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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p>
“给爹治病要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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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将武唐氏推开，怀里仍抱着土生说：“既然大家都进来了，有件事情我说说。大春，二春，三春，你们都已长大成人，又都已成家了；可是还没有立业，我想让你们分开过，我想看到你们自己都立起家业来！”/p>
“爹，现在这样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呀！”三春马上接过父亲的话说，可他老婆在身后拼命扯他的衣角。/p>
“儿女大了总是要分家的，你们都大了，也该分开过了。”成泰大声地咳嗽接着说：“再说，我们不是富户，一大家十几口人一起过也过不起了。大春，二春，三春，你们三个要学会当家，学会理家，学会养家，不能总靠着我！我们家有九亩水田，在一起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一分开就显得田亩太单薄了，我也恨自己没出息，没有给你们多挣点家业，靠你们自己今后有本事，希望你们一定要比我强些才好！哎，这样吧，家里的九亩田，按四份分吧，你们三个一人一份，就是说一人两亩，还有……”/p>
“好啦，好啦，说分家就分吧，田土的事以后再说！”听成泰说到田地的事，武唐氏急了，马上站起来说：“好啦，今天就说到这里了，大家都回房歇息去吧！”/p>
“哎呀，我还没有说完呢，你打什么岔！”/p>
“行啦，行啦，过两天再说！”武唐氏第一次在丈夫面前不依不饶。/p>
“看你这个老太婆，一家人在说大事呢，你坐不住就出去！听我把事情说完，你们三兄弟一个拿两亩田，剩下的三亩……”看成泰还要说下去，武唐氏慌得一身大汗，站起来要去堵他的嘴，她是生怕成泰说出要单分一亩田给土生的话。/p>
成泰看了看老伴，看了看儿孙们，然后才对老伴说：“闪开，像什么话！你们听着，剩下的三亩田留给我和你娘养老，等我们走了你们再分。”/p>
“禹王菩萨，神树神灯！”武唐氏像突然卸下了千斤重担似地嘘的一声坐在凳子上；儿子媳妇们不知道今天爹娘是怎么啦，土生赶忙蹲到奶奶跟前，揉着奶奶的膝盖说：“奶奶，奶奶，你……”/p>
看到武唐氏这样，成泰第一次替老伴打圆场说：“真是头长见识短没出息！说起要分家，你娘不情愿，急成这个老熊婆样子！”/p>
儿子媳妇们有的对成泰说：“爹，现在不分家，等以后再说！”有的对武唐氏说：“娘，我们不分家，大家还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吧！”/p>
成泰咳着嗽说：“还是分吧，分了家你们都会长进些！田是这样分，土就按四份平着分吧！还有，原来我想买两亩田，想想还是先买点屋。当然，寨子里的横屋我们现在买不起，正屋更买不起，我已经和瑶家张老五说了，将寨子后面那一栋木头瑶屋盘下来！”/p>
“当家的，你说你……”武唐氏又着急起来。/p>
“好哇，好哇，我们家是该买点屋了！”大媳妇高兴地说。/p>
“是呀，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啦！”三媳妇马上附和。/p>
“唉，你说你，你说你们……”当着儿子媳妇们的面，武唐氏不知道说什么好。/p>
“爹，娘，我想买屋的事还是缓一缓吧！”二媳妇金瑞急忙抬头轻轻地说。/p>
“哎呀，买屋的事是爹说了算，是老爷子们说了算，女人家也要来插话，真是的，充能干也不要这样充呀！”大媳妇立刻较真起来。/p>
“女掌男权，没米过年，这样起码的道理都不懂！”三媳妇更刻薄地说。/p>
“我是说，一家人在一起能挤就挤一挤。”金瑞接着说。/p>
“有的人爱挤就挤吧，我们是挤怕了！”两个妯娌冷冷地说。/p>
“爹，娘，我是说，盘那座木屋要花很多钱，不容易的。要是买了屋，家里的钱都得花光，还得借钱才拿得下来。而且那座屋已经很旧，还有点歪，买下来后先得把它正过来，还要修整；可是爹病得这么重了，给爹治病要紧呀！”金瑞泪眼花花地说。/p>
两个妯娌还想继续挖苦金瑞，谈到给爹治病她们就不敢再吭声了。/p>
“爹，娘，先给爹治病要紧，买屋的事以后再说！”三个儿子一个接一个地说。/p>
“当家的，你就听听儿女们的话吧！”武唐氏乞求似地说。/p>
“嗲嗲乖，嗲嗲听话，嗲嗲一定要治好病！”土生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p>
成泰深情地看着全家人，特别是他最心爱的大孙子，心里感到非常满足，激动的泪水一颗颗往下淌；可是他知道，一家人栖身之处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万一自己有个闪失，一家人可怎么过呀？他的决心是下定了，不能把钱拿来给自己治病，一定要先买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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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不听全家人的劝告不请医生看病，执意将那一栋瑶家木屋盘了下来，不仅用光了全家所有的积蓄，还将原来计划给土生的那一亩田也抽卖了；而他自己，只是带着他的旱烟杆、带着他的满足和不甘在百般痛苦中走了。/p>
一个大家分成四个小家后，屋也分成四份。按拈阄的结果伯父和叔叔家搬到新买的瑶屋去住了，土生一家跟奶奶住在原来的老横屋里。失去了嗲嗲的爱，小土生懂事地更孝顺奶奶。从能自己走路的时候起，土生就开始学着干活；到了十五、六岁，小小年纪的他样样农活都已学会，还能赶着牛犁田耙地。可就在这时，飞来一场横祸，年轻力壮的父亲在到岳阳洞庭湖挑鱼苗的途中被土匪流氓欺负暴打去世；母亲气得生了病，还落下一身病痛，苦苦挣扎带着六个孩子艰难度日。土生是长子，稚嫩的肩膀上过早地担起了养活全家的重任，从小立志一定要勇敢地挑起父亲没有挑完的重担，一定要协助母亲将弟妹们带大成人！父亲死后，土生每天都早早地上山砍柴，然后挑到六里外的八仙铺街上去卖，换回一升半升米回来给全家人熬粥喝，卖完柴回来后下午就匆匆地赶回寨里种田刨地。弟弟妹妹还小，母亲是小脚，田里土里的活都要由他打理。尽管小土生百般辛劳又吃不饱肚子，可每天都得像大人一样重活轻活一个人顶着干；奶奶和娘都担心他累坏了腰累坏了手脚人长不大，可他却仍然长得腿长胳膊粗，眉清目秀；远远近近人们都知道禹王松瑶寨出了个英俊得出奇的小伙子，那就是武土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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