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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耿玉宇还是同尹飞交往了。
而开端并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的求爱
“你没有胆子尝试恋爱的滋味吗?”尹飞挑衅无比地盯着她问。
但,过程似乎不很顺遂,甚至,称得上是坎坷崎岖了
“妈的!真不爽、烂人!”耿玉宇跷着豪迈的二郎腿谩骂不停。“大沙猪!妈的!怎么有这么欠揍的男人”
时序即将步入炎夏,金澄澄的炎阳溶浆似的在铺砖上蔓延出大片无拘、自由不受缚的灿色流光。
甫结束段考的星期三午后,向日中学的学生会办厨房,因植入一朵盎然的向日葵而益加暧和。
“吃饭了吗?”欧阳逐埋头在冰箱里找材料。
“废话,当然是没有啊!”她扯着气到纠结的发尾。“光是那一张屎脸就受不了了,哪里还吃得下啊?”
“那学姐饿了吗?冷面好不好?”本是他自己准备要当午餐吃的,现下多做一份也无妨,当是消火喽。
“***那个大醋桶喔,好。靠,男人真难搞”她顿了会儿,还真渴。“学弟,给我一杯冰水。”
他依言拿起她专用的马克杯,倒満了水后递上。
“天啊,学弟,我真被你养刁了。”她捧着冰凉的杯身贴脸降温,満足地。“外头的男生又笨又蠢,没一个及得上你。”她嘘了长长一口气。“还是学弟最好。”脾气好、手艺好、气质好嗯,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是吗”他再好,也只能是她眼中的好学弟吧。
“妈的,都是你让我对男人变得挑剔了。”她竟怨起他来了。
“我?”让她变挑剔?难道她以前很随便的吗?
“是啊是啊,挑剔到后来会令自己容易发飙那,你知不知道?”
“哦?”她暴躁的个性也不是遇见他之后才出现的吧?他岂有如此罪孽深重?
“喂,你的态度相当不以为然哦?” “我怎么敢呀,学姐。”他笑着转身往流理台。
“妈的,你笑得很不良哦!”她突然迅捷地扑了上去,二指神功狠狠地搔他的胳肢窝和腰际。
“学姐!”欧阳逐愕得只能背贴冰箱门,双手高举着盛満蔬果食材的钢盆以免遭她撞翻她究竟在干嘛呀?
“痒哦?要不要求饶啊?”她显然乐在其中。
痒?“不会啊。”他比较在意的是他们目前的怪姿势
“妈的,你不怕痒?”耿玉宇定住搔到发酸的指节。必杀绝技竟然失效了?
“一定要怕吗?”
她两臂撑在他的身侧,正好将他框在自己与冰箱中间。“不然搔你有啥意思咧?”几乎是靠着他胸膛地,她由下往上瞪视他。
“呃学姐,别闹了。”她贴他太近,近得彼此的气息仿佛交流着无声的暧昧。
“唉,学弟这么纯情,为什么会没有女朋友咧?不过”她挪开身躯,亮丽的小脸忽地一黯。“妈的,谈恋爱真不是人干的事,劝你不要虐待自己比较好。”套一句钱嫂心御的名言“高资本,低回收”
只要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想他会甘之如饴的。
“学姐会坚持下去吗?”他迂回地探问。
“天知道?反正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坚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正如他说的,我们当情侣跟以往做朋友没什么两样,但是,他拒绝分手。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说什么‘合则合,不合则分’的场面话?去!”她昂首,咕嘟咕嘟将剩下的冰水灌下肚。“妈的,可是一直这样有什么意思?他是为了我和别的男生太亲密发脾气可拜托,我只是跟人说个话而已,又没做啥伤风败俗的事!譬如这次吧,也不过是去咖啡馆跟社团的学长讨论暑期营队的企画案呀,他就一副捉奸在床的鸟样!靠,我还以为我已经习惯他这种莫名其妙了,哪知道每次吵完架依然被气得半死!”
没说出来的是,尹飞甚至曾为她与学弟经常独处而发飙!真***独裁,她一直晓得他对学弟有意见,可那是他的看法;她从不干涉他的风流韵事,他又有何资格监管她的交友圈?
“学长他是很喜欢学姐的吧?”欧阳逐移向瓦斯炉边,准备烧一锅滚水也背向她,藏起自己的真实心绪。古来总说“劝和不劝离”呀,他并不能小人似的专司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可那在多数时候,对我来说是一项负担。”少数时候,倒颇有驱蚊子、赶苍蝇的功效。尹飞一向会让不长眼的追求者死得凄惨无比。“还是做朋友好,比如我和你吧,轻松多了。”
轻松吗?他无神地将一把义大利面呈圆扇形下进锅中。当真只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胆量也许他欠缺的就是那一股近乎盲目的胆量。盲目,不考虑个性、不在乎是否两情相悦,只要自己得偿夙愿就够了,这正是尹飞的霸性;而他,似乎总是优柔寡断地去过度剖析着每个环节,担心着这样好、那样不好。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过与不及,所以孔子提倡中庸之道。只是,中庸、中庸他若做得到,早成远庖厨的圣贤了,不致终日与厨房结下不解之缘。
有些事,注定错过就是错过了。
“啊学弟真的是一个好人呢。”耿玉宇踢掉黑色制式娃娃校鞋,将双腿屈起至椅面,轻喃着,像是有感而发。
学弟的随和、善听与知解,有时总会引起她心底一簇小小的内疚。心烦的时候找他、犹豫的时候找他,可快乐的时候
她似乎常是忽略他的,偶尔还说服自己,他并不需要这么肤浅的情绪。
他稳重、他淡定;她咧?毛毛躁躁。虽说大家常常损她没神经,但实际上她也不至于那么关脑简单吧?再怎么说,她也知道学弟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很舒服而心安的,单单瞧着他做菜的背影便有种平宁和谐的感受,甚至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摆在当下也无所谓
奇怪,那她到底为什么得和尹飞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在一起啊?
不必回头,仅仅察觉她的静默就晓得她又在发呆了,欧阳逐以木勺挑起几条义大利面试视谌,见面芯略硬的嚼感出来了,便全数捞起置放于将満冰块冰水的玻璃缸中急速冷却;切丝的红黄甜椒、余烫过的绿花椰、蕃茄、烟薰火腿、罗蔓生菜与适量橄榄油、红酒醋一同拌入冷面中,最后,洒上少许巴西利及起司粉
“可以了,学姐。”他盛了一盘递给她。
“靠,真棒!”耿玉宇不客气地抡起叉子猛向食物进攻。
真的不是她好吃哦,而是学弟的手艺比起尹飞那所谓什么高级俱乐部的厨师来得优秀!怎么说呢?就像老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吧“料理是给人食用的,不是拿来看的”虽然外观精致得有如艺术品也没啥不好,不过就缺乏了点人气,不若学弟做的菜教人觉得温和舒适。
“喜欢吗?”
“嗯嗯嗯”一大团义式什锦冷面塞得她口齿严重不清。“好吃到爆,有种幸福到不行的感觉”嚼在齿间的面条何其沁凉,心理,却有股満足而温暧的细流涓涓。
幸福也许不是水晶苹果;也不只在彩虹大桥
他抿唇一笑,卷起硬度q度适中的义大利面入口。属于消暑的清凉,以及蕃茄、红洒醋交织错综的酸甜那种,想为一个人做菜,即使那人并不懂他的悸动的酸甜心情,传给给她了吗?
岁月是流动的,荏苒着。黄金般的年华送走了一批人后,不久又会迎进下一批。空白,总是必须填补的;生命在这种源源不虞匮乏的递补中,完成了每一步前进。
凤凰花开的时节,那一抹接连一抹的红艳常是令人既伤感又歉欢的。
高三的老人家胸前别着红布花,成群结队地在校园中四处取景、拍照留念“咔嚓”一声之后,每每禁不住地老要来上一阵涕泗滂沱、互道珍重;一旁的小斑二和小斑一却是手脚发软地持着竹帚,清理遍地凋零速度甚快的花叶,扫得几欲泣血、抱头痛哭。
向日中学本年度的毕业典礼是学生会倾尽全力的压轴之作、过了暑假,山河易主,一代新人换旧人啦,以欧阳还为首的学生干部将自此功成身退,全心为来年的大学联招拼个昏天暗地、你死我活。
“唉,真快,一年又过去了。”欧阳还束起半边水蓝色的落地。帘幕,由五楼下望中庭闹哄哄的人潮,师长、记者、毕业生、亲友团、学弟妹活脱脱像场欢欣鼓舞的庆典。
“明年,就换我们了。”季叠颖拢了拢处理好的文件,一一编进所属的档案柜里。暑假时,她还得辅导接任的学妹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秘书长呢。
“岁月催人老啊。”纳兰心御也趁空整理会里许久没清的帐目,不该出现的马上销毁。后天开始就是为期一周的温书假和期末考,她得赶在会计年度前把帐本丢去总务处。
“妈的,临到期末还不得闲。”毕业典礼前一手支起活动企画骨干的耿玉宇,现下才开始有霎时间复习起内容多到爆的期末考范围。
“再撑一下吧。”帮着欧阳逐摆盘饰的乔萱勉励道:“晚上的校友座谈会过后,咱们就功成身退了。”
“靠,说到这个才有气咧!”耿玉宇怒得一把甩下左算右算逄不出的数学自修。“从早到黄昏的毕业典礼就够人累啦,上面那一群什么狗屁‘高层’的,干嘛又临时搞出个校友座谈,还扔给我们全权负责接待、主持兼对谈?”
“咳。”那一票“高层”可是包括他爹娘呢,瞧她骂得多顺口啊。欧阳逐道:“向日两大股东之一的向氏企业董事长向名亮是个习惯好大喜功的人,校友座谈只是个炒新闻用的幌子,重点不在于我们跟他们究竟能谈出些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而是某些校友现在在社会上的成就地位非比寻常,向名亮最终就是要利用这点来宣传他的教育理念,免得老被人批评是没文化、没学养的企业家。靠着媒体锦上添花,对于提升企业形象是很有帮助的。”
“妈的,有本事自己来搞,做什么牵连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耿玉宇仍是万分不満地嘟哝着。有钱人就是喜欢搞些有钱的无聊事。
忽然
“铃铃”
离电话最近的欧阳逐顺手接了起来:“这里是向日中学学生会,您好。咦?嗯好,我知道,嗯,bye-bye。”
“学弟跟谁说呀?这么高兴?”纳兰心御疑惑。
“哦学弟有情人了!”沐倩兮无厘头地拍起手来。
女朋友?“妈的,你怎么会有女朋友?”
耿玉宇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坏了在场的成员!
“我们家阿joe好歹也是人气旺、厨艺强的无敌美少年耶,没有情妇才奇怪好不好?”欧阳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夸张语气。
“呃哥”欧阳逐只能尴尬地陪笑。
“但是、但是”但是,学弟总是在她身边的不是吗、他总是陪着她、他总是
“你可是有‘家室’的女人哦,阿宇。”季叠颖笑得故意。“可不能花心呀。”阿宇和尹飞之间老是这样不清不楚,唉,很不好呢。幸好尹飞带着一群纠灿谟四处维持秩序去了,否则让他听到不疯了才有鬼。
“呃,对不起,我可以发言吗?”欧阳逐决定制止大家过度丰富的联想力和肇祸力。她似乎有些气忿,为什么?“刚才的电话,是我父亲打来的,不是什么情人、女朋友或是情妇。”
“唉?快快快,他说什么?”欧阳还马上转移注意力地催促着。为啥他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不祥预兆?
“爸说,我们欧阳家有你就够了。”欧阳逐温尔地递给每人一杯甫冲妥的冰镇绿茶。“他还说,若记者问起有关‘驭日’问题,你要答不答都可以。”
“意思是他和妈不来座谈会了对不对?”呜哇他惨叫一声,恶梦成真了。
“没错。”他端起绿茶悠哉地品味,尽量不使唇畔的笑意扩充到不可收拾。
“还有,什么叫我们欧阳家有我就够了?他就不怕我在媒体前过度曝光会惨遭歹徒觊觎?”欧阳还气得直跳脚,真是一对没责任感的夫妻!一瞥眼“该死的,欧阳逐!你居然在幸灾乐祸!不要以为你用茶杯挡着,我就看不到!”
“做人兄长的不可以对亲生弟弟起疑。”他难得顽皮地作弄手足。
“你太过分了,不要装无辜!”
“我没有。”
“你一定是假传圣谕吧?爸应该说,欧阳家有‘你们’就够了你把‘们’落掉了对不对?”
“凡事要讲证据。”
“我要打电话问爸!”
“我想他会很高兴你自投罗网。”
“欧阳逐!”
耿玉宇瞧着欧阳两兄弟的斗嘴,一凉一火,瞧着也就释怀了。学弟还是从前那个学弟呀。界定人际上,他对远近亲疏的划分相当明确,外人,是看不见他促狭一面啊。只有这时候她才会觉得,他也只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呵,同她的距离是伸手可及地近;近了,就心安。为什么心安,她不懂,不晓得该从何说起,但她喜欢这样子踏实的感觉。也许是,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习惯了他的好性情,习惯得不知不觉吧。
其实,她的神经没别人说的那么大条嘛,她还是会思考一些东西的哦。这么一想,她骄傲地憨笑起来。
向日的学生会办公室此刻正举行着无趣到极点的校友座谈会。
“我认为,学生干部制度是个很好的初步社会实习,可以及早训练正确的决断、各种场合的应对、接触不同的人事物,并且培养交涉谈判的能力”欧阳还相当沉稳地发表他的意见,又臭又长又多废话的座谈会里不见他有丝毫不耐。
真不愧是会长老大,呵耿玉宇趁着众人不注意,收敛音量地打了个大呵欠;会议桌下的脚丫早挣脱了皮鞋的束缚,只着白袜空自在那儿荡呀荡地乞凉。
“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当初做干部的时候,虽然每天忙碌得像只哈巴狗,不过确实获益匪浅呢”换某杰出校友开始他的“想当年”了。
她瞄向漆黑一片的窗外,这个视野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想诗情画意一下也不行。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忙了一整天的毕业典礼,累到一碰到可以支撑的物体就想睡。譬如,她已抵着桌面、拄着颊偷偷合眼过好几十回了。
喀喻!棒座的纳兰心御衔着今晚的第n片饼干。
“幸好还有学弟的点心支持着我”杏仁瓦片香香脆脆,啊,真是好吃。
“人家喜欢起司卷。”沐倩兮喝了口茉莉花茶润喉。
“咖啡薄片的味道很高雅。”季叠颖偏爱那股齿颊留香的余韵。
“菊花酥也不错”乔萱顺势将竹篮里的最后一块饼干纳为己有。
“妈的,乔萱,你太阴险了!”耿玉宇恨恨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点心篮。
乔萱倒也大方。“喏,分你半块。”
该庆幸的是尹飞同纠灿谟员在别处开检讨会议,而欧阳还从头到尾嘴不得闲;就因为去掉那两只大食量的恐龙,她们才有机会慢条斯理地享用啊。
实在怨不得一票姐妹淘就这么在下头开起饼干大会来,因为连身为指导者的向名亮先生都无心座谈,而自行在会办的另一角接受四五家知名商业杂志的彩访。
“是喽,经过文字编辑的润饰,多少可以弥补他学养上的不足。”纳兰心御哼道:“若是请来电视媒体,他那糟糕的语言组织能力连修都没得修咧。”
“妈的,爱作秀的奸商。”耿玉宇呻了声:“靠,真是无聊死了。”
黑晶似的美目滴溜溜地左转转,右转转。学弟呢?跑哪去啦?该提醒他没“存粮”了,该补点吃的上来以防她当场睡死。
就在会办里几家谈话、几家昏茫的状态下,雕花木门忽地两扇全开!这还不打紧,问题是
“全部闭嘴!不准动!”四个手持重型机枪的魁梧壮汉护着中央一名拿着手枪的黑瘦中年男子,就这样平空冒了出来!
“啊啊啊”一位离大门最近的女性校友声嘶力竭地尖叫数声后“咚”地一声,即刻昏倒。
“你你你你们做什么?”向名亮脸色大变,自沙发上跳了起来。
碰!一发子弹过去,向董身边的花瓶立时碎成一摊瓷屑!
“啊你闭嘴!没听懂吗?”看似为首的中年男子阴鸷地吼道。
“妈的,这是什么状况啊?”离五支枪口尚有远远一段距离的耿玉宇悄悄地询问隔壁好邻居。看样子,不仅家回不成,连睡觉都免了。
纳兰心御耸耸肩。“暴徙来袭吧,我想。”
暗地同欧阳还交换了个眼神。“衰。”季叠颖只有一字之评。
“你们那一群小女生在喳呼些什么?啊?”中年男子突然将目光投向这儿。
匡啷!
“没、没有”沐倩兮一时吓得泪眼汪汪,连原先捧着的茶杯都给摔到地板上去。
“你们最好都给我安分点!我无意伤人,只是要借个地方躲躲罢了。但是”中年男子拉了把椅子坐定。“若有谁想逃的话,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哦!” 男子话才说完,门外又传来一阵杂杳得夸张的脚步声,接着,大门二度大敞,赫地出现十来名黑色武装的警备人员
而中年男子动作更快,仿佛已预知将会发生何事似的示意保镖将向名亮揪了过来!
“退出去!”他将手枪靠上向名亮的左太阳穴。“这是你们台湾的名企业家吧?有人想瞧瞧他的脑子构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吗?”胁持人质的意图相当明显。
“下去下去下去!”为着项上人头着想,向名亮就算明知救兵就在眼前也得忙忙驱赶。
“十分钟之内把你们层级最高的负责人找出来!”中年男子血腥地笑笑:“嘿嘿,否则,我就先从五楼丢一个小朋友下去!”
小朋友?耿玉宇等人乍听之下面面相觑。不会是指他们这几个吧?
“妈的,还在那边迟疑个屁啊?快下去通报!”见廊上那一票人犹无撤退的迹象,耿玉宇大为光火地拾起鞋子向外掷去!“靠,不要以为小孩子的命就无所谓!柄家浪费纳税义务人的血汗钱不是用来养你们这一坨白痴的!哇靠,还不快滚?”
门外特务部队约莫也给她的天外飞鞋和満口粗言惊呆了,脑筋有点打结地竟也依着她的话迅速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天啊。”欧阳还已经流了一缸子冷汗了。她还真是勇猛啊!
“哟,小妹妹很有胆量嘛。”中年男子对这个漂亮火爆的小女生颇为赞赏。“这样吧,我决定最后再扔你,你说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吗?”妈的,这不是废话吗?“拜托,别哭了,小倩。”她还得一面安抚着吓坏的沐倩兮。
中年男子盯着泪人儿似的美少女,盯久了却厌烦起来。他对保镖交代道:“吵死了,十分钟一到,先丢她下去!”
入夜之后,本应静谧的校园里却一反常态地万头钻动,组成份子从特勤人员、记者媒体、在图书馆温书的准考生,甚至是附近的居民,居然统统跑来凑热闹了。
“对不起,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形呢?”一堆麦克风忽地涌至。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果然是很官方的回答。
“学生会的干部都是里面吧?”向日的学生问。
“啊夭寿哦”是某路过欧巴桑的叹辞。
倏然,一野烟尘伴着刺耳的煞车声直捆中庭,骇得一干人等马上让出空间,黑色的bmw跑车与箱型车于是一前一后以着极其嚣张的方式停止在万众瞩目之中。
喀,跑车门一开,正在大伙儿引颈企盼驾驶人现身的当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众人尚未意会这细微的响声从何产生时,八盏分立照明的庭园艺术灯却霎时遭异物破坏熄灭,现场因此遁入一片黑天漫地的黑暗中!
借着熹微的星光,隐约可辨一名身形高挑的长发男子一下车,便被一群黑衣的特勤人员包围住。“sir”
长发男子将击灯剩下的铜扳放在手心把玩。“还有多少时间?”
“一分半钟,sir。”
“我知道了。”长发男子以其独特清冷的嗓音道:“首先,马上把闲杂人等弄出去,并且将所有的底片销毁,了解了吗?”
“是!”勤务人员的速度倒也不慢,一会儿的功夫便完成了清场。
长发男子侧过身,薄淡的光线瞬时勾勒出一张俊美无俦且相当年轻的脸庞。然而,浅褐色眼瞳里异乎常人的淡漠与深思,却又传达出某种超龄的讯息。如是矛盾的特点,在他的身上反而造成了谜一般的优雅气质,绝对使人难忘。
“还剩四十秒,sir。”一名下属恭谨地送上已接通的手机。
“‘赤蝎’,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了。”男子冷冷地道。
一来一往地沟通,喊价、杀价了将届三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收线。“对方要求一小时内马上离境,每迟一分钟即杀掉一名人质。”
“sir,不能答应吧?为了逮捕赤蝎,我们可是布线了整年呀。”
“那么今晚的失误又怎么说呢?”他的语调向是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可周遭的空气却仿若浮了层薄冰似的寒凉。“这围剿行动的台湾区负责人在哪?”
“呃,我们队长休假中,sir。”
“休假?”长发男子挑了挑俐落有形的剑眉,一迳冷冽的神情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很好,这笔帐日后再算。现在指挥权归我,照赤蝎的意思办,明白吗?”
语毕,不远处的一场小小騒动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
“对不起,请让我见一下负责的人好吗?”欧阳逐心急如焚地排开挡在他身前的人墙。他只不过偷空到后门边的菜圃去采收香草啊,怎么一回来就发生这种事?
“这里已经封锁了,同学!”
“我的朋友在里面,我只是想清楚现在的状况”比起老谋深算的还,他更担心是莽莽撞撞的她呀。倘她以耐不住性子地逞了口舌之快,那后果极有可能是
“人质目前是安全的。”长发男子走了过来。“你认识里头所有的人?”
“大致都晓得。”多亏乔学姐难得发懒,让他做了不少来宾的名牌。“需要我写下来吗?”
“敝姓冷,国际刑警组织亚洲区总监。”长发男子约略地自我介绍。“我需要你的资料。”果真人如其姓,全身强烈散发着冷冽的淡漠气息。
这个年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男人居然已经当到总监了?欧阳逐疑惑归疑惑,还是配合地做了笔录。
不消五分钟,一份完整度相当高的报告便出炉了。
“sir,多是些有头有脸的权贵啊,再不然便是企业家或名人子女。”一群特勤人员愈看愈汗流浃背。幸好方才没冒险攻坚,否则纵使抓到赤蝎,他们的下半辈子大约也完了。
“你是学生会的管家?”长发男子问道:“你对这整栋建筑的配置了解多少?”
“一楼是国际会议厅,通常供校长级以上的官员举行大型会议之用;二楼到四楼是校史馆,收藏毕业纪念册、奖杯之类的;五楼是学生会办,里头附设有厨房,设置流理台的那面墙外有不锈钢逃生爬梯。整栋大楼大致密闭,外观全镶着强化玻璃,不过逃生梯旁的窗户通常是可以打开的,另外某些窗格为了空气流通的需要,也是能活动的。”
“你很冷静。”长发男子忽然若有所思地道。
欧阳逐勉力扯着一抹无奈的笑容。“我毕竟是闲杂人等,太过歇斯底里会造成你们的困扰吧?”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眼神不自觉飘上五楼。
猝地
“该死的,让我过去啊!”尹飞的声音大得惊人。“妈的,我女朋友在里面!”
长发男子蹙了眉心。“又怎么了?”
“sir,他自称是‘天虹集团’尹家少东。”这所学校的有钱人怎么这么多?
尹学长也很担心的吧?换作是他,就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流露对她的牵挂即使她和尹学长的关系仍旧模糊,但名义上总还是男女朋友呀。有些不道德的,他关心她的程度竟远胜关心兄长及其他学姐;明知不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纷乱如麻的心绪。
“我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我要知道她好不好!”尹飞继续嘶吼着。
“短发的女孩子?是那个会骂脏话,还会拿鞋子砸人的女生吗?”特勤人员相互交头接耳得挺大声的,教旁人不想听见也难。
鞋子砸人?欧阳逐怔了怔,她的暴力会俩何时又多了一招?天,她究竟砸了谁?或者该问被她砸的那人还幸存着吗?
“我想上去。”欧阳逐忽然对着长发男子郑重说道,温文儒雅的脸庞难得展现如此坚毅的神色。与其什么也不能做地穷操心,不如亲自前去证实她和大家的安危。
“从逃生梯吗?”倒不失为可行的攻坚路径。“不过,太危险了。”如果可以,他并不介意亲自探上一趟;然而他却另有任务在身。
“但里面的一切只有我最清楚。”若说这一生他所下的任何决定俱是经过严密的深思熟虑,那么,偶尔让他凭着一股冲动随心而行也不为过吧?他想见她呀
“sir他是‘驭日集团’欧阳家的二公子啊,让他就这样上去好吗?万一有什么咱们赔不起呀。”
“我想,家人都能体谅的。”爸也常说,他的名字是“逐”期勉他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追他所欲,逐他所爱。这可是他生平首次动用这样的魄力毅然去坚持一件事呀。“请让我上去,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