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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堪堪跟得上姐姐的速度,无视脚下深深浅浅的坑凹,迅速朝目标方位接近着。虽然也经过一段时间系统的训练,可是他与正规能力者身体上的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若不是前面开路的傀儡娃娃先一步把能清理掉的障碍随手都砍掉了的话,可以肯定,男孩如果在山里跑出这样的速度,估计不用到达1000米外,就先被那些交错而生的枝蔓给解决掉了。
“亚亚,等下开始战斗的时候,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随时准备逃跑。姐姐可能照看不到你。”
“恩,我明白!”第一次与不相干的能力者对决,少年心里即害怕又兴奋。几乎所有人都告诉过他战斗经验对于一个能力者来说的重要性,所以,刘亚明知道自己出不上什么力,还是坚决的要参与到这种危险性非常大的冲突之中。
“目标,两点钟位置,6号,8号,11号,围杀。”杨韵简短迅速的发出指令,只见三只被点到了名字的傀儡娃娃立刻脱离了群队,朝隐藏在一株大树后的目标扑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砍击声传来,那声音沉闷得根本就不象是刀子击中了人的身体。
“停下。”身经百战的杨韵很快发现了不对头,这片树林太静了,而且明明敌人有九个之多,却始终没有见到其他八人来增援。
“怎么了?”男孩的智力就算再如何丰富,没经历过的也不会有相应的记忆,所以他没办法理解那阵密集的刀击声给姐姐带来的不安。
“目标是木头人。”杨韵很是惊讶了一番,她小心的接近那棵高大的灌木,生怕那里还伴随着能力者的什么陷阱。
展现在女孩面前的是一个已经被支解了的惟妙惟肖的木头人,那人居然还带着全套的行头,包括假发甚至内裤。
“难怪鸮儿没办法发现!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这么浩大的工程吧?”杨韵用一根树枝挑起那斗大的头颅,仔细分辨,若不是树皮一样褶皱干枯的外表,单只看五官乃至神情,少女甚至要相信这些东西就是来至活生生的一个人了。“亚亚,过来看一下,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刘亚从少女身后转了出来,歪着头,借助姐姐手中电筒的些微光亮,观察着散落一地的零部件。
“恩……,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这会是什么能力呢?”杨韵沉思起来。
“如果这些木偶是事先就摆放在这里的,那对手很可能是预知系的能力者。若是仓促间造出来的,则应该是个创造系的吧?只是我们猜测不出这样的东西除了扰乱混淆视听,还有什么作用。看起来他们和姐姐的傀儡娃娃不一样,并没有行动力。”
“不对。”少女摇头,“若是预知型的敌人,他完全可以提前就布置出能够将我们一网打尽的人手,就算预言系发动能力时得到的多数都是些模能两可的批注,可敌人能够排九个人偶在这里,足已说明他们猜到了会发生事情的大致走向。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所以,敌人的能力方向80%不会在预言系。”杨韵补足了弟弟的分析。
“具体是什么,让娃娃们把其他八个目标集中过来吧,看看是不是都是同样的木头,也许能找到些关键的线索。”
几乎不用杨韵再命令,傀儡们便立刻两两一组的朝周围散去。
男孩用木棍拨弄着地上的残肢,突然发现木偶的座手臂弯处镶嵌了什么东西,“咦?这是什么?”
“别碰!”杨韵快速用根子把少年伸出去的手给打了回去。“不要命啦?连那是什么东西都还没弄清楚就敢乱动?”女孩有些生气的质问。
“呵呵。”刘亚讪讪的笑了笑,将被抽得生疼的右手藏在了身后,虽然有手套隔着,可姐姐用到棍子上的力量完全可以忽视掉这一点点防护。
“……,你不用和我装可怜,命只有一条,我要是不让你记牢了,下次再犯的时候你就再也不用听我唠叨这些了。”杨韵满脸的严厉。
“我错了,姐你别生气嘛。”
“哼!”
气氛有些僵硬,二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想从对方那里找到缓和的办法。不知过了多久,被搬来的其他八具木偶已经悄悄的的在他们身旁不远处一字排开。
“算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能力者时刻都该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虽然这样很累,但和生存下去相比,显然后者更重要。”
“恩。”别看少年应得很爽快,其实他是满肚子委屈和不甘,他敢伸手出去自然有他伸手的理由。明明傀儡娃娃都触碰过那些散落的零件了,从某个方面来讲,娃娃们的生理构造和人是完全相同的,也就是说,这些木偶对于人没有伤害,或者是对于死物没有伤害,那么分开来考虑,是不是可以认为,造出这些逼真玩具的能力者,可能给木偶们下达的命令最多也就是攻击与其接触的生命体呢?这可能很大,大到超过了70%。所以刘亚才敢伸手去摸这些逼真的模型,因为他带着手套。如果对方的能力真的苛刻到了这个地步,反到没什么好怕的了。
很快,似乎杨韵也发现了那一小块的特殊,“咦?这是什么?”她用干树枝轻轻的在那个突起物上拨弄了两下,那东西还算牢固,并没有立刻脱落,而是在少女命令了傀儡娃娃后,才取到的。
端详着6号娃娃捧起的木头疙瘩,刘亚又疑惑了,“看起来像是松塔!”
“恩,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木偶身上呢?”经过仔细的检查,二人发现,现场所有的木头人身上都镶嵌着一到三枚不等的松塔。
“也许是对方能力的象征吧?”刘亚猜测着,“种子可以长成树木,或者也可以长成指定的其他物体或者形状。”
“那这些衣服假发什么的又怎么解释?如果这些都是松塔里长出来的,对方为什么不干脆长出个更象样点的人物呢?”
“我们耽搁了那么久,也许他们本来是和人一模一样的,时间久了才木质化了。”男孩天马行空的想,为自己的假设寻找着合理的证据。
“木质化你个头,人都木质化了,外表的衣服还在,这不是很奇怪么?”
“所以,我才没用推论的口气和你说话啊!”显然,刘亚也注意到了这些蹊跷。
“那你还……”
“帮你拓宽思路嘛!只局限在木偶人具有攻击性这一条上了,可不是正确的分析方式。”
“……”被刘亚道中心思,杨韵感到一阵恶寒。最近男孩抢眼的表现已经让相当一部分人感觉到坐立不安了,这些人当中自然也包括杨韵。每每如此,那感觉就仿佛是你旁边放了一个随时可以复制你思想的机器,只要他愿意。此刻杨韵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弟弟眼中正闪烁着一种能穿透人的犀利,在这样的眼光下,她甚至有逃开的冲动,而更多的,则是被他人洞悉后的愤怒,一种毁灭的欲望跟着就滋生开来。“把头转过去。”杨韵冷冷的命令道,她不敢保证自己在那种注视下不沉沦于本能,继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转头干嘛?”男孩很好奇,不过他还是按照姐姐的话做了。
“亚亚,你和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能力?”杨韵快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太阳镜,交给男孩,并要求他带上。
“没有啊!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恩……”刘亚沉思起来,“难道说……我的目光可以使被注视者怎么样么?”从姐姐交墨镜给自己这个动作上,刘亚不难判断出问题所在。
“是,虽然我也只是猜测,但陈吉上次也说,他是因为受你目光的引导,体内的本力才暴走的。”杨韵道出部分实情。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这情况本部的人都应该知道了吧?”不知为什么,刘亚突然就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呢喃状态,“可是却偏偏不和我说,”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都提防着我吗?还是想把我当实验品一样的研究?或者,你们本身都害怕我。”
“我哪里让你们害怕呢?因为我是病源体,是我把陨瘟传染给所有人的,是我患有选择性失忆症,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所以你们才害怕我。”
“可医生明明就告诉过我,选择性失忆根本就不算病啊,我还是正常人啊!!”刘亚已经有低声的呢喃变成了质问自己的咆哮。
刘亚发狂的同时,树林里突然就刮起了大风,狂风呜咽中,无数的秋叶从枯了的树上飞卷下来,刮得人难以睁眼。
“亚亚,你怎么了亚亚?”杨韵慌了,不只是因为白天她才经历过一场莫名其妙的危机,直到现在,她这才发现刘亚的异常,若细细回想,这种异常从男孩在乾坤中苏醒便开始了,他很容易兴奋,头脑活跃的同时,对自己情绪的掌控能力却越来越差,而无限高速运转的大脑则更加恶化了这种现象。因为任何事都有许多的可能,这些可能轻易就主导了男孩思维的方向,进而造成他拼命从那些猜测中去汲取情绪分子的情况。
“为什么?”刘亚沉沦在自己构建的疯狂世界中无法自拔,他只能将无处宣泄的压抑卖力的吼出来。
“嘎,嘎。”突然响起的怪叫声在刘亚的咆哮中依旧清晰可闻,其间还伴随着一些微不可察的咝响,杨韵率先警觉,她顾不得再去安抚刘亚,连忙一个飞扑,将弟弟护在身下的同时,翻滚着避了开去。
“梆梆。”有什么东西撞进了树干,杨韵可以肯定,从那声响的轻重以及沉闷程度来判断,似乎像是用弹弓发射出来的石子。
少女迅速掩住刘亚的嘴,同时熄灭了手中的手电筒,就着夜色,几个转折,便找到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她抱着刘亚,靠在树后,极力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同时用思维给呆立在木偶群中的傀儡们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数分钟后……
“咝嗖,咝嗖。”又是两发什么东西射了过来,不过这次是在头顶。
杨韵再躲,可惜躲避间已是慢了一拍儿,加上怀里的男孩又在极力的挣扎,动作都没办法保持好,就更别说护着刘亚了。随着她矫健的跳开,她与刘亚也宣告分离,而这情境似乎完全在偷袭者的预料当中,就见一个黑影迅速从那大树上落了下来,目标正是被抛飞出去的刘亚。
“想都别想!”杨韵娇咤一声,人还在空中,已经甩出了手中的手电,手电打着旋儿,呼呼有声得射向那个黑影。
怪异的景象跟着发生,黑影居然奇迹般的在空中改变了下落的速度和轨迹,轻巧的避开了女孩急中生智的一击。
这么一迟缓,刚接收到命令的傀儡娃娃也赶了过来,他们迅速围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将刘亚以及杨韵都圈在了里面。
此时,刘亚已经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刚才摔出来时头先着的地,结果又给撞晕了过去。
“停下。”杨韵挥手,然后把目光谨慎得放到不远处男孩儿的身上。就着月光,可以看到,刘亚是面朝下匍匐在枯草丛中的,而在他的背上,此刻正停着一只啮齿类动物,蓬松的尾,半直立起的身体,短小的前爪,所有特征都显示出了它的身份——居然是一只松鼠,不过这松鼠要比不倒山里常见的那些同类们大了不少,不算它那条大尾巴,光身子就有足球大小。
杨韵弄不明白状况,所以不敢霍然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来,她一面小心的变换着自己的位置,防止被隐藏在暗处的能力者偷袭,又一面用思维联系法召唤在空中警戒的鸮儿,希望可以通过动物天生的宿敌关系,来吓跑眼前这只甚多蹊跷的小东西。
“吱,吱。”鸮儿的出现立刻打破了对峙双方的平衡,本来还停在刘亚身上,好奇的翻动男孩头发的松鼠立刻暴躁起来,它将尾巴蜷起,前肢撑住刘亚背部的衣服,努力绷紧了身体的同时,不断的发出威吓般的鸣叫。而在杨韵眼中,松鼠的这一系列动作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有什么熟悉的事正发生着。
杨韵努力的想,也抓不住那稍瞬即逝的微妙,直到松鼠身上闪起一阵土黄色淡淡的光晕,少女这才恍然,“本源之力,这怎么可能?”
拥有本源之力,就意味着拥有特殊能力,这事如果发生在岭上市其任何人身上,杨韵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此刻她停在她眼前的是一只动物,一只还没有家猫大的松鼠。任女孩想象力惊人,还是有些迷惑了。他在考虑这东西是不是受到某人控制的能力表现,或者干脆就是保护毒品的家伙用特殊能力造出来的。
正想着,现场已经发生了变化,飞扑而下的猫头鹰掠近那松鼠的时候,小东西居然不闪不避,只是将大尾巴横着一摆,一个看起来相当精密的仪器立刻就出现在了它的背上,严丝合缝,如同科幻电影中那些半人半机器的怪物。
还不等女孩从形状上粗略推断出那机械的用途,两团淡淡的影子已经从其中射出,并且不分先后的击中了俯冲下来的鸮儿。
猛然的冲力把还在半空中的鸮儿顶起老高,好在它已经算是个死物,没有痛觉,所以只在空中盘旋了一下,稳了稳身形,立刻又一个猛子扎了下来。
松鼠对于对手没第一时间选择逃逸相当意外,它不安的挪了挪身体,支牙咧嘴的发出低沉的咆哮,跟着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情,狡猾得从刘亚背上跳下,几个转折,就从一名来不及并腿的傀儡娃娃裆下钻了过去,三蹿两蹿,消失在了一棵小树的枝桠间。
“笨蛋!”杨韵没料到这家伙说跑就跑,加上她与松鼠间本来就有段距离,所以她做出的第一反应只能是命令傀儡们去抓松鼠。其实这命令也只是单给鸮儿发的,“以鸮儿猛禽的天性,要抓一只逃跑的小老鼠那还不是绰绰有余?”杨韵如是想。
结果却很意外,接到命令的鸮儿下扑时居然笨拙的撞到了树枝,然后噼里啪啦的摔到地上,便再也没起来。
望着松鼠逃逸的方向,少女不甘的跺了跺脚,走前几步,来到刘亚身边,将男孩儿横着抱起,她现在首要任务不是再调查毒品的下落了,而是找地方把刘亚弄醒。在杨韵的复仇计划中,钱虽然很重要,但与拥有特殊能力的棋子相比,就显得不那么够分量了,况且这颗棋还有可能拥有就她目前所知最强的能力以及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