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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洛早上一爬起来,正刷牙时,小九的声音简直如雷贯耳,在它叫唤了好几声之后,黎洛终于忍不住吐出唾沫,怒道:“你有什么事能不能直说?叫魂啊叫!”
“突发新闻!大事啊!”小九一惊一乍,黎洛已经习惯了它的风格,仍旧面不改色地听着,她没料到小九随后说,“时年在医院!”
黎洛连忙吐掉漱口水:“你说什么?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现在在医院。”
百无一用是小九,它有什么知道的吗?
黎洛简直无奈:“那你总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吧?”
“他在303医院,上午十点会离开。”这回小九给出了回答。
还能走?黎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至少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只是去体检。
可她要怎么过去呢?
黎洛吃完早饭,在方华“路上小心”的声音之中关上门,打定了主意。
她早上一进教室,就立马双眉紧皱,将唇咬得煞白,扯着书包带子,双腿看似悬浮无力。
如果是以往,黎洛看起来都是神清气爽,用元气满满来形容为不过分。但她今天就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坐在位置上蔫蔫的,呼气吸气如同游丝。从到教室之后,她就一直趴在桌上,早读也只在老师过来时装了下样子。
“你怎么了?没事吧?”李冰清关切地询问,颇有些担忧。
黎洛勉强撑起手来对她挥了挥,另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肚子痛,别跟我说话了。”但当她双手交叠头趴上去时,却露出了一个得逞后的狡黠微笑。
是了,从进教室门开始,黎洛就开始装病,等会儿上完第一节课,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自己要去医院。
她看一下自己之前抄的课表,一个巧计悄悄浮上心头。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脾气火爆的年轻女人,她看见黎洛一直趴在桌子上,便忍不住心底闷气。
一日之计在于晨,英语课这样需要记忆的语言课基本都被安排在上午,尤其是早上第一节。但另一方面,早上第一节课发困的人数不胜数。这位英语老师从任教这个班级开始,反复强调不准在课堂上睡觉,一旦被她看见睡觉就会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就把课文抄十遍交给她。这个问题上她从来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学生求情也没用。
“黎洛!站起来!”这一声尖锐的女音让全班都为之一颤,所有清醒不清醒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黎洛。
黎洛埋着头微微一笑,但当她站起来时,脸色煞白,脸皱成一团,还用手捂住自己的胃。
“老师,对不起,我肚子不舒服。”先发制人,黎洛谨记这个道理。
这个回应让严厉的英语老师眉毛一竖,她盯着黎洛,仿佛是在质疑黎洛的话。
李冰清见状连忙说:“老师,是真的,黎洛从早读开始就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医院。”英语老师语气仍旧生硬,但没再为难黎洛,“赶紧去找你们班主任请假。”
“好的老师。”黎洛的回答听起来十分虚弱。
当她起身迈着虚浮的步子向外走时,两步只能当以前一步,教室里一片安静,等着她出了教室门后英语老师又厉声让大家看书。
在他人看不见的范围之中,黎洛的脚步又轻快起来,等她走到班主任办公室前,立马咳一声又稍稍佝偻,捂着自己的肚子走了进去。
班主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在批改作业,他看向黎洛:“黎洛,怎么了?”
“老师……”黎洛声音听来十分虚弱,“我肚子痛,我要去医院。”
“没事吧?”班主任立马站起来,关切地询问,“我送你去医院吧!等等,下节课是我的课,我得先安排好……”
“老师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黎洛的声音虽然弱,但仍有一种坚定的不可拒绝感,仿佛她坚持下去并没有问题。
班主任还是将信将疑,他仍旧不放心,试图再次询问时,黎洛果断道:“不用了老师,我一个人可以的,您帮我写一个请假条就好。”
最重要的是要到请假条嘛,拿到请假条才能出学校。
班主任点点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请假条,写明原因之后在末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撕下来给黎洛。
黎洛接过来,道谢之后转过身正想笑时,班主任忽的又把她叫住了。
“路上注意安全不行,还是我送你去。”
黎洛忍住脸上的抽动,转过身去十分真诚:“谢谢老师好意,但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的。谢谢。”说完她转身就走,也不给老师说话的机会。
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做,虽然不紧张,但她不熟练。
直到转弯下楼,黎洛回头看一下,确定没人之后她才终于松一口气,赶紧下楼去。除了教学楼直奔大门的路上,她走得较慢,主要是担心班主任出来走廊上看见她。她走到校门边把请假条交给保安,保安看一眼后便放行,她匆匆忙忙出了校门,脸上的虚弱一扫而空,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黎洛走在学校的高墙之外,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八点四十。江州四中距离303医院一点也不近,黎洛没有带够直接打车过去的前,她打算坐一段公交车再打出租。
等到她赶到303医院时,已经是九点半了,黎洛下了车走向公交站对面的303医院。
小九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你走进去,挂号处后面有个电梯,坐电梯上二楼,在二楼左边找个椅子坐下等他出来吧。”
黎洛在心底将小九的话记下,再一次问道:“时年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小九的态度依旧恶劣。
这个系统的不靠谱黎洛已经领略数十回,她没再说话,而是按照小九的指示上了楼,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闭着眼准备小憩一会儿,没过多久小九就叫她一声,黎洛睁开眼就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时年从楼上下来。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浅色系的装束,这还是黎洛第一次见到他穿黑色的衣服。在宽大的风衣之下,时年显得格外瘦削,风衣下看起来空荡荡的,就像随时会被风刮倒。更惹人留意的是,深色系的衣服衬得他的脸庞更加苍白,连嘴唇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不,这不正常。
黎洛猛地意识到。
下一秒她就注意到了他的手腕,那里,正缠着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