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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景羽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等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后,他站起来走到墙上的显示屏前,让保卫科长把刚才人影一晃而过的画面退回去。
保卫科长一点一点地倒退,在林青幽奔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墨景羽喊了一声停。
他凑到显示屏前眯起眼睛看着画面上的人,是的,很像她,像极了她。
只不过她并没有看摄像头,画面捕捉到的只是她微侧的小半张脸。
但就算是这样,墨景羽还是觉得她跟林青幽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但墨景羽心里清楚,她不可能是林青幽,她已经死了!
他伸手从衬衣领口拿出一条项链,那项链的吊坠是一枚钻戒,是林青幽火化时他从她手上摘下来的钻戒。
是的,她是死了,死得那么可怜。
可是,这世上居然有人长得如此像她?
这个女人是谁?
难道,是林青幽的灵魂!
墨景羽笑了,他可是无神论者。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像极了林青幽的女子,他就开始神经错乱?
不过,是长得像还是她的灵魂,先找到这个闯入者再说。
正在墨景羽恍神间,保卫科科长申请道,"我们是不是该上去把这个女的给逮出来?"
这个科长其实是担心总裁大人问责,一连让两个女人混进大楼,他这个保卫科长位置能不能待下去都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功补过。
"你们不用上去,也不要搞什么突查。墨氏集团的大楼不是国防部,来者都是客。"墨景羽说完转身出了监控室,然后快速朝电梯走去。
他的秘书连忙跟上,问,"墨总,您这是……"
"中午的约会取消,还有,你不要跟过来,提前下班吧。"墨景羽说完按开了电梯门,然后独自上了楼。
他要亲自会会这个如林青幽灵魂般的女人。
……
因为三十五楼是设备层,安装着电梯机房与第二供水的蓄水箱,运行时噪声会很大,为了让三十三楼的总裁及董事长有个良好的办公环境,于是这座大楼就是三十五层与三十三楼之间架了一个空层。
后来墨景羽就把这里改建成一个小型的迷宫,相当于他将要修建的迷宫乐园的模型,模型的高度差不多一米九左右,跟室外树篱迷宫的高度差不多。
林青幽在里面钻来钻去,寻觅了一会,发现这层楼好像没有工作人员,她想姑姑奔上来后之所以没有人继续追过来,大概是那些人担心迷路,又原路返了回去。
不过,幸好姑姑给了提示,说是在管道井里,一橦大楼的管道井都建在墙体里,想必这层楼也是一样。
管道直上直下,肯定不会突然改道,她只要找到中间大面积的墙体就行了。
林青幽决定找爬到天花板上,然后再看看整层楼的情况。
寻了一个地方,她发现地上有一些装东西用的木箱。她拖出来然后叠放起来,踩着它朝上看,当头越过那些隔断时,她终于看清了这一层的全貌。
果然够大够复杂!
想走出去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隔断爬到有墙的地方去,然后再找管道井。
这个方法十分好用,林青幽在五十公分宽的隔断上利索地爬着,很快就穿越了迷宫到达了墙面。
她顺墙而下,然后开始敲那些安装在墙上的门。
"姑姑,你在吗?"
没有回应。
她又寻了一个地方,继续敲。
一连敲了四个地方,终于有了回应。
"谨然,快点把门打开!"万红珊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林青幽查看了一下门锁,突然就笑了,所谓的反锁其实就是万红珊关门的时候力量太大,把外面的插销震进去了,她轻轻一扳,那门就开了。
万红珊刷地一下从里面冲出来,然后四下乱看,"厕所,厕所在哪里?"
"应该在附近吧!"林青幽话音一落,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力推门的声音。
不好,有人顺着她刚才的消防楼梯上来了。
怎么办?
林青幽在原地转了一圈,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心急如焚。
算了,先往里跑,说不准这橦大楼会有其它的消防通道。
于是她二话不说拉着万红珊就往更里面跑。
万红珊边跑边叫,"哎呀,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等一下上,逃命要紧!"林青幽小声安抚。
果然,这橦气派的大楼在消防方面十分给力,林青幽拉着万红珊没跑几步就看到了另外一条通道,她拉着万红珊过去然后顺着楼梯下了楼。
到了三十三楼,万红珊想推门而入上厕所,林青幽连忙阻止,"不行,这是总裁的办公区。"
"管他谁的办公室,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万红珊甩开林青幽的手冲了进去。
这时,三十四楼又传来追赶的声音。那脚步慌乱,推门关门的声音极大,像是在狂奔。
"这下可麻烦了!"林青幽一咬牙也推门进了三十三楼,万一不行她们先在卫生间里避避风头。
墨景羽顺着声音一路往下追,在追到三十三楼时,逃跑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消失了吗?
不,应该说她们消失了吗?
刚才他好像听到两个脚步声,会是谁?是那个先前来的老妇人还有后来过来的"她"?
会不会又想从三十三楼坐下楼下去?
墨景羽这么想着掏出手机准备给楼下保安打电话,但是想了想他取消了这个决定,不管刚才那个人是像极了林青幽还是她飘来的灵魂,他都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动粗。
就算是他命令那群保安让他们对她温柔,但是那群家伙为了控制她免不了会对她拉拉扯扯。
还有,就算不对她拉扯,她也会心慌意乱,也会无知所措。
他不要她这样,那怕是一个很像她的人,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林青幽被绑架的那一天,林青幽的心慌意乱与不知所措。
林青幽是因他而死的,这四年来他无法原谅,也无法从她的死里面走出来。
"咣。"
好像是卫生间门板开关的声音。
墨景羽眉头一挑,连忙推开三十三楼的消防门冲进出去。他在心在狂跳,她们没有消失,只是去了三十三楼的卫生间。
在他正准备奔向三十三楼卫生间方向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羽,你在干什么?"是母亲米虹彩。
墨景羽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母亲米虹彩,也果然新做了发型,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他拒绝参加今天中午的饭局,特地过来责问?
他才懒得管她,墨景羽继续往卫生间走。
"小羽?"米虹彩提高了嗓门。
墨景羽不理。
米虹彩没有想到墨景羽会这么过份,他们这是公然在挑战她吗?她十分地生气,踩着高跟鞋快速地向墨景羽奔去。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急,也许是因为心里气太难平,也许是因为脚跟太高,米虹彩没走两步,鞋跟一崴整个人扑倒在地。
"景羽!"她大叫着,在摔倒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包飞了出去,里面的手机、化妆品散了一地。
一只口红滚到了墨景羽的脚前,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自己的母亲。
米虹彩必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那经得起这一摔,她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墨景羽没有办法,只好奔过去蹲下身询问,"您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没事!"米虹彩捂住自己的脚踝,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墨景羽,"妈妈喊你呢,为什么一直不答应。"
"先起来吧。"墨景羽拉着母亲的胳膊,试着想把她拉起来。
这时,卫生间里的林青幽跟万红珊躲在门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万线珊解了内急。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推门的力气有点大,使得那卫生间的门反弹了回去,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林青幽想,这下肯定完了,那个追赶她们的人一定会发现她们躲在卫生间。
正当她想跑又担心遇到,想躲又没有地方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羽!
"景羽是谁呀?"万红珊小声地问林青幽。
林青幽无奈地瞅了这位姑姑一眼,敢情她都不知道墨氏集团老大是谁就跑到别人办公室偷窥了?
景羽当然是墨氏集团总裁墨景羽了,喊他那个八成是董事长,墨景羽他妈。
完蛋了完蛋了,总裁跟董事长都在,这下被抓住了,还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付她们。
万一告她们一个私闯要地,盗取公司秘密怎么办?
不行,还是得跑!
林青幽壮着胆子从卫生间探出了头,只见走廊的正前方果然有两个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蹲下身子,不知道在搞什么。
不过,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林青幽做了决定,她拉起万红珊又像风一般地朝另外一个通道跑去,这一次她没有回头,只有一个信念,跑!
墨景羽把母亲从地上扶起来,下意思地再次朝卫生间看去,这次他清楚地看到卫生间里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几岁的老太太,一个就是他在监控器上看到那个女人。
像极了林青幽的女人。
不,现在的她,跑步的样子也很像。
"那两个人是谁呀?"米虹彩也发现了逃跑的林青幽跟万红珊。这也不怪她会发现,三十三楼有三条走廊,一条通往会议室,一条是电梯门口的这一条,还有一条林青幽现在正在逃跑的路线,这三条的中心就在电梯入口处,米虹彩站在电梯入口,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到她们。
墨景羽很想追上去拉住她,但是母亲在场,他一声不吭地奔过去,就他对米虹彩的了解,她肯定会通知下面的保卫科,全体戒备直到抓住她们。
算了,她只是一个长得像林青幽的女子,她不可能是她的。
因为林青幽已经死了,他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她们大概是走错了楼层吧。"墨景羽回答母亲的疑问。
米虹彩马上就不高兴了,"这是那个部门的?穿得像大街上买菜的老太太,还能走错楼层?"
"你的脚不碍事吧。"墨景羽急切地想下楼,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刚才那个像极了的人不会是林青幽,但是内心深处的另外一个他又命令着他必须找到她,一探究竟。
他想如果那两个人想离开墨氏集团除了从大门离开外,还有一个出口就是地下停车场,如果他下去的迅速够快,肯定会在大楼的某个出口遇到她们。
在室外,她应该不会惊慌失措吧!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楚,这个如此像的人究竟是谁?
另一边,摔了一跤的米虹彩听墨景羽问她脚碍不碍事,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然后一股钻心的痛传来。
"哎呀,不行,我要看医生。"她叫道。
这时,墨景羽的秘书得知董事长过来,也跟着上了楼,电梯一开他就奔了过来。
"张秘书,你来的正好,带董事长去医院。"墨景羽交待了一句,快步奔向电梯,在电梯还没有合上的时候钻了进去。
墨景羽猜测的果然没有错。林青幽带着万红珊并没有从大门离开,她想,刚才她跟万红珊在大楼里搞那么大的动静,墨氏集团的安保人员肯定封锁了整个大楼然后逐层排查,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到地下室车库,如果车库里没有保安搜寻,她们就趁车辆进出时偷偷地跟着溜出去,如果有人搜寻,她们就钻进别人的后备箱躲起来。
林青幽的这些应急知识都是陪小齐看动画片学的,这些情况也仅仅存在于动画片中。不过下到地下停车场时,情况没有她想像的严重,车辆进出都使行自动刷卡系统,地下室除了一个值班保安外,没有见到其它安保人员。
最主要是地下室有一间保洁公司的办公室,林青幽跟万红珊下去时正好碰到了万红珊的好朋友。
于是,在这位好朋友的带领下,林青幽跟万红珊轻松地走出了墨氏大楼。
"今天多亏了你!"逃出升天后万红珊开始夸林青幽。
林青幽也觉得今天她是劫后余生,不过她很想知道姑姑万红珊到墨氏大楼来是为了什么,于是她问万红珊。"姑姑,你怎么跑到人家墨氏集团总裁办公的地方?"
"我走错路了。"万红珊搪塞。
林青幽才不信,这大街上才会走错路,跑到人家大楼里是怎么会走错路,每层楼都有标号,而她偏偏还上了三十三楼?
"姑姑,你就说实话吧。"
万红珊自然是不肯说,但是她也知道林青幽是那种要么不问,要问就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的人。
于是,她大手一招拦下了一辆出租,硬生生地把林青幽往里面塞。
"姑姑,姑姑,您这是……"林青幽被万红珊塞进出租车里,状态还没有搞清就被她催着走。
"师傅,麻烦你把车开到中古街。"万红珊说完关上了车门,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
"姑姑!"林青幽把头从车里探出来问,"您不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万红珊说着就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朝林青幽喊,"谨然,别担心我,晚饭之前我会回去的。"
林青幽表示无奈,只能坐在出租车里看着万红珊渐行渐远的身影叹气,因为她太过于专注地看万红珊,以至于忽略掉从台阶上向她跑过来的墨景羽。
林青幽做梦都没有想到,命运会让她跟他在一个全新的城市里如此的擦肩而过。
他看到了她,而她并没有在意茫茫人海里惊愕盯着她的叶承希。
叶承希,不,现在的墨景羽完全被眼前的人儿给惊呆了,她真的是太像了,一举手一投足,还有微微蹙眉的样子,还有她的声音。
简直就是林青幽的翻版,除了她的名字。
井然或是谨然,那个老太太是这样喊她的吧!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青幽,你是不是有孪生姐妹?墨景羽仰望着城市的天空,任由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他的目光里,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没有眼泪。
青幽!
"林青幽!"他朝这个城市怒吼,"林青幽!"
林青幽坐在车里,正准备跟万敏山打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在喊林青幽。
她连忙回头朝身后看去,身后除了长长的车流就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好像没有谁在喊她的名字。
再说,也不会这么巧吧,她在蓉城也没有什么朋友,不会到了帝都还会碰到老乡?
就算碰到,那些人也会以为他们是眼花了,因为林青幽已经死了。
现在只有一个于谨然,一个父母死于事故的孤儿,万敏山的妻子,小齐的妈妈。
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笑着摇摇头转过了身。
车拐了一个弯,叶承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海。
墨景羽垂头丧气地回到大楼,刚进大厅,就见张秘书扶着母亲米虹彩从楼上下来,看来刚才那一摔还摔得不轻。米虹彩的脚踝现在都肿了起来,张秘长架着她,旁边还有两位女工作人员伺候着。
"看来伤得不轻。"墨景羽盯着米虹彩的脚踝说道。
米虹彩皱着眉望着墨景羽,"刚才你怎么回事,妈妈都摔成这样了,你把我往张秘书这里一推就往楼下跑,急着见谁?"
"急着想见的当然是重要的人。"
"现在你最重要的人正在餐厅里等你,快点过去。"米虹彩命令。
墨景羽无动于衷,他没有理会米虹彩的话而是再次蹲下来查看米虹彩的伤势,"要马上去医院。说不准要手术,所以……"他站了起来也用命令地口吻对米虹彩说道,"您最好少操点我的心,还是顾一点自己为好。"
说完,他朝保卫科长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让他找两个人把米虹彩抬上车。
"喂,你这臭小子,快给我去赴约!"米虹彩既然被人抬着,也不忘吩咐。
墨景羽依然站在原地,他歪着头点了一根烟。对如释重负的张秘书说道,"帮我查一辆出租车,号码是***,问司机十一点一刻在墨氏集团大楼前载的乘客去了哪里?"
张秘书拿起笔记本连忙记下来,然后问墨景羽,"墨总,您是不是怀疑刚才那个女人是坐这辆出租车走的,查到了怎么办,需要报警吗?"
墨景羽吐了一个烟圈,指着张秘书的鼻子问,"我说了要报警吗?"
"没有。"张秘书低下了头。
"查到了告诉我,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如果有人知道我在调查一辆出租车,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墨景羽说完把烟头递给张秘书,然后扬长而去。
"墨总,您还去餐厅吗?"张秘书举着那根被墨景羽抽了一半的烟胆颤心惊地问道。
墨景羽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进了电梯。
张秘书的办事效率还挺高,十分钟后他敲开了墨景羽办公室的门,"墨总。我找到了出租车总部然后通过对讲机联系到了司机本人,他说他现在正在送一个女乘客到向阳街南路一个叫静心堂的中医馆。"
"向阳街?"墨景羽拧了一下眉头,那不是他刚买下的中古街不远的一条街道名称吗?
难道那个像极了林青幽的女子是过来打听他们的开发计划的?
张秘书继续汇报,"是的,司机是这么说的,可能是乘客还在车上,他不好明说,不过他说之前是准备去中古街的,后来乘客改了行程。"
"果然是中古街。"墨景羽哑然失笑,他问张秘书,"你刚才说她现在去向阳街什么地方?"
"静心堂,一个中医馆。"张秘书翻了一下手上的笔记本,"我刚才查了一下这家中医馆,经营者是一位叫万红玉的老中医。"
墨景羽顿时失了兴趣。
张秘书继续说道,"这家中医馆名下有两位注册医生,一位就是这个老中医了,另外一个叫万敏山,中医学博士,他才是这家中医馆的招牌。"
张秘书话音刚落,墨景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急切地问道,"你说还有一个人叫什么?"
"万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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