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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韩吃了个软钉子面色顿时有些不好，他尴尬的收回手嘿嘿笑了几声。顾全好脾气的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王韩眼珠一转又扯着脸皮凑了上去，“哎顾大人，你一般和宁大人都聊些什么呐，我在家和我夫人都没你们聊的多。”
“左右不过是问些书中问题罢了。”顾全视线不动快步朝前走去。
“我听说你们以前在书院经常是同睡一屋，那你们关系可真好啊，我还老是被我夫人赶去书房呢。你们莫不是......”
“王大人。”顾全长叹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他原意是想尽快甩掉王韩好安心工作，但没想到这人就像牛皮糖一般越缠越紧，眼见就要到文房了这人还在跟着絮絮叨叨，顾全无奈只能停下脚步，“今日院中事务繁多，王大人还是先去做好自己的事吧。”
“顾大人这什么意思。”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句，不曾想王韩听后却面色大变，他眼睛斜瞟了瞟讽刺道：“我能有什么事。我不过是个从八品哪里比得上顾大人。”
“王大人，你这……”
顾全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他哭笑不得摇摇头直接抬脚走人。
惹不起，我躲得起总行了吧……顾全抱着书籍就要开溜。
“你也知道你比不上顾大人，我还以为王大人不知道呢。”温润清冽的男声带着冷意就从旁边响了起来。
“宁选。”顾全有些惊讶的顿住脚步，他看着宁选未含笑意的眼睛，忍不住皱起了眉。
“宁大人，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王韩这下彻底沉不住气了，他面露阴戾的问道。
“就是这字面意思。”宁选负着手冷冷瞧着眼前的人，上前一步挡在了顾全面前，“王大人若是像顾大人一样能多关心下国家大事，那也不会供职四年都还是区区一个典籍了。”
“你！”被人当面戳中了伤口，王韩脖子青筋暴现上前扬手就要去扇宁选。顾全心中一惊刚要去挡宁选就一把攥住了王韩的手腕。
“王大人你可想好了，你这一掌打下来可是什么后果。”宁选冷笑，手指一缩竟让逼得王韩疼出了冷汗。
“宁选，你。”从未见过宁选如此动怒，顾全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面前寒意逼人的青年，脑海不受控制的忆起了那日在桃林树下的温润身影。
以下犯上，轻者杖责停职数月，重者罢免官职发配边疆。
王韩最熟的就是律例，他回想着刑条脸色一白。举着手的握拳缓缓缓缓放下，他眼神阴鸷的来回看了顾全和宁选一眼，冷笑几声拂袖而去。
顾全默默的站在宁选身后沉默不语，宁选也停在原地背对着顾全一动不动。
“先进文房吧，不然两个人这么站着被人看去了成何体统。”两人就这么站了半响后顾全轻叹一声推开了房门，宁选敛着神**在门口抬脚跨了进去。
“我倒不知宁兄原来也是个急躁之人，今日可算是把我吓坏了。”顾全放下书籍伸手给宁选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行了，喝口凉茶降降火气。”宁选盯着伸过来的手腕并未有所动作。
顾全等了片刻正欲收回手臂，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了自己的腕间。
“怎么了？”顾全抬眼望着宁选，眉头微皱眼底却一派清朗。
“刚刚王韩的话......”宁选欲言又止。
原来是在意这个。
顾全心中微叹，拍拍宁选的肩膀示意他先松开自己。
“我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若是再没有明白那我也白当这个状元郎了。”顾全放下茶杯轻笑了几声，“都是些小人之言，这天下污言秽语多了去了，没这必要去在意这些。”
“我倒不要紧，只是怕折辱了你。”宁选摇了摇头。
“心中自有明月清风，哪管人间是非黑白。”顾全笑着拉过宁选的袖子让他坐下，强硬的把茶杯塞入了他的手中，“快点喝茶把气消了，喝完了赶紧同我一起整理书稿。这么多底稿今天要是誊写不完我俩真的又得住在一屋了。”
确认顾全并未介意此事之后宁选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认命的提笔翻开了书卷。两人忙忙碌碌一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
“顾全快收拾下，我们该走了。”顾全全神贯注的正低头抄书，身后突然伸出一手拿走了他的毛笔。
“你这弄得。”顾全看着书卷上拖曳出来的一条磨痕头疼的长叹口气，“好端端的怎么给我捣乱了。”
“你这话说的没良心了，一会宫门关闭了我看你怎么回去。”宁选笑着替他收好书籍把他椅子上拉了起来。
“那就去偏院歇息一晚，反正这宫中的月下美景我倒是还没好好欣赏过。”顾全抻抻衣袍前后脚跟着宁选走出了翰林院。
其实说实在，在皇宫工作的待遇真的不薄。俸禄不低不说，这一日三餐外加甜点都有专门的宫女来负责送膳。膳食有尚食局制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而且皇帝为了照顾翰林院里有些不便回家的老师傅还特地命人修了偏院。
这院有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厢房，最大最豪华的几件事学士的专用休息间，其余的几间就随便空着，谁若是当晚来不及回去就可以让宫女收拾出一间用来休息。
所以常言虽道伴君如伴虎，但还是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在宫中谋得一官半职。
从宫门出来要过集市才能到朱雀大街，两人走到集市时天色已完全沉了下来。街道上的酒楼店铺纷纷打起了灯笼，集市里依旧人声鼎沸，顾全站在街头恍然间竟觉得这夜晚比白天还更来的热闹些。
顾全和宁选默契的都没有主动开口提出离开，而是毫无目的的并肩走在集市中。
“这儿苏记豌豆黄我记得是大嫂的最爱，你且等等，我去排队买上一份给你尝尝。”顾全眼神随着人潮流动，突然就被街旁苏记糕点的字样吸引住了目光。他扯了下宁选的袖子告知了一声就快步走向了店内。
宁选没来得及把他拦住只能无奈笑笑站到了一侧的小摊旁等着。现在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他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不然等会走散了更加麻烦。他一人站在街旁眼神放空看向前方，末了轻叹几声又收回视线。
“来，快来尝尝。大嫂说她就算做一辈子豌豆黄估计都做不出像这家一样的味道。”顾全拿着几点用纸包住的黄色糕点就放入了宁选手中，他食指捏住一块边说着边送入了自己嘴巴。宁选低头笑笑也跟着伸手拿了一点。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逛，不一会儿就到了快要宵禁的时刻。街上的摊贩开始收起了行当，顾全沉默半响转头向宁选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便先回去了。估计大嫂大哥在家也等急我了。”
“无事，我送送你。”宁选点点头换了个方向就大步朝前，顾全无法只能也快步跟上。
二人一路无言的走到顾府，顾全站在大门前朝宁选拱手：“快回书院吧，再晚些巡捕就该出来迅街了。”
“嗯。”宁选笑着应下，转身就要离去却又停在原地没有迈步。顾全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站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顾全。”宁选的声音轻轻被夜风送入耳边，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顾全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暗自猜测。
“嗯？”
“你要不要干脆与我......”语调依旧平缓温润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迟疑。
“宁选。”顾全笑叹一口气打断了宁选即将说出的话语，他视线悠悠从面前的背影转向空中明月，“我的玉佩已经换成新的了，你肯定没有好好看。”
宁选背影一僵呆在了原地，两人又同时沉默了半响后他才轻声开口：“我看到了，不过我还是想再多问一次。”
“现在换我问你了，你可愿来大哥这......”
“该走了，不然真的太晚了。”宁选截断了顾全的话语，脚步停顿片刻便匆匆离去。
月光渐斜，门前的影子被越拉越长，最后消失不见。
“哎呦，我真的是受不了了。这好好的两兄弟怎么搞得和**一样了。”苗翠翠躲在门后看完了全程，最后实在受不了的推门怨气冲天的坐在了床上。
“这又是怎么了？”顾武端坐在桌前把玩着茶杯。
“就顾全和宁选啊，两心思敏感的人在一起当朋友是真的累人。我看的就烦的不行，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玩打哑谜呢。”苗翠翠想着刚才的场景就有些憋屈，一开口就忍不住絮叨起来。
“行了，以后会有转机的。而且听说目前他们在翰林院关系其实还不错，今早宁选还帮顾全出了头。”顾武老神在在的泡着茶。
“怎么又出头，顾全又被人欺负了？”苗翠翠自从听到上次顾全在大殿上的事后就一直担心的不行，毕竟帝王之心，深似海，谁说的清。
这下她听到这事后是坐不住了，拧着眉头就走到了顾武身旁，“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