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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逛元宵灯会是什么时候?是霓凰去金陵的那一年吧!当梅长苏被蔺晨拉到浔阳城的街头时,梅长苏想。
“来,拿着这个。”蔺晨举着不知从何处买来的兔子灯道。
梅长苏睨了蔺晨一眼,双手拢在衣袖里没有接:“晨儿弟弟,你今年贵庚?”
“五岁。”蔺晨晃了晃兔子灯,桃花眸子扬着得意:“长苏弟弟,给你两种选择,要么提上兔子灯、跟蔺晨哥哥去逛灯会,要么……”
努嘴指向跟在梅长苏身后的黎纲:“跟他回去。”
梅长苏没有做声,从容地接过蔺晨手中的兔子灯,走到一旁,将兔子灯送给抱着稚儿逛灯会的一对年轻夫妻,随后张望了下四周,瞧见一旁炸春卷的铺子空出了座位,招来黎纲低声嘱咐上几句。黎纲狐疑地皱起眉头,动了动唇,似乎在确认什么事。梅长苏重复了一遍,黎纲这才拱手行礼,将身后跟着的人招至身边,吩咐了几句,众人领命散去,黎纲则跟着梅长苏进入店铺,寻了空位各自坐下。
“你要做什么?”梅长苏以衣袖遮住口鼻吩咐事宜,黎纲侧身立于背光处,这使得蔺晨无从获知两人说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们商谈的事情肯定与他有关。
梅长苏温和地笑了笑,拱手作揖:“苏某乏了,在这里歇歇脚,蔺公子请自便。”
“怎么了?”蔺晨变换步伐、窜到梅长苏身侧,抓着他的手,眉头皱得更紧:脉象平实,没问题啊。
“没事,只是下午忙着处理前几日积下的事情,不曾小憩。”梅长苏不动声色地推去蔺晨的手,小声道,“这事你别说出去,不然传到四大长老的耳朵里,我又没好日子过了。”
蔺晨眯起了眼睛,不悦地道:“哼,我是多嘴的人吗?”眼角扫过黎纲,又道,“你让那些人做什么去了?”
“我让他们帮我去买点吃的来。蔺晨你不用管我,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梅长苏认真地说。
不知为何,很普通的一句话,蔺晨听着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他听出“等你”两个字梅长苏用了重音,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涌上心头。
“公子,您要的春卷来了,银芽肉丝冬笋馅两个、红豆两个,您慢用。”正当蔺晨盘算着自己有没入套的时候,铺子的老板送来一份春卷。
“黎纲,坐下吃吧。”梅长苏招呼一声,抬眸触及蔺晨疑惑的眼,笑道,“蔺晨,吃一个再走?”
“不了,不了。”蔺晨摇头,乐呵呵地道,“倒是你,你要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带啊,何必兴师动众呢。浔阳的夜市我没少逛,炸糖片、糖葫芦、麦芽糖、龙须糖、芝麻糖、花生酥、琥珀核桃、米糕糖、年糕片儿、梅花糕,你想吃什么,说!”
“在江左地界怎能让蔺公子付钱呢?”梅长苏浅浅一笑。
不对啊。
这家伙不是该说,都是甜食、不怕蛀牙吗?
蔺晨一怔,换下原先准备好的说词,侧头道:“那我走了。”
“嗯。”
“真走了!”
“回来。”
我就知道,蔺晨腹议一句,转过身,却见黎纲递过一只灯笼。
“沐公子,把它带上。”黎纲赔笑道。
蔺晨一看,灯笼上不仅画着梅花,还打了梅长苏的印鉴,这不是在说他是梅长苏的人吗?瞬时气歪了嘴,不屑地冷哼:“不带!”
语毕,撇下梅长苏和黎纲甩袖而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唉……”望着绝尘而去不带半点犹豫的背影,梅长苏幽幽一叹,惋惜地道,“是他自己不带灯笼的。”
“……”黎纲。
“所以他买不到吃的,不能怨我。”梅长苏揉着额头“伤感”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给过他选择的……”
黎纲张了张口,又连忙捂住了嘴:一刻前,宗主把他叫到跟前,让他派人买下街头所有的吃食。呃,对,宗主就是这么吩咐的,他确认过。
然后……然后……这些吃食,由各家店主送给结伴出游的少男少女或是举家出游的一家人。嗯,小娘子独自出游也有的送,落单的公子……除身着青色长袍、腰系玉扇的公子,其他公子也可以领上一份。
如果,如果……青色长袍、腰系玉扇的落单公子提着梅花灯笼则加倍礼遇。
“黎纲。”梅长苏叩着桌面,笑容可掬地问,“郑老伯那里派人去了吗?”
“呃,派人去了。”黎纲沉声道,“沐公子在他那里不会吃到任何东西。”
“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使了手段,你说他会怎么做?”梅长苏揉着手指,问。
“换成一般人,会跑回来论理吧。”黎纲沉声道,“但是蔺公子不是一般人,属下无法揣测。”
一般人会跑回来论理,梅长苏则会在保持缄默后想办法反击,蔺晨呢,蔺晨会做什么?
依着他认识的蔺晨,依着蔺晨的脾性,蔺晨会怎么做?
梅长苏微闭着眼,揉着手指慢慢想着。也不知想了多久,梅长苏睁开了眼,皱起眉头,轻咳几声:蔺晨不会那样做吧?
“宗主,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先回去?”注意到梅长苏脸色微变,黎纲忙问道。
“我觉得蔺晨会顶着别人的脸去骗吃骗喝。”戈盛跟在蔺晨身后,他的揣测很快会有答案。
就如梅长苏熟悉蔺晨一样,黎纲对梅长苏也非常了解,了解他每一个小动作,了解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下隐藏的心绪,眼前的宗主脸上的表情过于诡异。
难道?黎纲不敢想象。
“放心吧。”梅长苏像是看出了黎纲的不安,安慰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不会顶着你的脸去骗吃骗喝的。”
“那,他,他……”黎纲张口结舌地问。
“但甄平……”梅长苏幽幽一叹,但愿他想多了。
“你,你是谁?”一个时辰后,被梅长苏塞了不少吃食的黎纲突然大喝一声、拦在梅长苏跟前,并从怀中掏出从不轻易示人的乌木算盘。
“你的红娘!”来人顶着黎纲的脸,笑眯眯地道。
梅长苏盯着来人看了看,轻笑道:“是我失算。”
“嘿嘿,难得你老实一回。”来人伸手向脸上抹了一把,“来,看看这是什么?”
语毕,从拢袖中掏出十来个绣袋绣帕搁在桌上。
“顶着黎纲的脸骗取芳心的证物。”
“挑两个。”蔺晨挑眉,眸子闪过黠笑。
梅长苏扫了一眼搁在桌上的绣袋和绣帕,不知为何,比起用料考究、绣工精美的绣帕,他更喜欢用料朴实、针脚细腻的绣袋,因此他没多想便挑出了两只绣袋,“这两只看起来不错。”
“绿色的那只,我是顶着黎纲的脸要来的;紫色的,我是顶着甄平的脸弄来的。”蔺晨睨了眼绣袋,轻笑地道,“你眼光不错,这两个小娘子,家世清白,贤德温顺。”
梅长苏长叹一声,低声道:“出个价。”
“一千,买一送一。”
“你怎么不去抢!咳咳。”梅长苏扫了一眼刚送来的麻球,忍不住吼道。
“行,五百一个。”蔺晨抽出折扇、扇起风来,“怎么样,便宜不少了吧。”
“好说。”语毕,趁着蔺晨不备,梅长苏捏起麻球塞进蔺晨嘴,气势汹汹地道,“五两一个,买一送一。”
“唔唔。”蔺晨捂着嘴囫囵吞枣地将麻球吃了下去,瞪眼道,“我说的是五百文一人。”
颇有输人不输阵的气势,只是梅长苏不吃这一套。
“为我的属下做媒,我怎能亏待他?五两白银算定金,事成再给五十两。”梅长苏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地道,“倘若办不成,十年内他休想在我江左地界寻到谋生。”
蔺晨手臂抱胸,不屑地问:“你确定?”
“嗯。”梅长苏点了点头。
“黎纲,你家主子要我帮你做媒。他的想法是,今年订亲,明年成婚,后年生娃……”蔺晨冷笑道。
黎纲怔了怔,张望了下四周,也不知道铺子的老板用了什么手法,有五张桌子的小吃铺,只剩他们一桌“客人”。
他侧过身朝梅长苏和蔺晨拱了拱手,低声道:“宗主做的事情,总有他的思量,黎纲从命。”
“喂,这可是你的私事,且是你的终身大事。”如果说这几日梅长苏的反应已超出了蔺晨的想象,那么眼下黎纲的回答则让蔺晨震愕。
“蔺公子,您认识宗主那么久了,还不明白宗主言出必行吗?”黎纲垂首敛眉,“为我们几个寻找合适的女子成家,这话他不止说过一次,此次不过是践诺罢了。”
“咳咳。”梅长苏低声咳了两声,向蔺晨扫了一眼。
“有劳沐少爷为我和甄平择下佳偶!”接到暗示的黎纲毕恭毕敬地朝蔺晨行了礼。
不好玩。
蔺晨嘀咕一句,不甘心地道:“她们是药农的女儿,祖上三代皆受雇于云家。”
梅长苏狐疑地皱起眉头,蔺晨居然认下了亏本买卖,这不合常理啊?遂,拿起绣袋复看,冷不丁地问:“男子忙活于药田,女子则受雇制作药袋和药布。”
“呃,这两个小娘子,论手艺、论脾气,皆是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蔺晨感慨道,“虽然年岁大了点,但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她们多大?”梅长苏忙问,“比我还大吗?”
“哪有,比你小两岁。至今未有婚配的原因嘛,各为家中幺女,父母兄长舍不得她们远嫁,舍不得她们吃苦、舍不得她们做小,所以……”
“她们自己的想法呢?”梅长苏低声问,“我记得你药铺里做活的人都是识字的,她们?”
“嗯,她们也识字,云丫头还教过她们做药膳呢。至于她们的想法嘛,要我说就是云丫头把她们带坏了。”蔺晨不怀好意地笑道,“长苏,我选的人不错吧。”
“是不错。”梅长苏饮了一口参茶,不紧不慢地道,“但我不会感谢你。黎纲,你也不用感谢沐公子。”
“你,你……”持扇指向梅长苏,蔺晨气不打一处来。
“是。”黎纲倒是出奇的平静,朝梅长苏拱手一礼,退至一边。
“你,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蔺晨拍案而起,怒斥道,“我劳心劳力为了谁?”
“嘿嘿。”梅长苏用衣袖挡住口鼻,低声窃笑,“挖云家墙角的事情,可不是君子所为。”
“……”蔺晨。
“还有啊,那两位小娘子虽比不上云姑娘,但也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吧?心美手巧,沐公子这一挖就是一双,不知浔阳城的百姓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怼您啊,沐公子?”
蔺晨怔了怔,还没等他出言辩驳,就听梅长苏接着道:“黎纲,我收到廊州堂口的消息说,汇香楼和尚春堂准备联手合作开家药膳馆,你不会让你的夫人去那里做活吧?”
“当然不会,宗主您给我的薪水,足够让我养家了。”黎纲目不斜视地行下一礼。
“那就好!”语毕,梅长苏忍笑看着已气黑了脸的蔺晨,拱手道,“苏某先回去了,沐公子自便。”
梅长苏和黎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头,此刻夜色已深,出游的人也渐渐散去,各家铺子也开始收摊,蔺晨冷笑一声,丢下几枚铜币也走进夜色,没多久他拐入一小巷,在一家挂满灯笼却正准备收摊的铺子前止了步。
店铺的主人霍老板乐呵呵迎了上去:“公子,您看中哪个灯笼,我便宜点卖你。”
“你有几个灯笼能让我挑啊。”蔺晨扫了眼或大或小的灯笼,淡淡地道,“再说,过了今日,花灯笼也没用了。”
“呦,公子,我家灯笼结实的紧,您放到来年照样能用!”
“你家的灯笼确实结实,但画工不怎么样。这样吧,你拿一个白灯笼,我自己画。”蔺晨大大咧咧地道。
晦气,霍老板暗骂一句,冷声道:“没有。”
语毕,撇下蔺晨,架起梯子开始收拾起高悬的灯笼。
蔺晨耸耸肩,纵身一跃,抢在霍老板之前取下一只鲤鱼灯。
“公子您,您做什么?”从梯上走下来的霍老板恰好看见蔺晨拿着一支笔在灯笼上画些什么。
“好看吗?”蔺晨自来熟地把鲤鱼灯笼往霍老板面前一举,只片刻间他已在鲤鱼灯上画上了十二生肖。
虽是简笔勾画、却是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让霍老板看了个呆。
“拿着吧。”趁着霍老板闪神之际,蔺晨把灯笼塞在了霍老板手中,纵身一跃,跃上对面的屋檐。
“画得真好!”霍老板摸着灯笼上的十二生肖含笑地道,“我要是有这手艺,我的灯笼就不愁卖了。”
他想着,没由来的一阵晕眩袭上了他,天旋地转之下,他松了手,鲤鱼灯笼掉在了地上,蜡烛倾翻点燃了灯罩,火光很快将鲤鱼灯吞噬,而溅起的火星将放置在旁边的灯笼引燃。不多时,整个灯笼铺已陷入了一片火海。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霍老板撕心裂肺地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不知为何,陆续跑来的街坊更多的选择了旁观而不是上前帮忙救火。
三更。
按着以往的作息时间,梅长苏早就睡了。但今日因为一件事还没办完,他守着灯烛、翻着一本游记,执着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宗主,看样子蔺公子不会来了,您睡吧。”黎纲又一次劝道。
“不,他会回来。”梅长苏笃定地道。
“可是,都这么晚了,您的身子会熬不住的。”黎纲再劝,“要不您先去睡,等他回来,我来叫您。”
“不。”梅长苏沉声道,“三更前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
“宗主,您睡了吗?”门外的一声轻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在梅长苏的示意下,黎纲起身将深夜来访的周鑫迎了进来。
听完周鑫带来的消息,梅长苏面不改色地问:“霍老板说是一位腰间别着扇子的年轻公子把他的铺子烧了?”
“是的。”
“那个霍老板平时为人怎么样?”梅长苏面不改色地问。
“手艺不错,但人不怎么好。童子独自来买灯笼,能高开一倍的价格。因此,火势刚起的时候没人帮着救火,直到我们的人赶到,才在我们的招呼下帮忙救火。”
“童子来买、抬高价格?最近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就今年,堂口一共收到三例举告,但因无真凭实据,我们……”
“回他,是一受骗童子的兄长干的,问他要不要对峙?”
“这……”
“按我说的去回话。”
“是……”周鑫退了出去。
“这是蔺公子的日行一善?”黎纲不确定地道,“如果他要和蔺公子对峙怎么办?”
“他最多是小人。小人怕什么,小人怕恶人!”梅长苏悻悻地道,“真是的,拔眉毛、烧头发不叫我也就罢了,烧铺子居然也不叫上我,哪门子的朋友。”
“长苏,半夜三更不睡觉、嚼人舌根好吗?”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人没有入内。
“我在等人呢。”梅长苏按下心中的喜悦,平静地道。
“等人?这人有没有良心啊,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等着。别等了,先去睡吧。”蔺晨嚷道。
“太奶奶说,只有吃了元宵才算过完年,我在等能陪我一起吃元宵的人。谁知道三更天了,他还不回来,要不你进来凑个数,蔺晨?”
透过窗格,梅长苏看到门外的那个身影动了动,于是好笑地道:“蔺晨,你可怜可怜我,陪我吃碗元宵吧,亦算是把年过了。”
“太晚了,会积食的。”话是这么说,但说这话的时候,蔺晨已坐在了梅长苏的对面,手也搭在了梅长苏的脉门上。
“十个,让黎纲去下,我吃两个,剩下的你和黎纲分。”梅长苏浅浅一笑。
“哼。”蔺晨不置可否地撇开头,“随便。”
“说吧,霍老板怎么得罪你了?若烧了他铺子还不解气的话,我有的是手段让他在江左地界无法立足。”黎纲前脚一走,梅长苏压低嗓音。
“不必了。”蔺晨接过梅长苏递过的茶,饮上一口,将刚刚发生的说了一遍。
梅长苏微微想了想,问:“画画的颜料是花姑那里弄来的?”
“确切地说是倪夫人根据花姑手上的油膏配出来的。”蔺晨悻悻地道,“但这种油膏有一种特性,需要一定温度才能挥发出来。”
“烛?”梅长苏问。
“对。”蔺晨睨了一眼梅长苏,“一般铺子都会供奉财神,财神像前必有香烛。”
“也就是说,在更早的时候,璇玑已经开始布局了?”梅长苏禁不住揉起了手指。
“不一定,我觉得她本是按部就班地做事,却因你我的关系,打乱了她原先的布局,于是不得不调整原先的计划。”
梅长苏想了想,就着茶水在案头写下了自己的揣测:
“她原先是想通过欧阳陌来达到某些目的,但很遗憾,因我的搅局,没有成功。于是她把主意打上韬民窑,只要韬民窑落入她的手中,她就可以令李氏夫妇制作掺有药物的油膏财神像,通过某些手段把这些财神像弄入各家古玩、当铺中。当她的徒弟前往铺子时,随身携带的香囊与供奉的财神像散发的香味结合,就能……”梅长苏顿了顿,蘸着茶水在韬民窑上添了一个名字,“但是这个计划也被我打乱了,于是他们找到了华秋实,让他画财神像?”
“你认为璇玑的徒弟绑华秋实,不是让他揭画,而是画财神像?”蔺晨皱眉问。
“可能是财神像,也可能是其他书画。”梅长苏叹声道,“按我推算的局面,我倾向于现在失踪的人均被璇玑灭口,而眼下市面上的赝品是前几年、或者赤焰一案刚发生时,璇玑趁乱收揽的匠人所作的。”
“……”蔺晨。
“只有在那段日子里,以悬镜司为首的官员盯着的是赤焰旧部动向,其他失踪人员皆被忽略。”梅长苏轻叹道,“前几年类似的事情应该有,但不会多,你要是有时间不妨查一查。要是没时间,我让天机堂的查一下江左十四州的情况。”
“长苏。”蔺晨冷不丁地打断梅长苏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烧了霍老板的铺子吗?”
“为什么?”梅长苏忙问。
“小时候我爹娘带我来浔阳玩,刚好也过年,云伯伯给了我一两官银做压岁钱,我兴冲冲地拿着一两银子去买我喜欢的东西。买什么呢?满街的东西我都喜欢啊,后来我想啊,要买当然就买最喜欢的,于是我用一两银子买了一只兔子灯。”蔺晨咬着牙、狠狠地道,“我爹知道后,带我到另一街区,用一两白银买下了另一家铺子所有的灯笼,找回的钱还买了十串糖葫芦、十份糖糕和十斤芝麻糖……”
“你……”梅长苏本想说,你也有那个时候啊,话到嘴边连忙换成,“那个时候你几岁?”
“刚满六岁!”蔺晨比着手势继续磨牙。
好吧,他六岁的时候除了颈上挂着的长命锁,没有摸过其他银制的东西。
蔺晨笑眯眯地道:“长苏,换你,你怎么做?”
“我嘛……”梅长苏笑了笑,压低嗓音阴森森地道,“放火的事情我干不来。但我可以买灯笼啊,订上一千只灯笼,先付他一笔定金,然后掐断他的货源,让他既买不到毛竹也买不到皱纸和制作灯笼的其他原料,叫他欲哭无泪,还我双倍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