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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电梯顶上呢？”刘亚口中的他们，当然是指王专和那个女营业员傀儡。
“秘密！”坐在副驾驶位上杨韵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现在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前面不远处的那辆车上。
“还有，反过来跟踪本来就很危险的，况且对方还是个‘领路人’。”刘亚特意加重了领路人三个字的读音，就是想提醒自己的姐姐，不要犯和王专同样的错误。
“小鬼，还轮不到你来教我该怎么做。”杨韵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这么做有相当的危险性，不过和组织悬赏的那笔奖金来比，这个程度的冒险还是值得的。
刘亚见姐姐没什么说话的兴趣，便非常自觉的闭上了嘴，车厢内一时间沉闷了下来。
就在刚才，尚羽抱着重伤昏迷的王专从安全通道离开大厦的时候，杨韵也携同刘亚和傀儡娃娃一起跟了上来。因为尚羽有自己的私家车，所以三人不得不将一个警惕性明显不高的出租车司机打晕，才得以继续跟踪下去。
看着脱去外套又带上墨镜的傀儡娃娃熟练的发动了汽车，刘亚内心异样的压抑又重了几分，就在他脑子里，有些东西更加的清晰了，但少年自己不愿意去面对，因为他预感那会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所以他决定自动忽略这样的情节。
车子在平稳的前进，恼人的收音机内继续传出聒噪的声响，刘亚不敢抬头，尚羽是认得他的。也因此他只得和晕倒的司机一起窝在后排坐上，百无聊赖的数着车窗外掠过的电线杆，并以此计算大概行进的距离。
“亚亚。”杨韵开口打破沉寂。
“恩？”
“我有一个不错的搭档，在付慕缘之前，不过他死了。”刘亚看不到盛装少女的表情，但从对方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她有些悲伤。
女孩继续呢喃，“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定要珍惜你拥有的，别等失去了才突然发现你已经无法离开他了，那感觉比死还难受……至少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会这样……”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杨韵再次组织好语言，道：“另外，也是我要跟踪他们的原因。组织上一直怀疑‘天劫’内部有一个治愈型的能力者，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使得‘天劫’敢接手许多危险度极高的任务，并且每次都是圆满的完成。从‘天劫’成立并转到公开化以来，他们几乎没折损过任何人手，这对于我们或者‘恒基’来说，就是最根本上的差距。”“所以，组织也一直在调查这个人，一方面想弄懂他的能力形式，另一方面则干脆希望毁了他。”
“奖金很高吧？”直到杨韵把前因后果都说的差不多了，刘亚才插嘴问了一句。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能驱动能力者以身犯险的，除了某些强制的因素外，无非就是利益二字。
“大概有几十万。”
“如果失败了的话，因为姐姐本身在制裁令第五条的保护范围内，所以只要不太过分，便不会危及到性命。”
“恩，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因为我们之前对那个叫王专的做出了伤害性动作，所以如果被对方逮到的话……还是相当麻烦的，很有可能会挂了也说不定。”说到死亡，杨韵突然俏皮起来，她皱起鼻子，噘着嘴在那里自嘲的笑，怪模怪样，像个小女生。
她以为身在车中，也没碍到谁，是不会被注意的。可惜刘亚难得的鼓起勇气侧抬起头向前面瞄了一眼，正好从后望镜中把这个可爱之极的表情看了个全面。
“扑哧。”少年立刻被杨韵的表情逗乐了。
“不许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杨韵假装寒起脸，娇斥道。
“哈哈，姐，你那表情太可爱了。”刘亚故意笑得很夸张，这种笑法纯粹是为了报复一开始女孩在电梯外嘲笑他脸红那件事。
“再笑我可生气啦！”
“哈哈，哈哈。”
“好，你笑吧，等下回去不给你吃晚饭，饿死你。”
气氛就这样缓解了下来，刘亚脸上的快乐也逐渐冷却，待最后一丝开心也凝结了，他才幽幽道：“姐，我们还是一起回去看电影吧。”车子越是前行，少年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就如同一步步迫向无尽的深渊，随时再向前一步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预感这种东西，十次倒有九次不准，可问题就在于你不知道究竟哪一次才是灵验的。所以聪明的人每每遭遇这样的情况，全部都避而远之，以防止事故的发生。而勇敢的人则选择去面对，要知道，巨大的风险也往往代表着巨大的利益。
杨韵了然的笑了，“没用的东西，胆子这么小，以后谁还敢和你搭档啊。”
“比我更谨慎的，或者是比我还珍惜……生命的。”其实刘亚想说的是比我还珍惜眼前的一切的人，真的，别看和杨韵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他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姐姐已经产生了过分的依赖，尤其是对方那温暖宁逸的怀抱。
“那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他们到达目的地前说服我，今天我就放弃这笔钱。”
女孩总是喜欢给刘亚出题，各种各样的，也许是同样聪颖的她嫉妒于少年的智慧，或者是一种锻炼的方式。总之，杨韵的题目都不简单。
“……”
“你慢慢想吧，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先睡一会。”说着，杨韵换了个舒服的靠姿，真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嘶嘶啦啦的广播噪音中便夹杂来了一阵阵韵律的呼吸。
大抵是因为周末的缘故，街道上的车很多，它们叫嚣着，漂亮的排气筒中不时涌出一阵阵袅袅的烟尘。伴着呼吸，城市人将这些东西纳入肺中，跟着便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精神越发的抖擞起来。
刘亚绞尽脑汁，依旧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因为杨韵平时的表现，她实在太爱钱了。在刘亚看来，那几十万产生的重量，在姐姐的内心天平上，已经超过了生命的价值。
“姐！”
“说吧！”杨韵侧了侧身，如云的秀发瀑布一般从她肩头倾泄而下。
“你曾经告诉我要珍惜生命，因为每个人只能活一次！”刘亚别无选择的说出了仅仅的理由，他发现汽车已经离开市区了。
“就这些？”
“恩，我觉得以那个人对天劫的重要性，身边绝对不会缺少保护者。而姐和我只有两个人，就算娃娃同样也可以战斗，并且还敌得过一个能力者。一旦与他们发生了冲突的话，我们全部的力量就只有这么多了，我想不出任何侥幸的理由说服我自己——这次任务不等同于自杀。”
“大概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吧？”少女懒懒的说。
“可要是命都没有了，拿再多的钱也是没有意义的呀！难道给你几十万就可以买去你的一切了吗？”刘亚越说越激动。
“呵呵！在组织高层的眼中，我们确实只值那么多钱。”
“……”男孩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有多物质，是你没办法想象的，你还很年轻。”对于男孩的不谙世事，杨韵头一次没有使用诸如小屁孩一类的调侃，“也许别人可以为了性命不拿这笔钱，但是我，如果放弃了这样的机会，立刻，就会死。”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不过有靠背隔着，这次她不必担心被刘亚发现了。
“钱，真的那么重要么？”面对姐姐疯狂的偏执，刘亚很无力。
“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王专从昏厥中醒转过来，感觉背后有一只温暖的手掩着自己的伤口。他费力的睁开眼，正好看见尚羽布满汗珠的脸。
“羽哥……嘶……”微一呼吸，背后痛处立刻传来了抗议的抽痛。
“别动，什么事儿都等到了赵会长那里再说！”从大厦出来，又抱着搭档走了将近半条街，直到现在，尚羽一刻都没停止过使用他的“空气咆哮”，他已经很累了，况且还要单手驾驶汽车。
“那家伙太狡猾了。”心高气傲的王专此刻内心填满了羞辱。
“我知道。”
“咱们这是去哪？”王专突然发现汽车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最近的能抵达后勤部的路。
“我已经通知程子虚了，他会在前面接我们。”
“……”王专不明所以，顶头上司说的似乎和绕远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
尚羽无奈的摇摇头，“我猜咱们被跟踪了，后面第二辆出租车，已经跟了我十多分钟。看来这个对手不是普通人呀，她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游戏。”
王专一听说戏弄自己的家伙可能就在身后，立刻朝后望镜中看去，可惜两车之间尚有段距离，所以他没办法看清楚那司机的确切的长相。
“敢伤咱们天劫的人，等下就让她明白自己有多白痴。”尚羽狠狠的说。
说话间，由尚羽驾驶的这辆银灰色三菱格蓝迪已经由主路转入了一条较宽敞的胡同内，车速也逐渐减缓，最终停靠在了路边。
此时，正值岭上的11月初，虽然还未降雪，可空气已经饱含了冬的凉意，在几棵光秃秃的绿化植株的衬托下，连那车也在微微的发抖。
哦不，并不是发抖，而是真的晃动得厉害。就在剧烈的震动了几下之后，重逾1.5吨的轿车，居然整个脱离了地面。
变生肘腋，王专明显的一呆，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尚羽已经将按着他伤口的手以及能力同时撤去，并大吼一声，“跳车！”
两人先后之差，纷纷推开车门从格蓝迪内窜了出去，砰然声响，重重得摔在了地上。这时，那轿车已经飞起了两米多高。
还不等尚羽完全站起来，一道人影已经从斜刺里冲出，挥舞着手中的事物，兜头罩下。
尚羽号称天劫第一打手，应变能力自然不俗，可惜现在他是心由于而力不足，加之刚才那一下又摔得不轻，所以只能选择就地一滚，堪堪让过偷袭者手中的武器，却实在躲不过对方后招中那狠狠跺来的一脚。只觉得小腿一阵巨痛，似乎骨头断开了一般。
“啊！”急怒攻心，尚羽使劲一挣，便从地上半蹲了起来，早已凝聚多时的空气弹随手甩出，目标正是对方的背影。
“阿土！”那人得手后便大喊一声，跟着跳起，并在空中转身，同时展开手中的那件物什，原来是块包头的方巾。
空气弹呼啸着撞在了头巾上，可并没有发生尚羽想象中的爆炸，只是发出了类似一声低低的叹息，便毫无理由的消失了。
“哈哈！”偷袭者狂笑着，身体却在笑声中直直飘了起来，“有本事就继续追杀我们。”吼完，他手中收拢的方巾再次抖开，刚才消失的空气弹居然凭空扑出，只是变了方向，目标换成了正倒地**的王专。
与此同时，就在偷袭者腾空的瞬间，已经升至两层楼高的银灰色轿车突的失去了控制，直接朝王专拍了过去。
面对如此险境，尚羽双目泛赤，额上青筋挣突，猛然爆发出全部力量，半秒钟也没耽搁，一个篮球大小的空气团已在他右手形成，并随着他抛投的动作，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竟后来居上得撵上了第一枚空气弹，在吞噬掉同源的能量后，重重轰在了降下的轿车上。
“轰隆！”强烈的爆炸声中，冲击波将不远处的垃圾筒整个都掀了出去。
此时再看那辆格蓝迪，残损扭曲的车架横着飞出了六七米远，方才势竭得惯在了地上，无数条石沥青漫天而起。
救下搭档，尚羽再也坚持不住了，身体一软，半跪在了地上。他双手拄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要不是敌人仍在附近，只刚才那一下的消耗，就够现在的他晕过去了。
他艰难的掏出手机，才拨了一个号码，就被一只手制止了。
“好了，剩下的我来吧。”
熟悉的声音入耳，尚羽身子一歪，一头载倒在对方怀里，并沉沉睡去。
“咦？怎么消失了。”刘亚使劲揉了揉眼睛，趴在车窗上，想从视野内找到尚羽的影子。
“别看了，应该是天劫的‘虚隐’来了。”
“哦。”刘亚知道杨韵口中的“虚隐”便是当日自己陷身天劫时，那个非常照顾他的程子虚。
“开车吧。”
杨韵摆了摆手，示意司机提速。傀儡娃娃立刻准确得给出回应，出租车跟着加速，沿着主路离开了战场。
“姐……”少年想问为什么号称天劫第一打手的尚羽会表现得如此嬴弱。
却还没等他开口，杨韵已经喃喃的解释起来，“和那个神秘的sound相比，尚羽是完全不同的爆发型能力者，也就是说，如sound或者虚隐这类人，要维持一个能力输出状态，一整天都绰绰有余。可若换了尚羽，哪怕是保持自己最低消耗的释放，大概一个小时就完全把他榨干了。”
“倒也不是说尚羽体内蕴涵着的本源力量少于虚隐，只是他的能力决定了他爆发力惊人的同时，必然去细微处的控制力。而在刚才的战斗之前，我想，他应该是一直在使用能力帮王专稳定伤逝。从他找到姓王的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可刚刚那最后一击，他仍爆发出了如此的破坏力……不愧是天劫第一打手。”杨韵客观的评价着。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能力呀？”少年向往得扭头，从后车窗中望出，那才发生过战斗的地方，不知何时，又有一群闲来无事的百姓围观在了那里。
虽然遗憾，没办法继续追查那个神秘医生了，但也就意味着杨韵不必再以身犯险，想着想着，心满意足的少年竟然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呃~~，这是哪呀？”某个倒霉的司机用力揉着脖子，昏昏沉沉得便要爬起来，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叫声，“姐，姐，他醒了。”
“紧张什么？”动听的女声斥道，“在家里我怎么教你的？”
“哦！”
刘亚竖掌成刀，瞧准了司机揉抚时的空隙，再次狠狠得切了下去，那目标也是配合，闷哼一声，一头又栽在了座位上。
“YE，成功！”第一次活体实验成功，少年高兴激动的同时，内心难免还颇有些惴惴不安。他搬正那司机的头颅，想把和这历史一刻相关的东西都记得真切一些，“诶？怎么这么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