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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他就这么直挺挺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身子开始颠簸起来,似乎是身处马车之上。“这是要去哪?”阿飞心中疑惑,便想要坐起来看看,怎奈胸口疼痛难当,只好作罢。
“应该是带我去看郎中吧。”他暗自琢磨道,“我被斧头砍了啊,怎么也得帮我治治伤口,包扎一下吧!”
阿飞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心里不禁有些后怕:“我刚才什么都不顾就冲了上去,差点命就没了,躺在地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死了呢。唉,那次在白云峰抓老虎,差点儿被老虎吃了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还好徐大哥救了我。可惜这次是换我救别人了,也就没人来救我了。唉,我也算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汉子出手真重,比白桥大哥出手狠多了。唉,头一回被人打得这么惨,这要让白桥大哥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了。不过依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我把那个汉子的招数给他演一遍,然后再琢磨一下我在接招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这个武痴。”
“可要是他真让我演招数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其实那个汉子的招数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仗着自己力气大罢了。我手里要是拿着的不是菜刀,而是紫金刀的话,刀就不会被他砍断,也就不会挨他一斧子了。”阿飞想到紫金刀,便下意识地往床头一摸,发现刀就在脑袋边儿,心下稍安,又继续寻思道:“要说招数的话,还不如和白桥哥讲讲阿福哥的剑法。真没想到阿福哥竟是个用剑高手,却不知他和徐大哥比起来,哪个更厉害。唉,他们这些高手耍剑,真是潇洒,就连病怏怏的阿福哥,只要手里有剑在,都变得神采奕奕了,真是让人好生羡慕。我在云庄的时候,一直想练剑法,可徐大哥总和我说刀是百兵之胆,使起来猛烈如风,乃是兵中王者,要我沉下心来练习。哼,说得这么好听,那他干嘛不用刀,却要用剑呢?”
突然,阿飞感觉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也不知他们找了什么样的郎中,医术高不高啊,要是手段不高明,一会儿包扎的时候肯定要疼死了。”他心想。
只见一人掀开了帘子,外面刺眼的阳光,便立刻钻进马车来。阿飞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便半闭着眼睛道:“要下车了吗?”
“是啊,小少爷,咱们到家了。”只听那人说道。
“小少爷?”阿飞睁开眼睛,仔细瞧着那掀帘子的人,觉得眼熟,似乎是那个到云庄接他的下人余才,便问道:“你是余才吗?”
“是我啊,小少爷,你不认得我啦!”余才答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阿飞见真的是家里的下人余才,心中吃惊不已。
余才笑着道:“小少爷,你是不是睡糊涂啦,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啊?”
“回家?”阿飞迟疑道,“你说你来接我回家?”
“是啊,老太爷让我带着人去云庄接你回家过年,你忘了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是从客栈跑了,没跟你们回家吗?”
“哎呀,小少爷,你可别提这事儿了,你说你有什么事会比回家过年更重要啊?我们一看见字条啊,当时就慌了,赶紧四下里到处找你啊。你说我们出来接你回家,还把你给接丢了,回到杭州,老太爷和大少奶奶不得罚我们啊!就算他们不怪我们,可我们把你弄丢了,心里不安生,这年啊也没法过啦!”
阿飞被余才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那你们是怎么找到岳州城里来的?”
“什么岳州城,你在说什么啊?”余才奇道,“我是在路边发现你的。我找着你的时候啊,你正倚着一块大石头睡觉呢!那天还下着雪,我当时见了,还以为你冻死在路边了,唉哟真是骇死我了,骇死我了哟!不过小少爷,你这一觉睡得也够久的,一直睡到现在才醒啊!”
“雪天……倚着石头睡觉……那不是我遇见大和尚之前发生的事吗?”阿飞在心里寻思着,却听那余才又说道:“小少爷,我们为了找你啊,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还好咱们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元旦前回来了。今晚就是除夕,你说咱回来的巧不巧?老太爷要是见了你啊,今晚这顿年夜饭,他又能多吃好几口呢!”
“除夕?”阿飞明明记得除夕夜,自己是和不智和尚一块儿吃的狗肉萝卜汤,半夜还遇到潘员外那伙恶人放火烧屋,怎么余才却说今晚才是除夕夜呢?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拍了拍脑袋,想理清一下思绪,却觉得头疼得厉害,好似针扎一样,不禁“唉哟”一声叫了出来。
“哎呀,小少爷,你快些下车吧,老太爷和大少奶奶都在家等着你呢!”余才催道。
“你说什么?”阿飞坐起来说道。
“我说老太爷和大少奶奶正等着你呢!你再不下车啊,老太爷可是要亲自过来请你啦!”
“你说我爷爷和我嫂子……我们这是到杭州了?”
“对啊,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余才在阿飞面前摆了摆手,“小少爷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可是我的伤……我……咦?”阿飞想着自己胸口被人用斧子砍了,还没包扎,就这样去见爷爷和嫂子,会吓到他们。可是他低头看去,胸口竟然一点儿血迹也没有,动一动身子,也不觉得胸口疼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飞小声嘀咕着。难道真像余才说的那样,自己一直在睡觉?难道从遇到大和尚开始,到自己在鱼市被人砍伤为止,这期间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只是做了一场梦?
“什么伤?小少爷你受伤了?是磕到哪里了么?哎呀,小少爷,这大半年不见,你怎么说话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余才,怎么回事?阿飞呢?”突然,又传来一人的说话声。阿飞一听那人说话,便知是嫂子刘玉袖的声音,愣坐在马车里:“我真的到杭州了?我真的到杭州了!”
“啊,大少奶奶,小少爷他不知怎么了,不愿下车,可能是路上颠簸,没有睡好,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的。”余才答道。
“小子,到家了不下车,你在搞什么?是要我请八抬大轿抬你进家吗?”刘玉袖站在马车外问阿飞道。
阿飞把头探出马车,见马车外一红衣妇人正瞪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把脖子往后一缩,生怕她要一巴掌打过来。“真的是嫂子!再不下车,嫂子又要打我了!”他不再去想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带上紫金刀,一下子跳下了马车,笑着说道:“嫂子,你可想死我了!”
刘玉袖帮阿飞整了整衣衫,拉着他的手道:“长胖了,也长高了,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一看就是个淘气包。”
阿飞心中狂喜:“嫂子,今天我要吃你做的菜!”
刘玉袖笑了笑,刮着阿飞的鼻子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今晚是除夕,我当然是要亲自下厨给你和老爷子做饭菜啦!你啊,这个爱吃的性子,到哪也改不了!走,跟我回家吧!”
阿飞嘿嘿笑着,跟着刘玉袖一同回庄。甫进庄门,便见到爷爷余万霆正站在院子里等他。
“爷爷!”阿飞大叫着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余万霆。
“哈哈,我的好孙儿,你可回来啦,哈哈哈!”爷爷还是老样子,一开口说话,便哈哈哈地乐个不停。
阿飞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那样的熟悉。“我真的到家了啊!”他这般想着,不禁胸口一热,伏在爷爷身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是啊,我回来了。爷爷,我可想你了!”
“臭小子,怎么还哭了?”余万霆拉起孙子,给他抹了抹眼泪:“说,是不是在云庄受委屈了?”
“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阿飞摇了摇头,“呜呜,爷爷,张叔叔被人给害死了!”
余万霆拍了拍阿飞的肩膀:“嗯,事情我都知道,我一定会查清凶手,给张庄主报仇,你就放心吧。今天是个好日子,阖家团圆,这些让人伤心的事就不要提了。”
“好。”阿飞抽着鼻子道。
“阿飞,我不是和你说过,好男儿不要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么?你怎地又哭了?”阿飞听见这句话,突然心中一凛,转身道:“徐大哥?”
“对,是我,我来赴约来了。我可比你早到余家庄了啊!”徐云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冲余万霆拱手道:“余盟主。”
“嗯。”余万霆点了点头。“哈哈哈,乖孙儿,我听徐少侠说,在云庄的这些日子,你都是跟在徐少侠身边习武,不知你的功夫练得如何啊?”
“还……还凑合吧。”阿飞被问得有些心虚,轻声道。
余万霆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还凑合?来来,耍一套破雷刀法给我看看!”
“哦。”阿飞应了一声。说是要耍破雷刀法,可是自己在云庄练武的时日尚短,连一年都还没到,哪里能把破雷刀法使全呢?阿飞在心里暗暗叫苦,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在白云峰上学到的东西,全都使了出来。
收了刀,阿飞缩着脑袋,等着听爷爷训斥。不想那余万霆却拍手笑道:“好,哈哈哈,这刀法使得大开大合,势若惊雷,果然是我杭州余家的好男儿!好,太好了,哈哈哈!”
阿飞闻言,不禁喜出望外,蹦到爷爷身边问道:“爷爷,我这刀法当真使得很好?”
“那可不,哈哈哈,我余万霆的孙子,刀法还能差了?”余万霆似乎颇为得意。
阿飞心里高兴,欢呼一声,然后又问徐云道:“徐大哥,你既然到我家来了,难道你已经找到杀害张叔叔的凶手了么?”
“嗯。”徐云眯着眼道。
阿飞见徐云已经找到凶手,心中激动,忙道:“究竟是谁啊?”
“徐少侠已经知道谁是杀害张庄主的凶手了?快快说来听听。”那余万霆闻言,也问道。
徐云笑了笑,正要言语,只听一人大喝一声:“你就是徐云么,你的师父曾经打败了俺的师父,俺今日就要和你一决高下!”
阿飞见那说话的人是个手提铁棍,背着铁锅的高大僧人,心中大惊,这来的不正是不智和尚吗?
而徐云见有人上来挑战,只是微一点头,便已冲了上去,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长剑。
不智和尚见徐云挥剑而上,怒道:“徐云,你的绝技不是落花掌吗,干嘛要用剑?你是看不起俺吗?”
徐云冷笑道:“对付你,根本不需要我用落花掌!”
“岂有此理,你竟敢小瞧俺,俺要让你知道俺的厉害!”不智和尚好像发狂了一般,挥起铁棒就像徐云脑袋砸去。
“你们不要打了!”阿飞心里焦急,实不愿看到二人中有任何一人受伤,赶忙舞起紫金刀,冲到二人中间。
“闪开!”徐云和不智和尚见阿飞挡在中间,齐声喝道。
“你们不要打了!”阿飞大叫着,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
“阿飞哥哥,你醒啦!”一个小姑娘闻声跑进屋来,笑着奔到阿飞身边。那圆圆的脸蛋,甜甜的笑容,还有右眼下那一小块儿青疤,这不是小铃铛却又是谁?
“小铃铛,你快和大和尚说,让他别和徐大哥斗了,啊呀——”阿飞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疼。他低头瞧了瞧胸口,却见鲜血已经把胸前一大块儿白布染红了。
“原来是场梦……”阿飞怅然道。他真实地感受到胸口的伤所带来的剧痛,才明白方才在余家庄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嗯?你在说什么呀?”小铃铛眨着大眼睛,不明白阿飞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小铃铛,你大哥没事吧?”阿飞想起那个黑矮汉子是冲着赵永来的,便问道。
“没事,好着呢!”小铃铛道,“那个伤了你的坏人,也已经被抓住了。”
“唉哟,阿飞小哥,你可算是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啦!你……怎么坐起来了?”孙宝端着木盆走进屋里,见阿飞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气愤道:“这个鬼李参,买的是什么金创药,这血根本止不住嘛!你看你看,又渗血了。”
“小哥,你忍着些疼哈,我要给你换药了。”孙宝拿出金创药道。
“孙宝哥,你不是嫌这药不好吗?干嘛还要用?”小铃铛见阿飞醒了,心中欢喜,便笑嘻嘻地说道。
孙宝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啊,我先止下血,然后再去药铺买瓶好药吧!”
“你就别怪李参哥了,他每天只知道和人打架,哪里懂什么药好,什么药不好呢?不过你也不能说他买的药不好啦,你看阿飞哥哥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孙宝解开缠在阿飞身上的布条,边给阿飞换药边道:“我说铃铛妹子,你就别帮李参说好话了。这金创药啊,只管止血去肿,阿飞小哥能醒过来啊,那都是靠他自己本事,他福大命大,这才醒过来了。”
“唔,这样啊,那李参哥就是不懂啊,又不愿意学,以后这种事啊,就别找他了。”
“不找他找谁啊,我总得有个帮手吧?要不然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
“你可以找我啊,我都已经十三岁了,早就可以帮忙做事了。”小铃铛坐在床沿,晃着双脚道。
“就等妹子你这句话呢!那我以后可就找你啦?”
“嗯,你要我做什么?”
“去帮我打盆热水来。”
“好!”小铃铛跳下床,端起木盆就跑了出去。
孙宝将药换好后,便扶着阿飞躺下:“这一斧子下去啊,不光在你胸前开了道口子,还打断了两根肋骨。但是你别担心,我昨天找郎中给你接过骨了。不过方才你自己坐了起来,也不知这骨头有没有移位,所以我觉得还得再去找郎中一趟,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阿飞见孙宝要出去,便叫道:“啊……孙宝哥,请等一等。”他本想伸手去拉住孙宝,但一想到自己断了肋骨,心里害怕,却又不敢乱动了。
“什么事?”孙宝问道。
“我想写份家书,但我现在不能动,你们谁能帮我写一下啊?”阿飞道,“我到这边来,我家里人并不知道,我怕他们担心,所以想写封家书,给他们报个平安。”
“没问题,这是人之常情嘛!这字嘛,我们倒也认识几个,可是要写书信的话,那可就难了。这样吧,我去给你请位先生,然后让他来给你写,怎么样?”
“那就谢谢孙宝哥了。”
“嘿呀,谢什么,你救了老大,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都是自家兄弟,别谢来谢去的,我走了啊!”孙宝冲阿飞笑了笑,便拿着换下来的血布条,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