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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晟天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做出任何让他们阻止的手势。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快速地跑上楼,来到秦晟天面前。
"她说什么了?"保镖还未开口说话,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保镖迟疑着,终于硬着皮头说:"黎小姐说,说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所以要我们别再跟着她了..."
保镖即使只能看见秦晟天的背影,但也感觉到从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悲痛、哀伤和绝望。
片刻,秦晟天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轻轻一挥。
保镖明白,这是放他们离开的意思。握紧拳头,他替老板感到不值!老板对黎小姐多好啊,黎小姐怎么能够这么对他!
可他只是个保镖,没有干涉的权力,只能服从指令。于是,匆匆下楼,对另一个保镖说了一句。然后两个人退到一边,看着黎绯绯坐上田泽的车离去。
黎绯绯走进空无一人的别墅。
她匆匆看了一眼,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直直走进房间,拿出去餐厅前已经收拾好的行李下了楼。
临了,在踏出大门的最后一刻,她依然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这个房子里充满了太多美好的记忆,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甜蜜欢笑的印记...这一走便是永远不回来了,她想牢牢地记住,在余生里慢慢回味。
许久,她终于转过身,关上了大门。这些年,她拿着行李离开的场景很多,但没有哪一次能痛不过此刻,即使累加起来也痛不过此刻...
回到田泽的车上时,黎绯绯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是她要离开的,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扮演一个自怜自哀的女人。
"黎离,你没事吧?"田泽接过她的行李,担心地问。即使她掩饰得很好,但那双红肿的眼睛骗不了人。
"我没事,走吧。我怕他一会就回来了,不想再碰上。"黎绯绯靠在座位上,声音很虚弱。刚才那样相杀的场景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田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动了车。
"你暂时去我那住吧。正好有空的房间。你一个女人住在外面的宾馆不安全,况且,万一秦晟天发现你根本没有和我在一起,不就前功尽弃了吗?"田泽犹豫了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午,田泽收到黎绯绯发来的短信,请他帮忙晚上去卡顿餐厅门口等着,然后在秦晟天面前带着她离开。这份差事他当然喜滋滋地接收了。可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听黎绯绯说要收拾行李,独自去住宾馆,他忍不住担心起来。而且这是多么好的机会,能够跟黎绯绯相处,他当然要抓住!
黎绯绯迟疑着。田泽说的对,万一秦晟天发现她是自己一个人,她和田泽根本没在一起,那一切就白费了。可是,和除秦晟天之外的男人住在一起,她没想过,更没试过,她觉得很不自在。
"不想去?呵呵,不会是怕我欺负你吗?"见她半天没回答,田泽打趣地说。
"没有,"黎绯绯勉强地笑了笑,"怕给你带来不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知道我在这没其他朋友,平时一个人住,很孤单。你去了,正好作伴。"田泽温和地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回头注视着正在行驶的道路。
"好吧。谢谢你,田泽。"黎绯绯终于点头。她也知道,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住在田泽家是演好这场戏的最好办法。
田泽扬起嘴角,注视着前方的黑眸里闪烁着愉悦和得意。
车子行驶到立交桥的交叉口时,黎绯绯突然喊了句等一下。
"怎么了?"田泽急刹,把车停在路边。
"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落了件东西在餐厅,想回去拿。"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秦晟天应该已经离开了,她可以回去了。
"现在吗?"田泽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九点半,餐厅应该没有打烊,但是不知道秦晟天走了没。
"是的,我怕去晚了找不到。"黎绯绯坚定地说,"它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了,田泽。"
看着她恳求的目光,田泽笑着点头,一脚油门上了立交桥。碰上就碰上吧,他又不是不敢面对的懦夫,大不了和秦晟天打一架!
一辆白色的轿车上了立交桥,那边,一辆黑色的越野从立交桥下穿过。谁也没有看见谁。
到那,果然没看见秦晟天的车,他已经走了。黎绯绯松了口气。
田泽的车刚停下,她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田泽熄火,下车,却看见黎绯绯并没有走进餐厅,而是在餐厅外面的一处草地里跪着,亮着手机上的灯,四处摸索。
"黎离,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吧!"田泽蹲下来,温柔地问她。
可是黎绯绯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拼命地在手在草地里摸索,嘴里呢喃着:"在哪呢...明明是这个方向,为什么没有..."
田泽唤了几句,可她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不到。无奈之下,他只好盲目地翻着草地,试图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可能是她在寻找的东西。
虽然有一束光亮,但那么小的东西根本不容易发现。黎绯绯仔细地摸索着每一寸草地...时间久了,手指上全是泥巴和草屑,脖子和腰酸得几乎直不起来,跪着的膝盖也已经麻木了,可她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扩大了搜寻的范围。
"找到了!"忽然,黎绯绯欢呼了一声。
田泽回过头,她已经直起身来,看着手里的东西,欣喜地绽放笑容。
田泽走了过去,看清楚了她手里的东西。不过是一条细细的项链,吊坠也是小小的一枚,并不起眼。可她却那么重视,跪在草地里寻找了那么久,难道是...
"田泽,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感觉到有人走到她身后,黎绯绯仰起头,踉跄地爬了起来,激动地说着。对她而言,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是对田泽而言,那个小小的东西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黎绯绯看不见的地方,盯着项链的黑眸充满了狠戾。
推开门,整个别墅里黑漆漆的。
秦晟天眼神空洞地走上楼,打开房间,里面依然是一片漆黑。
开灯,卧室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秦晟天知道,她已经走了。
拉开衣柜,他给她买的那些东西都还在,满满一柜子。可他还是一眼就发现,她带走了一些常用的简单衣物,包括冬冬的。
她果然说走就走了。
在极致的痛彻心扉后,脑子里竟是空白的。坐在床边,秦晟天一仰头,重重地躺在床上。在躺下的那一刻,飞扬起来的空气里散发着她留在被褥上淡淡的清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随着氧气流淌进血液,顷刻化成千万条小虫子在啃食他的心,这种痛,与当时她的消失让他挖心般疼痛的感觉不一样。这种痛是绵长的,那些吃人的小虫不会让他迅速灭亡,而是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侵蚀,即使等他死了,也会在坟墓里继续折磨他,下到黄泉,进入来世!
无意识地翻了身,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大腿上咯着自己。
他想到什么,慢慢地把它掏了出来。
他举起那个黑色丝绒盒子,打开它,里面摆放着一颗闪亮的戒指,硕大的钻石周边,镶嵌着许多组成光线形状的碎钻。它的设计和那条项链一样,也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太阳。在英国开会期间,他每晚在酒店画图,亲手设计了这枚结婚戒指,然后让人送到法国秦氏集团制作。这是他准备送给她的回国礼物。等这枚戒指制作好送回来时,正好赶上冬冬做手术。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可她连打开看上一眼都没有,就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嗨,"他苦笑着看着它,发出的声音竟然那么得嘶哑,"你没有主人了..."说完,他一挥手,盒子连同戒指一起滚落到了黑暗的角落。
"绯绯,绯绯..."他呢喃着她的名字,抬起一只手挡住双眼,却挡不住两行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这间房是空着的,但是我经常打扫,所以很干净,你放心住吧。"田泽打开房门,领着黎绯绯走了进去,并放好她的行李。
田泽的公寓是租的。两室一厅,房子不大,整理得很整洁利索,就像他和他的职业一样,给人的感觉是温和亲切的。
"原本一间合租房,但是另一个租客没来,所以我干脆都租下了,不大习惯跟陌生人一起住。"其实原来田泽住的是单人公寓,一室一厅。但在听到黎绯绯说要离开秦晟天时,他就预感会有需要的一天,所以重新租了这间公寓。而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嗯,谢谢你,田泽。"黎绯绯尽量让脸上有一丝笑容。
田泽看着她,体贴地说:"看你很累的样子,早点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黎绯绯不说话,轻轻地点点头。
"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还有,晚上睡觉你可以把门反锁上,我不介意。"田泽故意这样说,想让她情绪轻松一点。
可她真的虚弱得要命,再也没有力气去笑了。
田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黎绯绯伸出一直紧握的手,慢慢摊开。
那条项链因为被握得太紧太久,已经在她手心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就在它被秦晟天扔出窗外的那一刻,黎绯绯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现在,它躺在她的手心,是这段感情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了。是爱是恨,也只有它能知道了...
"晟天...晟天..."她倒在枕头里,压抑许久许久的哭泣终于爆发出来,只是短短的时间,她就已经哭哑了嗓音,哭痛了心脏,哭空了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