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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东升道:方大人,胡家庄家家失去亲人,他们要的是凶犯,而不是那一点点体恤!
方大人听了很是不快,道:水侍郎,你以为本大人不想抓凶犯吗?可凶犯是何人?又在哪里?
水东升刚想道出实情,徐大人急忙道:方大人言之有理,现在还不知谁是凶犯,就先奏明皇上吧。如果能给胡家庄人一点体恤也是对他们的一点安慰!他说着还给水东升暗使眼色。
水东升再不言语,急忙上前去劝慰胡家庄的人。里正胡汉奎听三位大人要上奏皇上,给他庄上人一点抚恤,就又劝道:庄民啊,快……快都起来,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几位大人还要奏请皇上,给死者抚恤,快都起来吧!
还是没人起来,哭天喊地咒骂声继续,里正和几位族老已经备好马车牛车,让人往车上抬尸体,他们要拉回庄去择日安葬……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朝贺毕,方坤徐峥水东升慌忙上前跪下,方坤奏道:皇上,填地穴之人已经找到,被杀害后埋在一个山洞里,一共二十七人全被杀害!其中二十六人是城外胡家庄人,一人身份不明。胡家庄家家痛失亲人,哀恸深深,民怨沸腾!
弘光帝一听气得一拍龙案站起来道:如此大胆,无法无天,何人所为?
皇上息怒,微臣无能,还没查明何人所为。不过从现场看非一般人所为,都是一刀一剑毙命!这是一起谋杀,另外还有巡防营四人下落不明,皇上!
弘光帝又一拍龙案道:无能,真是无能!朕让你三人彻查此案,到现在只找到二十几具死尸,死尸能开口说话吗?
徐峥急忙道:皇上息怒,微臣以为这地穴案不单单是地穴案,亓千总带人探地穴,为何引来这么多人死于非命?这更说明有人怕亓千总生还或还有更大的秘密……
父皇,徐峥他……他这是什么话?亓千总他这是仇家太多被追杀所致!你……你无能破案就想转移话题吗?坐在皇帝身旁的衡王怒道。
弘光帝看衡王一眼,冷冷地道:你让他说下去!
徐峥不敢也不能往下说了,苟太师急忙上前奏道:皇上,老臣以为徐尚书所言极是!这案子非一般人在背后操纵指使,才敢这样大胆地杀人灭口;现在亓千总等人已经深埋于地下,主使人已经达到目的,所以很难查到证据,最后只能像洪河案一样不了了之。
史丞相也上前道:皇上,苟太师所言差矣,这小小的地穴案怎么能有人指使?正像衡王殿下所言,是仇家互相追杀所致,还望皇上陛下明察!
弘光帝听了气得摇摇头坐回到龙椅上,这两人说话就拧,他也不知道听谁的好,就道:两位老爱卿,去吧,去吧,让朕静一静!
苟太师和史丞相忙起身,互相看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站到一旁。
弘光帝想起还有一具死尸身份不明就道:方爱卿,那身份不明之尸体可运回刑部?
皇上,这具死尸已被野狼吃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被运去京兆衙门停放。
衡王和史丞相一听心里窃喜,很可能这具死尸就是侯三,这样更没有任何证据落在他们手里!
那也要查明这具死尸的来历,也许顺藤摸瓜能查到元凶!弘光帝道。
微臣遵旨!皇上,胡家庄男丁遭此大难,老幼妇孺端的可怜,微臣已代皇上承诺体恤他们,望皇上恩准!
弘光帝沉思道:好吧,丧男丁者五两银,明日就发放下去吧。
谢皇上隆恩!
平身,去吧——散朝!
文武百官见皇上震怒,直到现在龙颜不悦,都道了声万岁就急忙散去了。
水东升看皇上不悦一直没敢说话,可他看到今日皇上似乎对衡王和史丞相不满,往日朝堂之上皇上总是倾向于衡王史丞相,今日没有。莫非皇上也看出这地穴案发生的蹊跷?或与洪河案有关?如果这样可太好了,那就能查出史丞相和周太守等元凶,给死于地下的世文哥平冤报仇!
一出正仪门水东升看到太师府的官轿停在那里,原来苟堃苟老太师就走在在他身后。苟太师已经六十多岁,步履蹒跚,花白的头发银笄束裹,下巴上一绺银灰色胡须向上翘着,显示出他的倔强与刚正。
水东升忙回身施礼道:原来老太师也回府,下官这厢有礼了!
苟太师打量一下他道:水侍郎不要多礼,皇上交给你们的案子就一点眉目也没查到?
看前后无人,水东升上前一步悄声道:老太师,实不相瞒,下官还真在丞相府查到一点,可是当时没敢抓人。于是他把丞相府侯三失踪,那个于爷所说又都对老太师说了一遍。
好!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苟太师听了既高兴又惋惜,道,可是让那个于爷跑回相府就没有了人证。那个于爷一半天不敢出来,如果史丞相有所察觉,他们也可以让那个于爷消失。在相府杀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咳,可惜了一次绝好机会!
水东升也后悔,道:老太师放心,下官派人日夜秘密守在相府,那于爷一出来就能抓到他!
好吧,抓到那个于爷你侍郎府不敢放就秘密送到太师府去!
老太师,下官断定那个被狼吃的人一定是相府失踪的侯三,应该是花银子雇人填地穴的人。
听方尚书说那人已经面目全非,相府的人能承认吗?你们要查侯三家居何处家里还有何人?苟太师想了想又道,洪河案到地穴案,亓千总等人都是替死鬼,冤魂昭昭积重难返你等要缜密行事!
谢老太师提醒,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周密去办!
看着苟太师上了官轿,四个轿夫稳稳地起轿走去,水东升才又往出走。出了午朝门他上了自家的马车,道:去京兆衙门!
马车在京城大街上跑起来,水东升急着去京兆衙门是看看那具面目全非的死尸有没有人认领,虽然他还无法认定那就是相府的侯三,可他有自信。
京兆尹赵大人把他迎进衙门,并告诉他京城内外都张贴了认领告示,可是到现在无人来认尸。赵大人苦道:现在是伏天,那人在停尸房已经腐烂,本来就没人模样的人更没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水东升也没办法,可他突然问道:赵大人,京城附近可有侯家庄或是侯家人居住的地方?
赵大人见问很是不解,狐疑地看着他道:水大人因何问起这个?不过本官身为京兆尹还真知道京城西门外五里有个候家庄,这庄子不太大也就四五十户人家,多数人家姓侯。
真的?太好了!水东升一听高兴,又道,赵大人不是正愁这具死尸无人认领吗?这死尸可能就是侯家庄人,叫侯三。
水大人,你……你怎么知道?赵大人更加疑惑,侯三……他怎么能和胡家庄人一起被杀?
赵大人,去胡家庄雇人填地穴的人应该就是侯三,为了杀人灭口侯三当然也在被杀之列,这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那雇人填地穴的人是侯三?该死,该死!水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看来这地穴案能破,只要查清侯三受谁指使即可!
请赵大人理解,有些事本官现在还不能说。皇上今日为地穴案震怒,如果赵大人能去候家庄查明侯三该人,早日破了该案将是大功一件!
赵大人看着水东升半信半疑,可他有刑部指派破案,再有那无人认领的残尸在停尸房恶臭熏天也不是长久的法子。于是他道:多谢水大人指点,本官马上带人去候家庄!
水东升听了高兴又道:赵大人带人去候家庄千万莫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带来自身的麻烦!
赵大人会意,水东升告辞回了侍郎府。
京兆尹赵大人带着两个随从乔装秘密出了西城门,这时天已是黄昏,如蛋黄般的日头把西边天照得一片昏黄。赵大人坐在一挂普通带蓬的马车里,两个村夫打扮的人一个赶车一个跨在车辕上看风景。官道上很少行人,前面不远处像是村庄,有炊烟袅袅……
一个老农收工肩扛着锄头走在路旁,赵大人见了让停车,他下车走到那老农近前问道:请问这位大伯,前面可是候家庄?
老农一看赵大人绅士打扮,懂礼貌,忙道:是候家庄,俺就是候家庄人。
那敢问老伯,候家庄可有位叫侯三的?俺是他的朋友。
老农一听侯三一惊,他又看了看赵大人道:有,有!可侯三这几年不在家,听说在京城丞相府里做事,还当了大管事!
啊,在丞相府里做事!赵大人听了也吓了一跳,怪不得水侍郎神神怪怪,难道地穴案真与丞相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