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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敌兵?”王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怔道:“难道是陆行儿他们过来了?”
黄宽点头说道:“是,共有四路大军连夜奔来,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足十里,我让兵士们立刻打起精神注意,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禀报了。”
王贤立刻站起身来,却听到洪雅道:“你要干什么?”
黄宽这时才看见洪雅正坐在椅子上,大为惊讶,随后就拔出腰中的刀,护在王贤的身旁,而他后面的数人也是一样动作,紧紧地围在王贤的身边。
“你也听到了,明教攻来了,我要过去看看!”王贤说完便直接抬步而行,黄宽诸人连忙跟着,一眨眼就走了出去。
洪雅愣了一下,方想喊他,却没有开口,又重新坐了下来,直到好久,她才猛然站起身来,直接向外面走去。
而王贤诸人此时已经骑马夜奔,直接到南城门去了。
这边已经极为热闹了,有重兵把守着这道城门,而且这时大家都已经知道有敌将犯,便都是各居其职,且又相互议论纷纷。
这些兵士们都是地方军队,平常也只是训练过而已,并不像在西边的禁军,年年入战场,所以此时听到有敌人攻城,皆是有些紧张,而且他们也时常听说明教之威风,在江南一代经常得胜,所以这时也是有些害怕,不停地相互说着话,全是说听到的明教故事。
王贤这时带着黄宽下马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一边,然后就见到陆忠跑到自己的面前,他立刻问道:“现在怎么样?明教的人还没有过来吧?”
“贼人好像已经亭下来了。”陆忠这时挠了挠头道:“就在五里开外,他们却停止前进,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王贤一惊道:“不会是要在城外扎营吧?”
陆忠一愣,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又为何半夜行军呢?更何况今日本是除夕之夜,他们不好好过年,反而急行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奔袭?”
王贤皱起眉头,然后道:“带我去见都监,正副将。”
陆忠点点头,当先带路,便走到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座高塔,然后就见到屋内正有几个人,皆是一身将服,他们都是见过王贤的,这时见到王贤走了进来,便都是连忙站起,朝着王贤行了一礼。
王贤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才道:“诸位想必已经知道,贼寇如今正向我金陵行进,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自然是打了。”这坐在上面的那人是江宁府总军都监,名叫廖顺,他这时大声说道:“贼寇只要敢来,我们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贤这时坐了起来,然后说道:“如果今夜他们猛袭金陵,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廖顺慷慨地说道:“他们以为除夕之夜我等就放松了警惕,却不知道我们正等着他们来呢!只要他们过来,那城上面的箭矢可就有了去处,金陵城是什么地方?这帮贼寇自以为打了几个胜仗就敢来这里!实在太不把‘江南铁门’金陵城放在眼里了!”
王贤沉吟了一下道:“目前守城者有多少?”
“三万余人。”廖顺恭声道:“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兵士把守,一有动静,则会四处雷鸣,全城皆知!”
“哦。”王贤点了点头,突然竖起了耳朵,然后紧皱眉头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屋内的诸人皆是一愣,随即就侧耳仔细的听,然后皆是有些变色,互相对望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到外面走进一个传令官大声说道:“都监,贼寇已至南门!”
王贤这时立刻站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面走,直接登上城楼,抬目而望,果然见到有黑影无数,重重叠叠的,虽然夜光不显,但是那马蹄传过来的声音还是让所有人都吃惊。
江南一带,缺马者甚多,地方军队也基本上无马可乘,可是这个明教的人是如何组建了一批马上军队?
王贤这时有些紧张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准备一下!”
廖顺等人皆是点头应声,然后皆往下面传开。
其实不需要他们传令,整个城头的兵士们都已经知道有大敌来临,他们本来都没有过应战的经验,如今颇为紧张,每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远方,耳边马蹄声更是一阵接着一阵,让他们越来越惊慌。
王贤皱起眉头,有些呢喃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夜间袭城?”
没过多久,那呼呼啦啦的声音就像是在眼前了,而后便见到不远之处,都亮起了火把,而且数量多的极为吓人。
旁边的黄宽这时有些冷笑地说道:“这帮贼人,想要偷袭金陵,还点着火把,真是蠢蛋!”
王贤看着那满眼的火光,有些吃惊地说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怎么都望不到边!明教难道有数十万的大军了吗?”
黄宽这时候抬眼望去,也是倒吸了口气,那边的火光简直是极为炫目,而且一眼望不到头,他有些颤抖地说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而整个金陵城的守兵们都已经看到了,这时皆是惊慌无比,本来就有传言说乱兵五千可抵官兵一万,如今来了不下十万的人,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看到遍地都是,怎么不让他们心慌?
难道整个明教的大军全部集中下来了?下定决心要攻下金陵城?
王贤微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想法,眼见士兵骚动,正要说话,却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而且是一声接着一声,极有节奏。
不一会儿,又有更远处的鼓声传来,而后更是响彻齐天,让王贤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金陵城就像是被鼓声包围起来。
“大人,好像贼寇来了不少!”廖顺这时急冲冲地走到城楼上,他本来是大大咧咧的,可是现在见到如此多的人,还是心慌起来,有些迟疑地说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王贤暗暗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说道:“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廖顺,你立即派亲兵监军,让所有守城兵士都打起精神来,勿要放松一丝一毫,违令者斩!”
廖顺大声应话,就左右吩咐起来。
王贤听着那震耳鼓声,一直安静不下来,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城下至少有十万大军,一同围攻金陵城,而且听鼓声,显然是斗志极高,死守金陵必然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大人,不好,他们过来了!”
王贤一愣,却听到鼓声已经停止,而随后就听到漫天的呼喊声和马蹄声,数量极多的人迎面而来。
“守城的人听着,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军,如今携二十万大军包围金陵城,若你等放下兵器,打开城门,迎我们进去,则我们一切相安!否则金陵城将会被夷为平地!”
王贤听这声音极为耳熟,他心中一动,对着身旁的黄宽说道:“你对下面喊话,就说金陵城门高八丈,金陵卫兵有十万,你们想进来也要看本事了!”
黄宽一愣,随即就朝着下面大声喊话,然后就听到下面的声音道:“那好,正和我意!”
马蹄声向后传去,而后王贤就见到那边的火光更近,而呼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急忙说道:“快点准备,所有人盯紧,如果进入弓箭射程,立刻放箭!”
“扑,扑”,几声弓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让王贤一直担心的战争终于开启了。
“快,动作快一点!”这守城的监军们立刻都是各司其责,催促起来。
下面的喊杀声一片,在这黑夜之中,根本无法看见什么人,只有城墙边的火光可以照亮一部分,而后就见到有人搬梯子想要爬上来,惊得兵士们连忙放下滚石,一时惊叫声、痛苦声、喊杀声,还有那时不时的鼓声,充斥整个金陵!
“立刻去检查各个大门关卡!”王贤这时对旁边的传令官说道:“若是平安无事,千万不能让兵士们掉以轻心,也不可擅离!”
“是!”
王贤看着城门下面,那火光之下不停动作的身影,和那不远处有些整齐的鼓声,不由有些绝望起来。
他自己不是一个将领,也根本不明白什么兵法之类的东西,至于指挥什么的更是不会了,所以只能指望城中的守军,但没有想到的是,陆行儿他们的一大群人不仅数量多,而且极为有规则,显然是指挥若定,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这上下高低一比,就出来了。
王贤叹了口气,对着黄宽道:“你在这里看一下。”
他说完便走了下去,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不由地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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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
洪雅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黑影穿了过来,她立刻警惕起来,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
“咦,洪雅?”那个黑影走的极快,转眼就到了洪雅的跟前,他一身夜行衣,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这时候见面就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过师叔!”洪雅立刻躬身行礼。
那个人摆了摆手道:“不要这么多礼了,咦,师兄和朱算他们竟然都在这里,还有那个小疯子冷香,难怪我到秦淮河边去找你们而不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洪雅回声道:“师叔,我们受了那个王贤的骗,被叫过来一起过除夕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药迷昏了师伯和师哥他们,如今也跑了出去!”
“什么?师兄他们被迷昏了?”那个人微微吃惊,然后走到诸人的面前看了一下,随后才笑道:“只是一般**而已,看来那个王贤并不是想害你们。”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洪雅立刻说道:“要不是我早有提防,说不定也躺在这里了。”
那个人左右看了一下道:“嗯,那个王贤呢?”
“他说明教攻城了,然后就跑了出去。”洪雅老实地说道:“我也不知真假,所以方才想跟过去看看,却见到师叔你过来了。”
那个人找了一个椅子就坐了下来,看着洪定海正躺在椅子上,不由哈哈大笑道:“师兄这幅摸样倒是很少见啊。”
“师叔!”洪雅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句,她的这个师叔极为古怪,而且不尊什么上下,有时候恼火起来张口就骂,所以她也不得不说道:“师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那个王贤说的是真的,明教的确打过来了。”那个人呵呵一笑,微躺在椅子上,从桌子边拿起一串葡萄,张口就吞下几个,然后噗噗地吐出皮来,喃喃道:“这葡萄太小了,不够甜。”
洪雅彻底无语了,所以也不再问上什么。
那个人这时吃了一串葡萄,方才开口说道:“我实际上很早就到这金陵城了,不过因为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一直没去找你们。”
他这时坐正开来,笑道:“不过老子还真是太佩服明教了,他们还真是敢造反,而且还搞得这么有声有色,妈的,指不定过上几年,这天下就被这帮人夺走了!”
“师叔,你怎么在深夜来这里?还穿着夜行衣。”洪雅有些疑惑地说道:“难道是要做什么吗?”
那个人摇了摇头道:“我听一个老朋友说起这里藏着一个秘密,所以就赶过来看看,谁知道这里太大了,我找了半天,还是没见着什么,也没想到遇到了你们,嘿嘿,还看到师兄这等模样。”
洪雅这时有些忐忑地说道:“那些明教造反的人真的打过来了?”
“唔,现在应该正在打吧,方才我还听到战鼓的声音,想来正在交战。”那个人轻飘飘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就凭着金陵城门,只要有个几百上千的人守着,几天都可以撑住,而且现在全城都是兵士,明教的人就算要想拿下这坐城,不死个几万人是不可能的。”
洪雅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王贤不是说要投降吗?为什么却打起来了?”
“投降?”那个人闻言不由笑出声来,把手中的葡萄枝扔到了地下,然后说道:“就算那王贤想投降,也要问一问他旁边的人答不答应,也要问一问那些兵将们答不答应,所以,要投降,也是要等到这群人被打的可怜的时候再说,现在,还早着呢。”
洪雅皱眉道:“那金陵百姓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照常而已。”那个人突然开骂道:“朝廷的那群孙子果然全是傻子,我早就听说过那个种师道,据说他在平夏大战的时候极为勇猛,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却没有想到被招了回去,现在留下的那些人只知道守了,这次竟然离的那么近,都没有什么动作,反而被北边的一伙人牵制着,真他妈的一群废物。”
洪雅听到这个师叔张口骂来骂去的,也不敢多嘴,直到他不说话了,方才说道:“那我们要还留在金陵吗?要不要回福建?”
“回哪里都是一样,除非北上。“那个人摇摇头道:“福建现在乱的是一锅粥,官府无能,但是那群闹事的人更是无能,一点都不知道造势,所以一直没什么大动静,只有这边最为齐整,而且兵多粮多,哈哈,真的算是闹开了,如果有一个好头子,再拿下这金陵,先安抚百姓,再平定周边,等到开春之后,与官兵抗衡住,等上一年,那整个江南就稳了!”
洪雅这时有些紧张地说道:“那样的话,朝廷肯定会调用大量军队过来镇压的。”
那个人笑道:“皇帝现在只知道享乐,宰相只知道夺权,这个破朝廷又有什么用,现在让我选的话,我定然选明教一派,只不过他们未必会成事,还需要观望一二。”
洪雅这时不置可否地嘟囔两声,但终究没有说话。
那个人这时拍了一下身旁的洪定海,笑呵呵地说道:“师兄你就在这慢慢睡吧,师弟我去看看攻城大戏了!”
他说着就跳了起来,然后便走到门口,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几天估计会一片混乱了,你让你师伯多多留心一点。”
洪雅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又朝外面看了几下,眼见还有一些红灯笼挂在一边,而整个金陵城显得极为安静。
这样的夜,本该是闭目而眠的时候。
而此时的南门正开始猛烈的交战着,王贤独自坐在那间屋子之中,桌子上唯有一只忽明忽暗的蜡烛闪亮着,让王贤一时沉浸于此,仿佛与那外面再也没有什么联系。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一种无奈,这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他没有想到陆行儿他们的力量已经变得如此强大,而且这金陵的守军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不能相提并论,这种实力的差距,如果没有大量援军过来的话,必然失守。
最快的援军就是那不远处的数万精兵,他们是在西北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不是像现在的这些守军那么没用,但是王贤也知道,这些人是指望不了的。
王贤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摇曳的烛火,有些迷茫起来。
如果明教真的占领了这座城市,会不会有希望颠覆大宋江山呢?现在朝廷明显对此还不太重视,走马换将的事情还在发生着,但是一旦像黄巢那般,影响到了汴京的朝廷,那么整个大宋禁军都会倾巢出动,这明教的人又能不能抵挡他们的百万大军?
而大宋现在所有的乱象都已经展开,这次造反波及福建和江南,却没有对中原、巴蜀一代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就算是如火如荼的江南,老百姓们还是带着恐惧的眼光看着这群人,虽然明教很努力的为自己造势,但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得到大规模的民心。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或许某一天,明教居江南,与中原朝廷拍板,然后率军北上,西入洛阳,东入汴京,赶出赵家朝廷,而后改朝换代,出现了一个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朝代。
战,百姓之苦,然而在这个时代,战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朝廷不仁,明教也是不仁,于是两方以天下为棋盘,以百姓为棋子,博弈开来。
自古皆是成王败寇,没有兴军之时,皆是满口正义之言,然而观往昔千余年间,朝代更迭,皇帝轮换,又有几人可言为正义?
明教可以算作是早有反叛之意了,而且如今真的是借了东风,又借了民心,自己对明教一直不屑,可是直到今天才明白,明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没用,他们所翻的浪花已经足以让整个大宋动一动了。
而现在,陆行儿他们开始攻打金陵城,本来王贤以为这是极为荒唐的事情,可是如今想来,并无任何不解,这江宁府一代,乃是江南的大门,可控四方,如果占领了这里,可以带来无穷的便利,也可以让整个大宋换个身来。
只不过当时明教初兴,攻打金陵算是荒唐之言,而今不一样了,他们有足够的资本、足够的实力来攻下这里,而且他们完全可以更加壮大。
王贤轻出了口气,喃喃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不去想它了!”
外面突然又是一阵骚动,而后便听到几个脚步声,王贤微微一怔,只见到廖顺带着手下人走了进来,然后欢喜地说道:“大人,贼兵退了。”
“什么?”王贤微微一愣,廖顺高兴的连话都没说清楚。
“贼兵退了,大人!”廖顺笑呵呵地说道:“已经全部退了!”
王贤见他一脸欢喜,没来由地摇了摇头,然后沉声说道:“你去查一下守城伤亡,并换下兵士,让一部分人先休息一下,至于军中之事,你比我清楚,就不要向我问询了。”
廖顺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而行,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边走边和身旁的卫士们说着什么,不时地笑出声来。
王贤看着他走了出去,没来由地干笑了两下,然后又呼出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他们撤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仅仅是一个试探,连开头都算不上,陆行儿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给金陵守军一个大大的威慑,让所有人都知道,守是守不住的。
“大人,他们已经退了。”黄宽这时轻轻走到王贤的身旁,有些小声地说道:“他们实在太过厉害,这次金陵守军伤亡极为严重,而且箭矢和滚石用掉了好多,大多数都砸空了。”
王贤轻扣桌子,低声说道:“知道这帮人没用,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如今耗不得,毕竟他们的命不能白白的丢掉了。”
黄宽轻点头道:“属下明白。”
王贤沉吟道:“李统领镇守着西门,让他看紧一点,我怕明教会有什么诡计。”
黄宽应了一声,然后又迟疑了一下道:“大人,为何那边的官兵没有一点动静?他们镇守江南,离我们如此近,想来应该是可以驰援的。”
“他们临时换将,新将为防有误,一直是坚守小县,而且他们现在也被明教的人拖着呢。”王贤快速地说道:“陆行儿他们是早已经想好了,朝廷把那种师道调回汴京,的确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如果他日陆行儿进了这金陵城,也该要拜谢一下朝廷的那般台谏官了。”
他冷笑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如何带兵打仗,也不知道什么兵法谋略,但是我知道,将帅乃是军之核心,所谓的军心便是由将帅培养出来的,大宋为何自从太宗年间至今没有什么大的胜绩?皆是因为不信任将领,三年一换将,五年一换军,昔年狄青颇南蛮,扫西北,如此军功,如此大才,照样还是落得一个死,这样还有哪个将领敢冒出头来?大宋朝廷文官秉朝,儒气冲天,单纯的以武进将,就算能拼得个军功,又难免遭人嫉恨,最后落得个贬低的下场,唯有从文入武,和朝官融洽,掌控枢密院,凭着两府的实力,方能有所作为,而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大宋这样自断长城的事情做了太多太多了。”
黄宽虽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很有道理,不住地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王贤吸了口气道:“你去吧,现在已经太晚了,你也好好的睡一觉吧。”
黄宽关心地说道:“大人你要早早休息啊。”
王贤挥了挥手,然后又重新坐下,轻靠在椅子上,半合眼睛,算是闭目休息。
然而他脑中冒出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竟然让他不得安宁。
自己是从何时来到这个时代的?好像已经忘记了,而在那后世之中的记忆也逐渐模糊起来,仿佛那是一场梦而已。
而自己出生在金陵,又被娘抱着北上,辗转到了草原上,那一幕幕也好像是在梦中,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实的,只是睁眼见那烛火昏黄,案卷堆在一旁,便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承认,所有记得的事情都是发生过的,而自己逃脱不了这些东西。
曾经在草原之中,看到了各个部落相互征战,争夺那牛羊、铁器、毡包和女人,部落之间互相的吞并,或许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有一大群骑兵冲过来,他们的战争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更多的牛羊,更多的人,他们不惧怕死亡,没有太多的复杂因素。
而自己跑到了大宋这里,看到了那令人惊叹的古代文明,看到了优美绝伦的古文诗词,看到了那如茶如歌一般的奇妙建筑,看到了烟雨一般的江南,便就沉浸于此,他不敢想象,这些东西都将要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毁灭,所以有了保护大宋的想法。
那时候又何其愚蠢啊!
自以为慢慢读书,然后凭着太学读书,从外舍生升到上舍生,一步一步的走向仕途,随后入两府,以文入武,掌控全国军事,改变大宋弱兵局面,以求同北方强敌抗衡。
如今想来,让他有些失笑,以前实在是太高看了自己,本就是一个平凡之人,在这大宋浮沉,又如何能够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呢?不说仕途危险重重,就单说自己真的掌管了枢密院,又如何可以改变局面?又如何可以强兵?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二十年来,自己还真是活的像一个白痴一般,所为的事,连狗屁都算不上,就这样还坚持着这种狗屁,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有病了。
“睡着了吗?”一个声音突然传到耳边,让王贤睁开眼睛,抬目望去,却见到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立刻单手放进怀中,然后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呵呵,你这小鬼头果然长大了,呃,老实说,我连你以前的相貌也不记得了。”那个人笑呵呵地走到一个位子上坐下,然后又上下打量了王贤一番,边看边点头道:“如此以来,还真是有些玉树临风的气派。”
王贤这时狐疑地看着他,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但是王贤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此时毫不声张地问道:“敢问阁下大名?你我何时见过?”
那个人呵呵一笑道:“我说出来你就会想起了,我叫李京山,当年你在汴京睿王府的时候见到过我,可曾记得了?”
王贤张了张嘴巴,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男扮女装的人!”
那中年李京山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子当年做的糊涂事太多,想不到你还记得,不错,那个就是我,当时你还稚气未脱,一个小屁孩,现在一转眼,竟然长成一个大人了。”
王贤干笑了两声,然后又狐疑道:“李……李大侠,不知你来这里有何贵干,而且还穿着夜行衣?”
李京山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尴尬一笑道:“老子忘换了,不过为了来看看大战,就没来得及换身衣裳,谁知道还是有些慢了,等过来的时候,明教那边的人已经撤走了。”
王贤知道这个李京山是个江湖奇人,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惊讶,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地说道:“你是说你是专程赶过来看战事的?”
“是啊,不过赶得不巧啊,竟然没看到什么。”李京山嘿嘿一笑地说道:“那明教果然只是试探而已,这前前后后还没到半个时辰。”
王贤眨了眨眼睛,笑道:“或许是明教以为我们兵强城坚,而不敢再攻呢?”
李京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久才道:“我说你这个小滑头啊,别在老子面前说这个了,现在只要是明眼人过来,都可以知道明教实力,远远超过了这守城的官兵,差距可不是那么一点半点。”
王贤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李大侠深夜造访,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个?”
李京山呵呵笑道:“我是听我那老朋友张庆说起你,所以过来看看,嗯,儒雅气很重,但是还是太年轻了,做事也不让人放心啊,不过也还好,这几年听着你做了不少事情,想来也算是有成就的人了,怎么说也会让人开心一下。”
王贤听他说着话,却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时不由有些奇怪,方想问话,却又听到李京山说道:“好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这个小子怎么说也长大了,张庆说你当年就很聪明,现在更加的厉害,还说年轻后辈唯有你是忠厚老实,又有大能的人,我今天过来看看,嗯,还算差不多。”
“李大侠,张大人在你哪里?”王贤想起那日抓到步初他们的时候,张庆的确没有在场,他这时迟疑地说道:“他有没有说起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李京山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才道:“好像没有。”
王贤“哦”了一声,然后才道:“那请李大侠帮代我向张大人问上一声好。”
“嘿嘿,那小子这段日子极为舒坦,还有什么不好。”李京山哈哈一笑,随即又道:“王贤,你是打算投降吗?”
王贤微微一怔,随即毫不动容地说道:“大侠这是说什么胡话,岂有投降的道理!”
“得了,老子都跟你打开窗户说亮话了,你也不要拐弯抹角了,你和明教之间的来往老子又不是不知道。”李京山大大咧咧地说道:“如今朝廷不得民心,江南造反起来,本来我以为就算明教再怎么厉害,也就只能像泥鳅翻身,弄弄稀泥巴,可谁想到这明教还真是不得了,竟然做出了这等声势,让所有的有识之士都吃了一惊。”
“一年,只需要一年。”李京山慢慢地说道:“等到他妈的明年的这个时候,说不定这江南一片就是明教的天下了,南北对峙,还真不适合不可能的事情。”
王贤眯起眼睛,对这个李京山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了,他是张庆的好友,而张庆乃是朝廷官员,所以他怎么说也应当是为官府说话的,却没有想到他直接大大的称赞起明教起来了。
李京山见到王贤没有说话,嘟囔道:“你这小子,就是疑心太大,估计现在在心中还想着我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吧?实话告诉你,老子屁的用意都没有,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王贤沉吟道:“大侠方才之言,虽然不错,但也不太现实,如今朝廷虽然派兵前来镇压,可是明显不够重视,而明教一旦攻破金陵城,那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到时候百万大军会齐下江南,明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也保不住。”
“未必啊未必。”李京山笑嘻嘻地说道:“不说那皇帝小儿会不会真的派百万大军,就是真的动用大军扫荡,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明教什么不多,就是人多,你看看他们的兵,都是什么出生,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快要饿死的农户或者是半死不活的那群百姓,这群人一抓一大把,随便操练两下,就可以上战场了,比起朝廷,很有优势啊。”
他这时又是一笑道:“现在的明教的确是说不明白了,如果顺利的话,还真可以夺取江山,哈哈,又是一个改朝换代,没想到我李京山活了这么多年,还见到了改朝换代的事情。”
“改朝换代,百姓死伤无数,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王贤平淡地说道:“这场动乱下来,不论是鹿归谁手,苦的还是天下黎民。”
李京山“咦”了一声道:“你这小子还那么关心百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种仁义之腐是最要不得的,你只要明白,无论哪朝哪代,百姓都是苦的,这战争下来,百姓死了不少,但是换了新朝,说不定可以安宁个百十年,反正从古到今,朝代更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百姓,到哪里都是苦的,要想不哭,那就要往上爬,有力气的报名入伍,有本事的可以读书,那些没本事又没力气的,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王贤看了看李京山,然后说道:“这种说辞,何能草菅人命!”
“好,不说这个,你现在还小,等长大就懂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建议。”李京山嘿嘿笑道:“和明教一起吧,把金陵送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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