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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时年的行为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又觉得这衣服何其烫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穿上。运气比较好的是,她拿到的裙子长度到脚踝,还是高领长袖,材质柔软厚实,不但遮得严严实实,还很保暖。
她从浴室里走出去,时年已经伸直了腿坐在床上,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她尴尬地笑了笑,余光瞄见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的电视,随口问道:“你在看电视?”
时年并未否认,转而问道:“你要看电视吗?”
这样坐着也是坐着,两个人之间什么都不说,只会让氛围更加尴尬,于是她点头:“找部电影来看吧”停顿一下,又说:“不要恐怖片,也不要喜剧,就正常剧情片,或者动作片也行。”
黎洛是真害怕时年又放恐怖片,可喜剧片也不行,跟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坐在一起她是真的笑不出来。
“好。”时年的声音很轻。
黎洛在床上找了个位置,和时年隔开一定距离,但又不至于很远。
他最终选了一部动作片,评分很高,惊险刺激,货真价实的拳拳到肉。前半部分剧情紧凑,氛围渲染得极其到位,看得黎洛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好不容易剧情舒缓一点,男主和他的前妻告别,说回来就复婚。
通常,这样的话就是巨大的flag,往往预示着男主人公悲剧的命运。黎洛正为男主的未来感到悲伤和忧虑时,气氛一变,男主忽然和前妻亲热起来。
抱着啃就算了,脱衣服是不是不大好……
黎洛悄悄瞄一眼时年,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察觉到黎洛的目光,他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被人现场抓包的感觉可不好,黎洛连忙摇头,继续认真看电影。
幸好这个时候男主和前妻的亲密戏份结束,重新投入到有关生死的战斗之中。
电影结束,黎洛意犹未尽。男主是真的很帅,最后生死不明,前妻抱着他的遗物哭泣的时候也很感人。
她眼眶有些发热,但终究没有哭。
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一带,倒在枕头上。时年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睡觉了。”
这个点是应该睡觉了,黎洛也确实有些困,可她身后有个同龄人,还是时年,她不可能闭眼就睡着。
她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大悲咒》,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给自己催眠。
等她好不容易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突然感到小腹一热,有什么东西随之流出……
大脑有一瞬间呆滞,旋即她惊恐地推开时年从床上跳起来。
时年本来就没有睡着,他从床上撑起自己的身体,平静无波道:“怎么了?”
“我……”黎洛感觉自己说话咬舌头,什么也说不出口,但她能感觉到有东西顺着自己的腿落下,甚至都还能闻到血腥味儿。
她深呼吸一口气,略有几分忐忑,看着时年道:“……我来月*经了。”
淡定如时年,黎洛还是在他眼里看到倏然而逝的错愕这让她放松不少,说到底,对方也只是一个孩子嘛。
“我要做什么?”这时候的时年看起来甚至有些呆。
黎洛忍不住笑一下:“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时年怔怔,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黎洛话里的意思,等他明白过来后,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我去,外面凉,等我一会儿。”
黎洛没拦住他,就看见他推开门走了。她心里一时五味陈杂,站在地板上犹豫一会儿,去掀开被子看床单上有没有沾上血迹。
还好她反应够快,床单上干干净净。
过了一会儿,时年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他的气息还不平稳,似乎是跑过来的。
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责怪的意思,黎洛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她收拾打理好自己,重新躺回床上,低声给时年道歉:“对不起,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喜欢照顾你。”时年的声音很轻,轻到黎洛要用力去听才能听见,他重新把黎洛揽入怀里,似有几分疑惑,“书上说女人行经期间会痛,你不痛吗?”
这表情,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跟她讨论学术问题。黎洛无语:“不是每个人都会痛。”
“这样啊。”时年若有所思,他摸着黎洛柔顺的长发,低声道,“睡吧。”
大半夜折腾了这么久,黎洛确实很困,她打个呵欠,朦胧地说一句晚安,言罢她闭上眼,安静地进入梦乡。
她睡着了,她身边的人却没睡着。
应该说,时年睡不着。
他目光中的平静逐渐被狂热替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神色盯着黎洛,就像饥肠辘辘的独狼面对一只受伤的小白兔,随时想要吞吃入肚。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可她的全世界不止有他,正因如此,在他平静淡漠的水面下,全是对她的图谋与算计。
这不正常,他当然知道,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明明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就像现在这样,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却相信他不会做什么手脚,安心而信赖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不想破坏这样的美好,他不想,所以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那些最为阴暗的想法。而这些,他从未向自己的心理医生吐露。
时年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清明。
他不能向深渊跌落,要把自己藏起来。他如此警告自己。
黎洛早上醒来得很晚,醒来后第一件事是冲进浴室还好,身上没血。
她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地出了卧室。
冬日黯淡的天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子里,整个房子都安有地暖系统,温暖如春,因此黎洛走在实木地板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凉意。
饭厅里餐桌上摆有一个白色碟子,里面有一个煎蛋和几片培根,两片吐司面包则装在另一个碟子里,旁边还有一杯牛奶。
黎洛惊讶地看着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年:“你做的?”
“嗯……”时年难得有几分赧意,“我只会做这个,不好吃的……”
“别妄自菲薄。”黎洛笑意吟吟地说。
不如说时年会做饭哪怕只是煎鸡蛋和煎培根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而且也没有黑糊糊的,卖相还不错。
黎洛吃得一点都不剩,抬头冲时年笑笑,而后自己去把盘子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