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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做迎宾工作的服务生们一边小声地讨论,一边来到大堂的入口列队,整齐地站在两侧。
八点整。一辆加长的黑色宾利稳稳地停在酒店的门口。
门口的接待员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里面的人似乎在犹豫。
过了一会,门口的酒店工作人员便看见一条穿着黑色西裤、黑色皮鞋的大长腿迈了出来。然后,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出现在大家面前。他面部的线条阳刚却不坚硬,眼神清亮却又像藏着什么,即使不笑也自然上扬着的性感嘴角。头发很短,露出宽宽的额头,显得他更加挺拔健硕。这样的俊男笑起来该是多么的温暖,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忧伤和冷漠。一身黑色的西服,更是让他显得不可靠近。
站在两侧的女服务员抑制不住满心的兴奋和喜悦,纷纷盯着新来的男神,渴望能够被他看上一眼,哪怕一小眼!太帅了,比起司徒义略带阴柔的英俊,她们更加喜欢这种蕴藏阳光的帅气,简直想扑身而去!
可司徒信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经过,跟着等候在一旁,负责迎接的副总经理往位于中间楼层的办公室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向一边落地窗外望去。
落地窗的玻璃上有人造瀑布在顺着往下流动。隔着流水,隔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马路那边晃动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想看得更真切些,却发现那边只有一辆汽车驶过,并没有他所牵挂的人儿。
司徒信苦笑了一下,为自己犯傻气的幻觉。回过头,他继续跟着副经理往电梯走去。
在他转身之后,女服务员们差点惊呼出声。
"他受过重伤吗?你看他脑袋后面的伤疤好长、好吓人啊!"
"我不觉得吓人,反而觉得他很可怜,一定很痛..."
"别自作多情了,快干活吧!依我看,这个信少比义少冷傲得多,你们别想了!"
"信少,这是您的办公室,觉得怎样?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直接告诉我。"副经理在一旁说。
司徒信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酒店大楼后错落有致的度假别墅和造型独特的喷泉,淡淡地说着,"没什么,这里挺好的。你先出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
等副经理出去后,司徒信依然站立着。
耳边忽然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女服务生的话,他的大掌不由抚摸上脑后的那条伤疤。
可怕吗?当然是!那条目前依然猩红着的伤疤,像一条蜈蚣盘旋在他半个脑袋上。正如他的心里也趴着一条啃噬的虫,栖息在那道带血的伤口上,随时随地都会咬上一口,会让他痛得防不胜防...
那个狠心又让他恨不起来的人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是不是准备嫁给秦晟天了?媒体上还没有相关的消息,可能是在做准备吧。他不敢跟秦晟天联系,不敢跟那边任何一个人联系,生怕听到有关他们婚礼的任何消息。
在家里想了那么多天,他终于服从了司徒博的安排,来到司徒名下的酒店担任总经理。以前,他借着被绑架失踪的机会,借着被秦晟天救走的机会,逃避着对妈妈临终的承诺。如今,回到这里,似乎再也不能逃避了。也罢,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秦氏那块伤心地,那就在此重新开始吧...
"司机,麻烦你,一定要跟上那辆车!那辆加长的宾利!"
庄嘉儿坐在出租车后面,着急地对着司机说。
今天她也是一大早就来到司徒家门口等候。刚在那条长椅上坐下,就看见司徒家的大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是叶信!是他!
虽然隔得很远,虽然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孔,但是那样的身形,那样的轮廓,仅一眼,庄嘉儿就认出来了!
"叶信,叶信!"庄嘉儿高兴地朝那边跑着,不断地挥着手,"我是嘉儿,我在这!"太好了!看起来他已经痊愈了,头上也没有缠着纱布了。
可是叶信根本没听见她的呼唤,迅速地上了车。加长宾利呼啸而去。
没时间了,就算跑过去,车子也跑不见了!庄嘉儿赶紧回头,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
坐上车时,叶信的车已经汇入了车水马龙。转个弯,又上了立交桥。
他的车速度很快,要追上似乎不可能了,幸而那辆车很打眼,庄嘉儿能够远远地看到它的方位。可她还是不停地催促着,希望司机再快点,不要跟丢了。
"小姐,你也知道那是宾利啦,性能那么好的车我怎么追得上去啦!"司机说着一口港味很浓的普通话。
"那至少让我能一直看到它,知道它要去哪里,拜托了!"庄嘉儿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港钞,放在副驾驶座位上,"这些都给你!"
"好的,我尽量!"看到这么多钱,司机喜笑颜开,连声音都飙了起来。
远远地,看见那辆车在一家豪华大酒店门口停下。
霍利酒店?庄嘉儿下了车,看着酒店外巨大的LOGO。这家酒店她知道,只是没想到竟是司徒家的产业。以后叶信就要在这里上班了吗?
收回视线,庄嘉儿满心雀跃地向酒店走去。她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几个黑衣男子挡在她的面前。
"对不起,这位小姐,你不能过去!"其中一个礼貌但又坚定地拦着她。
"为什么?你们是谁?"庄嘉儿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司徒家的人。奉老爷的命令,在这里守着。你不能进去见信少爷。"男人直截了当地说。
庄嘉儿脑筋一转,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来见什么信少爷的,我只是来酒店住宿的。"说完,她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可是刚迈出一步就又被拦下了。
这时换了另外一个男人来说:"这位小姐,请别为难我们。我们也不想伤害你。在司徒家门口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庄嘉儿认出这个男人了。他们确实见过好几次,因为她被他带着的几个人撵走了好几次。
"你们凭什么不让客人住宿!"庄嘉儿不笑了,她没时间跟他们周旋,只想快点冲进去找到叶信。
"这位小姐如果是要住宿,那边还有个酒店,我们可以为你指路。"说完,几个男人簇拥着,半拉半拽地把不断挣扎的她拉到马路对面,塞进了一辆黑色汽车。
"你们要带我去哪?"上次事情的阴影还在,庄嘉儿惊恐地竖起汗毛,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别害怕,只是我们老爷想见你一面。"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叶信的爸爸?正好,她也想见见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阻拦自己去见叶信!
庄嘉儿回过头,从后车窗看着霍利大酒店。透过落地窗上的流水,模模糊糊地,似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正在玻璃后面看着这边。
叶信,叶信...这么短的距离,我还是见不到你吗?我很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刚才,远远的,看见他下了车,走进酒店。即使只看到背影,也被他与生俱来的帅气牵动了心。只是他的头发理得好短,大概是为了做开颅手术。那样的短发让他的感觉变得冰冷,不再温暖。还有,那条疤,那条长长的伤疤,那条即使隔得远也能清晰看到的伤疤...只是短暂的一眼,也足以让她痛得窒息。
他疼吗,很疼吗,还疼吗?她多想轻轻拂去他的疼痛,多想深深吻上他的伤口。
"到了,这位小姐请下车。"车果然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下了车,"请跟我走,老爷在餐厅等你。"
庄嘉儿深呼吸一口气,下了车,跟着那个人进了酒店。
推开餐厅包间的大门,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角落的实木茶台前泡茶。
听到开门的声音,男人微微侧过脸,对庄嘉儿露出慈爱的笑容:"庄小姐,请坐。"
庄嘉儿在司徒博面前坐下。
司徒博应该跟她爸爸的岁数差不太多,除了让人觉得有压力的威严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可怕。可能是他的眉眼与叶信太相似,让她不由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伯父,您好!"庄嘉儿有礼貌地笑着称呼。
对这样稍显亲近的称呼,司徒博虽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拒绝。庄嘉儿毕竟是秦晟天最亲近的人之一。秦晟天对儿子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想太难为秦晟天的人。
"你好。我沏了一壶铁观音,你要不要尝尝?"司徒博依然和蔼地说。
这场谈话似乎比她想的要轻松。庄嘉儿笑着说:"好的,谢谢司徒伯伯。"
茶泡好了,司徒博拿起紫砂壶,在庄嘉儿面前摆放的紫砂杯里倒上一杯,"好了,喝吧。"
庄嘉儿点头,拿起小杯,浅尝了一口。好香啊!
她尚未品完这一口的清香,司徒博浑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疏离传了过来。"庄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儿子了。我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为什么!"庄嘉儿一惊,杯中的茶晃洒了一大半,足够烫的茶水洒在她膝盖上,她竟未察觉,只是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司徒博。他刚刚还友善地对待自己,现在却又要赶她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趁我现在还能保持平静地对你,你赶紧回自己的父母身边吧。秦晟天对信儿有恩,所以我也尽量在给你留情面。但是,任何事情都有限度,我的耐心并不是太好。明白吗?"司徒博地一脸悠然地品着杯中的茶,似乎对未来的事信心十足。"信儿在那边的生活已经结束了,他现在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你们不合适,你别再见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