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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晨。”明德叫住蔺晨,坏笑道,“你不觉得奇怪吗?f王妃为滑族女子假扮,这事儿如何瞒过你的眼线?再者,我今日说的事儿,为何你也不知?”
“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少庄主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蔺晨冷笑地说。
“装死也是能耐,阿晨要不要学?我免费教你。”明德不气不恼地笑,“各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我都会,比如刀剑重伤是什么姿态,比如中毒抽筋是何表情,比如……”
蔺晨猛然转身,一把揪住明德的衣襟、劈头盖脸地叱骂道:“救了一个没良心,再救一个没心肝的,我招谁惹谁了,个个等着看我落难!”
琅琊阁的眼线,皆是琅琊阁阁主亲自培养,即便能力有限,也不可能在某件事上全数走了眼。
瞧明德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蔺晨不怒反笑:“说吧,你想要什么?”
明德笑了笑,向蔺晨摊开白皙的双手:“我这双手也救过人,阿晨你相信吗?”
桃花的眸子含笑看向明德:“需要我证明你的善举?”
“萧选在未登基前曾养过几位外室。阿晨可查过她们是谁?”明德问。
“查过,皆是没有什么身份的民间女子。”
“如果她们中有人如f王妃一样李代桃僵的话,你的眼线是否能查出?”
这个……画像只有七八成的相似度,会认错。
蔺晨皱起眉头:“玲珑公主非民间女子,怎么就肯做萧选的外室?”
“骗啊!”
“骗?你编个能骗过玲珑公主和璇玑公主的说辞。”蔺晨悻悻地说。
“我也想不出,但如意给了我玲珑公主委曲求全的理由。”明德谄笑道。
“……”蔺晨不置可否地看向明德。
“和亲。先对玲珑公主说滑族与大梁和亲,便可化解滑族危机;再以先皇不允为理由,对玲珑公主说可母凭子贵。”
蔺晨当场怔住,将明德所述之事考量一番后,问:“夫人还说了什么?”
“她说,不知璇玑是否将这件事告之心腹。若有,誉王早晚要反,因为萧选不会让外族的血脉成为皇室的继承人!”
“明德。”蔺晨用力握住明德的手,认真地说,“看在我曾救你一命的情况下,千万别得罪曲如意。”
“为何?”明德眯着眼,反问。
“因为你的熟人只有我,你若把曲如意得罪了,你只会来找我求救,而我不想得罪曲如意。”蔺晨冷哼地道,“真有那一天,别怪我不顾情义,直接把你用蓖麻叶包了送还曲如意。”
“阿晨,你是知道的,我惧内!”明德小声说,“我宁愿得罪梅宗主,也不愿得罪夫人。若你有一天想要做个江湖豪杰惧内的排行榜,我不介意长居榜首。”
蔺晨冷哼一声,于心中暗道:我也宁愿得罪长苏,也不愿得罪女人,好歹长苏算个君子。
廊州
梅长苏在床上躺了七日方被允许下床,飞流与半夏搀扶着他走至庭院,刚好见到黎纲和甄平走来。
“宗主,金陵来信了。”黎纲来到座椅前,行礼道。
梅长苏点点头,对甄平说:“手上拿的是中秋的礼单?”
“是。”甄平呈上礼单,拱手道,“依您的吩咐,琅琊阁和璧秀山庄各送两坛秋月白。”
“前些日子我画了几幅山水画,挑两幅送给般若真和秦越。”梅长苏揉着手指说,“明年他们两人会因成亲下榜,公子榜新人会是谁呢?”
“宗主,无论谁上榜,都无法动摇您琅琊榜首的位置。”甄平恭敬地道。
“我若不在,蔺晨会将谁排在榜首?”梅长苏低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会是景睿吗?总不见得是豫津吧。”
他们两人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等……
梅长苏的心突然揪成一团:霓凰……
萧选还能容忍霓凰多久?
“宗主,金陵那边,您准备怎么处理?”见梅长苏迟迟没有回应,黎纲试探地问,“是否要去信给……”
“南楚有什么动作吗?”梅长苏揉着额头,轻声问。
“自上次少庄主闹过一次后,南楚各方势力消停不少。”甄平回道。
“这也意味着各方势力蓄势待发。”梅长苏轻轻咳了两声,道,“f王谋逆会造成朝堂震动,为示君威,萧选必然要对f王的爪牙下狠手。也好,省得我去收拾,空出来的位置……”
梅长苏皱着眉头,想了小半天才道:“希望新入朝堂的官员中能有为百姓做点实事的人。”
捂着胸口揉了揉,梅长苏又道:“f王谋反之事传到南楚,南楚必有动作。”
“要是他们趁机作乱,穆王府便能重获萧选的信任,我也不用担心萧选会对霓凰使阴招了。”
明眸中的神采黯了黯,梅长苏缄默了。
一旁玩耍的飞流见没人说话了,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拉拉梅长苏的手,小声说:“苏哥哥,桔子。”
“不可以。”梅长苏摸摸飞流的头,说,“飞流今天已经吃了三个桔子了,不能再吃了。”
飞流噘起嘴,一脸委屈,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瞟着石桌上的桔子。
“桔子不能吃,但可以吃桔子皮啊。”梅长苏捏捏飞流的脸蛋,瞥了眼一旁正在用小炭炉煮黄芪水的半夏,和蔼地道,“飞流可以拿桔子皮去找半夏,半夏做的盐津桔子皮比吉婶做的桂花糕还好吃呢。”
如他预料的一样,半夏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
“甜的?”飞流眼睛亮了亮。
“桔子皮是咸的。晨哥哥不让飞流吃甜食,甜食吃多了会蛀牙。”梅长苏闷笑道。
“坏人。”飞流鼓起腮帮,气鼓鼓地说,“抢。”
“苏哥哥告诉你个小秘密。”梅长苏支起身子,侧头小声说,“晨哥哥随身带有三个小袋子,一个蓝色的、一个银色的、一个黑色的。蓝色的袋子里都是好吃的,银色的袋子有银子,黑色的袋子是药丸子和金针。告诉苏哥哥,飞流最想要蔺晨哥哥的哪个袋子?”
“黑的,不病。”飞流把头埋进梅长苏的怀里。
“飞流真乖。”梅长苏细语细声地安慰,“等苏哥哥把身子养好了,带飞流去放纸鹞。”
“一起?”飞流瘪着嘴,“不要,不要坏人。”
“有苏哥哥在,晨哥哥不会捉弄飞流的。”梅长苏笑道,“我们还可以叫上半夏、华妹妹、还有班家的小哥哥,这样飞流就不会孤单了。”
“苏哥哥,一起。”飞流依偎在梅长苏的怀里,喃喃道,“纸鹞,飞高高,飞流飞高高。”
梅长苏摸摸飞流的头,轻轻说:“飞流长高了,嗯,半夏的生辰也快到了,明天请师傅来,给你们裁几身新衣。”
这回,半夏终于抬起头看向梅长苏,小声说:“谢过宗主。”
梅长苏笑着回应。
本为长者慈爱、幼者至纯的画面,却被黎纲打断:“宗主,金陵那边您准备做什么安排?”
梅长苏冷声说:“坐看好戏。”
黎纲和甄平怔了怔,坐看好戏?
“总有我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一回我只看结果。”梅长苏舔舔干裂的唇,道,“对了,金双什么时候回来?”
“中秋前能回到廊州。”甄平察觉到梅长苏的隐忍不发,忙扯着黎纲的衣袖回道,“素玄也会在中秋之前到达廊州。”
“宗主,喝茶。”就在此刻,半夏递上一盏淡黄色的茶,道,“这是用橘皮、茯苓、薏苡仁和香橼煮的茶,可润喉清肺。您尝尝,酸甜是否合口?”
“……你不是在煮黄芪水吗?”就在刚才,他鼻尖下飘着的气味还是黄芪水,怎么到了眼皮下就成了橘皮茶了。
“这个……”半夏腼腆地笑笑,“宗主,桔子茶是用桔子膏泡制的,黄芪水是给飞流喝的。”
飞流一听连忙跳起、蹿到树上:“苦,不喝。”
梅长苏侧头看了眼半夏,低声问:“欲盖弥彰,是蔺晨教唆的吧?”
半夏垂首不语。
“黄芪水稍后我让飞流喝,你去忙其他事儿吧。”梅长苏道。
“是,宗主。”半夏收拾一番,行了礼退下。
梅长苏轻轻咳了声,对黎纲道:“朱西有多少人手?”
“三人。”黎纲道。
“通知素玄,让他转道去南楚,所获消息由朱西转呈于我。”梅长苏揉着手指,轻声说,“待金双回来后,让他和素玄一起训几个人手,到来年春日便能有所成就了。”
“是。”
“这一次,我需要的是多方面的能手,故,人手从天机堂去挑选。”梅长苏继续说,“我渴望一战,让穆王府重获萧选信任。可又惧怕战争,战争会打破边境的安宁,会让百姓颠沛流离,会……咳咳。”
“桔子茶,不咳。”听到梅长苏咳嗽不止,飞流从树上跳下,拿起石桌上的茶盏递了过去.
梅长苏接过茶盏勉强笑了笑。
“汗?”飞流的指腹在梅长苏的眼角划了划,疑惑地问,“苏哥哥热?”
梅长苏笑说:“飞流帮苏哥哥把桔子茶吹凉好不好?”
“好。”飞流点头,鼓起腮帮小口小口地吹着茶盏内淡黄色的液体。
梅长苏收敛了低落的情绪,接着说:“曲家在南楚也是有铺子的,明德口口声声说惧内,可事实如何你们都知道。”
事实是,曲如意嫁入璧秀山庄半年后,曲家的势力已有大半并入璧秀山庄。
甄平不确信地问:“少庄主羽翼未丰就敢如此行事,往后会给宗主惹麻烦吗?”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只有梅长苏和蔺晨站在对立面时,明德才会与他为敌,而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语毕,梅长苏合上了眼。才起,怎么就乏了?
秋困?
“苏哥哥,睡?”小手覆在梅长苏的额头,飞流小声说,“飞流守着,来人,丢出去。”
“宗主!”黎纲和甄平齐高呼,“您别让飞流把我们丢出去了。”
“行,下回让飞流把你们抛出去。”梅长苏坏笑道。
“……”宗主。
“等金双回来,我要去秦大师处小住一段时日,你们留在廊州不必跟着。”梅长苏揉揉额头,疲惫地说,“江左盟大小事情交给陈坤处理,我们所谋之事的相关情报让影卫送至徐氏米行。”
柴米油盐是生活必须,故而他将交换情报、传递情报的中枢放在了米行。
“若,若沐公子遇险,是否要联系影卫先行救助?”黎纲小声问。
“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在消息尚未传到我手上前,少庄主已然做出反应。”梅长苏无奈地笑,“我能做的,是替他们两人收拾残局。”
蔺晨一人就能将金陵闹得鸡犬不宁,若欧阳明德和曲如意有意添乱,三人齐心协力能将金陵拆了吧。
梅长苏自嘲地笑笑,转头又道:“待金双回来,我就去拜访秦大师,你们两人留在廊州。”
“是,宗主。”黎纲和甄平齐声说。
“明日把陈坤和顾青叫来。”梅长苏叹声说。
那两人……
曾经比肩而立,如今已然分出高下。
护下顾青、并让陈坤对其有所忌惮是他当下要做的事,只是不知顾青是否愿意交出天律堂堂主的位置去做哀长老。如果不愿,他要如何才能平衡两人的权势?
想到这里梅长苏心头一颤,多年后的他,竟成为他讨厌的那个人。摇摇头,早就想好了要走的路,又何必在意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苏哥哥!”趴在梅长苏膝头的飞流横出一指道,“石榴,红了。”
梅长苏跟着飞流的指向朝树头看去,果然,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上已有数个泛红的果子。
飞流闷声说:“坏人,来。”
“飞流把泛红的石榴摘下来,蔺晨哥哥就来不了了。”梅长苏听懂了飞流的意思,坏笑道。
“好!”飞流一个纵身跳上树头,而梅长苏则侧头对黎纲和甄平道,“你们说,蔺晨和少庄主谁更有骗人的潜质?”
“应该是蔺公子,因为琅琊榜都是唬人的。”黎纲说。
“我觉得是少庄主,因为他身后有更厉害的曲如意。”甄平道。
“可是他们三人并没有让金陵血雨腥风啊。”对比赤焰一案,f王谋逆不过是一场暴风雨。
黎纲和甄平面面相觑,三人会收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给宗主出手的机会,宗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一个巫师,一个巫师的师兄。师兄弟两人同去南楚,会让南楚皇室怎么看?”梅长苏揉着指尖,失笑道,“一个言,战必胜,一个言,战必败,南楚主君会相信谁的话?”
这……黎纲和甄平只觉得麻意从脊背传至头顶。
“我朝必胜无疑,输的只能是南楚。就让少庄主言败,蔺晨言胜好了。”梅长苏低语道,“谁让少庄主不畏生死呢。即便被南楚国君绑上木桩子火焚,他也会微笑以待吧。”
“少庄主会任人宰割?”黎纲皱眉道,“以他的性格不会吧。”
“蔺晨若配合,少庄主会弄个掐指诀招来风雨、借机遁迹;蔺晨若不配合,少庄主他会在木头上做手脚,让火烧不起来……即便成了绝路,以少庄主的性格,他还会微笑以待。”梅长苏声音极低,低到黎纲和甄平要认真去听,才能听到他说什么。
“于他而言,尘世间了无牵挂,活,是过日子,死,是解脱。”
“然,曲如意有很深的执念。”梅长苏低笑道,“所以蔺晨不出手,曲如意会带人拆了琅琊阁。”
“琅琊山机关纵横,除非是大军,否则……”
“蔺晨亦是这样对曲如意说的,结果曲如意怼了他一句话,蔺晨不但闭口无言,而且当下承认,最毒妇人心。”
“少庄主夫人说了什么?”甄平问。
“找发情期的公牛,十头不够就弄百头,反正曲家有钱!”蔺晨把这话说给他听的时候,咬着牙、嘴角挂着微笑。
正月十五琅琊阁的山头挂满红灯笼,发情期的公牛见到红色,不消半日琅琊阁便会成为废墟。
黎纲和甄平不由自主地抹了抹额头。
“咕咕咕。”
一只鸽子展翅飞下,落在树杈上。
修长的身子一闪而过,落地时,鸽子已稳稳地被他捧在双手间。
“苏哥哥。”飞流手捧鸽子小声说,“坏人的。”
梅长苏瞥了眼脚环上的图案,道:“飞流真聪明,看图案就知道是你蔺晨哥哥的鸽子。”
飞流小嘴一咧,把鸽子往梅长苏怀里一送,又飞上了枝头。
“宗主,您说说飞流吧,您看石榴都被他糟蹋了。”黎纲望着一地的红石榴,心疼地说。
“没砸开的留下送人,砸开的各院落分一分。”梅长苏取下铜管,不在意地道。
飞流倒挂在枝下,手中捏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石榴,侧头咧嘴一笑:“华妹妹,饭饭。”
“飞流自己挑,挑好了给他们送去。”梅长苏笑道,顺手打开了手中的铜管。
才瞟了一眼,他便黑了脸,将纸笺包着铜管投入茶炉。
勿念!
讨嫌!
谁会念他?
用一尾羽鸽送来两字:勿念!
什么人!
梅长苏愤懑地想。
转而一想,又笑了。
他和蔺晨想到一处了。
蔺晨、明德是要去南楚闹一场了吧。
其实他也可以去一趟南境,去一次南楚吧。
梅长苏想着便双眼放光,支起了身子。去了南境,他就有办法见到霓凰,远远地望一眼也好啊,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
勿念!
炸雷般的两字响在梅长苏耳边。
他……
还是去秦大师处念佛吧。
为所有逝去的亡灵。
明眸黯然,梅长苏轻声说:“让朱西在南楚接应蔺晨及明德。”
“是!”
云南,穆王府
穆霓凰手持木棍,狠狠地打在穆青的背上:“把腰挺直了!”
穆青吃痛、却不敢讨饶,头顶一只石榴、挺直着背半蹲着,眼角的余光不住地瞟向一旁的阿姐。
“燃香尽了,才能起来。”霓凰清脆的嗓音不带感情地说。
“姐……”穆青望着眼前一尺长的燃香,胆战心惊地说,“我还小呢。”
“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已领兵出战了。”霓凰咬着唇,冷声说,“就你现在的模样如何服众?”
穆青讪讪而笑,见霓凰正狠狠地瞪向他,忙将脊背挺得更直。
“郡主,有人来访。”两人说话间,有家仆前来通报,“是璧秀山庄的少庄主及其夫人。”
“璧秀山庄?”霓凰不明所以,“穆王府和璧秀山庄没有任何往来吧?”
“是,但少庄主夫人郡主认识。”
“我认识少庄主夫人?”霓凰蹙眉,身为郡主她认识不少名门闺秀,但她们中谁会千里迢迢来云南看她,“谁?”
“曲如意,曲姑娘。”门人说。
“如意?”霓凰眼前浮现出一娇小玲珑、满脸秀气、目光却透出坚定的身影,“算她有心。快,快请他们去花厅。”
语毕朝穆青看了眼:“既有贵客到访,你与我一起去会客吧。”
“是,姐!璧秀山庄的少庄主是什么来头,之前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呢。”穆青兴冲冲地问。
“我也想知道,被如意看上的人长了一颗什么样的胆。”霓凰笑意盎然地道。
“霓凰姐姐!”一入花厅,曲如意率先迎上,“你可安好?”
霓凰笑笑,凤眸投向曲如意身后身着华服、面若朗星的男子。
“穆姑娘!”明德拱手行礼,笑道,“欧阳明德有礼了。”
穆姑娘?不曾有人这么唤过她。
穆霓凰眉头微蹙,跟前的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但她却说不上是如何不好,是笑意太假吗。
不,这人的笑,笑达眼底。
是这人姿态作假吗?
不,这人举止得体,看不出惺惺作态的模样。
是这人说话无理吗?
不,她不喜欢郡主这个称呼,她喜欢别人叫她穆姑娘。
“姐姐,我是来还当年的恩情的。”曲如意行了个福礼,巧笑盼兮,“可否屏退左右?”
“恩情?”霓凰疑惑地看向曲如意,好半天才想起当年的事儿,“维护南境安定本就是穆王府的职责,谈不上恩情。”
“这不行。”明德半真半假地说,“我和夫人约好了,来世也要做夫妻,所以夫人被救之恩,在这一世必须还上。”
“……”霓凰。
“我这人喜直来直去,就不和穆姑娘绕弯子了。”明德笑眯眯地说,“我这里有份名单,穆姑娘将它收妥了吧,终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
霓凰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将手摸上腰间,摸了一空。
适才来见曲如意前,她将一身戎装换下。
“姐姐,我带了喜饼给您,是昨日落脚客栈后亲手做的,您且尝尝味。”曲如意不动声色地站到明德前面,将一只红漆盒递到霓凰跟前。
霓凰缓过神,那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她知道了。
是能将对方看穿的眸子!
名单!
会是她要的名单吗?
蛰伏在穆王府邸悬镜司眼线的名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