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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丹谷要塞。
杀声震天响。
尔朱兆和尔朱世隆的大军正在攻打丹谷要塞。
两个时辰后。
源子恭站在要塞之上,看着渐渐围攻上来的敌军,部将劝说道:“将军,快撤吧,史仵龙、羊文义已经投降贼逆,我们扛不住了。”
史仵龙和羊文义正是从太行山招安的匪首。
“史仵龙,羊文义这两个叛徒,哼!”源子恭看着要塞下的死亡,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还是撤吧。”部将再次劝说道。
“罢了,撤吧!”
源子恭带领不足一千残军,往缑氏逃去。
尔朱兆和尔朱世隆再次整军,向黄河进发。
前方,就是富平津。
兖州,刺史府。
尔朱仲远坐在刺史府的中堂之上,笑着看着站在堂下,但被绑住双手,拴在顶梁柱上的兖州刺史王衍。
“刺史公,早就说了,让你投降,你偏偏以卵击石,看看,这不是还是被我给生擒了吗!”尔朱仲远笑眯眯的说道。
“尔朱仲远,你个逆臣贼子,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我老头子年近七十尚且拿刀砍你,我大魏男儿百万,人人带刀,还愁杀不尽你尔朱氏……”王衍开始滔滔不绝的开骂了……
一直过了半炷香时间,尔朱仲远的部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王衍虽然不像泼妇或者市井小民那般动粗话,可每一句都是诛杀之言,就直接把他的嘴巴给堵上了,看来,要不是把他绑在了顶梁柱上。
“大将军,为何不直接杀了他?”部将问道。
“你道不想杀他吗?奈何不能杀,杀不得呀!”尔朱仲远无奈道。
“这天下还有大将军杀不了的人吗?要我说,放狗吃了他都不为过。”部将瞪着王衍。
“你错了,王衍此人在兖州享有盛誉,他不但在平民眼中是为青天大老爷,在士子眼中也有很高的清誉,在官场中又有贤名,要是杀了他,丢了民心,丢了士子心,丢了官心,不值当啊!”尔朱仲远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王衍。
“哼,这些个文人,就会凭借一张嘴,骗民骗钱骗天下,有朝一日大将军得势,一定杀光天下这样的人。”部将说道。
“哈哈,这你就错了,就凭借一张嘴就骗尽了天下,我们要是能够这般,还用整天打打杀杀,用人命来拼了吗?”尔朱仲远笑了笑说道。
“哼!”部将不说话了,可还是不满的瞪了一眼王衍。
王衍虽然不能说话了,可他轻蔑的看着两人,那眼神中分明就是不屑。
“传令,你亲自去,把兖州城的府库给我搜刮干净,记住了,都放入本将军的司库里。”尔朱仲远说道。
“大将军,那那那,听说贺拔胜要来了,贺拔胜赫赫威名,要不,给将士们先分点,到时候好,好拼命……”部将唯唯诺诺道。
“怎么着?原来你们不是为本将军而战,而是为了本将军的钱财而战呐?”尔朱仲远也不恼怒,而是面带微笑般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任谁都知道,这时候的大将军才是最可怕的时候,杀人,那是最好的下场……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我所有将士对大将军忠心耿耿,誓死效命……”部将跪倒在地,连忙认错。
“从今天起,你就是先锋营额一员普通士卒了,去吧!”尔朱仲远随随便便就剥夺了部将的兵权。
“谢,谢大将军大恩!”部将说完,退了出去。
长安城,王府。
尔朱天光刚刚送走魏帝元子攸敕封他为广宗王的使臣。
“大哥,算着魏帝小儿识相。”尔朱显寿说道。
“他还算明智,不然这三路大军,他有能耐抵抗吗?”尔朱天光轻蔑道。
“难道大哥就为这一个王爵,就不会洛阳了吗?”尔朱显寿道。
“显寿,凡事,要多动动脑子。”尔朱天光说道,“难道非得像万仁那般,张扬跋扈进入洛阳吗?岂不是要引起天下的共怒?低调行事,也不为过。”
万仁,是尔朱兆的字。尔朱兆和尔朱天光都是尔朱荣的堂侄。
“哈哈,还是大哥睿智。”尔朱显寿笑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先,杀了杨侃。”尔朱天光阴沉道,“再,等消息。”
“是。”
是夜,杨侃被尔朱显寿杀死砸卧室。
洛阳城,太极殿。
一时间,北路源子恭大败和东路王衍大败的消息传入宫中,元子攸再次手足无措。
“陛下,请陛下御驾亲征,在富平津截杀尔朱逆贼。”高道穆说道。
“高御史,之前就是你万无一失的计谋,结果如何呢?还不是统统失败了?”华山王元鸷说道。
“华山王,卿可有何良策?”元子攸问道。
“黄河天险,凭他尔朱兆如何能够度得了黄河?陛下还是不要担心的好。”元鸷说道。
“华山王此言当诛。”广阳王元渊道。
“广阳王此言太过诛心了吧,”元徽说道,“本王觉得华山王这个提议很好。”
元子攸唯唯诺诺,就此散朝。
元渊和高道穆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富平津。
尔朱兆和尔朱世隆来到黄河边。
茫茫黄河上,没有一条渡船。
“贤侄啊,这是老天不让我等为天柱大将军报仇啊!”尔朱世隆望着黄河说道。
“叔父,天道即是人心。天柱大将军含冤而死,不报此仇,我数万大军都不会答应!”尔朱兆摘下马身上的弓箭,仰天对着苍穹说道:“老天啊老天,如果你能听到我尔朱兆的心声,就让此箭露出箭羽。”
尔朱兆说罢,就讲这支长箭抛射向天空,长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入黄河中心。
霎时间,天昏地暗,不能视面,黄河滚滚,犹如煮沸。
片刻之后,天朗气清,河面平静。
数万将士,在乍变突生之时,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站在原地,人不喧哗,马不嘶鸣。待骤变停止,所有人屏气凝神,望着河面,突然高呼:“万岁!”
原来,此箭落入黄河中心,本以不见踪影,可骤变过后,箭羽竟然真的露出水面之外。此变之后,黄河竟然下降至一箭之深。
此乃天意,天意如此。
所有人士气倍涨,赳赳生气,渡过黄河。
洛阳城,消息传开。
尔朱兆和尔朱世隆已经渡过黄河,不足一日,便可兵临洛阳城下。
而荆州刺史贺拔胜仅仅只有一千兵马,在尔朱仲远的数万兵马面前,虽誓死拼杀,终究还是大败无疑。
看来,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挡尔朱家族再次进入洛阳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