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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歌舞伎町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杨天剑吃完早餐后,叫上高致远,一起来到临时指挥部。
两人走进上海市政府大楼,大楼内显得比平常少了许多人,距离月底国际能源与经济发展高峰论坛的召开,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大部分市领导和市府工作人员,都下到了区里,抓紧监督各区人防安全与防灾救灾准备工作。
杨天剑他们乘电梯下到地下人防工程,通过军人执勤的安全检查岗,穿过明亮的地下长廊,来到了指挥大厅门口。
指挥大厅里只有几个岗位值班人员,指挥部主要领导都不在,看来情况一切正常。
(其实,如果卫星监视系统发现异常情况,会自动发送信息到杨天剑和高致远的移动助理,指挥部也会第一时间联系到两位专家的。杨天剑他们之所以要来看看,是长期养成的一丝不苟、细致周到的工作习惯使然。)
于是,两人走进大厅旁边的技术支持组办公室,高致远打开电脑,登录进入指挥部的中心系统,连接上紫金山天文台卫星监视系统,查看最新的空间飞行器轨道参数。
在【24小时轨道变化】列表里,高致远一一核对了十几条轨道参数变化数值,确定没有超出预警阈值的卫星轨道。
这时,王警官推门走了进来,今天他又穿上了三级警督制服,看上去比昨晚威严了许多。
“两位专家都在呀,我正到处找你们呢。”
“王警官,有事吗?”杨天剑推过来一张椅子,“先坐下来再说。”
“哦,谢谢!”王警官摘下帽子放在桌上,把椅子向两人方向靠近一些,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王警官,找我们有什么事呀?”
王警官身子凑近两人,满脸神秘地说道:“今天早上听到一件奇怪的案子,我以前的同事告诉我,昨晚他们接到一个报案,就在我们吃寿司的那家店,有个店员突然晕倒了,被人送进附近的医院。”
“病人晕倒应该叫医生啊,怎么报了案呢?”
“别急,你听我慢慢讲。”王警官示意杨天剑先坐下来,然后继续说道,“店员被送到医院后,不久就苏醒了过来。医生检查过后说他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贫血。但病人却对医生说自己被外星人劫持了,坚持要报案。我那位同事接到报案赶到医院,为他做了详细笔录。”
高致远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从屏幕前转过身来,显得很有兴趣地听王警官讲述。
“据我同事说,这个店员是上海人,以前一直在上海一家日本料理店工作,两年前才到现在这家寿司店上班。据他自己回忆,大约一年前的某一天,他在寿司店后门处理垃圾时,被一个光亮的火球击中了头部,当时就没有了知觉。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但是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也没在意。”
“可是后来,他经常晚上做噩梦,梦到自己在海上飞,不是在空无一物的海面上,就是在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岛上空,不停地盘旋,盘旋,一直飞到筋疲力尽。”
“自从发生那次晕倒事情后,他渐渐发现自己整天魂不守舍,记不得每天都做过什么,但对做寿司却异乎寻常地痴迷起来,总是能用店里的各种海鲜,制作出自己以前从没有做过的寿司来,连店老板都惊讶他的手艺,问他为什么以前不告诉他。就这样,他突然成了店里最受欢迎的寿司师傅,老板也把他当成店里的招牌向客人推荐。”
“可是,昨天晚上,他在店里正忙着,忽然听到身体内一个声音说,我要走了,不再打扰你啦之类的话,然后眼前一片光亮,人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在医院里醒来后,发现自己又恢复到以前意识清醒的状态,但就是回忆不起来自己除了在寿司店,这一年还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所以——”
“所以,他觉得自己这一年被外星人劫持了,”王警官结束了这个离奇案件的叙述。
杨天剑和高致远互相望了望,想到昨晚他俩在【月色樱花】店里的讨论,含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杨天剑转向王警官问道:“你相信外星人劫持事件吗?”
“以前看国外新闻,有报道各种外星人劫持事件的,中国好像也有,东北地区曾经有传说,几个村民被外星人劫持了,还与飞碟上女外星人发生了关系。以前,我从不相信这些报道,就当是人们茶余饭后编出来消遣的故事,”王警官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警官,那你对昨晚银座上空的UFO现象,做什么解释呢?”高致远进一步问道。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当时就觉得挺神奇的。”王警官挠了挠头,“难道这个外星人劫持事件,与昨晚我们看到的那两个光球有关系?”
高致远点点头说道:“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至少时间、地点上这么巧合,应该把两件事联系起来考虑。”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是我亲身经历的最奇怪的事情了。”王警官接着说,“所以一听到这个案子,我就跑来了,想请教你们两位研究天文的大专家呀。”
“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灵异超自然现象,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譬如经常发生在英国的麦田怪圈,人们在空中看到的飞碟等等,这些谜团都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我们既不能完全否定是外星人所为,也不能把所有事件往外星人身上套,我们要有开放的心态去探讨它,要从科学的角度去研究它,”高致远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哎,我是搞不清咯,还是留给你们专家去研究吧,”王警官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多少有点失望地说道。
“王警官,其实,科学研究与刑侦断案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都有个事件发生的‘现场’,科学家是在实验室里,记录实验数据,警察是在案发现场,收集作案证据。只有掌握足够多的线索,你才能找到案件发生背后的原因。”
“只可惜,昨晚的情况发生的太突然,虽然现场有很多目击者,但没有有价值的记录,我们也很难进行研究,”杨天剑也参加进来讨论。
“王警官,你如果有空,不妨亲自去找那个寿司师傅聊聊,或许你昨晚还见过他呢。最好,再找个心理医生为他做些检查,看看他还能提供什么新线索。王警官,也许你能自己找到答案呢。”杨天剑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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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杨天剑接到单位领导的电话通知,要他后天到上海航天局参加空间站机器人验收会议。
晚上,林秀月给杨天剑打来电话。在电话里,两人倾述了海岛之别后的相思之情,林秀月告诉杨天剑,三天后就要飞来上海,她这次积极争取到了电视台报道任务,将现场主持报道上海国际高峰论坛,对于上海之行她早已心驰神往了。
在电话里听到林秀月要在高峰论坛期间来上海,杨天剑心里的感觉,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心。兴奋的是,两人分别半个多月,终于又要相聚了。
可是此时,杨天剑无法高兴起来,他不能把那个秘密告诉林秀月,劝说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来上海。
杨天剑以前很少象今天这样,心里如此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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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航天局总体设计院,坐落在市区西郊,航天科技产业园内,园区内道路宽阔,绿树环绕着一座座外观简洁的蓝色建筑。如果不是偶尔看到三三两两身穿白大褂的人走在园区里,你一定以为这是一处制造工厂。
总体设计院曾经承担了神舟飞船和中国空间站的动力系统、对接机构等重要系统的设计制造工作,是中国航天工业的一个重要生产基地。
在总体设计院召开的设备验收会议,是空间站制造工厂设备出厂前的一个重要节点会议,来自全国研究院所、重点实验室和高校的近百名专家出席了会议,杨天剑工程师作为项目中太空建设任务的负责人之一,也受邀参加了为期两天的会议。
空间站正在扩建的太空制造工厂,主要用于将来在太空制造卫星、飞船和太空舱的主体结构(这些主体结构占了飞行器总质量的80%以上,因而可以减少地面大型运载火箭的发射、降低航天发射成本和环境污染),建立以空间站为平台的航天生产发射基地。
空间站制造工厂的关键设备是一种激光烧结快速制造机器人(LPR),LPR结合了先进的激光烧结技术和仿生制造技术,具有模块化、自主式、即插即用的特点,是国际上遥遥领先的太空制造机器人。
简单地说,LPR技术是模仿了蜜蜂建造蜂巢、海螺生成螺壳的原理,采用激光烧结材料成型的工艺,按照预先设计好的程序,将金属、陶瓷、塑料等粉末,一点一点烧结累积叠加,一次性整体成型,最后生产出任意形状的零部件,甚至整个飞船壳体。
由于太空中没有空气,以及太空失重的独特环境,LPR制造出来的零件,完全可以媲美世界上最漂亮的鹦鹉螺壳,曲线完美,没有任何缝隙或接头,非常坚固而且质量很轻,LPR技术是人类制造工业的一次重大突破。
在总体研究院巨大的技术厂房里,空中拉着几条长长的红色庆祝横幅,专家们围绕着工作台上摆放的LPR生产线,欣喜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婴孩,专家们兴高采烈地走来走去,就象一群来到动物园里的小朋友。
LPR生产线的总设计师,一位来自华中科大的花甲老人,拉着杨天剑的手,左叮嘱右嘱咐地要求杨天剑他们航天员,严格按照设计程序,在空间站安装调试LPR生产线,力争一次加电通过,早日生产出中国第一艘在太空制造的飞船。
按计划,LPR生产线将于下个月,由长征五号运载火箭发射升空,运送到350公里高轨道上的空间站,在空间站外,由航天员完成最后的组装工作。
杨天剑第二天因为要继续参加验收会,所以没有时间去虹桥机场接林秀月。林秀月也知道他的日程安排,好在是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她到哪儿都会得到非常照顾的。
两天的验收会议圆满结束了,LPR设备也全部封存装箱,等待运往海南航天发射场。
在离开总体设计院的路上,杨天剑给林秀月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林秀月告诉他已经顺利抵达上海,现住在论坛组委会安排的酒店。
两人约好第二天在酒店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