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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是肯定不能够立刻答应的。
就算心里已经恨不得直接开口让艾赛斯帝带走浅尔斯特，表面上也是需要展露委婉的拒绝姿态的。
没别的原因，单纯就因为图坦卡特贵族们还是需要脸的。
所以……
这事啊，还得看浅尔斯特。
几乎就在艾赛斯帝前脚离开的瞬间，图坦卡特贵族们后脚就将浅尔斯特围了起来。
“你一向是个深明大义的孩子。”
向来对自己这个私生子秉持着可有可无姿态的博尔罗公爵，第一次那么认真那么将自己这个不被重视的孩子看在眼里。
“为了图坦卡特，为了陛下，为了图坦卡特的臣民，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哈？
浅尔斯特眼底闪过一线讥讽。
确实。
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堕了图坦卡特的颜面，我将誓死不屈。”
博尔罗公爵以及图坦卡特一众贵族们：……
怎么说呢，这小子是故意的？
看着众人骤然黑下来的脸色，浅尔斯特不等他们再度开口，便冷冷的低笑了一声。
“难道……父亲您是想要让我刺杀凯赛兰蒂斯的神明吗？”
将要说出口的威胁，一下就压了回去。
不管这个神明是真是假，但能够凯赛兰蒂斯做出这么大让步，足以见得这位神明在凯赛兰蒂斯的地位。
如果真的让浅尔斯特刺杀……
那位神明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但不论他们知不知情，他们之后肯定会死。
“……你想要什么？”
事到临头，还是博尔罗公爵看的最为清楚。
他打量着面前自己的这个私生子，眸底尽数寒意。
“父亲，我能想要什么呢？”
好似无辜般别过了头，浅尔斯特笑的一脸纯良。
“不是您自己曾经教导过我的吗，不能丢了图坦卡特的风骨，我只是在按照您教导的行事啊。”
毕竟……
“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低贱的，被诅咒的私生子，更要严苛的要求自己，不是吗？”
博尔罗公爵没有心情和浅尔斯特纠结这种表面的客套话。
他死死盯着浅尔斯特。
“说出你的条件。”
“很简单，我想要大家一起死啊。”
浅尔斯特也不装了，他笑的咧开了一抹足以说是夸张的笑意。
“一想到能有这么多高高在上的人陪葬，尤其是里面还有我最最最敬爱的父亲，我就开心到不行呢。”
看出了浅尔斯特潜藏的恨意，博尔罗公爵皱了皱眉间，心底闪过一抹杀意。
可……
不行。
因为凯赛兰蒂斯的神明要他，所以浅尔斯特就不能死。
若这位凯赛兰蒂斯的神明，只是拿他当做一个玩物还好，但万一神明对浅尔斯特上心，而浅尔斯特又借此机会怂恿神明针对他们……
攥紧的拳又缓缓的垂下，博尔罗公爵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当做掩饰，神情思索间——
“如果我说，你还有个弟弟呢？”
是的。
当初浅尔斯特的母亲，生下来的其实是一对双生子。
虽然都有着被图坦卡特所推崇的金色瞳孔，但哥哥银发乌肤，弟弟金发白肌，堪称是两个极端。
和虽然好看，但被视作诅咒之子，价值不大的哥哥不同，容貌好看到足以说是美貌的这个弟弟价值就大了去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位高权重的人，总有那么几个会有点特殊癖好。
无论是等他长大后，将他留在府上，等用去了初夜后，作为手边一项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送给某个利益牵扯者……都将会是一件极好的工具。
因此，尽管公爵夫人不愿意，但博尔罗公爵还是一意孤行的将弟弟留了下来。
而他们之所以会接纳浅尔斯特，留下他的性命，没有在第一时间斩杀，根本绝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出自这个弟弟的身上——图坦卡特的人认为，双生子同气连枝，一人死去，另一个人很快也将逝去。
以及……
为了利用这个哥哥，掌控弟弟。
只是没想到，天意弄人，最后居然要靠着弟弟来掌控哥哥……
将所有的事情都轻描淡写的对浅尔斯特婉转讲述，博尔罗公爵笑的一脸和蔼，就像是一位仁慈的父亲一般，最后做出了总结。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我很庆幸，他是个幸运的孩子，在过去的十九年里，即便是和a战争期间，每当我想要将你弟弟送出去时候，总会因为某种因素使得我的盘算失败……你的弟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他很想你。”
正因为善良，所以才适合驯化，更适合拿捏掌控。
这一点，听出来了博尔罗公爵潜意思的浅尔斯特心知肚明。
浅尔斯特很不解。
他死死的盯着博尔罗公爵那张养尊处优的面容，一点点都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是这种人？
“我的孩子，我保证，只要你愿意为了图坦卡特牺牲，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弟弟，让他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
博尔罗公爵微笑着，好像没有看到浅尔斯特眼底那抹已经压抑不住的恨意，语气平静的强调着。
“只要图坦卡特好好的，又有谁会对英雄的弟弟下手呢？”
所以如果图坦卡特一旦出事，他的弟弟也会好不了了是吗？
浅尔斯特咬着后槽牙。
金色的瞳孔一闭一睁间，再度看向众人时，已然回复了古平无波的模样。
忍耐，是浅尔斯特长这么大，最为擅长的东西。
“让我想想。”
他毫无破绽的微笑着，虚伪的沉默浅浅铺了一层眼底。
“父亲，您知道的，这个决定对谁都很重要。”
他还是信不过博尔罗公爵，他要，先自己去确认一下。
“当然。”
博尔罗公爵与浅尔斯特对视着。
隐隐沉寂间，浅尔斯特最后瞥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缓缓回到了偏殿属于自己的房间。
门外，是兵卒守卫的盔甲走动间发出的碰撞音，而门内……
浅尔斯特眸色阴狠的，拿出了小刀。
手掌握上刀口，缓缓移动下，鲜血顺着刀尖涌现，滴落在画满了某种纹路的桌面上。
“来自黑暗的商人，以浅尔斯特之名，召唤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