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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楚峥岩好像没有听清楚汤一品的话。
汤一品冷静的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没有搞错吧,怎么会问这种一点也不汤一品的问题。”楚峥岩奇道,“你明明游泳技术比我还好吧。”
“或者我换一个问题,如果我和你妈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怎么了?一品,是今天我不在的时候,我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为难你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而已,我和你妈,二选一的话,你会选谁。”汤一品今天特别的固执。
楚峥岩拉住她的手道:“你知道这根本是无解的题嘛,你和我妈,我谁都不能失去,你们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那如果你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不能并存呢?”
“我妈今天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还在因为少言的事误会你,没关系,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也许他们老人家思想固执,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但是我们慢慢来嘛,时间久了,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
“没用的。你妈妈不喜欢我,不是单纯因为慕少言的事,是她根本不喜欢我这个人。你知道她今天跟我聊些什么吗?她毫不避讳自己派人调查过我,查我之前交过的男朋友,还问我对婚前/性/行为有什么看法?
我需要怎么回答她呢,告诉她我和前男友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最多不过牵牵小手吗?
也真是好笑,当今社会,就连英国皇室找王妃也管不着王妃有没有前男友,是不是黄花大姑娘,你们楚家似乎还准备找个纯洁的小女生来当儿媳妇。
我先决条件就不符合,实在高攀不起。”
楚峥岩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汤一品的第一个男人,但他是个很理性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些小节,只觉得如今相爱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这事冷不防竟然被老妈和一品拿到台面上说,无论如何,也觉得男性的尊严有些受伤,因而说道:“老人家思想保守也是有的,你就说点善意的谎言骗一下她也未尝不可。何必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尽呢?”
汤一品也冷笑道:“你竟然叫我说谎骗你妈,可见心里也是对我以前有过男朋友不高兴的。那些早已是既成事实,你既然接受不了,又何必委屈自己,假装大度?不要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能接受了。”楚峥岩也火了,“可是你也要照顾一下老人家的情绪啊,就不能为了我,稍微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对长辈们说话稍微柔顺和婉一些吗?”
“柔顺和婉?”汤一品嗤道,“你跟你妈用了同样的一个词。她今天也跟我强调,你们家的儿媳妇要找一个性子柔婉的姑娘。原来你们家人的眼光如此一致。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送芙蓉花给我吗?因为她说我跟芙蓉花一样,宁折不弯。都是她不喜欢的。
我挺佩服她的,眼光很准。
我的个性早已定型,也绝对不会为了什么人就故意矫饰,装出一副温柔和顺的样子出来。”
“我并不是要你改变自己的个性。要跟你在一起生活的人是我,我喜欢的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可是,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我们俩的将来,在这之前稍微地掩饰一下自己,至少让我们的关系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呀。”
汤一品看着楚峥岩,心里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其实只是害怕,既然楚家连她以前正常交往过的男朋友都无法接受,万一,万一沈过的事情被楚家知道,……要知道他们楚家财雄势大,要查什么查不出来。如果真的打定主意要对未来的儿媳妇做彻底的身家调查……她实在不敢想,如果他们知道了,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自己。是同情,鄙视,还是嫌恶?还是冷笑有这样肮脏过往的女人也妄想高攀他们楚家的门楣?
就算她可以假装坚强,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可是,万一楚峥岩知道了呢?如果他连自己有过前男友都不能接受,那他会怎样来面对自己呢?
汤一品有一肚子的委屈害怕和担忧,可是一个字都无法跟面前的人分担。
她只能冷冷地看着楚峥岩:“对不起。我自在惯了,你们那样高门大户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你还是去找一个你爸妈认可的女生,免得大家痛苦。”
“不要说这样的话。”楚峥岩耐着性子道:“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只要你一个,你又何苦说那些话来伤我的心。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不该在做通爸妈的工作之前,就贸贸然让你过去,害你受委屈了。”
“如果你不能再我和你妈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今后的委屈还多着呢。要是真为我着想,不如我们趁早都撂开手。”
“汤一品。”楚峥岩终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绝情吗?我知道你性子强,难道你就不愿意为我们将来做任何一丁点儿的努力吗?”
“是。”汤一品也站起身,定定地望着他,“也许不应该把责任推到你妈妈身上,真正的问题在我,是我没有考虑清楚,那天你让我去你家,我太轻率就答应了,是我错。我根本没有做好跟你在一起的准备,所以任何一点困难都会让我缩回头去。我不想努力,我吝于付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楚峥岩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气,甩手而去。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汤一品扯了扯嘴角,像笑,又像在哭,颓然地跌回了沙发上。
满心怒气的楚峥岩冲出汤一品的家,坐上自己的莲花,一脚油门,风一般地朝着城外冲了出去。
他将敞篷放下,任寒冷的夜风直直朝自己打来,好像只有那带着沁骨寒意的秋风,才能让他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
渐渐的,他死死踩住油门的脚,开始有了松动。最后,他将车停在了山路边的小径旁。
从车上下来,他望着远处山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的夜景,开始反省自己的问题。
一向不抽烟的他,也在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出其中一根点了起来。烟雾袅袅升起的时候,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他明明知道,之前自己的所做所为,让她灰了心。哀莫大于心死。受了伤的心又怎么会那么快痊愈。
他应该感谢她还肯给他机会,而不是心急地埋怨她恢复地太慢,简直太没有道理。
他并不清楚老妈在单独跟汤一品见面时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却一味地让她委屈隐忍,实在不近人情。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混蛋,越想就越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摁灭了手上的烟头,回到车上,想马上开回汤一品家中,向她道歉。可是当车开到半途中时,楚峥岩突然改变主意,想着不管怎么说,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回家把爸妈的工作做通,只有爸妈真心地接受了一品,他才有资格回到她的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楚峥岩于是调转车头,风驰电掣地往家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汤一品,却正好带上门,准备出去。
她的心里,憋闷地慌。
原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最近的几个月来,大概是她过得最平静无波,却又是最幸福的日子吧。
放下了对沈过的仇恨。
辞了工作,换了跑道,开始全新的冲刺方向。
陪着小爱度过了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
还有,还有,多少个白天和夜晚,楚峥岩在身边的殷殷陪伴。
于是,她开始在当下的幸福中耽溺,她开始奢望遥不可期的幸福。
她怎么竟然忘了,楚峥岩的家族,他背后所代表的企业帝国的利益,又怎会允许他有这样一个妻子?楚氏有这个一个少夫人。
也好,早点清醒也好。
汤一品漫无目的地在江边走着,想找人聊聊天,可是想来想去,真正的朋友也不过林芳菲和何嘉磊两个。
可这两个人都不能叫。
嘉磊深情,也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拿他当空虚时候的备胎。
至于芳菲,刚才翻看朋友圈,才想起,今天是她跟王逸帆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自然也不能去打扰人家夫妻的恩爱。
罢罢。
还是自己一个人去纾解吧。
汤一品召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最近的KTV,包了一个通宵的包间,好吧,不如就关掉手机,谁也不理,今天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唱个够吧。
楚峥岩开车回到家中,已经是九点多钟。
刚推开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一向早就在饭后回自己房间的弟弟楚峥雄正陪着爸妈在客厅里坐着。而老爸没有如常地叼着烟斗悠闲地看报纸,老妈也没有看她喜欢的电视剧。
一家人都正襟危坐,好像在专门等他回来。
他刚进家门,面若玄坛的老妈就怼了一句:“送人送了好几个小时,你是把她送到外国去了吗?”
楚峥岩不明就里,问道:“怎么啦,妈,不是先告诉你们我要送一品回家吗?对了,妈,你今天到底对一品说了什么啊?”
“怎么?她找你哭诉啦?”胡云秀脸上泛出一丝冷笑,“也好。我今儿就明确地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我楚家的门。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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