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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卿偷偷摸摸的翻出了木家的围墙,脑子里头一片晕晕乎乎的,上马的时候还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喝醉酒容易话痨,说多了往往自己也不记得什么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少喝。
可是昨夜,揉了揉脸,坐在马背上的人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头却有个小人在不停的撞墙,可见已经郁卒到顶点了。
不过,想到木婉晴说的那话,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她是说前世木万霖也去找皇帝求亲,那意思就是说,她其实是喜欢自己,为了自己拒绝了慕容钰的求婚?
这样的话,似乎也不是说不通。木万霖在之前对自己都是不甚在意的,毕竟自己是个闲臣,他是直臣,一个主军事,一个主民政,八竿子打不着的,他要讨厌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着的。可那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就急转直下,甚至等两家结亲,他亲自去讨论嫁娶事宜的时候,那位未来的岳父大人也是脸黑的像锅底,一点都没演示对自己的不满。
那个时候徐梓卿只觉得大约是他对自己坏了他女儿的亲事有意见,心虚的不敢跟他直视,可如果木婉晴说的属实,木家自己也想悔婚,那他做的事情不是正中下怀,未来岳父也没必要给自己脸色啊?
木婉晴肯定不会在这事上骗他,自己也没说假话,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皇帝了。是他收了两边的好处,然后上下其手?
做了这个假设之后,再去找证据就不难的。但可惜时间发生的太久了,他那时候整天都乐陶陶的,所有精力都放在筹备婚礼上,对周围的事情都漠不关心,所以想要想起来什么,还有难度。
如果事情再还原一次呢?徐梓卿想到这个可能呢?思索了片刻之后觉得抓到幕后黑手的可能很大。一个人本性是不会变的,那个人成心想要害自己,不管重复多少次,在同样的时候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只是,她会配合自己吗?徐梓卿想到这个,忍不住就傻笑了起来,心里头暗想着原来她也曾跟我求亲呢,这真是,
真是,太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会那么在意一个人,是他自己也没料到的,可是当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慢慢
他小时候是被放回家里一段时间的,那个时候人小,便很容易被周围的人影响,所以继母私下里一遍一遍的对他说“没有人喜欢你”这种话深深的影响了他。等到长大,明白是那个女人的诡计,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更何况,那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他见识了别人的真心真情,更加发现自己的孑然一身,于是便也真的自我怀疑。
直到遇到她,被她那么看着。
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没有功利和算计,只有简单的专注和好奇,甚至偶尔还会因为他的举动,溢满了不与人言说的骄傲。
起初,被那样单纯的目光看着,他只是好奇,忍不住也回望,结果望久了,便真移不开眼了。
每次回望,看着她慌乱的逃开,他总是心情愉悦,她也从来不曾让他失望,尽管他的表情从来没有变化,可是她坐在那里,或展颜或蹙眉,都随着他高兴而高兴,悲伤而忧伤。
那些人都说他难懂,其实他从来简单,只是没有人像是她那样去认真的看着他而已。
他享受着被那种目光追逐的感觉,一度以为自己是不在乎这么一个小到卑微的爱慕者的,直到遇到了慕容钰。
他看着慕容钰在人群中注视着她的样子,然后忽然就明白了她看自己目光的含义,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一堆女孩子中寻找她的身影。
让一个人长久的霸占了你的视线,那除了爱上她,还有什么路可选?
她看着自己,慕容钰看着她,他忽然意识到除了自己之外,她也可以选择慕容钰的,而且,慕容钰是个比他好太多的人选。
他问过瑶华,如果自己和慕容钰同时向瑶华求亲,瑶华会答应谁?瑶华当时用看傻瓜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然后理所当然的说,“肯定是慕容钰了。”
他直接把一旁的兵器架子砸了走人,气的瑶华在后面喊他疯子,然后说祝他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虽然瑶华是无心之语,可是也说明了在众人的眼中,慕容钰比更是良配。
她并不是只有他一个选择,而他则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他不想着从她口中听到跟瑶华同样的话,于是他便索性捂着耳朵的不听,只自顾自着的做。
他可以被所有人否定,但是却受不了她的拒绝,一直以为自己都是独行客,可没想到蓦然回首,却发现她也在自己身边。
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正喜欢你。
因为偶然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徐梓卿整个人都乐陶陶的,连走过了宫门都没察觉,直到被人小声的提醒该下马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过,也幸得他那张冰山脸,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出糗,只当着小侯爷今天不爽,是刻意为之,只一个个的缩着头不敢多出声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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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儿这么高兴?”木婉晴去见母亲的时候,一照面就被玉钏问道,木婉晴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然后有些心虚的反驳道,“哪有。”
“你的嘴巴一直都没合上。”玉钏指了指她的眼角,“这里一直都弯着的。”
“昨晚睡了个好觉。”木婉晴坐了下来,本来想着抑制下,可连自己说话都觉得语调太过轻快了,于是便干脆耍赖皮的装脸厚。
说起来真没出息,似乎不管建起多厚的城墙,总是会被他轻易的攻破。一言天堂一言地狱,情绪的变化她自己都无法把持。
“你啊,”玉钏摇了摇头,也笑了。女儿大了,自然有心事,她也不是那种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母亲,只要她能笑,她这做母亲的当然乐见。
其实木婉晴不知道,她今天让玉钏觉得特别的是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那层晦暗阴沉的重茧忽然消失了,眉间始终不散的阴霾终于没有了。
自从在雍州与女儿相逢,玉钏便察觉到木婉晴有很重的心事,这心事从未曾因为她们境遇的好转而消散。女儿的能干懂事纵然让人可喜,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更愿意看到的是女儿发自内心的笑容。
现在木婉晴这样,她终于松了口气。
“母亲在看什么?”被母亲笑的有些挂不住,木婉晴凑到玉钏跟前撒娇的说道,试图转移话题。
“过年时送到宫里头的礼物,”玉钏也不避讳,将着礼簿子翻给木婉晴看,送礼也是一门学问,顺手教着女儿一点也没错。
“怎么给宫里头也要送?”木婉晴看了看礼单,这是按着品阶来的,虽然说不大多,但粗粗一算也数百人,可不是一笔少数目。
“每年宫里头都赐东西,不送点去哪里好意思拿?”玉钏瞧了瞧账本,“我开始还说府中为何如此那么急的催我上京,原来今年宫里头也点名了,我也在入宫谢恩名单中,所以他们才如此急迫。当然,让咱们备谢礼也是原因之一。”
“哦。”木婉晴应了一声,对着那家人想法儿蹭油水的事情都不做评价了,哪天她们不要钱自己出钱才是新闻呢。
“我叫人喊你来,是琢磨着那天把你也带去。”玉钏合了账簿,笑眯眯的说道。
“啊?带我去做什么?”木婉晴从来都没入过宫,听着这话当下吓了一跳。
“徐惠妃托人捎了口信儿来指定的。”玉钏笑了笑,然后不甚在意的说,“我琢磨了下也没坏处,你爹如今不在,听闻明年又有选秀,总得早点铺路才是。”
“啊?”木婉晴发觉今天自己就只能说这个字了。
这种上层的消息,自然不是她这个孩子能接触到的。
“我也是听老夫人他们言语中的意思透露的,应该是老夫人从几位王太妃那里听到的,毕竟明年之后各家王孙公子有许多人过十五了,这选妃之事是势在必行。”玉钏揉了揉头,显然对这个消息也很是头大,“要是四月前选还好,你年龄不够,算是逃过一劫。可要是四月之后选,依着那几位的脾气,家里多半要把你报上去了。若不提前走走路子,到时候就要抓瞎了。”
这就是家中没有男人的坏处了,若是木万霖在,肯定不会报自家闺女名字上去,可是木万霖不在,木家其他人看她们母女不顺眼,不免就要下手了。
选秀,是一件让各世家又爱又恨的事情。这年头不比前朝,世家们已经不敢藐视皇权,能与皇室结亲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大家并不排斥。但问题是,数百姑娘进宫,可太子亲王就那几位,太子妃正妃的位置有限,大多数都是做炮灰的。
若非十拿九稳,要不然就是迫不得已,各家是不会将着自家最看重的女儿投入这场豪赌中的。折了女儿的终身幸福是小事,关键是联姻就意味着政治结盟,越是嫡女联系便越紧,如果倒霉的选中了即刻就要被皇帝收拾的人,那家族肯定会被牵连,至少十多年都不能翻身。
所以如今得到了风声的各家都纷纷动作,要不然走路子确保自家女儿能拔得头筹定个好位置,要不然就求第二轮被刷下来,然后自行婚配。
之所以不能第一轮被刷下来,那则是因为第一轮只会刷掉相貌不端身有残疾或者非处女的,如果第一轮过不了,大家都会觉得这姑娘有问题,恐怕这些姑娘以后也就很难嫁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