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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坐在车子里,看着这温馨暖心的一幕,脸上浮出让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苏绿宁抱过小南南,亲了亲他的小圆脸,告诉苏慧茹:“妈,我下班后去买新手机了。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我们医院的董事长,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
苏绿宁没敢告诉苏慧茹,自己遭遇流氓的事情,生怕她会担心。
苏慧茹朝车子里的威廉,微笑点了点头,“谢谢你,送我们家绿宁回来。”
威廉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只是闷闷地扭开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道:“不客气。”
这一细微的举动,让苏慧茹的心头,掠过一丝怪怪的感觉。
“董事长,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苏绿宁弯下身子,朝威廉摆摆手。
威廉也挥了挥手,缓缓摇上车窗,启动车子,绝尘离去。
禁不住,又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车后方那两道渐渐变小的身影,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苏绿宁......她竟然自己一个人,照顾妈妈和孩子。
奔驰车拐过一个路口,在车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威廉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摇下了车窗。
“先生。”
那道身影跑过来,探进一张猥猥琐琐的脸,嘻笑问:“刚才的戏,我演的还不错吧?”
这个人,正是方才调戏过苏绿宁的流氓。
威廉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从裤兜里掏出皮夹子,取出几张钞票,扔出了车窗外。
“拿了钱,就滚开!”
那男人忙不迭地蹲下身子,去捡钞票,数了数,不满意地问:“先生,怎么才给这么点钱?”
“嫌少?”威廉轻哼一声,口气冰冷,“嫌少那就别要了!”
“先生,你不能这样!好歹我那么辛苦的配合你演戏......”
“你那叫配合演戏嘛?!”
威廉恼怒地一巴掌推开那张张眉鼠眼的脸,“我让你配合我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结果你反倒被美女给打了!”
回想刚才在小巷子的情境,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幸好他及时拦住苏绿宁,没让苏绿宁去报警、呼救,要不然,事情败露,更加不知道如何收场!
猥琐男人耷拉着头,满脸委屈,“先生,我也不想的。我哪知道那个臭女人会功夫,还踢了我的老二,害得我痛了老半天,差点断子绝孙!”
“废物!”威廉气恼的斥骂他。
“先生,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再多给点钱......”
“滚!”
威廉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摇上车窗,冷冷丢下一句:“记住,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再让我看见你,小心废了你!”
说着,脚下猛踩油门,奔驰车像离弦之箭,飞驰离去。
猥琐男人又气又怕,又没办法,只能站在原地直跺脚。
*
青山寺院,香火旺盛,虔诚的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一派繁荣景象。
林美凤在静慧师太的指点下,洗净双手,左手持香,右手在下握住香,高举过头顶作揖。
行礼之后,把香毕恭毕敬地插入香炉里。
敬完香,在佛像前,林美凤双膝跪在蒲团上,肃立合掌,恭敬礼佛。
两眼微闭,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再向下至心口,默念祈福。
继而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拜倒。
极尽虔诚恭顺,真挚恳切。
待林美凤行完礼拜仪式,抬起头,竟错愕地看见,沈昊辰正站在她的身侧,仿佛从天突降。
“昊辰,你......”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眼前的沈昊辰,头发乱蓬蓬,像是好几天没有梳理了,满脸胡子拉渣,像无数根横七竖八的钢针。
身上的西服敞开着,内里的衬衫,还歪歪扭扭扣错了衣扣。
整个人颓废又脏乱,往日潇洒得体的总裁形象,荡然无存。
“怎么了,妈?”沈昊辰双手插着裤兜,闲散随意地看着林美凤,满不在乎地问,“在寺院待久了,不认识你儿子了吗?”
“你......你......”林美凤又惊又恼,一时间气结,呼吸都不顺畅了。
“头发不梳,胡子不刮,邋里邋遢像什么样!跑到寺院里来,简直就是对佛祖的不尊重,真不知道苏绿宁平时是怎么照顾你的!”
林美凤惭愧的仰起头,望着面前高大**的佛像,双手合掌在唇前,不停念诵“阿弥陀佛”。
沈昊辰的眼里,划过一抹受伤与失落。
他也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里,拜了拜,声音低沉的问:“妈,是不是我许什么愿望,佛祖都能够听得到?”
林美凤闭着眼睛,神情安详,幽幽启口回答他:“心诚则灵,只要虔心诚意,有坚定的信念,正确的心态,愿望就会实现!”
非常富于佛学禅道的话语,很有哲理性。
沈昊辰仰头,落寞的眼神,透过袅袅烟雾,望着法相肃穆的佛像,叹了口气:“那么佛祖,能不能告诉我,绿宁,她现在哪里?”
金铜铸造的佛像,慈眼视众生,却是沉默无言,无法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林美凤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绿宁怎么了?”
沈昊辰缓缓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母亲,沉默许久,才回答道:“她走了,离开我,离开沈家了。”
林美凤吃了一惊,张着嘴:“为......为什么?”
她是不满意苏绿宁的做法,但她完全没有想过,要让苏绿宁离开。
沈昊辰没有回答林美凤的问题,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妈,如果万能的佛祖托梦告诉你,绿宁去了哪里,请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沈昊辰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完了这句话,步履沉重地从林美凤身旁走过,迈出了青山寺院。
林美凤忽觉得一阵晕眩,摇摇晃晃地跌坐在蒲团上。
“沈夫人,你怎么了?”静慧师太急忙上前扶住她。
“我没事。”林美凤摆了摆手,脸色发白。
她的心,悸动得厉害。
苏绿宁,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一个她曾经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她的世界......
*
天使丽人医院,这段时间,苏绿宁被安排在心血管内科门诊看病。
在董事长威廉的授意下,医院给苏绿宁设置了一间独立的专科诊室。
走进她的诊室,有一块特殊的牌匾,就会立时跃入眼帘。
牌匾上,有一棵开满蓝色花朵的奇树。
那是一株蓝梅,世间罕有,于大自然称奇。
牌匾,就是那位在医院门口突然心跳骤停昏厥,又被苏绿宁拼了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老太太,与她的家属送给苏绿宁的。
这盛开着蓝梅花的匾牌,是患者和家属,对苏绿宁救死扶伤的感谢,也是对她高超医技和医德的赞赏。
凭借着多年的中西医临床工作经验,和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苏绿宁的名声,在H县风靡遐迩。
县城里,以及附近乡镇的许多患者,都纷纷慕名前来找她诊病医治。
患有心血管疾病的患者,总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要做心电图、心脏彩超检查,还要做心脏造影检查。
苏绿宁就非常耐心细致的,用浅显易懂的打比方,给他们讲解:
“这就好比心脏是一间屋子。心脏彩超看屋子有多大,墙壁结不结实,漏不漏水。心电图看电路通不通,有没有短路、漏电。而心脏造影,则是看水管子堵没堵,这管子都是铁皮包着,里面锈成啥样谁也不知道,心电图和心脏彩超根本看不着,就只能做心脏造影。这三个检查是不能互相替代的。”
前来求医问药的患者,对苏绿宁都是赞不绝口,点头称颂。
这天,在诊治完一位农民患者后,临近中午时分,苏绿宁有了片刻的清闲。
蓦然抬起头,就看到威廉正气势凛凛地站在诊室门口。
脸上,依然戴着时刻不离身的黑超大墨镜,令人心生敬畏。
“董事长!”
苏绿宁愣了一下。
工作时间,医院董事长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诊室?
威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一杯奶茶搁在了苏绿宁的办公桌上,“辛苦了,喝杯茉莉花奶茶,提提神!”
这样的体恤关怀,让苏绿宁感到受宠若惊,“谢谢你,董事长。”
“不必客气。”
威廉的举动,让人觉得暖心,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仍然透出一股淡淡的疏离与高冷。
“你来到天使丽人医院之后,为我们的门诊部增加了看诊量和收入。作为董事长,我应该好好关心、犒劳你这样的员工。”
苏绿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履行医生的职责和工作。”
正好也有些口渴了,她低头抿了一口奶茶。
茉莉花是H县的特产,用它制成的奶茶,既有茉莉花茶的香气鲜美,又不失奶茶的奶香悠久,入口幼滑如丝,香味延绵。
“你是医学研究生,医术又好。离开N市的大医院,待在这种小地方做医生,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了自己?”
威廉低沉着声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墨镜后的脸,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