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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梅长苏告诉半夏,要带他去青楼时,半夏露出惊诧的表情。梅长苏得意之余强调此行的必要性,正当他以为还要费些唇舌来劝说时,半夏却拱手行礼说了句“公子稍待”,便转身离去了。
再回来时,半夏手上多了一只托盘:香囊和瓷瓶。
“公子,青楼手段多,丹药您服上一丸,香囊您贴身带着。”半夏恭敬地道。
“你,你……”半夏的镇定自若让梅长苏没反应过来。
半大的孩子,怎么就没有半点羞涩和尴尬之情呢?难不成这也是蔺晨教出来的?
梅长苏问:“蔺晨预先准备的?”
“是。”半夏拱手说,“少爷还准备了男女适用的□□,但半夏认为公子用不到,所以……”
“他倒是想得周全啊。”梅长苏咬牙切齿地说,“不知这药售价几何?”
“在江左境内,十两六丸。”
一株上百年老参才卖十两纹银。好黑的买卖!
而他居然才知道!
“少爷,十两六丸是卖给寻花客和瑶姐的价格。若是卖给商贾或姨娘,是十两三丸。”半夏自顾自地说,丝毫没有察觉到梅长苏的脸色已黑如锅底。
“不过……”半夏突地话锋一转,道,“有些人是可以用十文买下六丸的。”
“哦,什么人?居然能以十文六丸买下□□。”梅长苏没好气地问道。
“这,这件事我是听柜手说起的。说是多年前,有位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来药铺求医,孩子呼吸急促,命悬一线。刚好老爷来了,老爷问他带多少钱,孩子的父亲答曰十文,故老爷收了他十文,让他将孩子留在医馆救治。七日后,孩子转危为安。柜手说老爷用的药中,有一味便是这□□,且一连用了六丸。”
梅长苏愣了愣,蔺晨研药时的模样跃入眼前。黎纲和甄平说,那时的少阁主很认真,而在他眼里,那时的蔺晨最虔诚。
“半夏,你上次去青楼是什么时候?”梅长苏本想问半夏之前去过青楼吗,但话到嘴边又改了词。
“三天前。”半夏神色不变,拱了拱手道。
梅长苏看着半夏,脸上错愕的表情像是在问:你这副样子,蔺晨知道吗?
半夏垂首不语。
梅长苏紧盯着低头不语的半夏,突然明白过来:“你是去给姑娘治病的?”
双垂的手揉着衣摆,半夏情不自禁地将头埋得更低,以避开梅长苏咄咄逼人的目光。
“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梅长苏叹声说,从半夏的回答中,他或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是……
“不。”半夏断然拒绝了梅长苏的问话,摇头说,“这个不能说的。”
半夏决然的态度让梅长苏有些意外,他略略想了想,马上明白过来:“是我逾越。去的是哪座青楼?雀灵楼还是涪陵楼?这个总能说吧。”
“我,我去的是……”半夏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个也不能说吗?”梅长苏点点头,轻声说,“也罢,我再问你一句,随我去雀灵楼有无为难之处?”
这回半夏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若公子想去雀灵楼寻花问柳,还是让甄大哥作陪吧。”
梅长苏笑了笑:“不要,我偏要你陪,不过你在巷口等我就行了,宵禁前我会出来。”
半夏拱手,举步上前替梅长苏整理衣冠,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句:“公子,您去雀灵楼是查纪家的事吗?”
“嗯。”梅长苏应了一声,“纪府失踪的人口有出入,而青楼和赌坊是最容易查到线索的地方。”
半夏随口道:“不知纪府有没有外宅。很多大户人家都会在远离城区的山野设下别院,别院内设有地下的赌坊,养有姬女和娈…童,那里才叫魔 窟,也最容易有人‘失踪’。”
梅长苏错愕地问:“你,你从哪听到这些的?蔺晨说的?”
“是。”半夏拱手道,“少爷说,行医难免会碰到这种事,届时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需装聋作哑,无论谁问起都不可多嘴。”
“倒是和他性子相符。”梅长苏颔首,又问,“他还说过什么?我是指对病患的处理。”
“但凡上门求药的,能赊就给;若药铺内有急救药材丢失,则不予追究。”
“为什么?”梅长苏皱眉问,“日行一善?”
“不是。少爷说,尚春堂名声在外,但凡急病求上门的,尚春堂鲜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对方不求、却用偷,定身背要案,和这种人计较得失便是自寻死路。故药铺内有急救药材丢失,非但不能宣扬,且还需包上七天的用药放在显眼的位置。公子,您怎么了……”
“我没事。”梅长苏挤出笑容,“只是在想,其他医家是否也会有这样的考量?”
“浔阳云家亦是如此行事。”
“我知道。”吕祺交代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从云家拿走的药材。吕祺告诉他,拿走药材后曾回去看过,云家不但将原先缺失的药材补上,还多备了几份伤药。
这份恩德,望少帅替我还上。吕祺如是说。
明明知晓分别就在跟前,当时的他还是按捺不下火气,冲着吕祺吼:“不告而取便是偷,偷不了便用抢,抢不了就大开杀戒?这是谁教你的。”
吕祺既不认错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医者行医,应持本性,而非该不该救。”半夏行了个礼。
这是他最佩服蔺晨的地方。梅长苏点了点头:“嗯,你去准备车驾吧。”
“公子在查纪府的失踪人员?”半夏抬首问。
“嗯。”梅长苏紧锁眉头,“在江左亦有相同的事发生过。我想知道这边的事与江左发生的事有无异同之处。可惜,蔺晨不在,否则与他连手,定能找到你口中的别院。”
投眸看向半夏,梅长苏温和地说:“无妨,事情我会处理,你去准备车驾吧。”
“公子是想混入别院?”半夏小声问,“我……”
“蔺晨都是以一己之力来帮我。半夏,你懂我的意思吗?”梅长苏笑问。
半夏低头,缄默片刻,迎上梅长苏的目光时,眼神躲闪,似有什么话却不方便直说。
见他这副模样,梅长苏暗自得意了一下,脸上则显得若无其事:“你不用拘谨,有话直说,大不了我当没听到。”
“公子,您会以眼杀人吗?”半夏小声说,“如果会,那就好办。稍后到了雀灵楼,您往上席一坐,其余的事情由我来做。若有人质疑,您冷眼扫他一下就好。”
“以眼杀人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引人注意。”揣测出半夏想法的梅长苏微微一笑,“半夏还有其他法子吗?”
“那就……砸银子买通龟奴,从他口里套话。若是银子足够,打点门路都可以交给他办。”半夏红着脸,低声说。
“这也是蔺晨教的?”梅长苏禁不住高呼起来。
“不,这是欧阳少庄主说的。他曾让素少爷用这个法子从青楼里请来好几位姑娘,然后用了些手段,从她们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就是凭借这些消息……”半夏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几近无声。
跟在欧阳明德身边的药童不是茯苓吗,半夏从何知晓明德的话?其中缘由耐人寻味啊!梅长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记得下次别失口。”
“是……公子。”
“法子倒是可以用一用。”梅长苏揉着手指,微眯着眼,睨了眼半夏,“半夏能否再支个招?”
“想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事,只有扮成寻花客。”半夏讪讪而笑。
“不用那么麻烦。”梅长苏轻声笑,“我有另外一个办法。”轻启薄唇,道,“阴婚。”
“阴婚?”半夏微怔,“您是说?”
“就说少爷英年早逝,想买一近期往生的妙龄女子与其合葬。”梅长苏淡淡地道,“怎么砸钱不用我教了吧。”
“可是……”半夏面露难色,神情之中有些几许愠怒。
“为防伤及无辜,可说,少爷还没死,姑娘还需活着。”
“……”半夏。
“我不知晓送来的女子会有如何的境遇,也知晓冒进的结果。”梅长苏坚定而决然的目光看向半夏,“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一试。”
这句话梅长苏已不是第一次说了,每一次说出这话时,都有挫败感压上心头。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没办法守护身边的人了。梅长苏黯然地笑了笑:“以一两人的性命解救更多的人,这笔账是赚的。”
半夏低着头,脊背一凉,小声说:“那我先去棺材铺定个双料棺材,再把话透出去,估计一日左右就会有人寻上门来的。”
“甄平外出未归,有劳半夏走一趟了。”梅长苏笑眯眯地说,“回来的时候,记得买香烛、素衣……”
“公子您这样的做法,我们会被赶出去客栈的。”半夏小声说。
“没事,等甄平回来,让他把客栈买下来。”梅长苏不假思索地道,“对了,记得是少爷需要配阴缘,不是公子。”
“您,您是在跟少爷怄气吧。”半夏壮着胆子问。
梅长苏不置可否地冷笑,从随身的锦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无妨,蔺晨那边,我会向他解释。”
半夏敛眉,想了半刻,抱拳道:“公子,我先去把晏大夫找来,等明日再办您吩咐的事情吧。”
“亦好。”明知半夏拖延时间是为了将消息传回琅琊阁,梅长苏还是点了头,“你把事情向他道明吧。”
梅长苏没有明说“他”是谁,因为梅长苏知道聪明伶俐的半夏明白“他”是谁。
“……”半夏。
“因曲如意的坚持,几年来‘曲吉祥’多次寻死都没死成。”梅长苏双手一摊,无奈地道,“这亦是一件麻烦事啊。”
“……”半夏。
“半夏,时辰不早了,你该出门了。”梅长苏催促道,“宵禁前记得回来。”
“……”半夏。
纵然梅长苏的咄咄逼人让半夏无言以对,但半夏还是在离开前煮了一锅菜粥,并尽责地盯着梅长苏吃完,才抽身离去。
他前脚一走,梅长苏后脚就用玉笛招来影卫:“去找甄平,让他马上回来,离开赌坊前放把火把赌坊烧了。”
“啊!这会引来悬镜使的注意。”影卫谨慎地问。
“嗯,我就要让悬镜使注意到赌坊。今日的天气潮湿,只要注意点,就不会祸及街坊。”梅长苏悻悻地道,“至于赌徒死伤,纯属活该!”
三日。这是梅长苏满打满算给出的时间。蔺晨收到消息会给予什么回答?
梅长苏能想到的答案有好几个,而这其中最符合蔺晨性格的是:要死死道友,不死贫道。然后如善从流地配合他,将曲吉祥重病不治的消息传出去,这样曲吉祥算是彻底死了,而曲如意将再次陷入绝境。曲如意会做什么反应?是找上琅琊阁,还是直接找他?接下去他该怎么做?为什么同样是执念,梅长苏的执念如此可怕。
本已经决定要让曲如意远离是非,为什么又要反悔。
是因为曲如意主动宣扬曲吉祥病重?
即便如此,他如何才能在达成目的时,把对无辜者的伤害降到最小?梅长苏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答案。看不下去的晏大夫搬来棋盘与他对峙。知道晏大夫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梅长苏欣然同意。五局棋,一胜一平三败,梅长苏拱手致礼:“谢过晏大夫。”
晏平山浓眉一挑,朝半夏瞥了眼:“蔺晨说你棋下得很好,这是……”
“蔺晨在嘲讽我呢。”梅长苏笑着说。
“公子谦虚了。少爷说,就象棋而言,这世上没人能下过您。”几乎是在梅长苏说话的同时,侍立一旁的半夏冷不丁地插言。
“哦,这个啊,蔺晨曾和我下过几盘象棋,每盘都被我杀得只剩一个帅。”梅长苏面不改色地道,“依着象棋也是棋这个理儿,我的棋艺确实不错。”
“……”晏平山。
“晏大夫,要不我们走几盘象棋?我让您一个马和一个车,收局给您多留一个兵。”
长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露出真诚的微笑。
晏平山不屑地冷笑:“晏某的颜面还真大。”
察觉到晏平山的恼羞,梅长苏连忙赔笑:“晏大夫,您别恼嘛,人有长处便有短处,我的围棋还不是被你们几个杀得片甲不留?”
“你真的只给蔺晨那小子留了一个帅?”缄默片刻,晏平山捋了捋须发,沉声问。
“那倒没有。最近的几次对峙是在东瀛回大梁的途中,最后一盘棋我给他留了两个兵、一个仕、一个相和一个马。”
“是你的棋艺退步了,还是他的棋艺进步了?”
“蔺晨不是我的仇敌,没必要赶尽杀绝,之前是我激进了。”梅长苏低声说。
“留兵、留仕、留相亦罢了,留马做什么?”晏平山奇怪地问。
“给他做脚力啊,要是他把腿跑细了,谁替我办事啊。”梅长苏脱口而出。
“能想到这儿,也不枉费了他的一片用心。”晏平山轻笑道,“棋品如人品,人品如性情。如今宗主您的性子越来越趋向温和沉稳,亦是离所谋之事更进一步了。”
原来蔺晨……
“宗主还记得是谁教你下围棋的吗?还记得他是怎么教你的吗?”不等梅长苏回答,晏平山自顾自地说,“当年我与素谷主切磋棋艺时,他说过:心有定势、谋算全盘,敌出三招,意图明了,示弱破局,暗势引导,以棋观心,才是终招。”
他的围棋,景禹哥哥教的。暗势引导?难道……看似他胜利的局面,其实是蔺晨在暗中引导?梅长苏想到这里,禁不住脊背一凉。
“据我所知,蔺晨的象棋确实不怎么好。但贵在,他能将劣势示于明处,并暗中引导棋局走向,以棋局来观人心。这一招宗主认为如何?”
原来蔺晨乐颠颠地与他对峙,是用棋局来试探他的心性。
“长苏自愧不如。”梅长苏拱手。
“半夏,把飞鸽传书拿来吧,宗主翘首以盼亦有一个下午了。”晏平山好笑地睨了梅长苏一眼,淡淡地道。
“公子,这是少爷给您的信。”半夏恭敬地呈上一枚铜管,“另外药铺的柜手要我捎一句话给您。”
“哦,他说了什么?”梅长苏将铜管打开,捏住纸笺,纸笺上莫明地粘着一层油,遂蹙眉将纸笺展开。
“柜手说:少爷说了,‘要死死道友,不死贫道’。”
“嗯。看样子他是要把曲如意交给我对付了。”一语双关呢,道友,是明德也是他。梅长苏哭笑不得地抖开纸笺,纸笺上空无一字,却涂抹了各种颜色。
“什么意思?”晏平山错愕地问。
梅长苏将油手展示给晏平山和半夏看,无奈地苦笑:“‘油’你好看啊!我的麻烦当然是曲小姐找上门来了,唉,‘偷鱼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后几日要劳驾两位替我挡着点了。”
收到蔺晨飞鸽传书的第二天,曲吉祥病逝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和之前几次模棱两可、真假难辨的消息不同,这次坊间流传的消息是有鼻子有眼儿,甚至有人传出,曲家为求家宅安宁,想要为曲吉祥配门阴缘。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曲吉祥客死他乡,而那个乡是何处,谁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传出,曲吉祥是在寻医途中病故的,与他同行的还有另一位体弱的公子。
他是谁?谁也不知道。梅长苏在听到这件事后,亦只能暗骂一句:睚眦必报的家伙。
欧阳明德和卫峥已到南楚了吧。南楚现在的情况如何?是否真如琅琊阁得到的消息一样,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南楚如此,大渝呢?多年过去,他们会卷土重来吗?夜国,景琰这次去了夜国,又会碰到什么事情?
梅长苏无奈地叹声,四境诸国和夜国在内的几个附属国,他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了,可是他的国呢?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国呢?朝堂之上有多少可用之才?三军之中有多少军士还能沙场征战?四境又有多少部署需要重新设计?
“公子,您睡了吗?”梅长苏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按说这个时辰甄平不会来叩门,难道……
他不敢多想,披衣而起打开门,除甄平外,竟还有一人候在门外。
“朱西!”见到眼前的汉子,梅长苏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南楚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不,除了三皇子与计划不符外,其他事情都很顺利。”朱西拱手道。
与计划不符啊,杀手头子居然会手下留情?梅长苏暗忖,将朱西引了房内:“甄平去煮碗面,朱西,先坐下歇歇,把南楚近半年发生的事说说。”
朱西是个爽快的人,拱手行礼后便将南楚近半年发生的大事小事说了一遍。
蔺晨猜对了,南楚在屯粮,且依照朱西收集的消息,这半年来南楚操兵演练已有三次。
如明德推测的一样,三皇子中毒后,皇帝恼羞成怒,将其亲随全部斩杀。而通过琅琊阁及他部署在南楚的铺子传出坊间的消息,又让皇帝害怕不已。
坊间传言,三皇子是因巫术反噬而昏迷不醒。
皇家亲卫一贯而入,从府邸库房内搜出的金银玉器,大大超过与其爵位相当的财物。于是,在某个无月的黑夜,昏迷不醒的三皇子一命呜呼……
三皇子一死,明德的目标便指向五皇子,可寻了几次机会都阴差阳错地失去了。卫峥的亲笔信上,将南楚在朝参政的数位皇子一一列举,而在皇室宗亲中,他特地提及了一位叫宇文念的姑娘,说是这位姑娘像极了景睿。
自然是相像的,宇文念是萧景睿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宇文念,思念,念念。
要把谢玉扳倒,少不得公开景睿的身份。是否要让这位姑娘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大梁?
梅长苏暗忖,甄平煮了面端了进来,并将刚泡好的红枣茶递给梅长苏,梅长苏舔了舔干裂的唇,问:“隐法师还说了什么?”
不相关的人不必知晓太多的事,朱西等人只需知道隐法师是他请来办事的就够了。
“他说,要设法让宇文念知道,她有位至亲为琅琊榜上的人物。”朱西尴尬地说道,“我提醒他,南楚的国民都知道宇文念的师父是琅琊高手榜的岳秀泽。可他不以为意,还是坚持要这样做。没办法,我只能根据他说的着手安排。”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故弄玄虚。只有知晓景睿身份的晟王,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朱西。”梅长苏目光随和,话语坚定,“南楚那边的事情常年由你负责,但我派去的人是协助我布局的,故他们做出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亦因此,他们要办的事情,你当全力协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