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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竭尽全力搜寻陈牧之际,陈牧经历了来到这个时代最大的一次危机。
在与墨家钜子山阳老人墨戎和人小鬼大的野心家刘盆子的对谈中,陈牧的坚韧不屈和博学多才让这两个野心家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他们意识到,在陈牧不能为他们所用的时候,宁可杀了此人也不能留给新朝王莽父子。否则,此人必是他们将来谋反之路上的绊脚石。因为此人无论玩儿虚的还是玩儿实的都是一把好手,既矛盾又统一,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其实他们猜的一点都没错,陈牧本就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
可樊崇作为墨戎最得力的弟子,为墨家屡立奇功,又不能不救。樊崇这次是落在司隶校尉部的手里的,除了拿陈牧去交换实无更好的办法。
这让墨戎一时拿不定主意了,就暂把陈牧关在柴屋里看管了起来。
可怜的陈牧,被孤零零的锁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堆柴火的柴房里,与蜘蛛、蚰蜒和蜈蚣为伍。
其实从破窑洞里清醒了以后,陈牧就开始盘算如何逃脱。但是当他看见吕牡右手虎口的一层老茧之后,就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武力反抗。
那个老茧是常年练剑的结果,再看看她浑身匀称的肌肉和孔武有力的大腿,他完全可以肯定吕牡一个人打三个自己估计还能空出一只手来画个眼线。
再加上毒蛇一样环伺的公输温叔,陈牧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是否有绝技在身。看不出并不是真的没有,而是高超到看不出的程度。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
吕牡基本上已在自己的连哄带吓之下屈服了,当然这也是建立在这个姑娘有一颗善良之心的基础上的。
那个“鲁老三”虽然也是公输家的,而且与公输温仲一母同胞,可陈牧就毫无把握将此人说服。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与不同,陈牧得想办法各个击破。
他悄悄地摸着自己贴身收藏的zippy打火机和瑞士军刀,暗自庆幸这些人没有对自己搜身。
马车既然能够停在山洞旁边,说明那个山洞一定距离官道不远。那辆马车车厢狭窄,应该是墨家自己打造的,说明平时跑的道路一定不宽阔,而且颠簸的很厉害,这就说明是自行修筑的。上山的路步行了五百多步,说明此山较矮,定不会超过二百米。自己从泰山郡巨平县驻地被绑架的,经过一天一夜的兜兜转转才到这里,说明此地距离大本营不会超过二百里......
所有这些信息汇总起来那就是,陈牧目前在距离自己大营帐不超过二百里远的一座不超过二百米高的山上的一个不超过十平米大的柴房里。
这些信息有个屁作用啊!陈牧哀嚎了一声,颓然的垂下了头。
自己被捉上山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和第一天顶礼相迎相比,今天可以说就是无人问津了。除了门口看守的两个护卫之外,再没人管他。就连朝食时,也仅是丢给了自己两小块芋头。
陈牧将两块小芋头带皮吃进了肚里,现在可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必须保持一定的体力。
直觉告诉他,情况非常不妙。自己还是表现的太过凌厉了些,怎么就学不会韬光养晦呢?前世如此,现在还这样,陈牧懊恼不已。
现在就只能赌樊崇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大过自己对他们的潜在威胁,否则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
可对这两个视百万民众生死如无物的野心家而言,一个替他们杀人的工具会有这么重要吗?
陈牧从昨晚哺食就注意到,这两个看守每到饭时就只留一个人把守,另一个人一般去一刻钟时间,然后再换第二个人。当然,两次自己吃的少的可怜的餐饭也是第一个人带回来的。
现在是午时,距离下午哺食还有大约四个小时的时间。必须要行动起来了,否则自己恐会遭遇不测。
下定了决心,陈牧就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是在柴火垛下面发现了一个只剩一半的陶罐,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整个柴房除了柴禾还是柴禾。
陈牧将陶罐拿了过来,用瑞士军刀在地上开始挖土。这小柴房就地建在山坡上,地下一半泥土一半岩石。很快陈牧就收集了半陶罐的细土,将其藏在了柴垛后面看着不显眼但取起来还算顺手的地方。
柴屋的柴禾基本都是枯死的松树树干,陈牧细细的把这个树干上能用手掰下来的枝条都掰了下来,做成了引火的燃料。
干完这些,陈牧就将自己的外袍脱了放在了地上,仅穿了泽衣开始打坐。这是在上一世的时候,父亲交给他的修身养气的办法。每当心烦意乱、六神无主的时候,陈牧都是用这种静修的方法让自己凝神静气,感知世界。
父亲生前告诉他,静修时用感知和意识去认识周遭,用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不打扰不主动。很长世间陈牧都体会不到这种感受,他也仅仅是把它当作一种休息的方法。
然而,今天陈牧的听力却变得异常强大。他甚至听到了鸟儿振翅的声音,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那是一只叫声很好听的黄莺。他也听到了门外看守的踱步声和窃窃私语。他终于感受到了父亲说的用旁观者的视角去感知周围的那种体验,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受,万物似乎都是动的,又好像都是静的,彼此吸引而又相互远离。
一个看守走了,另一个看守往屋里看了一眼,见陈牧闭目养神坐在地上,就没再理会。
陈牧迅速起身,从泽袍上撕下了一段布料,背身在上面撒了自己的尿液,也藏在了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看守回来了,丢了给陈牧半块胡饼。这是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制作面食的方法,经过一百多年的时间,现在已经风靡整个北方了。
陈牧抓起起胡饼,几口就吞了下去。
隔着柴扉他看见先前的护卫走远了,便起身来到提前做好的引火源跟前,用打火机点燃了这些细枝条。然后再在火苗的上方,用顶部紧攒底部分开架设的办法架了一些较细的木柴。
霎时间,屋子内烟气缭绕。
陈牧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用尿液浸湿的布条,一股骚气直冲脑门,没怎么喝水火气还是有些大呀。
自己的尿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再说保命要紧。他连忙将布条系在了脸上,跑到门口大喊:“走水啦!救命啊!”
那个卫护听到喊叫声转身一看,“我滴妈呀!”怪叫一声,心想这哪儿来的火源啊,就想都没想打开了紧锁的柴扉。
陈牧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早已将事先脱下来的官衣用木棒撑在柴火垛旁。那个看守冲进柴房第一时间就去拉拽陈牧,他哪儿会想到自己其实扯倒的是几根柴棍和一件官衣。
在他愣神的一刹那,躲在门后的陈牧就将事先准备好的那半陶罐的细土迎面泼了过来。房间又狭小,又是烟雾笼罩,那个倒霉的看守躲避不及,被细土泼了个一头一脸,眼睛立刻就被迷得看不见任何东西。
陈牧一个闪身,用手里的瑞士军刀猛刺进那个护卫的脖颈大动脉处,然后用力向下一划,只见一股指头粗的血液直冲上天。陈牧肯定的是,这一刀直接将这个护卫的大动脉放断了。
那个护卫疼的顾不得眼睛了,双手捂住被陈牧划破的伤口,嘴里乌里乌拉的叫出声来。
陈牧又一个箭步,上前用木棒猛击这个护卫的头部,只听得“咣当”一声,这个护卫就应声倒地了。陈牧这才知道,原来用木棒猛击头盖骨居然会发出金属般的声音。这倒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
陈牧拿起这个护卫丢在地上的佩刀,猛的向他的胸膛刺了几刀,又在他的脸上拉回划剌了几刀,直到此人已无法分别面目。
陈牧立即剥下此人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的官衣胡乱套给了这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倒霉鬼。
“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我心狠手辣,我这也是没办法...”陈牧一边念叨一边手忙脚乱的做这些事情。
火势越来越大,陈牧扯掉脸上的布巾,蘸满了地下的鲜血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抹搽,最后就从门口跑出去,佯装倒在门口一动不动。
很快,熊熊燃烧的火势就引来了十几个人。等冲到跟前的时候,他们很快发现护卫倒在了门口奄奄一息,忙问怎么回事。
陈牧压低嗓子有气无力道:“里面那人要点火自焚,我去解救,结果遭他袭击,搏斗之下让我失手给刺死了,我也...我也...快不行了。”说完就头一歪,继续昏死了过去。
领头的一个壮年一看“护卫”胸口的刀伤,鲜血糊满了衣衫,又是一头一脸的血迹,也不知此人还能不能救活,急命一人将他背离现场去救治。自己带着剩余的人务必要将柴房的人救出来,这人要是死了,樊崇师兄的命也就救不回来了。
那人背着陈牧转过一个山弯儿,此处正是个险要处。陈牧睁开眼睛,摸出了瑞士军刀,如法炮制,将这个人脖颈的大动脉也给放断了。
一连杀了两个人,让陈牧不禁手抖腿软。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将此人拖到崖边,一脚就踹了下去。自己也拽着崖边生长的藤条,慢慢的向崖下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