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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关键时刻齐凯从来不掉链子, 如果不是有他我还真没办法把沈桑眠安全运送到医院里。
齐凯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桑眠很是焦虑, 这么冷的天，他愣是急得脑门冒汗，其实只是发个烧而已, 又不是死人，要不要这么担心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医生不是说了吗, 有些发烧，你不要太担心了。”
“嫂子你不知道, 要是大哥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底下的人真不知该怎么办，要是又像五年前那样一躺就是半年，我不知道公司还有没有那个幸运再次躲过那么多危机。”
“五年前, 沈桑眠躺了半年？”这个时间点让我觉得事情很是欲说还休, 便追问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不知道吧？”齐凯瞪大了眼问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
“妈的！”齐凯对着躺在床上的沈桑眠翻了个白眼道：“这家伙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却乱说！”
“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齐凯叹了口气, 挠着脑袋道：“五年前你和老大谈分手的时候其实我就在车里, 本来老大自己要开车来的，但是我看他那几天太累了，怕他出事，所以我自己硬要当司机，就看到你们那个什么了……”
“哪个什么？”我大脑还没有连接到齐凯所说的那段回忆里。
“就是你给老大砸离婚协议书, 还大哭着骂他，转身还摔了一跤的那一次。”
噗……
我记起来了，你妹的, 这么丢人的一幕竟然被人“偷窥”了！
“你那天还穿着一特别高的高跟鞋来着，连路都走不稳来着？”
“说重点！”我瞪了一眼齐凯，骂道：“尽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齐凯耸耸肩，继续说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那么宽的马路，那么多的车子，你连路都走不稳还敢就那么横冲直撞。大哥看见你几次差点被车子撞到，心里着急也不管不顾地冲到马路上想拉住你。可是大姐你也不知道是哭得太大劲了，还是压根就不想理大哥，愣是没听到他叫你，结果你没被车撞，大哥被车撞了。”
“他在床上昏迷了半年，又将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复建，其实，他那段日子也过得很苦，嫂子，一个人倒下了，想要再站起来需要的不仅仅是毅力，还有勇气，那个时候大哥床边就放了一本书，就是那本《荒原》，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看那本书，一次好奇偷看，才看到原来那本书上都是你的蹩脚画作，还有你偷偷写的一些话……”
……
我仔细回想那一天的情形，好像是听见后面忽然爆发的喧闹声，当时哭得太投入了，也没在意，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沈桑眠被车撞了……
生活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接连两场车祸，然后便让我和沈桑眠彻底沧海桑田了，老天爷绝对是在玩我们！
齐凯见我没反应，又继续说道：“大哥醒了就开始找你，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只查到你那时去了x市，半年之后又乘长途客运去了c市，之后几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
我低着头苦笑一声，那段时间的记忆忽然就纷至沓来，让我已经平静许久的心又开始酸涩起来，这些往事我很少和人提起，可是现在却忽然有了一种倾诉欲。
“齐凯，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找不到我吗？因为我一直都跟着一群人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我那时怀着子流，几乎没有什么正规公司肯要我，舒心也去国外，后来我遇到一个挺好的大姐，搞销售的，她就带着我一起卖菜刀，或者卖什么养生茶，我那时顶着个大肚子，挺招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疼的，老人家一心软就会多花点钱，所以那个大姐也愿意带着我，不过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是骗人，所以只能打一枪就换个地方……我就跟着她到处跑，后来自己攒了点钱，子流大了我便不想再做这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正好碰上了韩湘累，他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我才算是洗白了，嘿嘿，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他。”
“嫂子……”
“别！”我指着齐凯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娘最受不了煽情了，一煽我就哭，你信不信！”
齐凯笑笑道：“好，我不煽情，我只是觉得，嫂子你挺不容易的……”
“其实也没什么，有些事情外人看起来挺可怕挺悲催的，你自己经历了就会发现，其实就那么回事而已。”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打来的是子流。
“妈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子流起来你和沈叔叔就都不见了？”
我这才想起已经八点钟了，连忙挂了电话对齐凯说：“我要回去了，待会儿我送了子流去幼儿园之后还要去上班，第一天，我可不想迟到。”
“嫂子，你不能再多呆一会儿吗？我可以派人去送少爷学校。”
“我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在这里吗，即便你不在，沈桑眠还担心没有人照顾吗？”
“可是大哥醒来一定想看到你。”齐凯看着我，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有时候看着你们俩都着急，五年前就是，现在也是，嫂子，其实你们明明都很在乎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耗着呢？”
“嫂子，你还爱大哥的，是不是？”
……
我低着头，只觉得思绪万千，半饷才开口道：“我其实想过这个问题，我是不是还爱他，我想如果我不爱他，重逢时心里怎么会有种轰然崩塌的感觉？可是，如果我爱他，回想起那些过去又怎么会那样平静？就像刚刚，你跟我讲他出了车祸，我跟你讲我那些坑蒙拐骗的经历时，我的心里真的都特别平静，连个小浪花都没有……所以，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他，但是有件事情，我知道，特别知道。”
“什么事情？”齐凯问道。
“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特别矫情！并且老娘特别讨厌这么矫情的自己！齐凯，我不会再让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把我变得脆弱了，也许我这么做很自私，但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子流，我也不能再脆弱了。所以，你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
“上班！”
我拍拍齐凯的肩膀道：“小伙子，等有一天你也经历了生命里的一场刻骨铭心，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明白我的感受了！”齐凯还在发愣，我甩甩脑袋抖擞精神道：“老娘走了，你自便！”
说完我便准备着大步走出病房，心里有些释然又有些惆怅，我想反正从前的事情我也想不明白了，不如不想的好，人嘛，总是向前看的。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停住了，我转身对齐凯说道：“有句话帮我转达给沈桑眠，那就是，在我能用平常心对待他之前，我建议我们还是做陌生人比较好，就是见面了也别跟老娘打招呼，因为我不会理他的。”
不过，我的人生高/潮很快就来了，因为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到沈桑眠缓缓支起了身子，他皱着眉，还是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不会偷听我和齐凯的讲话吧？
只听见沈桑眠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你有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别人转述。”
于是，我尴尬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用多么沉重的心情、迈着多么拖沓的脚步离开医院的，有些事情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就像我和沈桑眠之间一样，我们之间的有些事情越是解释反而结得越紧。
不过，除开这件事情之外，我工作的第一天还是很愉快的，比如说我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二霸”，这家伙果然长得亭亭玉立人模狗样！
二霸小学的时候在我隔壁班，那时他老爱欺负我，不过在被我暴打一顿之后就忽然收敛了，以后见着我都会低头跑开，所以导致我初中上了两年才知道其实二霸跟我一个学校！可是后来大家去了不同的高中就这样“失散“了。
不过说起来“二霸”的本名是很婉约的，叫做柳江。
小时候“二霸”是名副其实的二着并且霸气着，但是大了反而真的人如其名变成婉约派的了。
比如说今天第一次见面，他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才说了句“嗨”。
我和舒心相视不语，然后彼此会心一笑，我想我们两个女流氓应该想到一块去了，那就是，噗哈哈，好久没有见过这么鲜嫩的肉了啊……
不过我很快就为公司里的各种事情忙得晕头转向，也没什么心思管那鲜嫩的肉了，要知道习惯长期吃素的人，忽然见到肉还是会胆缩的。
晚上下了班舒心对着柳江挤眉弄眼，示意他送我回家，不过我说我还要去接儿子。
只见柳江同学当场就石化了，尴尬得半天都没说出话，良久才憋出一句：“原来你结婚了啊。”
“没呢！”我笑笑道：“是离了。”
只见柳江同学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多种，最后保持在健康的青绿色上，我很安慰地冲着恨不得对我竖中指的舒心笑了笑，然后对着两人挥挥手道：“我先走了，还是你们一起走吧！”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其实挺相配的。
回到家我便在楼下见到了沈桑眠，我拍拍子流的脑袋道：“子流，我跟你沈叔叔有话说，你先回去好不好？”
子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很乖的先到楼上等我了。
“你很闲吗？成天在我家楼下站着？你当你望夫石啊？”
沈桑眠看着我笑了笑道：“我来看子流也不成吗？”
……
娘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挥挥手道：“那我去找他下来。”
我刚走了两步就被沈桑眠给拉住了，他忽然很认真地问道：“青青，什么叫做在你能用平常心面对我之前？”
我不说话，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我可以不作答吗？
“青青，你是不是还爱我？”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雷一样在我心里炸响，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看着沈桑眠冷眼高贵地说：“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了，路人甲。”
说完我便上楼了，也不管沈桑眠的脸色变成了什么菜色。
我想，我是真的不要和他有瓜葛了，五年前他为了我被车子撞躺了半年，又做了大半年的残疾人，而我也为他流了半生的眼泪，还颠沛流离了四年。
无论谁的伤更重，谁的付出更多，我都不想斤斤计较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至少，谁都不会再受伤害，这就是我的想法。
想明白了，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过得很欢乐，因为都是柳江送我回的家，这孩子相当的羞涩，又不会说话，我和舒心每天就以调戏他为乐。
一周之后我和柳江同学单独出去吃饭了，既然要向前看，这种健康的约会什么的还是要来者不拒的。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柳江同志都非常彻底地发扬了他的“婉约派”风格，基本不看我，只是埋头吃，于是我便找着话题说：“这家餐厅挺贵的吧？”
“恩。”柳江红着脸道。
“那位置不好定吧？”
“舒姐帮我定的”
“嘿嘿，”我干笑道：“不过还是让你破费了。”
“钱也是舒姐出。”
……
于是我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不过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吃饭真的是很尴尬啊，所以我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揍了你一顿，哈哈。”
我话一出，柳江的脸就红得跟番茄一样了，不对，番茄都没他红，我怀疑是不是我小时候那一顿暴打把他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记得……”柳江红着脸憋出了这句哈。
除了这句记得之外柳江就一句话不说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个人继续对话啊喂！
我内心的马教主在咆哮在咆哮，怎么会有人这么难聊这么难勾搭啊！
于是我也不管柳江的脸会不会直接烧起来，很直接地问道：“你是不是在追我？”
柳江这一次直接呛到了，咳了半天都没缓过劲来，我把桌上的水杯递给他道：“别急别急，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良久柳江才支支吾吾地冲我点点头道：“对不起，失礼了。”
失礼了……
我勒个去，怎么会有这么纯良的孩子，我真想冲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就像摸我家子流一样。
不过我还是很不厚道地继续问道：“是舒心让你追我的吗？”
柳江愣了愣，然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喜欢舒心？”
我的话音一落就见不到柳江了，因为他的脸已经红得跟他身后墙纸一样一样了，怎么会有这么容易脸红的人？
“就承认了吧，你喜欢舒心是不是？所以她让你干嘛就干嘛？她让你追我你就追我？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用啊，还二霸呢！”
柳江听我这么说低下了头，良久才开口道：“我怕她不高兴，而且她又不喜欢我。”
“谁说她不喜欢你了？”我瞪了他一眼道：“就你们两人工作时那四溅的火花，谁看不出来你们有奸/情啊！估计就你们自己不知道。”
“真的？”柳江有些犹豫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相信你阎青姐！”
柳江听我这么说忽然就笑了，那笑容真是绚烂到无以复加，没想到二霸也有春天啊，只是这么嫩的生肉真是便宜舒心女流氓了。
接下来的时间柳江就轻松多了，丢下了追我的心里包袱，他也能正常的说几个长句子了。
我也觉得能勉强跟这个孩子做点正常的交流了。
“舒心为什么会觉得你喜欢我？”我问道。
“因为我们遇到的时候，我老是问有关你的事情……”
“你喜欢她问老娘的事情干嘛？”
我心里咆哮着，柳江你就是猪吧你！
柳江低着头道：“我不好意思问她的事情……”
……
为毛会这样啊，为毛从前又二又威武的二霸会变成现在这又羞涩又风骚的样子啊？
时间是把杀猪刀，二霸变成小骚包……
“那阎青姐，我该怎么办？”
这下他不羞涩了，直接叫我姐了，我正想开口跟他支个招什么的，却见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我立马抓住柳江的手道：“柳江小弟，你要帮姐姐一个忙！”
柳江红着脸从我的魔爪里抽出他的手，然后很诚恳地看着我说道：“什么忙？我能帮一定就帮。”
“帮我挡煞！”
沈桑眠那丫的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