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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师璧担心柳毓珄,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但她现在看不到柳毓珄,只看到一抹蓝色影子在玄衣的白悝周围迅速移动。
白悝一个挑眉,手轻轻一抬,柳毓珄狠狠摔在地上。
“所谓剑道,只要你足够快,足够狠,足够准就可以杀人。”白悝道。
柳毓珄一个鲤鱼打挺,立刻起身,手持一个黑色翎羽冲向白悝刺去。
“她拿得是什么?”有人问道。
“好像是一根黑色的羽毛。”许师璧看得仔细。
她仔细思考着刚才白悝之言,心道:剑术乃君子之道,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杀人用的刀了。
“不会吧!”
“包以四时,绕以渤海。”白悝说话之间又将柳毓珄打翻在地上。
柳毓珄想要鲤鱼打挺起来,试了一下发现周身无力,浑身疼痛难挨,但为了不在众人面前丢人,她用翎羽支撑起身。
“不错,你勉强算是入了门。”
“看,她手中的羽毛变成一柄黑色的剑了!”有人喊道。
柳毓珄早已注意到翎羽的变化,但是她现在旁若无人,心中无物,持剑朝向白悝而来。
她领悟到白悝说得那句‘足够快,足够狠,足够准。’
她不是白悝的对手,但可以像学云栖术那般,与周边融为一体,然后趁他不注意刺向他。
“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柳毓珄又重重摔倒在地。
但这次她只感觉到轻微疼痛,立刻起身持剑朝白悝攻去。
“举之无上,运之无旁。”白悝一个抬手,柳毓珄再一次跌落在地上。
她迅速起身,持剑朝向白悝刺去。
但这一次她没有被白悝打倒在地,而是她的剑尖距离白悝的喉咙只差一寸的距离。
她收了剑,得意道:“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不错。”白悝赞同道。
然后他看向众人,朗声道:“看明白了吗?”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
确实,他们只看到一个越来越快的蓝色身影,没有任何招式的横冲直撞。
“崔明府,她是怎么做到的?”许师璧好奇问道。
就算柳毓珄服了洗髓丹,就算她资质优良,不至于短短两个时辰之内打败白悝。
崔偃道:“白大人放水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但他们为什么要看白悝揍柳毓珄,最后不想玩了,然后收手呢?
“今日的课程到此为止。”白悝说完不等众人回应,瞬间消失。
等到他离去,其他看热闹的也纷纷散去,只剩下崔偃带着一众新弟子。
“我怎么没看懂呢?”来自浮知山的新弟子李智席道,“罗少府,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罗友恩道:“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足够快,足够狠,足够准即可。”
结果大家更迷惑了。
还是崔偃跟大家解释说:“刚才的战斗,柳毓珄的叫疾如风,白大人唤作不动如山。”
众人回想刚才的战斗场面,恍然大悟。柳毓珄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而白悝从头到尾只是动了动右手而已。
许师璧看到她过来,右胳膊一直在颤抖,关心道:“阿毓,你还好吧?”
柳毓珄把胳膊背到身后,佯装无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漫不经心道:“没事。”
“你休息下吧。”崔偃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其他人列阵。”
这次崔偃带的一共有十个新人,除了柳毓珄和许师璧外,还有来自浮知山的李智席以及赵州。
剩下六个是其他下山弟子带上来的。
她坐在置剑架旁边石头上,看到崔偃从扎马步教起,一招一式甚是用心,更不用打他们。
她想过去跟其他人一起从扎马步学起,但右手被白悝震得还在发颤,扬起胳膊就酸的不行,只能遥望他们。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崔偃终于肯放他们回去吃饭。
“太酸了。”李智席哀嚎道。
“阿毓,这几天怎么没在食堂看到你?”许师璧一脸轻松。
“还要吃饭?”柳毓珄发出灵魂拷问。
她这些天滴水未进,怎么自己感觉不到饿,而且自己怎么能把吃饭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你吃了洗髓丹,自然可以禁绝五谷,不知日月。”崔偃含笑道。
“那我以后都不能吃东西吗?”柳毓珄可怜巴巴问道。
“想吃就吃,倒也不用顾忌,就是感觉不到饿。”
柳毓珄闻言一下子跳起来,兴奋道:“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在哪里吃饭?我也要去。”
她太需要跟这些同期弟子交换下情况了,尤其是要问许师璧怎么从东门而入了。
一路上她跟许师壁聊得火热,就算是到了食堂两人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原来那日松子林起了浓雾,许师璧见自己跟柳毓珄分开,心中也慌乱个不停,但只能瞎走。
后来她遇到了横波,还是横波带她从东门入山。
直到入了客至山,她跟其他同门说了自己入山的经历,还是大师姐画城骂了一句‘你说下那俩人长什么样,我找他们算账去?’
“为什么要找他们算账?”柳毓珄好奇道。
许师璧道:“西门是白悝大人驱使百兽镇守,若是白悝大人不在,误闯松子林,很有可能被老虎豹子之类的吃了。”
“所以那两个人故意因我们去松子林的。”柳毓珄终于反应过来。
怪不得那天那两个人走走停停,似乎在等着他们。
感情是请君入瓮呀。
许师璧又跟她说了好些事,比如说到她也是花了三天学会御剑,柳毓珄还是长大了了嘴巴。
“原来你也是三天。”
她原本以为自己得名师指点,学得总要比别人多些,本来还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现在彻底打消她的显摆之心。
“三天算是正常水平,二师姐青虚只花了半天就学会了。”
半天,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柳毓珄心中感慨。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人群中特殊的一个,现在看也不过是稀疏平常而已。
许师璧见她兴致越来越低落,安慰她‘既来之,则安之’。
因许师璧在客至山还被画城加了新课程,她吃完饭要赶回客至山,于是便起身跟柳毓珄告别。
画城给她加的课程便是幽都的另外一向重要任务:
解决掉遗留在凡人境内的亡魂。
人死而归于大地,但总有些怨念异常之魂,眷恋人间,为祸一方。
“直接杀了不行吗?”许师璧说道。
既然魂魄为祸一方,直接斩杀以绝后患。
“不可以。”画城摇了摇头,“有些鬼魂的怨念比较大,有些心中有执念,有些是枉死,不可一概而论。”
“不是说幽都没啥规则吗?”许师璧小声嘟囔着。
画城正色道:“幽都没什么规矩可言,可是涉及到凡人之事必须遵循章法。”
她看到许师璧脸上满是羞愧,缓和下神态,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新弟子都是要下山历练的,幽都对新弟子在人间举止言行要求一向严格,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她正要继续说,却见门外有个熟悉的身影晃动,她脸色刷的一红,有些不自在。
“师姐,今日我想一个人揣摩幽都弟子下山守则。”许师璧注意到她的变化,主动找借口离开。
画城欣慰地点点头,这个师妹远比青虚懂事有眼力见。
她温和道:“好,若是有不懂的,你先记下来,明日再来问我。对了,过几日我下山带你一起去看看。”
“多谢师姐。”
“好,你一定要好好练习御剑,其他的事可以先放放。”
“是,阿璧告辞。”
许师璧推开屋门离去,看到墙角暗夜里那个身影很熟悉,不过她假装没看到他,快速走出院落。
过了一会儿,她见四下无人,复又返回。迅速跃到画城院落外一个两人抱的树上,将身影隐于重重叠叠的树叶之中。
她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只听到女人和男人的淫笑以及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在松子林的时候她那颗碧海东珠失效,但不知为何,进了幽都,在客至山这颗碧海东珠可以穿透画城设置的结界。
她分辨出来男人的声音是崔偃,听到崔偃讲“骆执秋离开的时候在咸池设了结界,除了郗徽谁都进不去。”
“听阿璧说柳毓珄那小丫头变得可漂亮了,你也不去关怀关怀。”这是画城的娇笑声。
“哪有你漂亮呀,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紧接着又是一阵淫笑。
站在树上的许师璧听得面红耳刺,她四下看了看,趁着夜色飞向咸池方向。
她需要确认刚才崔偃说得是不是真的。
果然等她到了咸池附近,就感受到一股惊涛骇浪扑面而来,她从脖子里拿出碧海东珠在结界边沿试了下,发现根本无法冲破结界。
看来这个柳毓珄不容小觑……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