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羁绊(中)

花边小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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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回宫后的第一个早朝便风起云涌,皇帝以皇后身怀龙子不便操劳为由,提议要收回皇后手中的兵权,好让其安心待产,皇帝此言一出,朝堂上众大臣皆将目光投向端坐在皇帝右下侧的皇后,虽然皇后一直陪驾伴朝,但几乎不过问朝政,除非提到军务,否则决不插手。

    铁心竹一瞧这帮人探究一般的眼神心里就直乐,原来这些人不傻嘛,都还知道兵权的主导权在她手上,所以要看她的态度如何再决定自己的言论。

    铁心竹有这样大的权力?回答是肯定的,她本就不同于只掌管后宫的历代皇后,首先她是大将军出生,当了皇后军职也没有解除一直还在,光她那战神的封号军中就有不少死心塌地的拥护者和追随者。

    更为关键的是,如今的铁家军只有她才能调动,当初韩墨设计陷害孟星痕却被铁心竹所破,因此逃过一劫的孟星痕便只忠心于铁心竹,铁心竹有言在先,除了她的命令要他别信任何人,所以假皇帝召他回京时,孟星痕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绝回朝,此举引得朝中上下一片哗然,众大臣心里开始有数,都知道孟星痕是在代替皇后监军,除非皇后示意否则一个将领哪敢和朝廷对着干。

    再来,铁心竹的三妹铁心梅贵为北云郡王妃,手里还有当初陪嫁的五万亲兵,据传,北云郡王虽然勇猛却十分惧内,凡事都依着郡王妃,可以说整个北云十郡的生杀大权掌握在铁心梅手中,铁心竹有这样的势力撑腰,谁又敢小觑她。

    而且连尚京皇城内的三万禁卫军也全权由她指挥,她想怎么着还不是她说了算。这样算来,除了皇帝的直属军队和分布在御翰国内的地方军队,铁心竹已占有御翰三分之一的军力。

    如果说御翰文臣以翰墨为最,那么武将之首非铁心竹莫属。由于御翰文臣不能调兵,武将不能治国,两者相互牵制,所以一方势力就算再大也有局限性。

    唯一令御翰臣民宽心的就是这样权势滔天的人幸好是个女人,所嫁之人又正好是当今皇上,要不然铁心竹若是男人,而且是有野心的男人,那御翰的江山说不定就姓‘铁’了。

    所以这兵权,放不放还是铁心竹一句话说了算,放那是给皇帝面子,不放,皇帝也拿她没辙,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只能提议收回兵权而不是直接下令收回兵权最大的原因。

    “皇上所言极是,如果御翰此时真有战事发生,臣妾这身子也不便上阵,虽然陛下英武不凡,可总不能每次都让陛下御驾亲征,若有差池,皇上让御翰的臣民指谁。”铁心竹把那种既担忧又为难的神色演绎的极为巧妙,虽然对着假皇帝她觉得刺眼,可脑袋里想着她的策,一时间竟流露出真感情。

    “皇上,皇后,臣有两全其美的方法。”苏南歌迈步启奏。

    “右相大人请讲,若能替皇上分忧,本宫有赏。”铁心竹不论说什么都以皇帝的利益为先,让人觉得她是一心一意向着皇帝,不禁让朝臣更加敬畏。

    苏南歌见皇帝也点头示意他讲下去,于是开口道:“想我御翰泱泱大国,人才自然不会匮乏,不如贴出皇榜,招揽天下将才,如有合意者,陛下可委以重任,皇后娘娘也可以御下责任,归秀于宫。”

    “皇上,臣妾认为右相大人的提议可行,不知您认为如何?”铁心竹虽然是询问皇帝的意思,可语气里已对苏南歌的话有赞赏之意。

    韩修当然拿不定主意,于是将目光投向韩墨以征求意见,韩墨只是牢牢的盯住铁心竹,他有些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她竟这样轻易就松了手里的兵权。

    铁心竹留意到韩墨放肆的目光,遂挑衅十足的回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我不怕你’。

    “皇上,臣也赞同苏相的提议。”韩墨表明态度。

    很好,皆大欢喜,左相右相态度一致,皇帝皇后满心欢喜,可这只是表面而已,两方都开始暗暗较劲,都想把自己中意的人选推上大将军之位,到底花落谁家,又是一番争斗。

    将军府中,苏南歌和铁心竹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殷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铁心竹问道,这两日回府都没见到殷子戚的人影。

    “去西北筹集粮饷了。”苏南歌回道,皇帝因不满孟星痕抗旨不回朝下令断了送往西北的军粮,欲逼其回朝,为了二十万人要吃要穿要住要行的生计,殷子戚又慷慨解囊。

    “殷大哥这样,叫我以后怎么还。”这是多大一笔数目,铁心竹已经算不过来,她不仅欠了人家钱还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咋还啊?

    “你操啥心,要还也是你皇帝夫君来还,你怕啥。”苏南歌玩笑道。

    铁心竹抓脑袋,也是呵,可策能帮她还钱么?她有些不敢肯定耶,因为以前他们一起去酒楼吃饭时,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他可没让她一分一毫,他娘的,铁心竹越想越觉得萧千策人很小气,她怎么会喜欢他来着,她脑袋坏掉了吧。

    “对了,你找的人没问题吧?”铁心竹有些不放心啦,韩墨肯定也会找相当厉害的人来接替她凤翎将军的职位,她可输不起呢,不知道到时候可不可以反悔来着。

    “放心,不还有我吗,我可是文武双状元,实在不行我上。”苏南歌笑道,他还正想捞一个大将军来当当,到时候又是宰相又是将军,贼威风。

    “得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铁心竹一脸鄙视,再道:“无所谓,反正若是来人打不过我,我是决不会把兵符交出去的。”不管是谁,都要先过她这一关。

    苏南歌全当铁心竹的话是放屁,她挺个大肚子,打得过谁?眼神有些不屑。

    “你瞧不起我?”铁心竹怒。

    “没有。”苏南歌矢口否认。

    “你有。”铁心竹坚持。

    “没有。”苏南歌打死都不承认。

    “你眼里明明写着蔑视。”

    “那是你眼花。”

    “乖乖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铁心竹扭晃两下脖子,十指忽压,发出咯咯声。

    “你……你怎么可以严刑逼供。”苏南歌起身,连退数步,天大地大她这个孕妇最大,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吗,转眼就跑了没影没踪。

    啧,无聊,铁心竹啐啐念叨一番,起身欲回屋内午休,才走了几步路竟觉得头晕,忙扶住回廊一侧的柱子,与此同时,一双窄细的臂膀探过来将她的腰身扶住,帮她稳住身形。

    待晕眩感退去,她才侧身看清扶住她的人。

    “心兰,你怎么还在将军府里?”自从她知道皇帝是假的,她就让铁家上下离开尚京,去北云燕郡心梅那里避一避。

    “大姐,我看见贴在外面的皇榜,所以我决定不走,留下来帮你。”洋洋笑意浮在他俊美的容颜之上,眉目稍显稚嫩,却仍然可以看出几许沉着之势。

    “不行,你还太小。”她不能答应,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

    “大姐,我十三岁了,别忘了你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拼命了,你是女子都可以做到,我身为男子,又为何要退缩,我不能永远在大姐的庇护下生活,让我帮你。”

    铁心竹看着眼前这个身高才只到她肩头的少年,忽然觉得他长大了,这意味着她又将多一个依靠,眼泪竟忍不住落下。

    “大姐,别哭。”铁心兰用手轻拭去铁心竹脸上的泪水。

    铁心竹微愣,一把抓住铁心兰的手腕,翻开手掌一看,眼泪掉的更凶,原来她竟不知四弟的手掌上居然有如此多的硬茧,不比她手上的少,看来他勤于练功,修为应该不差。他如此刻苦,到底为了什么?

    “以前我一直视大姐为我的榜样,但从今日起,我想做大姐的骄傲,让我来保护大姐好不好。”

    铁心竹‘哇’的一嗓子哭的好大声,该死,她怎么能在四弟面前哭鼻子呢,她才是家中的老大,她才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这样丢人现眼,可是,她现在好想找个人来靠,捱进铁心兰的肩膀,她哭得一塌糊涂,形象全无。

    而那个将人惹哭的家伙,竟轻轻拍着靠在他肩膀之人的后背,哄着:“大姐乖,不哭啦!”脸上扬起温馨的笑意。

    “铁…心…兰!”一声尖厉的嘶喊,铁心兰闻声蹭的跳将起来,一脸戒备的望向声源处。

    铁心菊几个小跑步冲到铁心兰面前,抬手毫不留情的拧住铁心兰的耳朵,喝骂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敢扔下你三个貌美如花的姐姐自己跑回来,你回来就回来呗,干嘛还把大姐给弄哭,皮痒欠收拾了是不是?”标准的悍妇。

    “疼……疼……疼,二姐你轻点拧,耳朵要掉了……”铁心兰求饶,“二姐夫,救我……三姐……扇儿姐姐……哎哟……”

    “大姐,我实在不放心这小子,还是留下来看着他比较踏实,免得他又欺负大姐。”铁心菊找了个借口拽着铁心兰就出了竹轩。

    铁心竹傻眼,喂喂喂,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娘子在哪我就在哪。”乐正欢抱着女儿笑嘻嘻道,也跟了娘子闪人。

    “大姐,你看我这个样子赶路实在不便,我还是待在梅轩等荣儿带人来接我好了。”铁心梅指了指自己七八个月大的肚子说道,然后颤悠悠的缩回梅轩去了。

    铁心竹眼角有些抽,怀孕也不至于这么走路吧,装的也忒假了。

    “梅姐姐说想喝酸汤,我要赶去煮,大姐你要喝什么汤?我顺便一起忙活,十全大补汤怎么样,好,就这么定了。”铁扇儿自顾自的说了一通,拔腿就往灶房跑。

    铁心竹很想叫住扇儿,其实她比较想喝大骨头汤来着,可话还没出口,那人就不见了。

    刚刚那是幻觉吗?脸上的泪痕,眼角的晶莹证明了刚刚的事是真是存在的。

    他们不走就直接说不走呗,干嘛找这样的借口留下……嘻嘻,铁心竹破涕而笑,都是群可爱的人……

    ——————☆☆☆将军太勾魂☆☆☆——————

    傍晚时分,天色近墨,尚京西郊的城门外,一辆载着草药的马车驶进刚建好没多久的居民区里一座小宅子的后院。

    张家娘子闻声知是自家丈夫采药回来,忙到后院相迎,却见自家丈夫背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匆匆进了小屋,张家娘子忙跟了过去,等夫君安置好来路不明的男子后,张家娘子才问丈夫怎么回事。

    “我这次采药走得远,在山里时发现了这个人,那时他掉落于猎人的陷阱中,伤得极重,而且还中了毒,要不是被我遇见,早没命了。”张良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挺自信,要不是这次洪水冲垮了他的家,他也不会流落在这里安身立命,还好朝廷体恤,让他可以重头再来,就连他出门采药的马车,都是当今皇后因他免费给穷人瞧病而赠送给他的,好让他造福更多的人。

    “这人什么来路,可别是坏人。”张家娘子有些担心。

    “不会,我看他的穿着像是咱御翰军人的装扮,和普通士兵不同,不是都尉也该是个参将,能上战场杀敌的男儿怎么会是歹人,娘子莫要多想,去拿一些我穿的衣衫,再烧点水,我帮他洗个澡换上。”

    张家娘子应一声,忙去了。

    待一切忙完,张家娘子在收拾男子换下的衣衫时却惊叫出声,正在给昏迷的男人喂水喝的张良被吓了一跳,回头就见娘子拿着一件满是血迹的明黄色贴身里衣抖个不停。

    “怎么了?”张良问。

    “这……这……这里衣,我……我记得是皇……皇后绣……绣的。”张家娘子话都说不清了。

    “开玩笑呢,皇后能绣的这么差。”张良笑道,这鬼绣真是有够丑。

    “真……真的,我没说谎,孙大娘,李大姐,王大妈都看见过的,绝对是这件没错。”就是因为绣的很差再加上这明黄色,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好,你没说谎,这里衣是女人绣给自家上战场的夫君的,那皇后绣的当然是给皇帝,如果这个人是皇上,那宫里那个又是谁?”张良道。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天啊,他们不敢想下去,这该是个多大的阴谋啊。

    夫妻二人抱在一起,抖成一团,越看床上的男人就越觉得他隐隐含着一股王者的气质,他们该怎么办?会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