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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冷不丁向后倒去。
眼看着快要撞在墙上的时候,才条件反射地用手抓住旁边的东西,才勉强稳住身形。
夏知时刚一转头,就看见冯医师那副欠揍的嘴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恼羞成怒:“作弄别人很好玩儿是吗?”
平时为人做事傲慢也就算了,还喜欢给人下绊子,那就是摆明了找打。
冯医师却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漫不经心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又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夏知时:“大清早的刚起床,就怒气冲冲地来找叶小姐,难道你就很有风度吗?”
“这是我们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夏知时狠狠瞪了他一眼,面色不甘地将他一把推开,作势就要往里面闯。
冯医师很是不屑地挖了挖耳朵,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可结婚是叶浅予和萧赋之间的事情,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资格对他们的事情说三道四?”
夏知时的神思被冯医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猛地惊醒,脸色猛的一僵,身子直接顿在当场。
脑海当中翻江倒海,瞳孔骤然收缩了几个来回。
纵然他早就知道,叶浅予和萧赋结婚是迟早的事,可这么冷不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心里猛的一僵,浑身震颤了几下。
就连眼底的神色也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变幻了好几次,手心不自觉攥紧,努力遏制住汹涌的波澜,不想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喉咙里狠狠梗了一口老血,面部肌肉剧烈颤抖了几下,后牙槽咬得紧紧的。
过了半晌,澎湃的心情才久久平复下来。
眼睛死死瞪着冯医师:“我和浅予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是发小,她的婚期将近,我怎么不能过问?”
“你三句里面有两句不离萧赋,你是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想来隔应我们的吗?”
说话间,他的底气倒是充足了不少,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借口一般,语气很是理直气壮。
冯医师一眼就将他的心思看穿,不以为意地睨着他,嘴唇微挑:“可你在她心里,也只是发小而已。要是没有萧赋的话,你或许还和她有一点可能。可只要萧赋在,你就没有半分希望。”
“够了!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给浅予道喜的,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你不就是肚子里多了点洋墨水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错,我确实是喝了几天洋墨水。不过,这种浅显的道理,你觉得和喝不喝洋墨水有什么关系吗?”
夏知时被冯医师理直气壮的说法气得心尖直跳,最可恨的是,他居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发小”这个词,他已经讨厌透顶!
两人僵持间,叶浅予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他们站在一起,夏知时又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地多看了冯医师一眼。
冯医师很无所谓地摊了一下手心:“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可没招惹他。对了,他说有话对你讲,估计是什么惊天秘密吧。”
冯医师一脸揶揄地看着他,眼底讥讽的神色简直不要太明显。
夏知时气得腮帮都在颤抖,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去。”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平时就是喜欢刷一下存在感,生怕别人把我当哑巴。既然你不好意思说,那我替你说了吧。叶小姐,夏知时说他想……”
“你他妈给我闭嘴!”
夏知时被逼急了,连形象都顾不得,直接破口大骂。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地捂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要是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看我不把你给活剥了!”
冯医师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将他的手拿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既然你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也不说那些废话了。”
他扔下这些话,转身就走。
夏知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股无名火气猛地涌了上来。
双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
不知怎么,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质。
一股莫名的冲动在血液中不断翻腾澎湃,分分钟要破体而出似的。
一转头,就看见了叶浅予。
她穿了一身粗布衣服,款式保守。因为常年洗涮,颜色已经有些褪掉了。
就是这样一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
既不过分妖娆,却也显出几分线条美感,清新脱俗。
淡雅高贵的气质在眉宇之间显露无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夏知时看得愣了神,心里咯噔了一下,就连那股冲动都不着痕迹地慢慢熄灭。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叶浅予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我确实……”
夏知时脑子一片空白,就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匆匆瞥了她一眼,又忙不迭将视线移到一旁。
踌躇间,萧赋的副官提着一箱子东西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叶浅予:“叶姑娘,您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拿的,我帮您放在车上。”
“屋子里有两只行李箱,其他的暂时不用……”
“那我先进去拿箱子,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做的直接吩咐就是,不用跟我客气。”
副官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一边放下箱子大步向屋里走去,从内而外地散发出善良朴实的气息。
叶浅予轻声道了声谢,将路让开。
没一会儿,几辆汽车就停在门口,齐齐从叶浅予屋里搬腾出许多东西,还有不少是实验用具。
以往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她屋里的,一直被她当宝贝一样供着的。即便用了好几个月,都和新的一样。
夏知时就算再神经大条,也察觉出不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浅予,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环境不太好,所以想换个新的环境?我知道不远处有一户人家,院子比这里宽敞,屋子装修得也不错。”
“知时,其实我这次是准备和萧赋回去商量婚事的。这件事情来得比较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叶浅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唇角浅勾:“不过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倒不如现在跟你说了。”
夏知时心里忽然升腾起落寞的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割开似的,疼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眼神更是不知道往哪里安放,神情仓皇得厉害。
嘴角的肌肉有些生硬地牵动了一下,又匆匆收拢,眼底俨然泛起了湿意。
鼻子一酸,一滴泪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夏知时对自己忽然发泄出来的情绪有些讶异,几乎出于本能地想要用笑容来掩盖。
唇角刚勾起来,下巴就有些颤抖了。那股辛酸的感觉更加浓重,分分钟要崩溃。
夏知时条件反射地回过了头,下意识就要背过身去。
心里却有些不甘,索性硬着头皮一回头。还没看清叶浅予,就上前一步,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胳膊紧紧环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叶浅予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忙伸手推了他几把,夏知时故意加重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
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关努力维持着声线。
“浅予,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娶你为妻。可惜,最后却被萧赋给抢了先。你要出嫁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抱你一下。”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圆一下年少时的梦。萧赋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夏知时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可涨红的眼眶,还有发颤的手指,却将他的心思泄露得一干二净。
叶浅予心里也有些发闷,顿了几秒才故作轻松:“你放心,萧赋他不敢欺负我的。我这么聪明,他要是敢惹我,我就给他下毒。对了,你不是最擅长下毒的吗?你回头把你的绝学都传给我,我一定好好学习。”
“傻丫头,哪有人明着说要下毒的?就算真的要下,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开过来。
萧赋坐在后排,隔着窗户看到叶浅予和夏知时抱在一起,当即黑了脸色,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面无表情地按了几下喇叭。
叶浅予忙不迭将夏知时推开,看了过来,不期然地撞上萧赋的视线,当即有些心虚,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
夏知时却是一脸坦然地转过身,目光冰冷地迎上萧赋的视线,眼神锐利得几乎不像他。
叶浅予根本没功夫注意那些,抬起步子就往车边走。
刚打开车门,就见夏知时跟了过来,朝他招了招手,笑得一脸明媚:“你到时千万要记得喝我们的喜酒啊。你要是不来,我可是要记恨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