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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会改变人,这种改变对个人来说,不一定全是积极的,也不一定全是消极的。但是,对于徐莹来说,以前的苦闷经历让她成熟,现在的束手束脚让她变得像只困兽。这样的反差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两件事:一、徐莹生了个女儿,二、牛牛夭折了。
最终的结果是徐少君的儿子成了实际上的“诸皇子之长”,而徐莹除非亲自生下一个男孩儿,抱着谁的儿子都比不过徐少君的儿子。这对徐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徐莹一天比一天焦躁,她想生个儿子。处在这个状态里的她,越来越倾向于向自己的娘家人救助。
先帝给她指定的三个女侍中,蒋进贤之妻楚氏最早败下阵来,近来更因为蒋进贤过世而足不出户,已经有些时候没出现在社交场合了。永安郡主也上了年纪,徐莹对她也不算很亲近,早就远远躲来了。先前说话还能被采纳的郑琰,近来也与徐莹渐行渐远。原因是双方的。
郑琰再次怀孕,消息一经证实,就被丈夫和娘家人团团看住,勒令养胎,仿佛这样做就能养出一个儿子来似的。这样的好意郑琰不能不领情,能够出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就算徐莹有时候有急事,也要看郑琰这里方便不方便。
同时,徐莹一方面是更依赖娘家人,另一方面也是对郑琰再次有孕生出了些羡慕嫉妒恨的情怀来――召见得也少了些。
对此,郑琰只能深表遗憾,对徐莹的状况无法提出能有立竿见影效果的建议。她现在最常做的,就是窝在家里,等着娘家人上门来慰问她,顺便聊一聊天,连出门的情况都很少。
今天,郑琬夫妇又来看望妹妹了。郑琬夫妇跟郑琰夫妇平日里走动得分外勤快。郑琬是个爱玩的人,是郑靖业子女里最纨绔的一个家伙,时不时地带着郭氏一起出来到妹妹家蹭顿饭什么的。等吃饭和吃完饭的这段时间,就是八个卦,顺带兄妹相残互暴黑历史。
要吃晚饭了,郑琰不由对阿庆说:“我想吃辣的了,五郎舌头嫩得很,吃不得辣,随便给他煮碗白粥吧,啧。”阿庆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又说:“五娘爱吃咱们家的冬笋腊肉,我让他们做上去。”
被妹妹鄙视了的郑琬飞快地吐槽:“再别说一个辣字了,你当年到东市扛了两袋辣椒回来,接着就火烧厨房!”
郭氏忍不住笑了出来,郑琰翻她哥一个白眼:“那一回你偷嘴偷错了,嘴巴辣成了两条肉肠,可见也是喜欢辣椒的。”
郭氏斜眼看着丈夫,看得郑琬大澹锨叭ゼ分g牧常彀投急患烦闪烁稣掠阕臁9舷帕艘惶先ズ埃骸澳阏飧霾恢狼嶂氐模】旆攀郑本认铝酥g侄宰胖g牧艘惶状菪恼啤
互相吐槽过了,郭氏换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近来宫里情形不太好呢,怪碜人的,踏进去都觉得皮紧。你怀着身子别多过去了,还是自己要紧。”说着,眯眼看着郑琰的肚子。郑琬也严肃地道:“正是,快给我生个外甥,让我做舅舅。”
郑琰回他一回:“阿姐给你生了好几外外甥呢,你早做舅舅了,”又正色道,“我省得,阿爹和长安都这么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池之再三表示:“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没有咱们的孩子重要,钱少了能再赚,人受了亏可难补回来。”郑琰也不矫情,安安稳稳呆在家里,除非特别情况,也不四处奔波,丢西瓜拣芝麻的蠢事儿,她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也有一些活动,比如出席一些推脱不掉的宴会,但是都很自律地不律酒,不劳累。而且,郑琰发现,无论是她爹还是池之,两个人都不再对她说太多的朝廷上的信息,意图十分明显:你乖一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让她接触,但是她听到的都是好消息。什么朱震被任命为县令了、李敬农也被派去独掌一县了、李幼嘉拜相之后李莞娘被封为县君了……坏消息呢只有一个:梁横的好兄弟原先叫肖大郎现在叫袁大郎的那一位愣头青,被塞进萧正乾的北上队伍里了。
郑靖业和池之之所以肯给郑琰以上情报,乃是因为熟知她的性格,固然分得清轻重,但是让她不关心这些事情,真是比登天还难,她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询问这些事情(新闻联播后遗症?)。与其让个孕妇去额外想办法探听消息,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至少把情况控制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会在报告完消息之后告诉郑琰,我们已经把对策想好了。
这个计策比较成功,郑琰表现得也很乖。临近年末,本来事情就比较多,她比平常更忙些是真的,却也没有多花心思去准备什么新花样,一应的礼节都是照着惯例走的,池家祖上的家规作风,添上郑琰与池之商议过后适时的根据情况变化所做的调整。整个池家就像一台机器,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所以,郑琰就闲了下来,闲得跟她五哥、五嫂在那里八卦。
郭氏这回也透露了一些八卦:“宫里陈婕妤虽然晋了品级,却不是如徐婕妤得圣心,如今这宫中是二徐当道,热闹得很呢。”
郑琬说一句:“你说这个做什么?”
被郭氏白了一眼:“七娘虽然在安胎,这过年前后,少不得要入宫一趟的,知道点儿这个没坏处,”接着对郑琰道,“这娘子也是,本来挺有灵性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越看越寻常了呢?”
郑琰道:“急的吧?忙则生乱。”
郭氏对徐少君好感也不大,对徐莹倒是有亲近之意:“这可不太好办,本来她这样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可十七郎身边偏偏有那个徐婕妤,这枕头风啊,最难缠了!偏偏她的肚子又争气,这可怎么办好哟~”
郑琰心说,办法不是没有,直接物理销毁就行了。当年她在庆林大长公主那里得到启发,自己也养了几十个粗壮的婢女充当打手,还提醒了徐莹,徐莹也培训了这么一批女打手。这步棋部得很早、埋得也算深,本来宫里执刑的是一批宦官,他们专司其职,反不如徐莹带在身边的婢女用起来方便。
可是,事到临头,郑琰又犹豫了,抛除一切利益考量,让她跟徐莹说:“计划我都给你安排好了,甭管哪一天,只要徐少君来了,兜头一顿乱棍,打死算完。人死如灯灭,萧十七也不能耐你何。”她还真说不出来,徐少君好歹是条人命,而且,还真没怎么得罪郑琰。是以郑琰把这份心思压到了最底层,绝口不提。
冷不丁郑琬又说:“她算个什么?难缠的是二郎吧?如今成了长子,啧,徐烈听人说他成了国舅,脸都青了。”
郑琰笑容一滞,牛牛夭折,不但是宫内形势发生了变化,朝廷上也是一样啊。现在徐梁还由副转正,做了尚书,萧令先又曾有意令其为相。如今他的外孙是实际上的皇长子了,他还会不动心吗?
郑琰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准备跟池之商量一下。
晚间池之下班回来,进门听说大舅子两口子过来了,赶来相见。正遇到郑琬把小外甥女儿扛肩上,给她当马骑:“飞喽飞喽~”
池之的小心肝儿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啊,我闺女娇贵!看到他来了,郑琬脸上一红,很不好意思地蹲下了身,郭氏亲自把小萝莉给抱了下来。小姑娘刚才玩疯了,小脸上一片粉红,直拍着手要郑琬:“舅舅,飞飞。”
池之绝对不承认自己吃醋了,也不肯承认自己会皮笑肉不笑这样猥琐的技能!郑琬就觉得他那个妹夫带着诡异的笑,跟他寒暄的声调都变了,不由打了个寒颤:“长安回来了?太府依旧很忙?”
“比平常忙些,用过晚饭就在这里住下罢,明天一块儿去早朝。”闺女在郭氏那里,他不好接触啊!
郑琰抿嘴看着他们互动,也是开心:“吃过饭甭急着赶宵禁了,就留一宿又何妨?我派人去送信去。”
郑琬痛快地答应了,池小朋友终于发现了亲爹的存在,笑得一派天真:“阿爹~”
池之眉眼间都是暖意:“我的宝贝儿~”飞快地忘掉了刚才对女儿不理他的怨念。郭氏把外甥女儿给了郑琰,看着池之从郑琰手里抱过女儿,抱着她打转儿,小丫头咯咯地笑着。
池之的蠢样真是惨不忍睹!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饭后,四人又玩了投壶的小游戏,郑琬还吧唧了一下嘴:“要是有斗鸡就好了!”
郭氏剜了他一眼:就知道玩儿!
郑琰从来对这种斗鸡斗牛的不感兴趣,池之在这一点上跟她观点一致:乱七八糟,有什么好看的?所以池家没有这些,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池之也略问了几句斗鸡的事儿。
吃也吃过了,玩了玩过了,池小朋友已经哈欠连天小脑袋一点一点了,郑琰转了转脖子:“你们明天还要早朝呢,歇了罢。”郑琬今天是脱岗来找妹妹玩的,可以下午翘班,早晨还是要打个卡证明到此一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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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到池小朋友睡得香甜,郑琰心中一片柔软。直起身来,对池之比了个手势,池之悄悄点头,两人放轻了步子离开了摇篮,阿成带着两个婢女接手了接下来的守夜工作。
回到自己的卧房,郑琰就很认真地问池之:“牛牛去了,宫中徐四风头正盛,徐九又失于急躁,徐梁有什么动静没有?”
郑琰今天就见了郑琬夫妇,消息来源不言自明,池之有点儿埋怨郑琬多嘴:“你能想到的,岳父自然也能想到――只可惜,这刚举徐梁为尚书,大郎就夭折了,难道真有什么运数不成?”
政客这个职业,郑靖业、池之都比郑琰合格,哪怕徐梁表了无数的忠心,两位男士还是持谨慎的态度。就像郑琰先前说的,徐梁现在更重视嫡长子徐烈的态度了,徐烈对徐少君有意见,徐梁对徐少君的看法也受此影响。徐烈对郑氏实在称不上友好。然而眼下想压制徐梁已是困难,萧令先对他比较重视,徐少君如果还有点脑子的话,也不会疏远娘家。
郑靖业的脑筋已经动到了后宫的头上了,只恨因为废太子的关系,郑靖业与陈氏的关系不太好,否则扶陈婕妤的儿子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郑氏与世家关系已经缓和了嘛!郑靖业摸摸下巴,有一个共同敌人神马的,实在是结盟的一大利器啊,他都有点儿舍不得萧令先马上下课了。
郑琰最愁的还是下任皇帝的人选,不得不说,牛牛的夭折,救了他的父亲一命。
池之见郑琰愁眉不展,伸出两指撑开她眉间的“川”字:“无妨,等就是了,咱们总比别人安全。”他一定也不介意暗示世家,只要世家肯争,郑党一定帮世家。
退一万步,哪怕徐少君得势了,最先要被清洗的是徐莹系,接下来是世家系,清洗完了这些人,他们会发现,朝廷转不起来。不用郑党也得用了。而徐梁的势力,哪怕为徐少君所用,池之也有办法提醒徐少君:你爹不可靠,当初你被他疏远过,他只是利用你。
唔,池之的想法,印证了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话说,自从牛牛夭折,徐少君在掖庭一枝独秀,哪怕来了一个与她品级比肩的陈婕妤,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她有品级有儿子有圣宠。自然,徐少君的信心,又再次满涨了起来。郑琰在养胎,出现的次数少了,徐少君松了一大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对郑琰总有一种天然的怯意。虽然恼怒,但是这种感觉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郑琰不出现,徐莹也比以前焦躁,多重原因之下,徐少君觉得自己的脚步轻快得要飘了起来。
这一次的徐少君,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知道娘家不能轻易得罪。又快到新年了,外命妇入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这一回,她做足了功课,身段放得足够低,对涂氏和徐欣也足够客气。还把上一次涂氏被训斥归结为“误会”,深刻地检讨了自己:“以前阿姐就说我,不要太畏缩,我总觉得对人要更客气些才好,不想他们居然把我们母女之间相处看错了。我不管到了哪里,总是徐家女儿,岂有不敬阿娘的道理?晚辈见长客,守礼是应该的,哪料到让阿娘受了这样的委屈?又隔着宫墙,想解释都不得见面。”说着伤心得落下了眼泪。
涂氏见她态度也很直接,哪怕是哭,也不像以前那样小声嘤嘤嘤,人也像舒展开了,更因徐少君之子已是庶长子,对徐少君也亲近了一些:“谁说不是呢,你像这样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多好?”倒把先前在宫外说徐少君不孝的话给忘了,权当跟自己被训斥的事给扯平了。
涂氏对她的态度好转之后就提醒:“少去昭仁殿吧,磕了碰了的,当心吃亏”
徐少君不怕徐莹给她的肚子使坏:“徐九巴不得我好好的呢,我要出事,圣人头一个疑的就是她。”
涂氏见她有成算,便不再多言,暗暗咋舌:这进宫几年,倒是生出一股叫人发冷的劲儿来了。
与娘家的关系得到缓和,徐少君的心情更好。遇有集会,她总要到昭仁殿里晃两圈。冬衣本来就厚实,她已经又开始显怀了,凸起的肚子像是耀眼的勋章,人人都能看得见。徐少君深知,她就这副样子出现,什么都不用做,徐莹都能气个半死,也就乐得有机会就去刺激她。
徐莹说,安胎要紧,你不用来了。徐少君就说,没事儿,第二胎了,有经验,而且我总不到这里来也不是个事儿啊,知道的说您大度,不知道的该说我轻狂了。
双方气势一变,徐莹以前用来隔离徐少君的理由现在居然不能压制她了。徐莹暗地里气得手都发抖,还是拿她没有办法。宫中的风向渐渐变了,连陈婕妤都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顾美人又有了身孕,徐莹渐觉对后宫力不从心,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少君开了个恶例。
【为什么死的是牛牛不是你?!】徐莹想,【如果这一对乱神被老天收了,才是苍天有眼。】
徐莹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郑党都打算袖手了,徐少君因为一时得意太过,又把李幼嘉往死里得罪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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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莞娘是个娇养的姑娘,脾气也爽直,从一开始就看徐少君不顺眼。两人是有宿怨的,不似郑琰与徐少君,没有直接结上大仇,就是感到淡淡的不舒服。算起来还是李莞娘先直接欺负的徐少君,李莞娘当初年幼,又是娇养的彪悍妹子,瞧徐少君不顺眼,口上脸上,随时就能带出来,给了徐少君不少委屈受。
以前李莞娘的丈夫郑德良品级不高,李莞娘自己的品级也不够往大正宫来回跑的。更兼徐莹与她也不熟,也不召他进来。李莞娘以前的品级吧,就是宫中正旦赐宴,也就是个挂车尾――跟徐少君就没打过照面。
今年不一样了,郑德良升级了,李莞娘的父亲李幼嘉也做了丞相。萧令先看到郑靖业与李幼嘉两位丞相的面子上,封李莞娘做了县君,虽无封地食邑,却有一品级。李莞娘的位次大大提升,在徐莹面前出现的次数增多,她素来爽直,与出嫁前的徐莹颇有几分相似,很得徐莹喜欢。
一来二去,两个冤家就在昭仁殿遇上了!
一个是父为宰相夫升官,一个是与父和解儿为长子,两个都在春风得意间。李莞娘本身脾气火爆,徐少君表面再柔弱也居三品婕妤隐隐与皇后分庭抗理脾气见涨,火星撞地球!
大正宫里,李莞娘还是克制的,她品级不如徐少君,于是勉强颔首为礼:“婕妤也过来了?”
必须说,李莞娘的态度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视。
徐少君本就是个心细如尘的人,新仇旧恨攒到一块儿了,岂有不气之理?一扬头:“县君来得,我如何来不得?”说着,扶着宫婢的手,慢慢挪着步子,“县君性急,也不必非要跟在我后头走了,我有身子,走得慢。呀!县君不知道孕妇动作慢,等能怀上了,就知道了。”说着,又看了李莞娘的肚子一回,慢条斯理地关心了李莞娘的肚子一回,最后很关切地道:“实在不行,别硬扛着啦,为你郎君纳个婢妾,生下的孩子也姓郑不是?”
打人不打短,说话不揭短,李莞娘最痛人提她结婚数年无子的事儿,本来都要气哭了,然她一向在徐少君面前不输阵的:“那也是小妇养的,婢妾生子,郑家丢不起这个脸!”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恶毒了,“龙生龙凤生凤,卑贱下人,养得出什么好孩子来?!”
徐少君像是被人一巴掌抽在了脸上,涨红了脸,嘴唇哆嗦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气得连昏倒都忘了。
昭仁殿前不是一般的地方,人来人往的,里面徐莹很快知道两人扛上了,派人把两人都叫了进来。关心关心徐少君的肚子,又说她气色不太好:“早说你不用这样过来了,你偏又来,别累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徐少君惹了一肚子气,回来就跟萧令先告了一状,由自己的儿子一路影射到萧令先也是后宫所出,把萧令先气得不行,从此深衔李莞娘。
郑琰在宫中养了不少耳报神,不但是宦官,她在鄢郡之时,连着三年选良家女子服役,有些就是经过她的手选的,对这些人的家里也颇为照顾,自有人为她提供情报。李莞娘做的傻事她当天就知道了,郑琰直想骂李莞娘蠢:“你在昭仁殿前跟她吵什么?想阴人怎么样阴不了啊?你会不会抓重点啊?”
李莞娘自己还觉得受了委屈呢,从大正宫里出来就落泪了,回到婆家被于薇等看出了端倪,她也不说。次日借故回娘家,冲亲妈一顿哭诉。
李幼嘉的夫人不敢一意偏袒女儿,李莞娘是嫁入郑家的,这么多年没孩子,也是不妥,她还真动了当年池舅妈的念头。当天就带着女儿回了
杜氏对李幼嘉夫人自然不会数落李莞娘不育的事,李莞娘的正经婆婆关氏又不在跟前。郭氏、萧氏两个是不在乎这个的,于薇等也为李莞娘撑腰:“骂了就骂了,你说得痛快了,怎么自己还哭了?”萧氏说得尤其狠:“她就是我萧家婢子,现在的宫女出宫还能做正室呢,她一个庶妾,值得你这样怄气?”
李幼嘉夫人颇觉不好意思,杜氏却正色道:“他们还年轻,当年阿琰好几年没消息,我的心都快碎了,由己推人,别逼着孩子。”
李幼嘉夫人感念非常,跑回去跟丈夫一通哭诉,女儿受了委屈:“徐家女如此轻狂,今天区区一婕妤就敢如此,翌日我们还有活路吗?”
李幼嘉是郑靖业扶起来的,徐梁是萧令先点名想让他做丞相的,本来同党的两个人隐隐又成了竞争对手,两人还各有一个坑爹的闺女,特么想不对上都难!
郑府也非常恼怒,用杜氏的话说就是:“我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个毛丫头来管了?”她用词已经非常克制了,徐梁以前是她家仆役,如果不是郑靖业开恩,徐少君现在还是郑家家奴,现在就敢指手划脚,这是要造反啊?!
至于李莞娘无子,杜氏还是关心且担心的,郑德良是她亲孙子,她心里怎么会不嘀咕呢?但是这个事是郑家私事,徐少君她管不着!说难听一点,这也算是丑闻了,被徐少君大庭广众之下的抖落,杜氏脸上也挂不住。
徐少君一时得意,把自己给坑了,她的得意也没有持续太久时间,次年,在生下次子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宫中好像中了什么邪一样。皇次子、皇三子齐齐染病,发的还是急症,同日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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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次子、皇三子发的是急症,御医把完脉,开了药方,药还没熬好,小小的孩子就都咽了气。这时候萧令先正在翠微宫里仰天大笑,他还没接到皇子生病的消息。
萧令先在办正事,他接到了前线的最新战报――萧正乾又打了个胜仗。
萧正乾一开始并不如意,定远军算是让宗室给坑苦了,主将死活不敢让宗室出击,纵使萧正乾看起来人模人样,也有平叛的功劳,他还是被放到了后方。萧正乾也沉得住气,每天带兵操练,熟悉地形、了解情况,袁大郎沉不住气,他也不听掇撺,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如是数月,凭借扎实肯干,让主将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又一次的狄人进犯,终于派他出阵了。
得承认,萧正乾还真是有打仗的天份。居然打赢了,损失还少。
萧令先自然开心,开心得大笑,笑声刚歇,就见一宦官一小跑过来了:“圣人,圣人,二郎病了。”接着,又一宦官跑来:“圣人,三郎病了。”
萧令先急道:“传御医了吗?”遣人去看儿子。派出去的宦官刚出门,又有两个宦官一前一后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入门还被门槛绊了个五体投地,两人叠到了一起:“圣人,二郎/三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