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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手一顿,抬起头看向帘子相隔的外头,神色不变。
马车停下的一瞬,程钰就掀开了帘子,让无尘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况,竟是程绝在外头,跟着他的还有南宫诚然和那个不靠谱的师傅疏黎。
“公子。”程绝依旧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给无尘行礼,若不是无尘一直都知道程绝自小就这个性子,怕是要以为程绝不欢迎他来澄州了。
“殷公子。”南宫诚然也抱了抱拳。
“徒弟。”相比起这两个人的沉着,疏黎显然就显得太过热情了点。疏黎推开两人,直接跳上马车挤了进来,与无尘坐在一起。
“下去!”无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毫不客气的老头。
疏黎一下垮下脸,看着自家徒弟十分委屈:“徒弟,你不可以这么狠心的,我跟着程绝骑马都快要将我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了,再也不想去骑马了,你就给我在马车里呗?”
无尘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又抬头对着马车外的两人说:“嗯,先进城再说。”
两人一点头:“是。”
一行人又朝着澄州府出发。没过多久就进了城,却在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一点麻烦,城门口盘问很严,对于他们这样外来的“商人”更是严,还好无尘先遣了程绝和南宫诚然来处理,才得以那么顺利地进城。
程绝知道公子来这里要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于是直接买了城里最大的一座宅子,作为无尘在澄州的府邸。
马车没有在殷府门前停下,而是直接驶进了宅子的内院。无尘听着马车一直一直在走直到一盏茶过后,才停下。程钰先一步跳下马车,然后搬来凳子,才掀开车帘让无尘下车。
等到疏黎下车的时候,程钰就直接转身跟在无尘身后,没有搭理疏黎,疏黎刚想享受一把被人伺候的感觉,刚要钻出马车就被程钰放下的帘子弄得一蒙,随即大怒,一把掀开帘子跳下车,抓着程钰的衣袖就喊:“你多掀一会儿会怎样?非得要这样子对一个老头吗?”
程钰拽了两下没有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来,顿时如临大敌,有些头大地看着依旧喋喋不休的老头。
“我一个老人家,你怎么都不尊重一下?你多掀一会儿会死吗?我到底是有多不受你重视?你伤害了我……”说着就拽着程钰的衣袖往地上到,嘴里还念叨着:“哎呦,我不行了,你害的,你害的,你要养着我一辈子了,哼……”
程钰被他拽得眼看就要站不住了,只能将求救的目光递向公子,对付这老头,只有公子能行啊!
哪想,无尘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眼淡淡说一句:“自求多福,谁让你要去招惹!”说着就抬脚离开。
程钰看着公子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我错了还不行吗?谁知道这老头这么经不起逗弄?程钰看着睡在地上却还拽着他衣袖的人,一个头两个大,这老头缠人的功力他是领教过的。
程绝从他身边过,程钰带着一丝希翼的光看着,但程绝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南宫诚然从他身边过,程钰哀求地看着,南宫诚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也走了。
程钰看着疏黎,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他是吃多了要逗这个老头啊!救命啊!
“先生,我能与你打个商量吗?”程钰试图讲道理。
哭喊着的疏黎一瞬间收声,问:“什么?”
程钰小心地看了眼快要被他扯坏的衣服问:“可以先放开吗?”
疏黎看了一眼,手一松,程钰一喜,以为他要放开自己了,却没想到疏黎放开他的衣袖,却又抱住了他的腿:“放了你可就跑了,不放!”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程钰一拍脑门,怎么就说不通了呢?
耗了许久,程钰真的想哭了:“您可放开吧,为这么点事值得吗?”
疏黎顿了顿说:“要我放开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程钰皱了皱眉说:“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事我不干啊。”他可知道这老头有偷盗的前科呢。
疏黎一嘁:“谁会让你做这些。”
程钰觉着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大事要自己去做的,想了想还划算,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我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疏黎说的一脸理所当然,让程钰想抽他。
想了想程钰忍了:“好,好,我答应,你可以放手了吗?”
这时疏黎才放开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就跑开了,程钰摇摇头,若是不知道他的,还以为他疯了呢。
无尘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看向屋子里的三人,淡淡道:“如今澄州怎样了?”
出声的是程绝,依旧简洁:“公子,暂无动静,是海盗未到。”
无尘点点头,想来是那海盗临时变卦了,想着不禁轻轻勾了勾唇,那澄州太守本就是蠢的,与海盗为伍又会有怎样好的结果?
“家父派人去查过,说是那海盗本就没有说哪一天上岸,只不过是太守太心急才露出了许多马脚。”南宫诚然又接了一句。
无尘轻笑一声:“那澄州太守许是觉得活腻了吧。”
“本就是,先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朝廷的大军,就海盗这里他就能搞定?这也太搞笑了些。”一向最快的程钰毫不忌讳地开口:“诶,我如今就想知道这太守究竟是为何有如此的信心相信那些蛮横的海盗能帮他?”
南宫诚然看他一眼,给了个白眼,公子早就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不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怎敢让公子就这样来这龙潭虎穴?
无尘给了程钰一个眼神,平淡无波,却让程钰身子一抖,那**裸的嫌弃啊!
程钰不解,自己问得不对吗?又想了想这句话,前后还是觉得没差啊。
“这个澄州太守是十年前就被调来的,却一直碌碌无为,不仅如此还在澄州地界里苛捐杂税,收受贿赂,因为澄州距离京城很远,渐渐就对这个地方放松了,却没想到这个澄州太守竟在这个期间抓紧了机会联络上了海上一伙规模强大的海盗,从他这些年大肆炼铁,制作兵器来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起兵。虽不知他怎会有如此的胆子,但不可否认这个事实。另外,我们发现海盗里一直有人在给这个太守送信,因为长时间才会送一封,所以我们并不能查到是谁给他送的信。”南宫诚然一口气将他们查到的事说了出来,然后看着那个坐在首位上静静喝茶的人。
无尘放下茶杯,略微想了想南宫诚然刚刚说的事,点了点头又问:“澄州太守是谁?”
“黄忠林。”
无尘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的院子里只有一株青松,有些奇怪:“院子里的青松是?”
三人一同看去,看见院子里那棵青松,南宫诚然和程钰是不清楚的,因为这所院子是程绝置办的两人看向程绝。
程绝抬头扫了一眼才开口说:“买的时候,老板说那是一棵古树。”
程钰噗嗤一声笑出来:“古树?就这没我腰粗的一棵树,还是古树?”想了想程钰有些不相信地问:“那个老板说因为院子里有一棵古树,所以多收了你五十两吧?”
程绝看着程钰:“你怎么知道?”
程钰瞪大眼看着程绝:“他是不是还说这棵树在院子里的风水极好,所以又多收了你十辆的风水费?”
程绝疑惑的看着程钰,他怎么又知道?
程钰一个崩溃,老天,他这个哥哥能不能再单纯一点?这都被骗多少回了?
无尘没有理会这兄弟两个,转身又回了首位上坐下来,皱着眉思索,刚刚看见这一棵青松,才想起点什么……
南宫诚然也没有理会两人回身就见公子正皱着眉,他上前几步问:“公子是否想到了什么?”
无尘看了他一眼,才说:“黄忠林这个人,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耳熟。”南宫诚然也皱着眉。“或许说是这个宅子有些眼熟……”后面这句话无尘说得轻,南宫诚然皱着眉想事情也没有注意听到。
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无尘就放弃不想了,对南宫诚然招了招手,南宫诚然凑了过去,无尘就在南宫诚然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让南宫诚然先去做事。
南宫诚然看了眼门边的程绝,有些奇怪地问无尘:“公子如何不选择程绝?毕竟他先到澄州也比我熟悉。”
无尘对那边那个面无表情地接受弟弟数落的人没给一点眼神,却看了一眼南宫,神色自若:“如此器重你,你如何还不乐意了?”
南宫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不是…我立刻去办。”说完就急急忙忙去办事了。
无尘看着那匆忙离开的身影,笑了声,不过是个小孩子么,果然不能太宽厚了,不然就不记得他在为谁办事了。
离开了正厅,回到卧房,略微扫了一眼,无尘微微皱皱眉,怎么看着那样眼熟?与明王府里那个卧房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床帐,一样的装饰,怎么看着就像是将明王府里的卧房搬来了一样?无尘坐在软榻上,看着房里的装饰抿了抿嘴,是不是自己太过放任了?才让那人有了别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