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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时怒不可遏,控制不住的狠狠捶了一下门口的墙壁。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如此的大,震得整个门框都在颤抖,一下子发出了很大的声音的。
叶浅予应声望去,在房门的可视玻璃上,她单单只是看到了一抹侧影,就认出了那就是她朝思夜想的夏知时。
“知时!”叶浅予满心欢喜,也来无暇顾及萧赋,迫不及待的挣脱了他的怀抱朝着门外奔去。
他喜欢看叶浅予的洋溢灿烂的笑脸,也喜欢看她慢慢远去的细细的剪影,但他不愿意这两样同时出现,因为另一个男人。
虽然连萧赋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确确实实,他吃醋了。
“知时!”叶浅予欢喜的从房间内探出头来,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脸上洋溢着少女才有的娇羞和喜悦。
可夏知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从前是有的,可刚才那一幕将他多日以来积攒的思念连同一路上的喜悦一下子都抵消了。
现如今,就算是面对朝思暮想的爱人和动人心魄的容貌,他的脸上也只能找到一些疲惫的强撑才会露出的笑颜罢了。
多日未见的思念,冲昏了叶浅予的理智。她热切的跑到夏知时面前,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亲,激动的抓住的夏知时的袖口。
眉眼含情,嘴角不住的上翘,眼眶几乎要湿润得让雾气凝结成露珠。
“知时,你可来了。从参观医院到集中教学,夏夫人都藏着你,不让你来。这么多日未见,我...对你甚是思念。”
夏知时幽怨的眼神对上了叶浅予炽热的眼神,化学反应的产生,更让夏知时此时此刻的存在倍显凄凉。
许久,萧赋才怔怔的说了一句:“予儿,我可是打扰了你们了?”
“什么打扰?”叶浅予不解,随口问了一句,也是与之同时,叶浅予便意识到,夏知时所说的‘你们’,正是指的自己和萧赋刚才。
他定是误会了。
叶浅予显然没有意识到,夏知时刚才的所见所闻对他是何等的打击,也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有多严重。
“你是说我和萧赋吗?我学艺不精,他手把手的叫我静脉注射而已。”叶浅予风轻云淡的说着。
“手把手的而已?”夏知时猛地甩开叶浅予的手,双目睁得老圆,满脸的五官扭曲着,狰狞极了,与往常那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儿,天差地别。
“他萧赋到底是个什么人,上次白白轻薄了你,你可以全然不作数,现在还跟他手把手的教学。就算现在已经不讲求那些封建礼数,但是民国也没说哪家姑娘可以和人拉拉扯扯。”
夏知时这一通不讲理智的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叶浅予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夏知时每每讲出一个字,那由心而发的喜悦便黯淡了几分。
“知时...”叶浅予神色复杂,悲伤诧异失望,全都融合在一起,是一种超出五官能表达的极限的复杂,到了最后,她脸上也只剩凄凉。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与你自小便在一起,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对你是什么心意,你自当都知道。怎么这样不信任我?”
夏知时愤愤的说道:“既然不是你的心意,那便是萧赋那小子强迫你的。正好,上次他轻薄你的事情,这次老账新账一起算!”
还没等夏知时往屋子里冲,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许是力度过大,门轴转了一百八十度,门板重重的摔在了墙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其实萧赋一直趴在门上偷听,他,萧赋,统领千军万马的少帅,治病救人的医学博士,竟然干出了如此猥琐之事,连他自己也很难相信,不过好在这样的出场方式很帅气加分。
“听说有人要和我算账?”萧赋嘴角扯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痞气十足。
白大褂马丁靴显得他十分高,双手抱在胸前更大大加宽了他肩膀的宽度,显着魁梧高大的很。尤其是逆光站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片,汹涌的气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兔子急了也咬人。一向温文儒雅的夏知时,此时此刻也是恨的要紧了牙关,双目猩红,卯着劲儿要和萧赋实打实的来一场搏斗。
“是我,是我夏知时要与你算账。”夏知时恨恨的说道。
“哦?”萧赋不屑的一笑,又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悲悯,道:“我愚笨,不知道夏先生有什么账要与我算呐。”
“我这账,为公理,为良心,为了我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的好友叶浅予。”夏知时越说调门越高,越说距离萧赋越近。他可以在青梅竹马亲密无间这两个词上,狠狠的咬字,幼稚的想以此来宣布他的所有权。
叶浅予看着替二人灭了一把汗,因为这样剑拔弩张的距离,稍微一点不克制,两人就会极其容易的成为肉体上的缠斗。
萧赋全然没有压力,反而像哄逗孩子一样的,不咸不淡的继续说道:“我还是听不懂,您再仔细说说。”
“你,轻薄于她。你难道忘了吗,上次和这次,你明知故犯,罪大恶极。”夏知时一字一顿,气势汹汹道。
叶浅予怕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赶紧站出来,拦在两人中间,面对夏知时说道:“知时,你别说了。萧医生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萧赋本来轻松自在的表情骤然变得如同笼罩了阴霾的傍晚一样压抑。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称呼夏知时的名字,而却仅仅是称呼他为萧医生。
萧赋把对叶浅予的不满连同对夏知时的一股脑都表现在了反击上,这次他不在是草草应付了,而是极具攻击性。
“夏大夫怕是在重要罐子里泡久了,浑身都散发着腐败的酸苦气。我刚才和浅...叶大夫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医疗学习的需要。至于上次,实属是我还没适应国内的闭塞,在国外,接吻牵手贴面,不过是陌生人都可以随意进行的文明礼貌罢了。”
说到这儿,萧赋故意笑了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憋着一肚子呛人的毒舌言语:“哦,我忘了,夏大夫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你又没出过国。”
夏知时也不怵,反而据理力争道:“你少来这一套外宾的说法,这里是民国你就不能使你那套狗屁流氓礼仪!”
之前萧赋一直刻意避开了夏知时的目光,因为他觉得敌人不配让自己直视。可此时此刻,他突然猛地转头过来,和萧赋面面相觑,针锋相对的对视,嘴角凛冽的笑容阴沉又充满挑衅意味。
“我还不知是什么身份能给了你勇气,让你突然闯进我萧氏医院,胡闹捣乱还大言不惭美名其曰,给叶大夫伸张正义的?”萧赋故意为难道。
夏知时憋得满脸通红,几次嘴唇微微颤抖,却终是欲言又止,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她是我未过门儿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这个名头完全可以算作绝杀了,但是不想萧赋却愈发得意,好像这个回答正中他下怀。
“未过门儿的妻子?我怎么听人说叶家只招赘,夏大夫这又哪里来的过门儿一说?而且,就凭夏夫人那尊佛,恐怕叶大夫这辈子都得是未过门儿的了。”
萧赋这句话不假,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利箭一样直戳进夏知时的内心深处。
“而我现在是她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父,我作为她的父亲,现在不许她和社会上闲散男子有接触,再见。”
萧赋留下一个得意的笑,之后便强硬的拉着叶浅予朝着远处走去。
叶浅予虽然有不舍,频频回望夏知时,可是处于这样的境地,她挣脱也不是,只能被迫由着萧赋被拽走。
望着逐渐远去的叶浅予的背影,夏知时内心深深的遭受了打击。
他一气之下跑到酒馆买醉,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浑浑噩噩站不住脚,才被店里的小二搀扶着送回了夏家。
一进大门,夏夫人便哭嚎着从宅子里面迎了出来:“哎呦我的天呀,这是怎么了,喝成了这个混账样子。你们也是的,不会拦着点儿吗?”
小二如实回答道:“夏夫人多有得罪,公子我们哪里敢拦着。我们知道是夏家的公子,只能等着公子喝尽兴了送回来罢了。”
夏夫人怒冲冲的哼了一口气,应付道:“行了行了,你拿了赏钱就回去吧。”
夏夫人扶着夏知时往里走,拿着绣花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夏知时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夏知时喝的五迷三道,搂着夏夫人就开始胡言乱语:“萧赋那个混蛋...予儿被他带走了...我...唉。”
夏夫人一听见叶浅予的名字,便打心眼儿里觉得厌恶,嘴上自然是不留情面的骂道:“也不知道这个叶浅予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奇淫巧术,把你迷成这样。以后都不许你再去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