是我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比起任何其他人,更害怕失去你。”
慕容赦月明显一僵,微微抿了唇角看她。
她垂下眼睑,忍住了想要泛滥出来的湿意,“你嘲笑我也好,开我玩笑也罢,但,这与我而言是真心话。”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却真是悲上心头,突然莫名地想哭。我擦!果然入戏太深。
小慕容默默看她半晌,眼中种种情绪闪过,最终却只笑了笑,那笑容清淡悠远,似是刚刚听完一个轻松有趣的故事。
小慕容笑过之后,殿内一片寂静,静的仿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她砰砰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无语着,小慕容忽地开口,“给我吧。”说完,把手一摊,那双桃花眼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墨色深沉。
她一怔,错愕地抬起眼来看他,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就见得小慕容摊开的手稍稍往上抬了一抬,她笑了笑,忙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他。
夜色溶溶,微凉如水,师父大人眼睑轻轻颤动,回头,便看见一身白衣款款、恭候在一旁多时的乖徒儿。
“乖徒儿,你来了?”师父大人微微一笑,“赦月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白清明总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不以物喜,也不以己悲。
“没事就好。”师父大人遥望着夜空那一轮皎洁明月,缓缓闭上眼,仿是再回忆什么。
“师父在想什么?”
师父大人收回视线,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垂下眼睑,说道:“为师在想那不愿想起的过去。”
“往事逝已矣,师父又何苦自添烦恼。”一贯冷淡如水的白清明眼眸中似也有了淡淡涟漪。
师父大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外衣,“为师啊,这辈子能与乖徒儿相遇是最幸运的事了,所以,为师很怕...很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和乖徒儿在一起……”
“乖徒儿犹如皎洁的明月,美好到让为师...触碰不到。”朝着夜空灿烂一笑,眸中却有泪水打转。
白清明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动。
师父大人眸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滑了一滴下来,“乖徒儿,为师该怎么做呢?”
白清明微仰起头,将眸中的湿意倒流,遂,颔首看向师父,说道,“师父,以后可以不玩洋葱么?”
“哦。”师父大人把手中那已是被剥的差不多的洋葱丢掉,然后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瞬息泪眼婆娑地嚷道:“乖徒儿!快!给为师整盆水来!”
白清明顿时无语。
小鸟蜗居了,蚂蚁搬家了,蚊子出殡了,苍蝇流产了,蝴蝶离婚了,毛毛虫改嫁了,但每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落下,就这样,萧子衿已是在凤池山庄里不知不觉过了五天,她只觉这五天过得仿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自那日过后,慕容赦月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敢情她说的话就是一个屁,开始惊天动地,过后苍白无力。
在此期间,值得高兴的是,慕容赦月会缠着她讲故事,可悲的是,他总是挑三拣四,且说出的话总能将人噎死,她讲郭靖黄蓉的故事给他听,他反问,‘为什么猪头三似的郭靖能娶到黄蓉这样聪明又伶俐的女人?’
她讲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他诧异,‘像小龙女这样漂亮又聪慧的人为什么非玩世不恭的杨过不嫁?’
她给他讲韦小宝的故事,他抚额,‘怎么那些没本事的流氓地痞尽是可以娶到美丽又贤惠的女人?’
想起这些,她不禁仰天长叹。
“子衿为何这个表情?”让人为之一振的优雅轻柔声音从身后传来,真是十分具有吸引力啊。
她回过头去,瞅着这个变态,“我什么表情?”
“小孩子默默望着桌上的美食垂涎欲滴,想吃又吃不到,吃不到又流口水,流完口水继而恼羞成怒恨不得连带桌子一起掀翻的冲动表情。”他那无辜纯洁闪亮亮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