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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甚欢。
相离亦欢。
天南海角,再见无期,不觉悲喜。
这就是几人的关系。
告别了苏亮,以及他的草庐,六人离开山峪,从官道上走,往长安进发。
这就这样,六人六马不紧不慢,不几日到了长安。
“就此别过,此行顺利!”华君儒看了眼长安城,又恢复平常惜语、刻板的样子。
“都到了长安城了,总得吃个散伙饭,依依惜别一番再走吧!”马浪尘开玩笑说道:“万一这次你在异域挂掉了,也不留遗憾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一次的再见,都有可能是再也不见。”
“万俟丑奴大军二十五万,这大都督大元帅尔朱天光不过几万人马,你身后有三个师弟妹,哪个伤了毫毛,回来我都跟你拼命!”华君儒冷冷说道。
“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吧!”马浪尘笑嘻嘻的说,“能不能把你这刻板的表情收起来!”
刻板乎?酷*****也!
“我乐意,关你屁事!”华君儒回敬过去。
“鹤觞,你来不来吧。”马浪尘愿意拿出鹤觞酒。
“走!”华君儒毫不犹豫往长安城走去。
“老五,我是不是上了这厮的当了!”马浪尘摸了摸鼻子,无奈道。
“据我分析,应该是。”王乐天几人跟着华君儒进去长安城。
“傻子都看出来了,嘁!”谢庭嘲笑了他一句。
慕容容若看着几人逗乐,也不说话。
“老马,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喝鹤觞?”马浪尘摸了摸老马的脖子,自言自语道,“算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样,你要是会说话,肯定会说,你们喝完了,老子喝什么?哼,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朝慕容容若笑了笑,两人一起,也进了长安城。
长安,另一座古城。从周文王建丰京,武王建镐京,这里就开始了长达千年的都城。汉高祖在渭水南岸建立长乐宫、未央宫,把国都从前秦国的旧都栎阳迁到此处,以“长治久安”之意,取名长安城。
汉长安城经历了西汉王莽篡政而毁于一旦,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建都洛阳,实行双都制,长安城被称作西京,历代皇帝常常到长安祭祀宗庙。从东汉末年,到魏晋南北朝,天下稳定的时间短,战乱频繁的时候多,长安城也经由多次战火的摧残,年久失修,破败狭小。但是,长安城依旧是西部最大的城市,也是经济最繁荣之地。
城内熙熙攮攮,好不热闹。
马浪尘边走边张望,看到一家酒楼,名字叫“有斗酒楼”。
“这家酒楼的名字起的有意思,我们就去这里吧。”马浪尘提议。
“嘁,看来这就家酒楼就是为你们这些小酒鬼建的,有斗酒楼,喝酒用斗不用杯呀!”谢庭不无揶揄地说。
“小妹,这你可错了。”慕容容若对谢庭说,“《诗经·小雅·大东》有曰: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这是在讽刺这个乱世,也是在痛诉肉食者不作为呢!这酒楼的名字起得够胆大。”
“小师妹理解的也不算错,生逢这乱世,能坐下来喝一杯,已经说是幸事,何况一斗呢?”王乐天开口说话,自然说维护谢庭的。
“这也是一说,”马浪尘接着说,“《三辅黄图》有云:城南为南斗形,北为北斗形,至今人呼汉京城为斗城是也。所以这长安城又被称之为斗城,不知道这‘有斗酒楼’跟这个有没有关联了。不管这个,我们进去。”
说罢,六个人把六匹马留在酒楼外的寄马桩处,有老马在,不用管它们也没事儿。马浪尘六人上楼,找了一个靠近栏杆的位置,一眼也能看到楼下街边。
六人点了一些长安城的特色吃食,店小二问:“客官,来几斗酒?”
“怎么,你们这里只有一种酒吗?”王乐天问。
“客官第一次来长安吧,来秦川大地,怎能不尝尝老秦的西凤老酒?”店小二提到西凤老酒,神情得意,“我们有斗酒楼的西凤老酒是这长安城最醇厚,最地道的。”
“不错,不错,西凤酒又叫秦酒,柳林酒。听闻西凤酒产于殷商,不仅盛行于民间,也一直作为御酒,当年牧野大战胜利,周公庆捷用的就是秦酒,始皇帝破燕胜赵,令天下大甫,也是御酒西凤。还有冠军侯北击匈奴,汉武帝在长安城就是用西凤酒给战士们践行!”马浪尘说了一些西凤酒的典故,“而且西凤酒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酸、甜、苦、辣、香,诸味谐调,又不出头。酒液无色,清澈透明,清芳甘润,入口醇厚,尾净味长,当真是酒中珍品。”
“这位客官是行家,说的句句属实。就冲您这番话,这顿酒钱,我给您打八折!”店小二是家祖祖辈辈都是老秦人,自然对老家的西凤酒引以为傲,今日听闻外人对西凤酒知之甚多,评价甚好,自然高兴,就替老板给客人打了八折。
一个店小二,就能随便给客人打折,这家酒楼的经营理念也是够奇特的。
“店小二,先来三斗酒!”马浪尘吩咐道。
“好勒,客官您稍后!”店小二一溜小跑去了。
“二师兄,提起来酒,你懂得可真不少。”慕容容若笑吟吟的问。
“还不是我那个酒鬼师父,他老人家三大爱好:喝酒,骂儒,瞎折腾,若为美酒故,后者皆可抛。这天下,不管是北草原的马奶酒,西域的葡萄酒,南越的椰子酒,吐蕃的青稞酒,倭国的清酒,更别说中原各地的各种酒,他都喝了个遍,并且各有品鉴。”马浪尘阐述了自己懂酒的原因,“所以,嘿嘿……”
“所以有了老酒鬼的师父,自然就有了小酒鬼的徒弟。”谢庭接了一句。
说话间,店小二把酒菜都摆好了。
“谢小妹总结的极好,我们应该敬小妹一杯呀!”马浪尘给六人各放一碗,斟上酒,端起酒笑道。
“此酒果然清雅而不淡薄,浓郁而不酽腻,甘润挺爽,诸味谐调,尾净悠长。好酒,好酒。”华君儒点评道。
“小妹,你们俩怎么跟来了?”慕容容若不爱喝酒,仅仅是浅尝辄止,不过此酒尚且绵柔,她还是能喝一两口的,边喝酒边闲聊,问谢庭,“当时不是说,赵雷歌被罚种树,张道孙要读书,安之说有个想法,说什么要以弹簧为主要拉力,做一个什么战车机弩,刘轻语要潜修。你俩怎么偷偷跟在我们后面?”
“还不是因为你们嘛,”谢庭说,“经历这么事情,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这不是想着,跟你们也多历练历练。夫子虽然说过,学以致用。可夫子也曾经说过:百战归来再读书。等我经历了更多的事情,回头再去读书中的道理,或许能够明白的更加深刻。这也是我的想法,所以就跟着你们来了。我总不能跟你们差距太大。”
“不过,你们可不许欺负我。”谢庭眼睛斜瞟这马浪尘说。
“小妹,你这想法倒是挺好!”慕容容若说,“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揍他。”
“我就是个小酒鬼,哪儿敢欺负我们的谢大小姐谢女侠呢,”马浪尘调笑道,“流云纷纷何所似,风飘柳絮因风起。听说你们俩合创了一套剑法叫‘流云剑诀’,怕死我啦!”
后一句是说谢庭的“咏絮剑法”和“因风起”身法,前一句就是马浪尘所说的两人合创的“流云剑诀”剑法了。
“其中有一招,据说风云变幻,莫测高深,高深莫测,叫做什么白云苍狗。”马浪尘说。
“老五,白云苍狗做何解释?”华君儒也问道。
“这套剑法也是我俩无意中创出来的,”王乐天看了看谢庭,解释说,“我俩有一次在山顶练剑,休息的时候看着天空,发现天上的浮云,一会儿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小师妹心有感慨,说道: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瞬间,我也心有感想。于是我俩凭借当时的心境,遂创造了这套剑法。这套剑法,以变幻无常,难以捉摸见长。”
谢庭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对马浪尘和华君儒“哼!”了一声,调皮道:“可别惹恼了本女侠,告诉你,本女侠可是厉害着呢!”
“岂敢,岂敢。”马浪尘几个人吃着聊着,时间过得挺快。
“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吧,我跟土门也该上路了。”华君儒说道。
“我们送送你呀!”马浪尘开玩笑道,嘴里说着送,身体倒是还坐着不动。
“损友!”华君儒留下俩字,带着阿史那土门下了楼。
“我说的是真的呀!书上有云: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多符合此时此景!”华君儒都下楼了,马浪尘依旧在喊。
“别死了!”楼下传来华君儒的话,是希望马浪尘此行安全,也要护着师弟妹们安全归去。
“你他娘的都不会说点好听的。真是的。”马浪尘也没在意,心里想着,准备在这个酒楼兼客栈的有斗酒楼先住几天,再做打算,然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嘿嘿一笑,喃声道,“还好这家伙忘了鹤觞,嘿嘿,这可省下来了,嘿嘿。”
“哎,那个男人站住,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