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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小燕子的腿受了伤,就暂时住在宫内,既不用来回奔波,也方便御医随时诊断。紫薇和尔康也时常进宫看望小燕子,只是紫薇和阿玛常有意无意地挡在尔康和小燕子之间。有些念头一旦滋生,便如疑人偷斧一般难以回避,如鲠在喉。
宫内也渐渐传出一些闲言闲语,什么“一个已成亲的妇人在大庭广众下与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什么“不知廉耻”,什么“不守妇道”,阿玛听了脸色及其难看,却无法开口告诉养病中的小燕子。
小燕子的腿伤尚未痊愈,就开始了彪悍的宫内热运动。只是她最近的运气仿佛很不好。
第一天扑蝴蝶,掉进了水里。
第二天晚上看星星,在井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吓得她做了一夜恶梦。
第三天莫名其妙地遭到了乌鸦的袭击,沾了一头的鸟毛和鸟屎。
第四天···
宫里的人上至皇玛法及各宫嫔妃,下至宫女太监们,都津津乐道地看着小燕子的一出出笑话,宫里的气氛活跃了许多,连嫔妃之间都多了些融洽和共同的话题。这般看来,小燕子还真是功德无量,她果然是皇玛法名副其实的开心果。若是我常住宫里无聊至极,想必也很希望把小燕子留下来解闷。
但是,小燕子却很郁闷,她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欢笑都是别人的。
阿玛也很郁闷,小燕子的腿伤为什么总是好不了,让尔康总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而他为什么每次都不能第一时间冲出来救小燕子。
紫薇很郁闷,为什么小燕子一出事尔康也要着急,不是还有永琪么?
尔康也很郁闷,紫薇为什么总是哀怨地看着他,他们之间以前不也是常常这样玩闹,无所顾忌的么,为毛最近紫薇和永琪的眼神总是那么奇怪。
伺候小燕子的一个圆脸小宫女对小燕子说:“格格,其实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奴才们有一阵特别倒霉时,就央宫外的人去庙里求个平安符,贴身戴着,就可以将倒霉鬼避之门外。据说当年额驸福大人开赴缅甸战场前,紫薇格格就给他求了个平安符。后来福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也得愈贵人,逢凶化吉了吗?”
小燕子听罢眼珠转了几转,心思有些活动。
一日,阴雨绵绵,御药房的药迟迟没有送来,阿玛便出门找人过去催。少顷,紫薇和福尔康过来看望小燕子,略说了几句话,门外一个小宫女道:“紫薇格格,淳妃娘娘有请。”
紫薇应一声准备跟随宫女走开,到门口时,回头看看屋里只剩下尔康和小燕子两个人,眼神纠结几下,犹豫道:“尔康,你跟我一起去吧。”
小宫女道:“紫薇格格,请恕奴婢大胆,娘娘的寝宫,外臣不好擅入。”
紫薇只得忧心忡忡地离去,走时顺便把门大开着。
小燕子眼睛眨巴两下,问尔康:“尔康,紫薇最近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我告诉你,紫薇可是我的好姐妹,你不准欺负她!”
“我哪有欺负她?”尔康很无辜地说:“她这几天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尔康,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平安符?”小燕子睁大眼睛凑近。
“什么平安符?”
“就是很久以前紫薇在庙里给你求的那个,你打仗的时候戴着的?”小燕子比划道。
“噢,你说的是这个?”尔康恍然道,从脖子里摸出一根红绳,顺势要把平安符拽出来,可惜上衣脖子处的排扣寄得太紧,尔康把前两颗扣子解开,把平安符拿出来。
小燕子就顺势靠近托着尔康的符来回细看:“就是这个东西啊!你让紫薇也给我求一个吧。”
阿玛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小燕子和福尔康的头靠得很近,小燕子坐在床上,披着外衣,尔康衣服扣子解开两个,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
阿玛冲上前,一只手托着药,一只手一把尔康推向一边:“你们在做什么?”
小燕子还没看明白,平安符一下从手里脱开,一看阿玛一副眼睛冒火的样子,一下子跳起来,结果把药碗打翻:“什么做什么?永琪,你怎么能这样对尔康?”
紫薇此时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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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下面的情况想也想象得到。虽然说开了是一个视觉上的误会,但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始终难以拔除。
我听永琰讲述当时的情景,真是无语:这个小燕子,怎么能这么单蠢,当年若不是皇玛法和阿玛护着,她怎么可能安稳地飞出皇宫?
两天后,小燕子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平安符,开开心心地把它戴在脖子上,贴身放好,嘴里还嘟哝着:“尔康和紫薇对我可真好!”
永琰讲完,我想到,有些事情,果真是经不起有心人的推敲和琢磨,即使是曾经感情深厚如他们四人一样,在这种事情上也永远不可能大度和超然。永琰在这事上所费的心思,我感觉得到,感激地笑道:“多谢你了,永琰,你平时那么忙,还用心安排这些事情。其实对他们,实在是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多功夫,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他们迟早也会把自己打下水。”
“可我担心福尔康再对你有什么算计,还是早做的好。绵忆,以后不要对我说什么谢谢,我帮你是应该的。”永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慢慢伸手帮我扶了扶帽子:“我在宫里的人手还算多,这些都很容易做到。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有些地方我只是开了个头,谁想他们四人实在是配合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我一想到他们的蠢样,不由笑了。
永琰拉过我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去我撷芳殿里暖和一会儿吧,这几天天气有些阴凉,你身子单薄,不要总在风地里站着。”永琰建议道。
“好。”我欣然从命,两人沿着宫墙走着。
“最近御医是不是还照常向你请脉?”永琰问道。
“嗯,跟平常差不多,没有什么问题。”
“你不要大意。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常常生病,现在虽说好了很多,可这个时节,天气无常,御医开的滋补药膳你可别像小时候一样偷偷倒掉。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就还去你家蹭吃蹭喝好了。”
“我知道了,你怎么跟我额娘一样罗嗦。”我无奈地看他一眼:“要是让别人看到我们堂堂十五阿哥这个样子,肯定会瞠目结舌,他们谁想到你这么会照顾人。我的皇婶可真是幸福。”
“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这么照顾。”永琰低声说道。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真切,因为正路过景阳宫,看着关着的厚重的红漆大门,我心神一阵恍惚,好久没有来这里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推开大门,又看到熟悉的宫殿楼阁,游廊房舍。这里早已没有人住,跟以前一样冷冷清清。书房内,墙上挂着我和额娘的画像,书架上罗列一排排书,桌子上放置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一切跟走的时候一样。
我轻轻拂过桌子,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这里怎么收拾得这么干净?这里还有人打扫吗?”
永琰的视线一直随着我,闻言笑道:“我让宫人每天打扫的。你虽不住宫里,但偶尔回来,还可以随时住下。”
“永琰,”我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涨涨得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这世上除了我额娘,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了。”
“那么,是不是除了你额娘,我就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了?”永琰走近,探身看向我,幽深的眸子似要把人深深吸入。
我一愣,觉得他这样问得好生奇怪。
“福晋吉祥!”“福晋吉祥!”屋外传来一阵行礼声打断了屋内的一时沉静。
“怎么回事?”永琰眉头一皱,不悦地向外喝道。
我后退一步,觉得自己刚才看着他怎么会看楞掉。
永琰的嫡福晋喜塔拉氏推门进来,屈膝道:“爷,妾身不敢打扰了爷的正事,只是绵宁一直哭闹,身子发烫,似乎病得很厉害,还请爷回去看看。”
“绵宁病了?”永琰闻言有些着急:“请太医了吗?”
“刚刚去请了。”喜塔拉氏也向我微一点头:“王爷。”
“皇婶。”我向她点头回礼,又对永琰道:“十五皇叔,既然绵宁病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我也要回府了。”
“嗯。”永琰点头,待要转身走时,又一把拉住我:“一起去吧。刚说让你去我宫里,走吧。”
撷芳殿里,永琰看着奶娘怀中不停哭泣的小家伙,皱眉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的,病成这个样子才来报吗?”
下人们忙跪下不敢出声。
喜塔拉氏目光似有幽怨,盈盈屈膝道:“爷,妾身自知爷平日里公事繁忙,不敢多有打扰,还请爷在百忙之中能抽出一点时间多顾一下家里,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永琰淡淡地看了喜塔拉氏一眼:“知道了,你去看看御医来了没有。”
我看看永琰,又看看喜塔拉氏,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喜塔拉氏出去后,永琰迟疑地看着我道:“绵忆···”
我觉得今天的永琰怪怪的,后退一步道:“永琰,若像皇婶说的那样,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她,成了亲就应该多照顾一下家里,怎么能置他们于不顾?皇玛法每天给你安排的差事已经不少,那么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忙碌了。下面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绵忆,没有你想的那样,我宫里的事情哪一点不是好好的。”永琰忙道:“绵宁的病可能是这几天天气所致,是我的疏忽。我其实没有那么忙,有很多事情下人们可以完成,我哪有像她说的那样,一旦忙碌起来就置什么于不顾。她们这些人就是想让我在她们身边多待一点,才这么说的。”
“那也很正常啊,你是他们的夫君,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呢?”我勉强笑道:“所以,你就认了吧,关心该关心的人,对该负责的人负责吧。”
永琰微叹了口气,看着我,神色复杂,不再言语。
我忙逃出撷芳殿,觉得再待下去,会有什么我承受不了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