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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紧急,谁也没有想到梁横一个仓库保管员居然还能有翻身的时候。说起来这梁横真是个祸害,这么多年了,被多少人讨厌着,仇人里不乏朝中大佬,他还能活得有滋有味儿,时不时还要跳出来恶心一下人。这只能说,这个世界真是太和谐了,这个世界的政客们真是太温柔了!
郑靖业郁闷地对顾益纯道:“早知如此,该早些把他打发得远远的才是!”
顾益纯心中恼怒,面上还是微笑:“为个小人生气,不值得。”这梁横就是个鸡肋,对于萧令先来说呢,是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对讨厌梁横的人来说呢,是收拾他嫌脏手,不收拾他恶心人,丫就是只苍蝇!
郑靖业道:“我本想让长安在鄢郡多呆上两年,有了政绩,转一、两任刺史,此后再返京,他也不过三十来岁,慢慢做,朝中什么官也都做得了。这一闹,长安早回朝廷,未必是一件好事呢。凡在底下没熬够资历的人,在上面是坐不稳位子的。”
顾益纯深以为然,也知道郑靖业培养池之之意,对于顾益纯来说,郑靖业这样做于公于私都没有坏处,他也乐得支持,结果计划却被搅黄了。不由愤愤地道:“蒋进贤也是狡猾,我就不信他收拾不了梁横。”
郑靖业苦笑道:“收拾梁横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让圣人记恨了。世家本就不讨圣人喜欢,他以前又素好唱个反调,眼下圣人旁的事情上越来越有个样子了,他也不想得罪圣人。”不想谋废立,就得围着皇帝转上那么几转。如果伺候着一个比较幼稚、心理又略有问题的皇帝,即使是个权奸,也特么必须苦逼。没办法,英主可遇不可求,这世上大多数的皇帝都是平庸的――遇上平庸的皇帝已经算好的了,总比遇上个变态强。
顾益纯更生气了:“这般畏难畏险,也配做大臣!”
郑靖业心说,我要不是觉得女婿能hold住,那是绝对不会把他给弄回京来的。对于梁横,最简单的办法是抓住他的把柄,把人给弄死了。然而只要萧令先还记得他,那么所有臣子就都会有危险。郑靖业才不肯出这个头呢,要倒霉也要世家先倒霉,就不信世家光挨打不还手。蒋进贤想看池氏小夫妻对付梁横,郑靖业还想看世家为他火中取栗呢。
“是圣人非要长安回来,硬拦着也不好,避嫌的理由都用烂了,蒋进贤、叶广学、韦知勉众口一词地说长安最适宜回来,我再反对,圣人又该执拗了,”郑靖业就事论事,“这次回来也好,长安在鄢郡做得着实不错,到朝廷转一圈儿,寻个机会我再把他放出去做几年刺史,而后再回来也是一样的。鄢郡那里,后续接手的人已经定了下来,那个阮呆子必会沿着长安的路子走。我应了圣人让长安回来,可没说一定要让他做正卿,少卿也是可以的嘛。”
顾益纯看着郑靖业翘起唇角一副狐狸样,笑着摇头,鄢郡是池之政绩的示范田,容不得人走茶凉。据说继任的阮某人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能力有一些,但是脾气不太好。有池之开拓出来的局面,他照着做还是可以的。
“他们回到京里,可有得忙了。”
“是啊!”
可不是,池氏小夫妻一回来,什么打扫屋子、联络感情的都已经是小case了,首先要应对的就是眼前复杂的局势。梁横本人不可怕,跳梁小丑而已。然而他的复出却代表着一个信号:萧令先要有动作了!萧令先三年孝已经守过了,还额外多忍了半年,他怎么能不动手呢?
这不,池之夫妇刚回京放下行李,就接到帝后的通知:明天到宫里来一趟,咱们叙叙旧。按道理来说,他们回来了,就该打报告申请求见。帝后没看到报告就先一步宣人入宫,可见宫中的急不可待了。
池之去见萧令先,迎头就看到了柳敏冲他使眼色,这些人的面部表情都是微调。池之会意,眼角一斜,就看到了梁横也在一边。心里一万头神兽在狂奔,这货怎么也在?!
萧令先非常开心地道:“长安终于回来啦!朕虚席以待!”言毕,指着身边的位子就让池之坐下了。池之大大方方地坐下,萧令先道:“外面风大雨大,池郎憔悴不少,回京来正好将养。太府之地,便交与卿了。”
池之道:“奉旨回京,臣不敢辞,圣人问臣鄢郡何人可守,臣亦有所举荐,此皆公事。只是这太府之位,臣委实年轻啊!诚欲用臣,请为少卿。”这是他与岳父、老师、老婆等人商量出来的结果。回来,行;入太府,行;做正卿,不干!做个少卿就好。少卿是正四品,对于从鄢郡回来的池之来说,正合适。
孰不知萧令先心意已决,又跟郑靖业打好了招呼,蒋、叶、韦三人又做了幕后推手。萧令先渐渐熟悉了皇帝这份工作,就没有把池之的委婉拒绝给放在了心上。
梁横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感情复杂地看了池之一眼。
萧令先已经开始介绍梁横了:“长安还记得他么?这是梁横,此番立了大功了的。如果不是他,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府里有这么多蠹虫!”
池之微笑着亏了梁横道:“掌固有心了。”
梁横心中暗恨,掌固这个官是他心中的一道伤,好好的被打发去做仓库保管员神马的,真是不要太欺负人!尤其他还算是东宫旧人,以前的同事们个个高升,只有他凄风冷雨被嘲讽。脸上忍不住变了一下颜色,到底是做了几年官,受过挫折的,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要说什么。
萧令先已经笑了:“他立下这样的大功,岂能再做一掌固?我欲以他为御史,可乎?”
池之、柳敏早看到了梁横变脸的刹那,心中各有计较,却同样觉得,这货心眼儿小得惊人,而且受过挫折之后,整个人都变态了!
池之道:“圣人此言,当问诸朝臣。御史位虽不高,然则监察百官……”
“正是要一个让百官害怕的清正耿介之人!”萧令先击案赞叹,梁横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圣人的朝廷,还是好官居多的。”池之干脆利索地顺着萧令先的话题开始拐弯,死活不肯再提什么御史的事情了。他一点也不赞同,甚至可以预想得到这个任命会遭到多大的反对!梁横本就不讨喜,而且是个有极大缺陷的人,他的礼仪非常糟糕,因此被贬,御史是挑别人错的人,怎么能本身就有大毛病呢?但是梁横的升官是势在必行的,池之索性冷眼看他能蹦q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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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在昭仁殿里看到了徐少君。
徐莹是很不喜欢徐少君的,巴不得把她给扔角落里算完,现在把她弄到昭仁殿里来,完全是不得已!因为徐少君她怀孕了!
真是个晴天霹雳啊!连郑琰都被劈了。徐梁成了皇帝他孩子的外祖父神马的,对郑党绝对有影响好吗?怎么就让她给怀孕了呢?!京中书信把这个消息送到鄢郡的时候,郑琰当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亲眼看到了,感觉更郁闷了。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先是,应天三年秋七月,萧令先除服。以秋季肃杀,故不充实后宫。这一下就坑爹了,萧令先大小老婆一共五个,前面分析过了,最得他心的就是徐少君,宫女是有,皆不如徐少君。一来二去,徐少君就怀了身孕了,现在虽然只有三个月,还看不出来,她的行动间带着分外的小心,眉宇间透着各种圣母气息。与她一同怀孕的孙氏比起她来就差了很多了,孙氏这一胎怀得很辛苦,面黄肌瘦,更衬得徐少君一脸光辉。
郑琰注意到了,徐少君时不时护一下肚子,弯腰都很为难。徐少君现在还是个才人,品级没有升上去,见了郑琰该行一礼的,却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徐莹柳眉倒竖,你妹!这副死样子也就只好做给那个傻子看好吗?这里没一个吃你这一套的。
郑琰当然不吃这一套,更看不上徐少君这副相,把早先对徐少君的心软与愧疚给扔一边了:“你怎么了?行动不便?是病了么?病了就看大夫吃药,不要讳疾忌医,小病养成大病,后悔都来不及呢。”
徐少君憋个半死,徐莹已经开口了:“你们还不快扶着才人,别让她闪着了腰,她闪着了不打紧,孩子金贵。”
孙氏害着喜,没心情掺和这事儿,尚、蔡二人忍不住掩口。统共一个皇帝,徐少君怀孕前承宠最多,怀孕后还想方设法死巴着不放,这宫里就没有人喜欢她!背地里尚、蔡二人各种羡慕嫉妒恨,甚至说过,“怀了也不一定能生下皇子”的话,却是没有想到要害她流产的招数来。不过看到她吃瘪,还是乐意跟着嘲笑的。
徐少君忍气吞声,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怀孕了,不能承恩,徐莹让她安胎,不让人去打扰。见不着萧令先,她心里不安,来昭仁殿是她死乞白赖着过来的。徐莹也不能让人觉得她小心眼儿地虐待孕妇拦着不让见萧令先什么的――她先前就给人一种嫉妒的印象。徐少君这也是见到郑琰一时忍不住了,才有此举。郑琰是她心头一根刺,样样比她强,最后她入宫前后还给她羞辱。
如今她圣眷正隆,又抢先怀孕,郑琰与池之结婚数载也未得一男半女,这让她心里平衡不少。自确认怀孕,萧令先虽然不再招幸她,却没有忘了她,对她也是关怀备至。听她说非常羡慕姐姐出嫁前郑琰送的缭绫,二话没说,开库就给。宫中传说,徐才人最爱缭绫,圣人特赐二十匹给她做衣服,她一口气做了十几套,换着穿,俩礼拜都不带重样儿的!
徐少君抚着肚子的举动,无意间都透着炫耀,郑琰只当没看见。心里觉得徐少君蠢透了!正常宫妃怀孕,故意隐瞒的不太多,可炫耀成这样的,宫斗剧里演得太多了――绝对是炮灰的戏份。
徐莹心道,果然还是郑七给力,一回来就让徐四吃了个暗亏,气死最好。当下也忍不住添一把火:“开了春了,后宫又有两位身上不方便,圣人又出了孝,只怕过不几日朝上就要有人请圣人广选淑女以实后宫了,你心中可有什么人选?”
郑琰道:“我离京三载,熟人都生了,可不好随便开这个口,不过我想,这世上总有柔顺淑女,可人解语花。”
两人一唱一和,把徐少君给气了个半死。入了宫之后,徐少君也消沉过,那会儿还记得身份,可自从萧令先宠她,她的风头一时无两,又与萧令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早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妾,却是把萧令先视作囊中物,把自己当成了个妻。一听有人要分丈夫,徐少君的神经就绷紧了。
她出身不低,那要看跟谁比!另的不说,随便拿出一个世家女来,跟她一起拉到外面问一问,没有人会说徐才人是名门闺秀,只能说人家世家女名门望族。
郑琰与徐莹一对眼,会心一笑。郑琰是绝对不会向徐莹推荐人的,萧令先那货,就不配好女人去跟他过日子!徐莹更干脆,反正她是皇后,萧令先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得到她这里来,再进新人,分薄她的份子也是有限,最苦逼的一定是徐少君。
说曹操,曹操到,萧令先跟池之叙了一回旧,跑到昭仁殿里来了。徐少君脸色苍白地起身,吃力地弯腰行礼。郑琰关切地道:“才人怎么又这样了?刚才就说了,有了身子的人,孩子更重要,怎么这么不顾惜呢?一弯腰,累着了吧?快叫御医吧~”
萧令先也道:“不舒服就歇着。”
郑琰这货,哄人是一流的,狡猾如郑靖业尚要吃她这一套,女人堆里混出来的庆林大长公主都觉得她可爱,可见这做戏的本事真是比谁都不差的。她这关切还带着一丝真情:尼玛你这要有事儿,说不定就要赖谁身上了,我可不想躺枪,你老实地好起来罢!
徐少君想说什么,看到郑琰那比萧令先还要关心的样子,没来由一阵恶心,她终于开始孕吐了。一面呕一面落泪,萧令先手足无措。
徐莹道:“圣人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这些是寻常,别来添乱了。来人,把才人扶到偏殿歇一下,再找御医来看看,没事儿了再送回掖庭去。你们三个也别在这里了,尤其是你,也有身子,跟我过来一起看看御医。你们俩,先回去。阿琰等我一下儿,回来咱们还有正事要商量。”说着,亲自跟了去。
徐少君还弱地叫了一声:“圣人。”
如果这是徐少君的全部水平,郑琰真为她的智商着急!徐少君被昭仁殿两个强壮的婢女架着,脚不沾地地弄走了。郑琰对萧令先促狭地道:“这就急上了啊?”
萧令先居然还嗔了郑琰一句:“你又淘气了!”
郑琰对萧令先普及孕妇知识:“孕妇就是这个样子的,娇弱些,才人这算是好的啦,不信你看那一位,都要瘦脱相了。”
有孙氏做对比,萧令先也觉得徐少君的情况好很多,还是忍不住地问:“她那眼神实在可怜啊!刚才没受什么气吧?”
我勒个去,幸亏让我遇上了!郑琰道:“有些孕妇,怀了孕就会乱想的,天下本无事,不过是因为有了孩子,就容易一惊一乍的。这都是因为重视孩子,生怕孩子受了伤害,看谁都像坏人。打个比方罢,圣人见过母猫产崽么?母猫尤甚,产了小猫之后,有人去看,轻则叼着孩子跑,重则把孩子咬死,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让别人去伤了。非但是猫,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了身子,都很警觉,也凶狠。其实人哪会这么坏呢。”
萧令先将信将疑:“是么?”
“嗯,在鄢郡的时候,老人们都这么说的,害我都不敢去看怀孕的猫,就怕她一个激动,做出什么来,只好把鱼干放到窝边儿上。小没良心的吃了多少鱼肉,最后带着小猫就跑了。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萧令先一笑,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你也不要光顾着玩,长安回来担子重呢。”
“那您让他少挑点儿呗。”
“胡说!”
“你要累着我的夫君,还不许我护着么?”
“别胡说,是好事!”萧令先强调。
你妹!你们家父子说的好事,从来都不那么美好!“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萧令先忍不住道:“让他做太府寺卿,如何?”
窝勒个去!“相当不如何!”
“嗯?”
“他还年轻呢,做少卿就好。我爹常说,年轻人,就要脚踏实地,否则骤居高位,不知下情,就要祸国殃民。”
“我做得我皇帝,他就做得了九卿。”
郑琰上前一步道:“不带你这样的啊,朝中老大人们你又不是不知道,爱认个死理儿,年轻资历浅,本就不合适。已经有人说他是个佞臣呢,他是佞臣,先帝是什么,你是什么?反正我听不得这样的话。虽说清者自清,可话一说出来,入了听的人的耳朵,谣言最难澄清!再说了,先是扔鄢郡去,累得半死不活,再回来又扔去算烂账。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府现在乱成一团呢。”
萧令先举手投降:“我说不过你,别人盼丈夫上进,你倒好,反着来。”
“我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您就再想想吧,啊――刚除了孝,就大用东宫旧人什么的,您想过还有不少宗室正饥一顿饱一顿欲为国效力而不可得吗?真要用他,让他做少卿,照样干活儿。”
萧令先被轰炸得晕了头,居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起郑琰的建议来了,旁的尤可,萧令先是致力于建设一个和谐皇室的人,仔细想一想,还真有几个宗室里的旁枝长辈需要用哩!再说,萧令先还有自己的小算盘,给亲妈正名什么的,需要宗室的支持呢。
池之犯愁的事情让他老婆给搞定了一大半,不一会儿徐莹也回来了:“聊上了?两个都送回去了,看着都还成。”徐莹笃定徐少君不会拿腹中骨肉开玩笑,自是有什么保票就打什么保票。萧令先还感动地道:“你辛苦了。”
郑琰翻了个白眼,徐莹看了,心中一乐:“我还要与阿琰说说广选淑女的事呢。”
萧令先道:“你们看着办吧。”他就这么放手把挑小老婆的事情交给老婆跟老婆的好基友去办了。
郑琰也很快地告辞了:“我对现在京中淑女还真不熟,以前的熟人定亲的定亲,嫁人的嫁人,你要真让我去看看,得给我点儿时间,我这就回去打听打听。要柔顺的?”
徐莹翻一个白眼:“少装蒜。”
“知道了。”讨厌谁就把谁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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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氏小夫妻回了家就互相交换情报,池之对于徐少君也不太感冒:“不用理她,掀不起风浪,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一个不疼爱妻子的男人,他做什么事都不会很牢靠。”郑琰乐得歪了一歪嘴。
池之叹道:“倒是太府寺,我正愁着呢,多半要让梁横得手了。”
“哈?他做九卿?不是御史么?”
“他是做御史,圣人近来想要做的两件事,一是升擢我,二是让他做御史。总不能两件都驳了圣人的面子,九卿我是不做的,圣人多半会假意坚持,而后来个折中。我做少卿了,岳父就得妥协让梁横做御史,有岳父支持,蒋、叶等人就反对不了。梁横那条疯狗,做御史真是物尽其用!圣人,真是……越来越……成熟了!”最后三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萧令先真的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虽然还嫌幼稚,却是一直在成长,至少在玩手腕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了,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池之所料不差,朝上口沫横飞,个个正义凛然。反对梁横的人一眼就看出这货在这个位置上会有多大的杀伤力了,使出浑身解数,什么梁横为人不好啊,什么梁横是个小人啊,什么梁横礼义不通,怎么能知道对错呢?不知道对错的人如何做得御史?
萧令先也据理力争:“诸卿曾当堂考较,彼时他是留下来的!且梁横揭发弊案有功,有功如何能不赏?!”他做了几年皇帝,气势也有了一些。
大臣根本不买账!蒋进贤、叶文学攻击梁横攻击得尤为厉害,什么身为小吏而谋上官,根本就是个不安份的人,虽然揭发出了太府弊案,但是,他针对的人都是他的上司,这样的人,人品有问题!
萧令先道:“若上官清白,岂畏下属?!”
蒋进贤应声道:“长此以往,则小吏得志,动辄以诬告相胁,如之奈何?”
萧令先果断转换了话题,提出了池之的任命:“好,梁横的事容后再议,太府又没了正卿了,赶紧补上一个才是正理。我看池之很好,你们以为呢?”
袁曼道上前道:“池之太年轻,臣以为可以之为少卿。”
郑靖业道:“臣附议。”
蒋进贤咬了咬牙:“臣以为圣人之议可也。”他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朝上一片混乱,这一回朝臣不再是铁板一块,众口一词地反对皇帝。最后,梁横出任御史,池之做了太府少卿,一位宗室的老长者萧文成了池之的顶头上司。
池家开宴庆贺男主人高升,一片歌舞升平。郑琰一高兴,连开了几天的大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男人当宰相了。却不想这般热闹又招了个小人。
梁横又冒出头来了,他经过几年的蜇伏,心中怨气更甚,但是却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至少行事没以前那么二缺了,这样的他,危害更大。在他的心里,郑靖业这一边的还算是好人了,却架不住实验组与对照组之间的对比过于强烈。尤其是池之,功成名就啊!池之之前的名声是有些不好,但是经过鄢郡三年的稳扎稳打,连蒋进贤都得承认,池之是个能臣,是个好官。为人也算厚道,对祁家一点也没有赶尽杀绝。鄢郡百姓对这位府君赞不绝口,京城周围都在说池之是好人。两相对比,梁横心里越发不平衡。
梁横自以为在太府事件中出力最多,得到的回报却最少,最大的甜头还是让池之给得了去!宗室长者神马的,头发都白了,眼看就是个请长期病假的料,太府还不是池之说了算?可这样大好的局面是他梁横创造的,结果呢?尼玛只当了个七品御史!两人差了六大级、十二小级!恨呐!
池家开宴,梁横这个大恩人居然没被邀请!梁横怒了。
但是他现在会忍,于是在萧令先面前轻轻下点儿小舌头:“池少卿春风得意,家中开了好几天的宴呢。”
萧令先道:“必是阿琰搞的鬼,她们刚回来,正好乐一乐吧。他们家的歌舞是很不错的,你觉得怎么样?”
“臣,并未有兴得登少府门呢。未得主人之邀,不敢贸然前往。”
萧令先没放到心里去,只在郑琰进宫的时候稍提了一下。郑琰就怒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的宾客,都带着女眷呢,他凑个什么热闹!冲撞了未婚小娘子们,他开罪得起吗?娘子不是让我帮忙相看什么的么?我又不能见天往有闺女的人家里跑,着了相反而不美,这就借个由头呗。”
萧令先又被忽悠了!郑琰压根儿就没打算给他推荐小老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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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怒气冲冲地回来的时候,池之正好在家里跟人喝小酒,来的是李神策与李俊这两个以前不对盘,现在也不对盘却经常诡异地同时出现的组合。也不是大宴,就到花园里喝喝小酒,八嘞个卦。
郑琰对他们俩倒不怎么避讳,寻路到了他们喝酒的小竹屋子里:“这就喝上了?”挺不客气地坐到了池之身边,侍婢利索地给她上杯箸。
李俊翻个白眼狠喝酒,李神策笑问:“夫人一向可好?”
郑琰亦笑道:“前辈一向可好?”
前辈二字让李同学很受用:“托福。”又赞池家饮食滋味丰美,园林景致宜人,还说郑琰会发家致富,夸了个锦绣满堂。
郑琰笑道:“您过奖了,既喜欢,请慢用。如今我们夫妇回来了,以后正要多走动,”又说了李敬农,“还在鄢郡里磨练着呢,就是我们夫妇,也不想这么早回来的。”
李神策挥挥手:“不说他了,男人丈夫,就该出去吃吃苦!”
池之道:“这是从宫里回来了?”
李俊怒道:“你们能不能别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李神策斜睨他一眼,执壶给他斟满了酒,李俊敢怒不敢言地低头喝酒。郑琰看了直乐,对池之道:“你们在这里喝得快活,小心新御史向圣人告诉:你们不带他一起玩儿。”
“反正难不倒夫人。”
李神策不以为意地道:“他再掀风浪也掀不到你们身上”,然后一叹,“倒是世家,怕又要再遭一次劫难了!”
郑琰不由把自己向郑靖业问过的问题再问了一遍:“一个梁横,就扳倒了太府一串子的官,没有人帮他么?”郑靖业的回答是,他没有查到有。
李神策道:“谁肯帮他?我还有家人呢,他呀!人鬼不共的!”这四个字说得极其传神。梁横同学对自家亲戚比对阶级仇人还凶残,他当上御史没两天,家里人敢借他的势隐一点小田神马的,统统被他亲自揭发了!反应那叫一个迅速!尼玛揭发亲大哥啊!凶残不凶残?!
池之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倒也是有几分心机的。”
李神策绝对不承认梁横这个二货是个脑力劳动者:“呸!就他?”
“怎么?”郑琰来了兴致。
李神策很开心有人这样捧场,以其犀利的言辞、敏锐的洞察力,为池氏小夫妻说了一回书:“那是先前太府少卿贾正欺压了他,他想报仇,才反挠过来的。他那个脑子,又能有什么深思熟虑?!”
郑琰听到“贾政”就喷了:“这个贾政是个什么人物?”
“他跟梁横真是一路人!”果断下评语,“不过他运气没梁横好,梁横是年纪轻轻就入了圣人的眼,贾正是年近五旬才做到少卿,他出身不好又志大才疏,直到最近,圣人喜欢大言不惭之辈,他这才受了重用,”其实贾少卿家也是个土豪,但是在李神策眼里就不够看了,“贾少卿平生有三恨:一恨自己个头太矮,二恨别的男人长得太帅,三恨他人年少成名。谁沾上了这三条,他就要找人家的麻烦。最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要是池郎这样的,他就不敢惹,换作你娘家那些兄弟子侄,他也不敢惹……”
郑琰捂嘴直笑:“亏得他没遇上你们,不然早叫收拾了,也轮不到梁横。”
李神策续道:“不但如此,如果有后进之辈,就别想指望他提携。梁横个头不算矮了,长相虽然平庸却胜在年轻,也算小有名气了。”这名气二字发音发得很古怪。
于是梁横被欺负了。梁横人缘、风评都不咋地,贾正又太凶残,周围的人没一个肯帮他的。梁横可不是个软柿子,忍了半年,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暗中搜集黑材料,过程是艰难的,前途是光明的。一忍就是两、三年,隐忍不发只等最好的机会,一举扳倒了太府一干官员。
梁横不是管仓库吗?太府正是国家府藏重地,从上到下贪个污、报个假账什么的不要太方便!身为仓库保管员,梁横能亲眼看到实物的增增减减。这里梁横也不得不感谢一下他的生父与嫡母,他们让他学了些记账收账的知识,当时梁横愤慨,现在却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郑琰当着李神策的面不好意思说:等梁横把世家惹急了,就有人出手收拾他了。只好说:“他就是只苍蝇,打了脏手,不打烦人,本不是什么大事。”
李神策敲敲桌子:“你说得对!”也不去理会了。在他看来,世家不肯清醒,只好把他们打醒,然后才能奋起。现在吃点小亏,也不算坏事。
之后就是李神策与郑琰一起吐槽朝政,池之旁听,李俊他苦逼地又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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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现了李神策也有八卦的天份之后,郑琰就很喜欢在池之与李神策聊天的时候旁听,从李神策的嘴巴里,她找到了熟悉的我大□□嘲讽派网民的风格。每逢李神策来,总能受到她的热烈欢迎,对此池之小有意见,撺掇着郑琰多回娘家看看。
郑琰很苦逼,每回回娘家就要被杜氏念叨:“你到鄢郡都干什么去了?连个外孙也没给我带一个回来!你看看你看看,大郎他们兄弟几个,成婚比你还晚,现在孩子都会骂人了!” 升级成了姑祖母,这还是自己亲哥哥的亲孙子。这个……鸭梨略大啊!
“阿娘,‘会骂人了’,是可以用来夸孩子的话吗?”
“你闭嘴!”
郑琰夺路而逃。刚结婚的时候她是担心会早育,那样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却也不敢随便避孕,那样对身体不好,一不小心避孕成绝育,哭都来不及。是以常常算着日子,用最简单的方面来避免。后来被杜氏念叨得多了,到池之外放的时候,她就想,能怀上就生吧,也差不多了。
可tm就是没怀上,开始是忙,俩人忙得晚上累得只能躺平睡觉了,一点也没有衣食饱暖思xx的感觉。后来一切走上正轨了,还是没有怀上。郑琰没有迫切的愿望,只是顺其自然,池之也没催。这不,回京就遭报应了:敢把丈母娘的话忘到耳根后面的人,都是要被摧残的!
也许,她该计算一下安全期,生一个孩子了?郑琰想,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回京有些日子了,如今已是二月末,怀上了,怀胎十月,正是冬末春初生孩子,在这个年代的条件下,坐月子也方便。
这儿正打算着呢,那边儿来了个添堵的。
郑琰作为一个装好人的典范,对于池之仅存的两位亲戚那叫一个照顾有加。娘家有凶残的娘坐阵,肚子里没个人质就有遭暴打的危险,倒是池外婆软糯又好忽悠,郑琰果断去了池外婆那里。
池外婆那里有个池舅妈,这一天,哄得池外婆开心一笑,兴奋劲过了之后想打瞌睡了。池舅妈意外地对郑琰表示出了长辈的关心:“大娘可有闲暇与我说说话?”
郑琰笑了一下:“好啊。”心里却想,咱们有什么可聊的啊?
有!孩子!
“你们成婚将有五年了,不想要个孩子么?”
郑琰道:“正想要一个呢。”
池舅妈欲言又止,郑琰只好问她:“舅母有什么指教?”
“指教也谈不上……你们……如果一时有难处,不如给大郎纳个婢妾,有个引子,也许你就能生出来了。”
我擦!这干你什么事儿啊?!郑琰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