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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阵相距三百米,战鼓雷动,两员大将,长枪大槊,高举又落,两阵开始冲锋。
没有呼喊声,没有厮杀声,沉默肃穆,才更令人闻风而胆丧。
三百米冲锋,骑射还是最好的射程。
两方开始互射。
王思政长枪前指,俯下上身,抬眼瞪着前方,自己人射出去的箭毕竟还是多数,可他看到对方的武士,或镫里藏身,或俯身低头,或用弓身拨箭,总之,很少的箭能够射中对方,他只看到两三人被,被流矢射中,都是轻伤。哪怕有个人被射中了胳膊,他一咬牙,就将长箭折断,继续冲锋。
己方箭雨已过,趁着上箭的空隙,对放开始放箭。
王思政回头一看,已有十数人被射杀,倒在地上的人,又绊倒了后边的战马,阵型开始混乱。
“散开阵型,不要太密集。”王思政吼道,看来己方还是战斗经验不足,这般密集奔驰,最容易被流矢射中一大片,而且,一旦有人掉队,必然会被后边的战马踩踏而死,还会憋了马腿,乱了冲锋的阵型。
另外,王思政还发现,己方仅仅射了一箭,而对方射了两箭,由此来看,准头和频率,都不如对方。
三百米冲刺,眨眼即到。
两军撞在一起。
王思政的蜡木长枪顿时将一人刺穿,他单臂一挥,将那人从长枪上甩出去,将一名骑兵从马上砸翻,继续前冲,又将一人刺杀,这次来不及将人甩掉,大枪横抡,就将砍向自己的一人给砸死。
窦泰狂暴,比王思政更加凶残,他冲入王思政的骑兵阵之时,大槊前刺,将一人刺穿,又弹射而出,大槊横扫,槊锋划过的都是敌军的喉咙,更有几人的脑袋被切落,鲜血飚出一丈。
两军撞在一起,瞬间就有几人被撞死,等两军混战纠缠在一起,王思政才发现,原来高欢骑兵马身上挂着的那个黑布囊里,是一件大杀器。
兵器当中,常有这样一句话:刺死砍伤。
在汉武帝之前,汉人军队多以长剑为主,剑用来刺杀,威力巨大。但在秦朝之前,多以步兵和战车兵为主,到了汉朝,开始装备骑兵,与匈奴人战斗。期初,汉剑对匈奴人的刀,多有败绩,铁不如匈奴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骑兵冲击太猛,剑虽然能把人刺死,可强烈的冲击一下子就让剑折断。后来,汉武帝参照匈奴人的刀,并且派人偷师了匈奴人的炼钢之法,多方实验,才有了威震天下的环首刀。环首刀,因刀首有个环形,故名环首刀,是后世绝世唐刀的雏形。
魏晋南北朝时期,军队的制式装备,也多以环首刀为主。但是,刀,其实也是有它的弊端的,比如刀有些轻,而且比较段,在马背上一晃而过,有时候都不知道是不是刀锋砍中了对方。
所以,高欢给自己的一部分骑兵装备了另外一种武器,就是大棒。这大棒不是一般的木根,而是北疆一种特殊的木头——铁桦木。这种木头极其坚硬,甚至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而且别钢铁要轻的多。这种大棒,都是把细而头大,有些还是专门的树瘤或者树根疙瘩。但凡被大棒抡到,必出内伤。
高欢的骑兵各个神勇,有些人用嘴咬着马缰绳,来调度马前进,转弯,快跑,慢跑。有些人干脆不用管马缰绳,只用双腿一夹,马儿就能明白骑士的意思,真可谓心意相通。这样,就解放了双手,一手持刀,一手持棒。刀刀砍人命,棒棒崔人命。打的王思政部下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
王思政除了发现他们的骑术好,兵器好之外,还发现了另一件己方不如人的地方,战法。
高欢的骑兵已三骑为阵,成三角型阵法。一人杀敌,双方策应,这样既没有了后顾之忧,又可以前进杀敌,真可谓攻守兼备。
王思政就被三骑围在中间,大棒铁刀一起攻来,王思政的长枪刺中大棒的棒头,按照他的预期,这一枪之威,轻松刺破大棒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发现,仅仅刺入三分,便不可寸进。
得亏王思政武艺高强,再加上长枪的优势,三个骑兵在缠斗中,被逐一消灭。这时候,王思政再回头,己方的骑兵已经倒下近半,而对方尚且不足二十。
王思政调转马头,要往地方骑阵杀过去,打乱他们的节奏,这时候,窦泰的大槊向他刺来。
长枪如蛇,大槊如龙,双双缠斗,如有雷鸣之声。
高台之上,平阳王元修看到自己演练多时的“精锐之师”,多于对方两倍兵力之下,还被高欢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他使劲握着拳头,心中愤怒不已。
“王爷,本将军的这些小兵小将,可还如得了王爷的法眼?”高欢笑眯眯的说道。
“大将军这要是小兵小将,那本王所谓的精锐之师,就只能是个笑话了。”元修说道。
“王爷严重了,”高欢说道,“其实也不能怪王爷,本将军跟尔朱氏作战,王爷这些兵士虽然比不上尔朱兆的契胡武士,但比起尔朱世隆的骑兵,还是不遑多让的。只不过有一点,精锐都是通过战场上血磨砺出来的。王爷的兵没有见过血,若是能够上几次战场,必然强十倍有余。”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战场已经接近尾声了。
王思政武艺高强,但是窦泰狂暴起来,跟他也不相上下,他想脱离窦泰,去杀对方更多的骑兵,却根本无法做到,只能在窦泰不注意的空隙之间,刺杀一两个人。而窦泰则会趁机杀死三两人,作为报复。
又过了一炷香之间,窦泰突然一守大槊,冷冷道:“王将军,我想已经没有必要打下去了吧。”
王思政大枪一收,回头一看,己方的骑兵已经全部倒在了地方,并且,没有一个活口。
高欢的骑兵至少还有三十人,虽然各个带伤,但士气仍盛。
窦泰和王思政一起来到高台之上。
“窦将军真乃虎将,虎将也!高大将军的骑兵,也当真是虎狼之师,本王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呀。”元修说着,将自己的碧玉扳指摘下来,笑道,“哈哈,好,大将军,这枚碧玉扳指是你的了。”
高欢捏着那枚碧玉扳指,扭头对窦泰说道:“世宁,这是平阳王赐予你的,收下吧!”
窦泰当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平阳王跟高欢的赌注,此时高欢赐予他,他自然是要接的:“多谢王爷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