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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的,艾叶在试图跟他磨合,磨合脾气,磨合性格,磨合他们的半年之约。
她不是没想过应付一下了事,半年之后,离婚走人。
可是那样,对他不公平。
但是以后,她也想过无数次了,她不可能原谅秦倾和秦重,她一度想让他们死,可是现在,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不管怎么动摇,她和秦倾是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机会的,她也不想于航因为她和秦倾闹翻……
于航,让她陷入了两难局面!
她很彷徨。
嘴巴上说是让他冷静,其实,也是让自己冷静。
她竟然为于航口气不好而伤心难过……
她的情绪那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于航……
“顾艾叶,我想抱你。”
于航最后说。
艾叶没有回应,她怕她说同样的话后,他会开车过来,他,有时真的是个冲动的男人。
三十岁的男人呵……
“离这么远,不是你想抱,想抱就能抱。加班了,很困,想睡了。”她根本没有睡意。
“晚安。”
“晚安。”
两个小时的会议,艾叶做了五分钟的入职介绍之后,其余时间都是在听取各部门的工作计划,华东地区每家公司都有代表过来,她着重跟她们交流了很久。
会议结束后,短暂休息,中午全体员工在附近酒店里聚餐。
艾叶喝了点酒,中午在办公室睡了会儿,醒来身体冷得很,风很大,窗户没关,变天了。
下午就开始发烧了,吃了药,浑身无力。
工作效率不高,所以又是加班。
吃药,退烧,停药烧又起来,姜师傅请了医生过来,让她保证睡眠时间和质量,才会康复。
艾叶想着等到周末,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周五的欢迎宴。
艾叶一袭盛装出席,穿得有点少,但她发着烧并不觉得冷。
身边始终有人围绕,恭贺的,劝酒的,混个面熟的……
助理简申和秘书一直跟在她身边,能挡的酒都替她挡了,但她还是喝了不少。
没办法,谁让她年龄太校五六十岁的人笑脸相对,你能不喝?
宴席进行一半,艾叶腿脚开始不稳了。
头痛欲裂。
浑身发冷。
助理端来热茶,她喝了一杯,坐下休息片刻。
“顾总,恭喜你。”秦重腆着脸过来,笑得有几分鬼祟。
在他看来,她有几分真本事。但也比不过于星辰。
之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靠于航在背后谋划。
想起于航他就气得紧,他找人对姜师傅的车做手脚那事败露给了于航知道,那小子打来电话,阴阳怪气的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好好工作,与人为善。后来也不知道在姐姐跟前编排了什么,让他老实点,不然职位不保。
他对顾艾叶的袒护可见一斑。
看来,他们的关系不像星辰说的那样简单。
该怎么做,才能让于航放弃顾艾叶呢?
他是个男人,男人了解男人。
嘿嘿。
艾叶坐直身体,打着精神与他举杯碰了一下,“秦副总,好久不见。”
她的礼服是夏款,很保守。高贵不**份。
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肤如雪,脸颊红嫩嫩,脖子上都染了一层红晕,她的眼神,虽然在竭力保持清醒,还是撑不住了被一层水雾浸湿了眼球,水汪汪的眼睛迷离不清,看起来……秀色可餐。
咕咚!他一口把杯中的红酒喝完。
直勾勾盯着她的模样,让简助理都觉得无礼,轻咳了两声。
“今晚的您绝对是女王。”秦重无视简助理的咳嗽提醒,放肆依然如故。
艾叶勾起一丝笑,“您也很帅埃”
“呵呵,是吗?为了来祝贺您,特意新买的西装。”秦重正了正领带,笑得很得意。
“您费心了。”
艾叶捏着额角,手肘支着桌子,分去了身体一部分重力。
简助理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顾总,我送您到vip室休息一会儿,您累了。”
艾叶按着桌角站起。
脚步一软,秦重伸手托住她……不是胳膊,是腰。
“不劳秦副总,这是我分内事。”简助理适时搀住了艾叶手腕,放在自己手臂上,“我扶您。”
艾叶有点失去了意识。
如果不是简助理反应及时,她会被秦重得逞。
秦重不甘地握紧了酒杯,几乎要捏碎。
在vip室躺了会儿,艾叶不见好转,姜师傅接到简助理电话就匆匆赶来,专门接了医生过来,给她输了两瓶盐水。
输到中途宴会就结束了。
简助理和姜师傅一直陪她到最后。
艾叶吹不了冷风,就裹了一条毯子出来,在电梯里她软绵绵地靠着,电梯到了一层,她已无力走出去。简助理把外套脱给姜师傅,说了声抱歉,把艾叶拦腰抱住,姜师傅跑去开车,从电梯一路抱到门口,站在休憩区沙发的男人表面在玩手机,暗中却用摄像头拍下了这一幕。
角度问题,其中不乏一些暧昧画面。
他挑了其中三张,每一张看起来都像在亲吻。
艾叶身上缠着毛毯,露出光洁的小腿和白.皙的胳膊。
毛毯下,引人无数猜想……
照片发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就转发到了于航手机上。
号码陌生。
可看得出地区是丹西市。
于航正要打给艾叶,这个时候她该从宴会上下来回到家中,他让姜师傅给她订了明早的机票,他会抽空去接机。
看到这个号码,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艾叶,他把信息打开,三张照片赫然跃入眼帘。
照片上备注有时间,是宴会结束后半小时。
这半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
艾叶被两人送回家中,彼时药效已有作用,她意识清醒了很多。
姜师傅想让女儿过来陪她,艾叶拒绝了。
他告诉她明天早上会再带医生过来输液。
给艾叶烧了热水放在床头柜,这才和简助理一起离去。
简助理对他说了秦重的事情。
他和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顾总很器重姜师傅。听说于总也是。所以他觉得这事对姜师傅说绝对没错。
姜师傅听后眯了眯眼睛,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这个秦重,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以后但凡是看到秦重靠近我们顾总,你都要密切关注着。”
简助理点头,“行,我明白。”
姜师傅把简助理送到的士上,往回走,始终不放心艾叶一个人,还有明天的机票肯定用不着了。
他给于航打了个电话,“于总,顾总生病了,明天恐怕……”
“生病?”
“是的,一开始不严重,也没有告诉您。”
“我在过去的路上,估计凌晨能到。”
“啊?那我等您?”
“不用,我有钥匙,你回去睡。”
“行,您路上小心。”
姜师傅话筒里都能听到跑车轰隆隆的声音。
于总对顾总,真是好哇!
艾叶睡到半夜里,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加上虚软无力,不小心跌倒了,膝盖磕到瓷砖上,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她试了试,竟无法站起来。
挪了挪,趴在了马桶上。
她从未这样狼狈过,还好是一个人,如果不是姜师傅让医生给输液,她大概今晚就默默地死去了……
阿回说能治好言言。
也许是听到了这个承诺,她心里才如释重负。
死了就死了吧,言言会醒过来,很好。
洗手间的灯是温控,过了会儿就自动熄灭了,艾叶坐在这冰冷黑暗的地上,想着一个人死后会去哪里,会有天堂吗?天堂里,能看到爸爸妈妈吗?
她有时候会恨他们,恨他们把她和弟弟带到这个世界,却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双双离世。
他们不知道她和言言后来吃了多少苦。
没人可怜他们,没人帮助他们,几度,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想过放弃,因为言言,才支撑了下来。
如果没有言言,她也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吧。
后来也不会遇到蓝云歌和于航,海姨和刚子,还有邹容……
咔——
砰——
响了两声,像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砰——
后来这一声很近很响,像是卧室门被人砸上。
而后是手机铃声,她的手机。
再然后,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顾艾叶,你真不让人省心1
是于航!
他怎么在这里?
是梦吗?不是不是!艾叶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拍了拍墙壁,叫了声,“于航。”
用尽了全力,还是几不可闻的声音。
她听到于航的脚步声,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估计连阳台都搜过了。
脚步渐行渐远,他走了?
艾叶放弃了希望,靠坐在墙壁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周围无尽的虚空。
面前的门忽地被推开——
外面的光射进来——
艾叶心脏漏跳好几个拍。
于航背光而来,柔白的光线沿着他的短发倾落,她看到了他挺直的鼻梁,他紧抿的双唇,他雕塑般的脸颊曲线,他放在门把上的手臂僵直着着。他漆黑的眼眸泛着幽深暗红的光芒。
定了片刻。
他迈着长腿进来,慢慢靠近她,跪下,单手摸上她的脸颊,冷——
他秉着呼吸,手指颤抖着触到了她的唇,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她听到他溢出一口气——
然后是中气十足的咆哮,“顾艾叶,你躲在这里做什么1
艾叶没有说话,她流泪了。
泪水从四肢百骸里钻了出来,止也止不祝看到于航,就觉得委屈。
于航手指上都沾满了她的泪,他再也气不起来了,轻声问,“没办法动吗?”
她流泪不说话,也不点头。
他伸手到她腰和腿弯,把她抱起来。
她的脸贴着他的衬衣,听着他如雷的心跳,闻着他清冷的气息。
他把她放到床上,去找空调开关,环视一周,空调都没装。床头柜有热水壶,他想去倒杯热水,衣袖却被人攥着,是她冰冷的小手。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
她的依赖,她的脆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叹一声把她拥入怀里,他一路飙车,身上有点汗味和风尘味,他平时受不了一点脏,现在,他也顾不上了,只想把她捂热了,她冻坏了,他不敢想如果他不来她该怎么办?在那里坐一晚上?后怕!
他把她圈紧,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顾艾叶,我把你绑在身边算了。”
“你怎么来了?”
带着哭腔问他,声音沙哑无力。
“捉.歼来的。”
于航看到了沙发上的毛毯,她身上穿的,还是礼服,露着胳膊和腿。
看到她这样子,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是来捉.歼。
现在,他不再相信‘眼见为实’了。
他该信她的。
还是被蒙了眼睛。
他拿出手机,把短信删除了。
余光瞄到了她的手机,他探手拿来,把相册翻出来。
一张合照。这个男人有点帅。
他心情超好。
手指一动,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
艾叶唔了声,睡意袭来,在他怀里找好位置,放心睡去。
第二天中午,她悠悠转醒。
于航正在给她把针头拔掉,她又输好了两瓶。
身上的衣服是睡衣,膝盖上的伤也处理好了。
“洗手间?”于航开口问。
艾叶点头,需要。
他把她抱起,放在马桶上,她紧张地看他,他戏谑地笑,“又不是第一次了,放松。”
那次被人揍,在医院里,他也这样抱她如厕一次。
“于总。”
姜师傅在外面叫。
“放你一马。”于航退出去,把门关上。
艾叶出来后,于航端了碗粥进来,“吃点?”
艾叶摇头,没胃口。
于航还是逼着她喝了几口,她喝完又是睡觉。
周日下午,于航临走前,艾叶恢复了精神。
于航不得不走,有重要的签约需要他亲自去一趟。
艾叶送他到门口,嘴里吃着一颗草莓,怀里还捧着一碗草莓,因为睡眠充足,小脸红扑扑的很是诱人……
“一路平安。”她小手挥挥。
于航俯身,想索取一个吻。
艾叶缩着脖子摇摇头,“感冒还没完全好,别传染了,你身体要紧……”
下一刻,她就被他按在了墙壁上,膝盖顶入她双腿间,扣住她的手腕,吻上她的红唇,唇与唇摩擦间,他欲求不满地说,“周三我过来,要你。”
“不要埃”不为工作专门跑过来做那事,不正常……
他眉头攒起,“忍太久了。”
“哪有?”艾叶弱弱辩解。
他眉一横,“莫非你想现在来?”
艾叶好虚弱地按着心口。
他嘴角抽了抽,“你就给我装吧。”
转身之际,眼里分明闪着璀璨的笑意。
周一。
艾叶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办公室。
简申的辞职信搁置在桌上。
她打内线让他进来。
“为什么?”艾叶指着辞职信问。
简申低头说,“我逾矩了。”
艾叶想了想。
逾矩?是那天抱她?
那没什么。
“你是在帮我,我没有怪你吧?”她可不记得当天她有骂过他。
他的神色有些躲躲藏藏,艾叶陡然一震,“是不是于总找你谈话了?”依稀记得他那天说‘捉.歼’。
“没有。”
“那是?”
“是于总身边的葛秘书。”
艾叶嗯了声,指着会客区的沙发,“你去那里坐着,我问问。”
她拨给葛秘书,她很客气,“顾总,您好,您是问我简申的事情吗?”
“嗯,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有人蓄意拍下照片,具体什么照片我没看到,我想您应该知道。于总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去查,我正在着手办这件事。”
“有人给于航发了照片?”
“是。”
艾叶按着额头闭了闭眼,“知道了。简申的事儿,嗯,不止是他,以后,凡是这边人的任命和辞退问题,以后都要经过我的同意,请你转告于总。”
“这……”
“这样转达就是了。他吃不了你。”
葛秘书笑着说,“是。”
简申站在不远处,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钦佩。
“好好工作,昨天谢谢你。”
“顾总客气了。”
中午用餐时,艾叶对姜师傅说了这事,姜师傅第一个怀疑就是秦重,“这老小子真是明的暗的双管齐下呀。”
艾叶无奈,“没有证据,我们拿他没办法。”
“看来以后我还是得好好防着他。”
“你跟他不要闹得太僵,面子上要过得去。”
“我知道。就是怕他背地里做出毁坏您名誉的事情。”
艾叶想,现在,他倒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做得太过分。他发照片给于航,旨在挑拨她和于航的关系,让于航疏远她。
让她走投无路。
呵……
然后他就跳出来做英雄?
艾叶拿出一面小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姜师傅,我这种类型的女人是不是比较讨中年大叔的喜欢?不漂亮却有几分姿色,尚能看。”
姜师傅正在喝水看报,噗,水喷了一报纸。
艾叶眼不眨地望着他。
他尴尬地擦擦嘴,咳咳了两声,“顾总您长相很端庄,人品很……优秀,比时下年轻人都有上进心,又有学识有胆量,是楷模!得人人喜欢是一定的。不过那个秦重他本身作风就不正派,但他对女人执着起来,这算是第一次。”
就是说,他是真的看上了她?艾叶凝着细眉。
这样,以后一直这样纠缠着会很麻烦。
姜师傅看上班时间到,起身要走,说了句,“我算是中老年人。”
“咯咯咯……”艾叶反应过来愉悦地大笑,“你不必对我澄清,我知道你对我是忠心,是对女儿的那种关爱。”
姜师傅搔搔头,怕人听到似的小声说,“我是这样想,我知道您也是这样想,但是……顾总,你刚才那些话千万不能让于总听到,我清者自清,可于总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怕被秦重殃及池鱼碍…
这么说,他是知道了简申辞职的事情。
艾叶无奈道,“简申的事不会再发生,抱歉,于航他有些小题大做了。”
姜师傅表示很理解,“男人爱上女人,都会这样。不同的是表现明显与否。不表现出来的也会藏在心里。都很可怕,所以……”他忐忑不已。
“我有分寸,你去吧,让秘书泡杯绿茶。”
艾叶忖度着他那句‘男人爱上女人’。
于航对她的感情,是真正的爱吗?
这段日子,他对她做了很多事情,很多值得她感动落泪的事情,积少成多,她有些不堪重负了……
他保证过,日后分开,她不欠他。
但是,她心里,怎能做到没有亏欠?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前对蓝云歌,她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情,甘心与她达成协议,嫁给于航,甚至答应生育一个孩子。
以后两人分开时,她真怕自己会同样心软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或者答应跟他长久下去?
她不爱他,这婚姻怎能幸福?
对他们两人都不公平。
下午快下班时,艾叶去工厂突击检查。因为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工厂里没有准备,快下班总是精神懈怠,领导和员工都是如此。
艾叶发现了一些问题,她没有苛责他们,只是要求他们尽力做到认真对待,生产车间,还是安全第一最重要。
员工们对她的宽容都很感激。
晚上,自然是跟工厂里班长以上职位的员工一起吃饭,犒劳也是他们应得的福利。
回家路上,苗冬给姜师傅打来电话,问她身体康复了没有,姜师傅说还未完全好,苗冬便提出要过来。
艾叶把手机接过来,“苗冬,我这段时间走不开,你别管我,帮我看着言言。”
“我在这里也没事啊,冷颜回整天都在言言跟前,于航又请了一位烧饭阿姨,打扫卫生什么的她都包了。我就是吃闲饭的,我于心不安埃关键是,于总他还在怪我那天的事,没有原谅我……”
她跟刚子的事情,艾叶有心问问。
张开口又咽了下去,问刚子比较好一些。
艾叶还是不让她来,让她好好散散心,快点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周三到了,于航快要来了,艾叶准时下班,去菜市场和超市里购物,她想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姜师傅很热心地给她选了一盏烛台。
烛光晚餐……
艾叶囧,他比她还懂得浪漫,那她是不是考虑做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