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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洞第五日,卢木林成功掌握各种暗中观察的伏地技巧,也对整个游戏有了自己理解——不就是苟吗,苟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趴到世界末日形容枯槁。
她卢木林别的没有,就是毅力惊人。
这么一懂的游戏窍门,她心里稍稍膨胀:看来打游戏和学习一样简单。
不仅游戏中猥琐,三次元生活中,她也越来越低调。为了避开上流人士,她总推迟时间才下楼去偷食物。
一切按着计划进行着,日子愈发滋润,唯独一点想不明白——喊她参加内测的,到底是哪位高人?
实在是猜不透,毕竟她认识的熟人里,一个有钱的都没有。
难道是凉平?理由呢?
同时撞姓撞命的概率几乎不存在,背后定是有人推了她一把,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一推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她也只能按兵不动。
咕噜声在腹中打了个圈,卢木林想起自己还没吃完饭。
扛不住饿,穿上鞋,下楼采摘食物,口袋里的老年机从方才起就震个不停。
大爹很照顾卢木林,才短短几天已经把她拉入自己的小团体。
卢木林拿着老年机,看着名叫【南瓜军团】的群聊组,有些害怕。
炸炸毛:【这位新入群的大兄弟,爆照。】
野生萝卜:【欢迎欢迎,西斯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落日:
印度之花:【有信仰吗?要来我们婆罗门教吗?】
大爹:【各位大哥,别那么幼稚肤浅,拜托高冷低调点,我们南瓜军团是有格调的!不过森哥真的不爆照吗?】
其余四人齐齐:【大人们说话,小孩子一边去。】
卢木林:【……】
看来大爹本名叫西斯,估摸是群里最年轻的。卢木林在脑子里捞记忆碎片,总觉得西斯这名字哪里听过。
大爹:【看你们把他弄害羞了,爆什么照,希尔顿就这么点地,总要见到的。对了,各位大哥什么时候约一波,我们一起开黑呀。】
落日:【新人真有意思。】
印度之花:【吠陀天启,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
印度之花已被炸炸毛禁言30天。
野生萝卜:【大爹房间约起,就定明晚。□□走一圈,森,给个面子不要拒绝啊。落日,赶紧把南大神也拉来。】
落日突然没了声响。
野生萝卜:【人呐?平时不是说和南大佬很熟吗?】
落日:【我认输我有罪我吹牛了,我和他虽然认识……但只说过三次话……】
大家一下子来了兴趣,逼他场景重现!
落日发了个吞吞吐吐唉声叹气的表情:【打死我也不说。】
众人砸臭鸡蛋。
大爹:【靠,我也才两次!】
卢木林心里呵呵:我才一次好吗。
看着他们闹腾,倍感欢乐,快乐的情绪免不得感染到她。卢木林嘴上含糊着答应了,心里却盘算起明天找个什么理由推脱掉。
不是她无情,只是她苦衷太多,况且大家现在都喊她森哥森弟的,妥妥把她当男人,更不敢露头了。
转入鎏金的大堂,高级感扑面而来。台阶、地铺、装饰,每个细节都是设计师的匠心打磨而成,让人分不清身处人间还是天堂。
有那么一瞬间犹豫,角落里吹来一股阻力,让她不要进入。
就仿佛要碰见什么人似的。
她没多想,还是进去了。
一来这个时间点没人会关注到自己,二来反正兜里还揣着有玩家标致的手牌,也不怕被人质疑。
卢木林双手缩衣兜里,三两步迈了进去,观察了一圈。
凉平不在。
她悠哉地开始挑食物。
正和一盘法式鹅肝真情实感谈恋爱,高跟鞋声在身后急转停下。
身后人一双手不客气拍了拍她肩膀,咬字急促,斥责道:“哎服务员,我一条丝巾落在这儿,你们还没帮我找到吗。”
卢木林身子一僵,被触碰到的肩时,鸡皮疙瘩陡然敬礼。
这声音、这语气,为何如此让人熟悉,又叫人如此讨厌?
身后人用手指又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恐怖片。
不是别人,正是抄她论文的室友,申依瑾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经怀疑她的智商,自己哪像个服务员了,明明服务员都比自己穿得正式好吗。
在这见到这位老友,卢木林只悲不喜,内心大叫救命。
原本平静和谐的苟且日子,难道终要被这女人搅起浑泥、掀起波澜吗。二人的往事纠错盘杂,是一副凌乱不堪浓墨刺眼交杂的画,实在不能看,至少不宜在此时此地提起。
卢木林笃定了不听不听,托着盘子往前走不打算回头,祈求着能糊弄过去。
申依瑾又一遍喊住她:“你们这人态度这么差?前面那个,跟你说话呢。”
无可奈何之无可奈何。
卢木林微皱眉头,调整表情回过头,礼貌而疏远地说:“你认错人了。”
申依瑾看见转过来的那张脸,大惊失色,面颊缓缓狰狞起来,表情像吃了一坨屎:“你?”
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令人有些吃不消。卢木林拂了拂肩膀上不存在的灰,不动神色地退了一步。
申依瑾嘀咕了句“我想哪来穿得这么土地人”,神色警觉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怎么在这儿?卢木林言简意赅:“挣钱。”
申依瑾一时沉默,似无话可说,欲转身要走。
卢木林反却突然留她:“老室友了,见都见了,不好好打个招呼叙叙旧么,没想到你竟这么讨厌我。”
申依瑾僵在原地。
卢木林明白,她与申依瑾两人本身性格不合,再加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事,谁都不愿遇到对方。
可她脑里一直有个问题。
也只有一个问题想问眼前人。
既然逼不得已撞了面,那就问吧。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说讨厌你了。”申依瑾转身轻轻一笑,“刚脑子里想着急事,不是故意要与你疏离。你看你,好像又胖了些,最近日子过的不错?”
卢木林: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
“我看你也够本事的,能来红洞弄一份差事,可见,成绩好、努力学习,还是有点用的。在这具体做什么?服务员?配不上你,真的。要不还是让我给你推荐个好职位吧,也算室友一场。”
卢木林抬眸瞥了过去,眼神中,短暂地露出某种未曾见过的锋芒。
申依瑾微微一惊,还没缓过神来,见卢木林收敛了起来,平静低调如往常那般。
申依瑾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心中危机感顿生。
卢木林:“旧账我不爱翻,你我间是非种种,今日都不提,我只想问一句,大一初次见面起,到至今,你可曾真心与我相交过?朋友间那种纯粹的真心。”
受问者脸上不解,这算是个什么问题。
申依瑾曾想过卢木林会问她——我写的论文,你既然看中,我也是挺开心的。可你好端端的,为何不直接问我要,反而是通过第三者来‘拿’呢,‘拿’也不说一声,直接请我去G星了?
也或许会问她——你就这么爱落井下石,你就这么想把我踩到地底下吗?
甚至会问她——明明我们曾是同一瓦梁下的朋友、同学,一同吃饭一同上课一起谈笑的姐妹,可你最后为何却做出这种事?
而这些老掉牙的台词,卢木林最终一句也没说。
她只是问“你可曾真心与我相交过。”
申依瑾轻笑一声,心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整天一副天真样,脑子里都是什么童话儿童与世无争的故事呢。
“朋友就必得真心相交么,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性格三观臭味相投的人,再说了,别怪我我刻薄狭隘,你也知道,事实上你喜欢学习,而我喜欢打扮,你我聊天不出三句就没得谈了,你要我怎么和你做真心朋友?”
大学同寝四年,她从不把关注点放在卢木林身上——她只是个没权没势的C等人。
这个非常没存在感的室友,除了成绩不错喜欢泡图书馆之外,别的没什么耀眼之处。
与这样子的人,以后能同走一条路?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为何要真心相交?
卢木林沉默了一秒:“明白了。”
简单一句“明白了”,听得申依瑾心里咯噔一声。
申依瑾不明所以,她总觉得,卢木林安静地太可怕,安静到胸有成竹,这一句铿锵有力的“明白了”,仿佛笃定要做些什么来回击自己——
如同正式宣战。
毕业时那些闹得不愉快的画面,闪在申依瑾的脑中,她登时竖起防御性的背刺,不寒而栗。
卢木林叹气,端稳托盘不再客气,懒洋洋道:“你说服务员的工作配不上我?我倒不这么看,服务员替人办事解决分忧让人心悦,总比有人偷鸡摸狗强的多。替我介绍工作?又要替你写论文?不用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放完话,转身就走。
申依瑾听到自己被形容“偷鸡摸狗”,当即脸上红黄蓝绿青蓝紫,很精彩。
“等等。”
她额上青筋陡起,面颊如满弓全力绷紧,使了一股力狠狠捏住了木林的手腕。
申依瑾自尊心极强,听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是,即便她确实做了拿不上台面的事,也不爱听别人如此形容她。
“你说什么?什么叫偷鸡摸狗?说白了,你卢木林不就是一个C等人吗,你不想想,凉平做你的宿主庇护你,什么时候对你有过分要求了。用你的论文,换四年A星舒坦日子,你应当高兴还来不及。”
申依瑾一下子情绪上头,眼里爬上血丝。
卢木林心下警铃大作。
靠,不就是稍微学电影里糊弄了几句台词,就把申依瑾弄得爆种变身了。
我的天,卢木林你没事做飙什么演技呢,该吃点保健品补补脑了。
她抽了抽手想走。对方死死掐着内关处穴道,狠狠扣着静脉。
两人僵持着许久,边上一排看戏已久的服务员们都快急死了。
卢木林心道:平时寝室里都是我让着你,尔等脑残再不放开,我就要动手跟你肉搏了。
这时。
“啧。”
一声轻微的不满在身后响起。
卢木林和申依瑾同时转头。
两个男子走了过来。申依瑾似碰了烫手的东西,立马松了手。
走前面的男子长了爱笑的脸,衣着扮相身价颇高,却给人一种舒服的气场。他嘴角上扬,戴着一副墨镜。一低头,一双欧美款深邃的眼从镜片上方露出,淡淡道:“想必红洞公司请美女们来,是打游戏而不是打架的。”
话毕,他单指推了推眼镜,大幅度嚼着口香糖。
卢木林就算再与时代脱节,也知道这人是谁——星际男神榜第一,克洛德。
上流社会最大的那朵交际花,男女通吃,却更爱单身。
专长是不务正业,爱好是吃喝嫖赌,座右铭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浪归浪,谁让他能说会道,善于察言观色。再难听的话,在他口中说出来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再难处理的剑拔弩张,到他手里都变成小打小闹,就连星际联邦各大头儿见了他也会温柔三分。
卢木林和申依瑾登时各自别开了脸。明明是两个成年人,顿时像犯了错被家长当场抓住的坏学生。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
克洛德偏了偏头,侧过身,又露出第二位来者。
那人气质淡漠,鼻尖一颗淡痣给面容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冷冷地扫眼而来。
次奥,是初恋,屠神南近泉。
卢木林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心道:教导主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