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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很少有这样的经历,被一位女性长者拉着手,久久没有言语的经历。
“你这孩子,是拿命在博!”喜长老终于放开了手。眼前还未弱冠的公子,虽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却掩不住没有血色的病容。
“……!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梅长苏收回了手。江左现任四大长老的故事,他都听蔺晨说过,当然也包括眼前的喜长老在遭逢巨变时,也为十七的年岁。
“人在经历巨变后都会变!”喜长老了然地冷笑道,“很多的情非得已最终成为不得不行的理由。”
“……”
“梅公子,是时候把你查到的东西交给我了吧!可别告诉我,你查获的证据都因落水而泯灭了!”
落水的时间并不长,回到铺中他就立即更衣,聂铎更是拿来干布将他的湿发擦干。所有的事情他都推敲过几次,毫无破绽。可为何面对喜长老他会有一种布局被识破的悚然感?
背上似有冷汗渗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梅长苏努力装作淡然,起身从卧房的书架上抽出一叠纸笺呈给了喜长老。
喜长老随意地接过纸笺,迅速过了一遍,抬头望向有些拘谨的梅长苏,轻叹一声道:“虽不全,却没造假,素谷主说得不错,你这孩子实诚!可你这样是翻不了赤焰一案的!”
梅长苏赫然抬头,喜长老的眸子此刻没了刚才的冷然。含着几分笑意的眸子,似乎已将一切看个分明。
这,她是看破了我的苦肉计,还是一早就知道是谁对姜雄下手。
“姜雄,是我哥哥替我侄女选的夫婿,他不是最佳人选,但在当时是我哥哥唯一能选的人!”喜长老逼视着梅长苏,苦涩却又无奈地道,“情非得已,你可明白?”
“……”这……
“只是我和哥哥都没想到,雅琴虽为江湖儿女,却认定了嫁夫从夫的理。你要拿下姜雄,就需有足够的证据让雅琴彻底死了心!光凭药膳里放了红花让其不能受孕是远远不够的!”
“……!”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而且还……
“姜旭长老会会先行拿下,至于如何拿下姜海和姜雄,得到江左宗主之位,梅公子,你还要更用心才是!”喜长老说罢便起身,甩了一下宽大的红袖,负手而立。
“……”喜长老的立场显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可梅长苏不知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马脚,不知喜长老为何会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更不知喜长老为什么要帮他。如是想着梅长苏微微抬头,甚是疑惑地看向喜长老,眸中布满了深深的不解。
“呵,梅公子的局布得不错,毫无破绽之处。就算雀儿还没回报厨房的情节,我也知道梅公子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只是……!”喜长老似笑非笑地看向梅长苏,“黎纲他们太过镇静,梅公子你可明白?你是否想过,你若真的遇袭,对于从未经历过此事的他们,会是何种反应?”
“……!”如果他真的遇袭,聂铎他们会怎么样?前往江左的途中伏击虽然不少,但有聂铎等人护在身侧,莫说受伤,那些歹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过。击退杀手,聂铎等人从满腹牢骚需他逐个安抚,到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处理各自负责的事项。这是基于他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如果他真的受了伤呢?情形会如何?
梅长苏忆起了还是林殊的日子,为救景琰伤重昏迷的日子。当时的他浑浑噩噩毫无察觉,但事后却从卫铮那里听闻,整个军营因他受伤而乱成一团:父帅僵直在营帐内,对他的伤情处置,只能说出个“好”字;一向稳而不乱的聂真叔叔一反常态,以最快、最毒辣的手段灭了匪寇;其他将士不等集集的号角,就已汇集在他的营帐前,请命出战……
如今他落水,聂铎他们该有的反应……
聂铎会提着刀冲到议事堂质问姜雄和四大长老为何会发生这种事。虽然黎纲会吩咐旧部准备姜茶和热汤,也会帮自己换下湿衣,但甄平肯定会将剩余的旧部分成两拨。一拨就如现在这样加强铺内警戒,另一拨则是满大街地寻找伏击之人,甚至他们会忘记自己只不过是落水而并未受伤。还会拨出人去寻个大夫!
薄唇上仅有的血色瞬间褪去,梅长苏躬身深深行了一礼,道:“谢过喜长老,长苏受教!”
“有少许的破绽比完美的布局让人更难辨真伪,也更容易让人信服!”喜长老幽幽一叹,“你可明白,梅公子?”
“破绽……?”梅长苏眉头微拧,心知喜长老站在自己这边,这才躬身虚心求问道,“金双他们过于镇定,只因当下他们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如果这场面是在几年后,他们有今天的应对之举,也会让人生疑吗?”
“这个问题待多年后,你来回答我可好,梅公子?”喜长老莞尔一笑。
“……!”多年以后的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姜汤记得喝,热汤需泡上半个时辰,明日会有堂下的大夫来给你会诊!”,喜长老语毕便不再多留,提着及地的红裳缓步迈出了梅长苏的卧房。
微风从半启的窗外吹入,穿过喜长老离去时未关实的门,形成了一阵过堂风。梅长苏揉着泛痒的鼻头,小声地将喷嚏打在手掌中。
“公子受凉了吗?快躺下!”守在门外的聂铎惊呼一声,冲入房内,不由分说地将梅长苏按在床上,运起掌风将门窗迅速关上,“姜茶和热汤用喜长老带来的药重新煮了,公子先躺一会儿别着凉了!”
说罢,聂铎迅速从一侧的木柜中抽出一条棉被披在了梅长苏身上。
“……!”这是聂铎等人该有的反应?
“公子,要不要我先用内力帮你暖暖身?”见梅长苏眉头紧锁,怔怔地看着自己,聂铎想当然地认为梅长苏有些不适。
这才是聂铎他们该有的反应……梅长苏失声笑了出来,引得一阵气喘和咳嗽。
“公子……!”聂铎惊呼,半扶着梅长苏小心地为其捶背。
“公子,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端着刚煮好的紫姜茶,指挥着两名旧部抬着热水步入卧房的黎纲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没事!”梅长苏轻轻拨开聂铎的手,轻声道,“我的身体也就这样了,入冬后怕是更难熬,你们要习惯些才是。”
“公子!”聂铎和黎纲急呼。
“总得认清现实啊!”不待聂铎搀扶,梅长苏自己揭了薄被,下了床,慢吞吞解着衣裳淡然道,“自欺欺人如果有用的话,我又何必选这条路呢?”
此时抬来热水的旧部在行了该有的礼数后,早已退了出去,并在退下前带上了门。对于这些原本待在廊州由卫铮直接管教的旧部,梅长苏还是相当满意的。
“聂铎,黎纲,江左的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长老会压制着姜雄应有的宗主权势,却对他私下的小动作眼开眼闭。喜长老一句情非得已给了我看似明朗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衣裳除尽,梅长苏在聂铎和黎纲的搀扶下,踏入木桶,让微烫的水浸满全身。
“……!”聂铎和黎纲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理解梅长苏在说什么,但见梅长苏眉头紧锁,身子渐渐往下沉。聂铎挽起了梅长苏的长发,黎纲则小声问道:“公子,这水温可还合适?”
“嗯,合适!”梅长苏轻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刚才还闪烁着渴望、期盼的眸。
长老明知姜雄所为,却任其行事,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或者是动了姜雄会引来其他问题。当然两者并存的可能也存在。
而前任宗主宋煜为刚及笄的宋雅琴匆匆选了姜雄为夫婿,其原因除了蔺晨所说的他身体每况愈下,需要有个人能帮他处理江左内外事务外,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姜雄虽有野心,但戾气较其他人少,且以长老会的能力能将其拿捏住。
所以……
“公子,公子……!”见梅长苏闭上了眼,吐纳均匀,守在一旁的黎纲以为梅长苏因水温适宜睡了过去,急急地唤道,“我们扶你起了吧,这若是着了凉,可就糟了!”
“好!”梅长苏缓缓睁开双眸,应了一声。
聂铎随即搀扶着梅长苏出了浴盆,而黎纲则递上了一早就装备下的干巾。
“……喜长老明知乌鸡汤里放了红花,而这正是宋雅琴多年不孕的缘由,可她为何默许了姜雄的做法?”接过温热的紫姜茶,梅长苏慢饮了几口后,皱眉问道。
“公子,这女人家的心思最难猜了,谁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聂铎心直口快地脱口而出。
“都说没结婚的女人年纪大了性子就会变,也许……”黎纲讪讪地赔笑算是回答。
……要是蔺晨在,会给什么回答?
你猜?第一句不作他想,就是蔺晨的反问。
泡过热汤,服了姜茶,门窗紧闭的卧房,多少有些闷热,黎纲在梅长苏的示意下,支起木架开了半扇窗。
蔺晨曾说过,宋雅琴生过一个孩儿,但不满周岁便夭折,而后……
难道这孩子?
拥着薄被握汗的梅长苏顿觉毛骨悚然:相同的事情,朝纲和江湖都会发生……
“公子,你怎么了?”黎纲见梅长苏似乎抖了下,急迫地道,“是受凉了吗?要不……”
“我没事……!”梅长苏倒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蔺晨看似漫不经心随口说来的话,竟句句含着玄机。
这孩子是否真死于姜雄之手,还有待推敲。但蔺晨曾不止一次说过,宋煜在最后几年曾为抑制旧伤发作时的疼痛,而大量饮酒。末了他总爱带上一句,这酒啊虽是好东西,可喝多了误事又伤人。
蔺晨是想暗示他什么?
深邃的眸子投向木架上的几册书,这是蔺晨留下的书。和他少时精读细研的书不同,蔺晨的书有些偏,既有奇闻异志,也有精鬼神怪、野史秘籍,以及……
这几日他闲着无聊,顺手翻看过几本,依稀记得其中有一篇记载了利用他人酒醉而杀人于无形的书……
“黎纲,去把格子上右起第二摞的第三本书拿给我!”梅长苏因想通了些事紧锁的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同时暗暗下了决心,得机会再去琅琊山的话,一定要去藏书阁再搬些书来。
接下去的几日,梅长苏如同不曾发生过遇袭之事一般,足不出户地喝茶看书。而黎纲和甄平一里一外地开始操办将蔺晨的聚宝轩改成茶楼之事。因黎纲和甄平均在琅琊阁执事过一段时间,操办该事自然得心应手,不用梅长苏再费心神。
十日过去,聚宝轩变成了天茗阁,梅长苏名下的第一个产业正式开张。
梅长苏换了身新衣,人前人后露了个脸,便以身体欠佳为由回了房。被黎纲和甄平等人请来贺喜的货商、同行及宾客但见他身体单薄,不敢多做勉强,心存的微词也在黎纲和甄平等人的盛情相迎下消弭殆尽。
“公子可要休息一下?”虽只是照了个面,但前后也花去了2个多时辰,不方便在人前露脸的聂铎,自然也就成了陪在梅长苏身边的不二人选。
梅长苏看着聂铎,好笑地掏了掏耳朵道:“金双,我失了内力,可不代表耳朵有问题,这环境都能睡着,我可就是猪了!”
“……这卧房虽在后楼但免不了嘈杂,公子,要不我们搬去新购置的院落?有金双在定能护公子周全。”
“金双,你说蔺晨除了这铺子和黎纲前几日去过的药铺,在廊州还有没有其他的产业?”梅长苏淡淡地问道
“有!肯定有!”聂铎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梅长苏,“公子是觉得……”
“蔺晨虽然看着不正经,但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点口风都不会露。这一点让我佩服。”聂铎到底不是卫铮,会对他的话露出质疑的表情,倒也符合了军人的实诚。喜则雀跃,怒则如虎的林殊不也是如此?梅长苏轻笑一声,继续道,“我们既然决定蛰伏江湖,在有退路且尚未被截断之时,焉能轻易将牌打出?哪怕这些产业姜雄等人皆已悉知。”
“公子的意思是……”聂铎侧头想了想,接着梅长苏的话道,“我们置办下的庭院摆在那里就是困扰姜雄等人的迷魂阵,搬过去住就等于把牌亮出去了!”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则是,这铺子狭小,你们暗中守卫起来要比庭院方便得多,且这帮贼人已领教了铺子中机关暗道的厉害,定不敢贸然再犯。”梅长苏失声笑道,“如不行强攻或者火攻之策,要拿下这铺子还真是不易!”
“公子,我们拿下这些贼人不在话下,根本不用借助机关暗道!”聂铎信心满满地道。
“莽夫!”梅长苏卷起手上的竹简,顺势朝聂铎头上打了一下,轻斥道,“难怪聂峰大哥可以做前锋营主将,你却不能领营!”
“公子……我哪里说错了?”聂铎低着头小声问道。
“能智取的事情,何必用武力解决?”梅长苏没好气地白了聂铎一眼,“喜长老说了,会拿下姜旭,可没说会把姜旭的手下给清除。到时候姜旭的手下有几种可能的去向,一为乌合之卒一散了之,二为寻我报仇。秉着他们的江湖戾气,前来找我寻仇的可能性更大些。而我们要做的则是将找我寻仇的人都引到姜海身上去!”
“这……能行吗?”
“这也是权宜之计,本来就是试试底罢了!姜旭、姜海双方并不知道是蔺晨将他们的事儿告知于我,但他们却很明白卫铮在江左的一年,除了负责姜雄的安危外,其余什么都没做过。这时候,给出适当的暗示,很容易让姜旭的手下相信,我所查获的消息来源于姜海……而前些日子明面上、暗地里我和姜海的交易,早就传遍江左,更会加深姜旭手下对姜海的怀疑。”
“这……是这个理!“聂铎点头道。
“同样的,姜雄在听到这些传闻后,多少会偏袒姜旭,并责怪于姜海。如果姜海受不了,他这几天就会有行动……!”
“聂真叔叔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我不后悔未让卫铮先行寻访真相!”
“当时是顾着卫铮等人的安危下了军令,可现在……我却庆幸于他们的忍让,让姜雄父子误认为我等好欺!”
“江左不同于战场,本就有很多事情需要细细揣摩,更何况我们还需借用江湖……!”
一串细微的铜铃声打断了梅长苏近似自言自语的话,聂铎侧耳听了听道:“公子,黎纲领着人过来了……!”
“她到了!”梅长苏的眼眸由热诚转为冷然:前任江左盟宗主的女儿,姜雄的妻子宋雅琴。
她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姜海已经有所行动?
“公子?”
若你为我手上第一个无辜者,谁又会是我手上最后一个无辜者?梅长苏张开双手,淡淡地笑了。曾经能拉开铁弓的手,曾经能降服烈马的手,如今却找不到一个厚茧,少有的几个薄茧则是因习琴而起的。
“夫人,慢点走,这边请……!”黎纲的声音渐行渐近,梅长苏看了一眼聂铎,聂铎了然地点头,随着梅长苏起身候在了门口。
“夫人!”梅长苏恭敬地唤了一声,将戴着纱帽的宋雅琴迎入卧房。
“斗室而居,夫人见谅。”梅长苏并没有留出一间空房用作会客的厅堂,只是用屏风将卧房一分为二……
宋雅琴步入房内,便将随她而来的丫鬟打发了出去,而聂铎和黎纲这才在梅长苏的示意下,行礼后告退。
“梅公子是喜欢梅?”六开的屏风,六副姿态各异的梅,宋雅琴透过纱帽逼视着梅长苏,“还是一时兴起随手画了几幅梅?”
“长苏受先母影响自幼爱梅!”梅长苏应道。
“很多人都喜欢梅呢。”宋雅琴摘下了纱帽,纱帽下略施粉黛的脸虽然不再年轻,但也显得端庄婉约。青黛下深邃的眸子看着梅长苏,没有悲伤更无愤怒。在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地道:“独占枝头迎风雪是梅公子喜它的原因之一?”
“……”梅长苏低头抿唇。很长一段时间里,梦中的梅枝总沾染着血腥味。可为何在蔺晨许他提笔时,他写下的不是字,而是在纸笺上花了一幅梅。
“林殊,这是为什么?”宋雅琴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解,“外子不是已经答应你庇护赤焰军和你了吗?为什么还要闹腾出这事?冬梅可化为春泥来护花,你为什么不能为了赤焰旧部牺牲自己?”
没有怨言,也未见愤怒,宋雅琴的言语也并非犀利之词,却如利刃般直刺梅长苏的心头。
一时间让梅长苏原先准备好的几套说辞竟没了用武之地。他想过宋雅琴或许会怒,或许会恨,或许会撒泼,或许还会提着刀找上门来,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说辞。
“我想要的只是守着这个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我早亡的母亲自小教授我的。”宋雅琴轻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不过几日光景,原本的日子就被眼前的人逐一击碎,“我和他新婚那年,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此后,我未能再产下一男半女。家父曾要他应诺,决不负我,他做到了。所以无论他在外翻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可你……可你为什么要把它翻出来?外子就算对你有杀意,但好歹也安置了你部下那么多人!你就不能为了你的部下牺牲下自己吗?你不懂江湖道义难道也不懂兄弟情义吗?”
梅长苏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宋雅琴算不上犀利的言辞,却字字诛心,击得梅长苏几乎无法站立。
“我只要我的丈夫守在我身边,就算他仅能做到维持江左现状,我也不负先父所望。林殊,我知道你的本事,你既然有本事把此事翻出来,也应有本事将此事压下!”宋雅琴无视梅长苏发颤的唇,眼中闪过冷厉的杀气,“外子伤愈还需半月,半月内你若不能了结此事,休怪我翻脸无情!”
“长苏,受教了!”梅长苏硬生生地压下已涌到喉间的腥甜,行了一礼,淡淡地道,“夫人所言之事,长苏自会处理!”
“你知道就好。”宋雅琴见目的达到,也不废话,起身就走,“林殊,你自己看着办吧,望你在半月内能给我满意的答案!”
“只是长苏不知何种答案能让夫人满意?”梅长苏咬着牙,强忍着隐隐的痛,道。
“何种答案能让我满意?”宋雅琴止步,手持纱帽,侧过头轻蔑地看向梅长苏,“江左盟收留下赤焰旧部对你林殊已是大恩。我求的‘家和’难道很过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