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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璞光与江字问两人还待抗议, 即墨微已对新来之人问道:“翁老和安相君呢?”
手执玉笏之人,朝着即墨微很是端正的行了一礼, 才应道:“那两位哪里像这两位这般闹腾, 正在屋中等着先生呢。”
即墨微点了点头:“那便进屋说话。”
如此应了, 即墨微转向池秋钰道:“这位是韩笑声。”
韩笑声亦朝着池秋钰很是端正的行了一礼,应道:“先生道侣,称我笑声便是。”
池秋钰便从善如流,道:“笑声道友。”
韩笑声很是平和的点头应下, 才道:“里面请。”
这边客气完了, 转向那两人时,便不那么客气了:“你们俩, 还不赶紧的。”
池秋钰随在即墨微身后,进了院中茶轩。
厅中果然有两人, 一人看着已垂垂老矣, 另一位则正当壮年,两人正在弈棋。
见即墨微进来, 两人从座上起身,拱手为礼:“先生。”
即墨微亦还礼了, 几人才往茶轩的厅上就座。
几人来去, 池秋钰看在眼中。虽即墨微声称这些都是友人。池秋钰却从这些人的举动中,看出了掩藏的敬意。
显然一早便知晓池秋钰要来,即墨微的桌旁,预备好的便是一双蒲团。
池秋钰往众人看了一眼,这五人中, 有四人均是元婴初期修为,那位正当壮年的安相君,则已是元婴中期。
这几人报出了名号,真要说起来,池秋钰对他们并不陌生。墨读堂中,关于这几位的故事并不少见,只不过除了璞光剑君,另外几位当年与默读先生所交换的故事,就不那么流传甚广了。
当然,其中真假,池秋钰都坐在这里了,也就没必要去计较了。
即墨微见众人就座,便开口道:“今日特意将几位请回,是为我与丹生即将启程前往西琨洲之事。”
“这么快吗?”字问夫人就先开口问了。
即墨微点头应道:“嗯,你们都是墨读堂中人,虽各辖一方,当也知道近日北琅洲有数位元婴修士,因十方劫雷赶来东图洲之事。”
韩笑声应道:“今日传回消息,这群人中最快的那位,已经到了槐荫岛。”
越璞光哼了一声:“来得倒快。”
即墨微这才道:“我与丹生决定,将这群人引往外洲,至少,也要将他们引往外海。若来者不善,便……诛之。”
即墨微一顿之后,最后那两个字说得格外坚决。
从来都凡事无所谓的即墨微,这样的神情落在那五人眼中,便显得格外不同了。
安相君已经应道:“这样的事,我最乐意做了。先生吩咐一声便好,倒特意将我们请回来,吓得我都以为,墨读堂内发生什么大事了。”
安相君是一副白面无须的模样,体量甚是健壮,说话声却格外显得轻柔。说起杀人之事,对方也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倒与池秋钰听闻的那位芝兰玉树的安相君不同。
察觉到池秋钰的视线,安相君掩唇一笑:“池先生这样看我,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原形毕露的。”
字问夫人已经嗤笑一声,道:“说得倒像你这样儿是隐藏了的一样。”
安相君竟然也不反驳,轻轻一笑,便侧开了头,对韩笑声道:“这次我不想用脑子了,就让我跟着先生去过过瘾。也好久不曾见到先生动用武力了。”
韩笑声也应道:“北琅洲与浮琼洲本就是我的地盘,用不着你多嘴。”
即墨微这时便又道:“笑声留守,外海之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也切不允许传回东图。”
几人言语间,便将诸事落定。
池秋钰在一旁安静听完,比较好奇的是,这几人竟然并不问缘由,只即墨微知会一声,便都爽快应下,让他觉得自己掩下天元之体这样的秘密,是不是都显得不够坦诚。
正这般想着时,池秋钰便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抬头时,恰对上了安相君根本都没有准备转开的视线。
见他抬头,安相君又是安安静静的一笑,才道:“池先生也与传言中那位千毒百面没什么关系呢,还生的这样好看。”
“咳咳。”即墨微便先咳了两声。
字问夫人笑嘻嘻道:“先生的人,你也敢觊觎,怕不是想挨打?”
安相君却应道:“先生若是打我,那便是赏我,安相求之不得。”
即墨微并未接安相君的话,而是转向池秋钰道:“他嗜痛。”
怕池秋钰不理解,又密语了一声道:“就如我欢喜时,便想亲亲丹生一样。”
这后一句,让池秋钰猝不及防,便睨了即墨微一眼。
即墨微被他那欲语还休的眼神,看得忍不住微笑起来。
余人虽不知这二人私底下说了什么,却也从这一来一往,看得出两人着实黏糊。
字问夫人先便看不下去了:“事情既已说完了,我便去准备一二。”说着便告辞,只让即墨微出发时,传讯与她便是。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翁老,也笑了笑,对即墨微道:“小老儿等了这么多年,可算能为先生做点什么了,必尽心尽力。”
安相君没什么表示,甚至转向翁老:“将那盘棋先下完了。”便扯着翁老,又去了厅后的棋盘处。
韩笑声则道:“按先生的意思,我便将那行人,都先导向外海。”如此,作揖之后便也告退了。
一时间,厅中便只剩下了璞光剑君还坐在桌后。
即墨微目色沉静的看向璞光剑君,笑了笑道:“璞光君今日竟如此安静?”
越璞光笑了笑,朝着两人一举杯:“先生结契大喜,竟未能到贺,今日一杯薄酒,敬以为喜。”
即墨微亦举杯,道:“也还未当面谢过璞光君赠送的玉泉灵眼。”
越璞光笑应道:“不过是我运气好,早年听说过罢了。还是字问陪着先生去取得,又多得安相君一路护持,璞光不敢居功。”
即墨微便看向了池秋钰,池秋钰心领神会,亦举杯为谢。
如此,越璞光倒是不好推辞,饮了那杯酒。
双方对饮谢过,即墨微便带着池秋钰告辞了。
待从云楼中出来,两人回了竹微院,池秋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位璞光君,似乎对先生……?”
即墨微牵着池秋钰,正从竹桥上过,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丹生果然看出来了?”
池秋钰倒说不上吃醋,毕竟,即墨微对那位璞光剑君,只君子之交有情谊,却看不出丝毫情意,要不是此时问起,听即墨微承认的这样坦然,池秋钰都要以为即墨微本人不知道。
“先生竟…也知道?”池秋钰问。
即墨微笑道:“我自然知道,但我只心向丹生,便只做不知了。”
“他似乎,也并非一朝一夕才……”池秋钰又迟疑着问。
即墨微将池秋钰一把揽进了怀中,才笑道:“以往我连丹生都还不认识,当然也做不知了。”
池秋钰有些不好意思,却道:“谢谢先生。”
即墨微听着这声称呼,却忽然不满起来:“还称先生?璞光君也称我先生呢!”
池秋钰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那先生想让我怎么称呼?”
叫名字?即墨微自己就先皱了眉头,他的名字一点都不威武。叫姓氏,即墨府人人都喊他小即墨。
叫墨读先生?那还不如叫先生呢!
看即墨微皱起了眉头,池秋钰便又埋着头笑起来:“先生可懂,我可为难了。”
笑罢了,池秋钰又道:“先生直至今日,不也还叫我丹生?”
即墨微却道:“那又不同,洛娘子也叫你秋钰,我便不爱叫了,但旁人都叫你丹生子,只有我才叫丹生。”
池秋钰对这样可爱的即墨微,完全没有办法,笑应道:“是的呢,子便是被先生叫没了。”
即墨微便不高兴了:“才不会,子在我心里。”
池秋钰笑问道:“这个‘子’,是我呢?还是我的‘子’?”
即墨微怔了怔,才明白那句话,还能品出这两层意味。却半点都没有害羞,理直气壮的应道:“都是!”
池秋钰又笑起来,打趣道:“我的子都让先生叫没了,到了先生心里,先生是不是该改名微心子?”
即墨微闻言,倒是眼神亮了亮:“那你便叫我微心子!”
池秋钰被他亮闪闪的眼神,看得都有些心尖发烫。
即墨微甚至还颇为满意的自己释意了:“丹生所愿,为吾所愿。我就一心想要给丹生生个孩子呢,微心子名副其实!”
“微心子先生?”池秋钰便打趣儿般叫上了。
“微心子。”即墨微强调的一本正经。
池秋钰笑得不能自己,先生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在云楼之中,看即墨微竟能让那样几人恭敬有加,对于自己竟能与即墨微成为道侣,都有些觉得不真实。
池秋钰伏在即墨微怀中,笑得眼泪都要下来的此时,却觉得,这个先生才再真实不过。
池秋钰便又忍不住笑问了:“先生堂堂男子,将给我生孩子这种事,挂在嘴边上,不会不好意思吗?”
即墨微抱着池秋钰,柔声应道:“与没有丹生比起来,那个一点都不重要。”
池秋钰环手将即墨微也搂住了,并不爱将爱语挂在嘴边的他,也忍不住道:“我心慕先生,最喜欢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