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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下来,她去了一家蛋糕店,替上官瑞定了一份蛋糕,虽然从昨晚开始心情就很低落,可是她也没有忘记,今天是上官瑞的生日。
定好了蛋糕,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准备再买份礼物送给他。
回家的路上,她暗下决心,今晚就向上官瑞坦白一切,她最初的目的,以及她现在对他产生的不一样的感情。
上官老爷和上官老太太一清早也出去了,司徒兰心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找到管家询问:“刘叔,老爷和夫人呢?”
管家恭敬回答:“老爷和夫人去参加力帆集团董事长的葬礼了,大概下午回来。”
“哦,好。”
她点头,转身上楼,到了房间后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下午什么时候回来?”
上官瑞简短的回一条:“有事?”
“当然。”
“什么事?”
“暂时保密。”
他发个无语的表情,附带两个字:“尽量。”
接下来的时间,司徒兰心很忐忑,她不知道上官瑞能不能原谅她最初嫁过来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她不确定他的心里有没有一点她的影子。
下午四点,她去了蛋糕店,蛋糕已经做好,雪白的奶油上面清晰的用果酱刻了一个英文字母love,如果上官瑞有心,不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蛋糕定好了,礼物也选好了,她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白云公馆,公婆还是没有回来,小姑子也没有回来,上官瑞更是没有回来。
她在客厅里等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便走进厨房准备亲自下厨为大家准备一顿晚餐,自从嫁到婆家来,她还没有下过厨房,不是她懒也不是她不会,而是婆婆不允许。
婆婆说,上官家的媳妇和女儿一样是用来疼的,所以她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和小姑子同等的地位。
“少奶奶你还是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两名负责做饭的女佣见她系着围裙又是切菜又是洗菜,紧张的手足无措。
“没关系,今晚放你们假,歇着去吧。”
“那可不行,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我们一定会挨训的”
“放心吧,我会跟老夫人解释的,不管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想要下厨。”
佣人见她心意已决,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由着她,在一旁打下手。
如果说司徒兰心在婆家是一块宝,那么在娘家她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一根草,在婆家她的一日三餐是佣人伺候,在娘家,则是她伺候一家人。
佣人们都有点不敢相信,她的厨艺这般好,动作熟练,对烹饪的技巧掌握的十分精湛,不到一个小时,就弄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晚宴。
管家刘叔听了佣人的汇报后急匆匆的来到客厅,撇了眼桌上的蛋糕,对司徒兰心说:“少奶奶,少爷他”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家人不约而同地回来了,上官老爷,上官老夫人,上官晴晴,上官瑞,像是约好的一样。
“爸妈,你们回来了。”
司徒兰心上前招呼,接过婆婆手里的外套。
“恩,真是累死了。”
上官老爷嗅了嗅鼻子:“好香啊,晚饭已经做好了吗?”
“是的爸爸。”
司徒兰心微笑点头,撇了眼上官瑞:“是我亲自下厨,庆祝我们的寿星生日快乐。”
她的一句话,令所有的人表情都僵住了,小姑子疾步冲到她面前,附耳急急的说:“嫂子我不都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踩地雷?”
“你跟我说什么了?”司徒兰心有些懵。
上官晴晴一拍脑袋:“我那天是想跟你说的,可你没等我说完就走了!”
“怎么了?”
她眉头一蹩,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官瑞腾一声站起来,走到餐桌旁,拿起桌上的蛋糕啪一声扔到了地上,那果酱刻下的love终究没被他看到,蛋糕摔得稀巴烂。
“你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她生气的冲过去推了上官瑞一把,伤心的看着她的心意被他踩在了脚下。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过生日,为什么你这个女人总是要这么自以为是?!”
上官瑞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你再想做某件事之前能不能先征询一下别人愿不愿意?这样揭别人的伤疤你很痛快是不是?”
他吼完之后决绝的离去,司徒兰心的眼泪瞬间湿透了眼眶,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来,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公婆走过来--
“孩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不要怪瑞,这一天对他来说,是屈辱的一天,也是最不愿记起的一天。”
“为什么?”
她极力压抑着想要痛哭的冲动,哽咽着问。
小姑子难过的替父母回答:“因为今天就是唐琳当初抛弃我哥的日子,三年前,她答应了我哥的求婚,并且承诺会在他生日的这天做他最美丽的新娘,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那个样子”
司徒兰心的心咯噔了一声,竟然又是因为那个女人,上一次是,这一次又是。
“之后这三年,我哥便不再过生日了,我们每个人都刻意忽略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生日两个字,就是怕戳到了他的痛处。”
“对不起爸妈,我不知道三年前的今天发生过这样的事,让你们跟着伤心,我很抱歉。”
司徒兰心对公婆颔首,公婆连忙安慰她:“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你的错,不知者无罪,我们一点都不怪你。”
她蹲下身,默默的把蛋糕收拾到盒子里,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红色果酱,两颗清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让佣人收拾就好,我们吃饭吧。”
婆婆心疼的将她拉起来,和女儿一起将她拉到餐桌旁,面对一桌丰盛的晚餐,每个人都是各怀心事,为了不加重她心里的负担,即使很难过,也强颜欢笑称赞她的厨艺好。
司徒兰心看着公公婆婆以及小姑子很努力吃的样子,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拨腿奔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到海边,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上官瑞挺立的背影。
迈起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站在他的身旁,她说:“不要以为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并不觉得对上官瑞你有什么觉得抱歉的地方。”
上官瑞视线睨向她,冷冷的说:“我也并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出现在我面前。”
“我出现在你前面,自然有我该出现的理由。”
“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可以选择不听。”
“你不可以选择不听,你反而要给我听清楚了!”
司徒兰心迎向他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是,你曾经受过很大的伤害,你被你用百分百心意爱着的女人抛弃了,你有足够的理由伤心、难过、颓废、但是你没有理由一蹶不振,就像今天,就算是那个女人抛弃你的日子,那又怎么样?你的生命是你母亲给你的,不是她给你的,她有什么资格毁掉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又怎么能为了逃避情伤,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给我们带来生命的那个人?以及在几十年以前的那一天,母亲在为了给予我们生命的那一刻,所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痛苦?”
“你没有被人背叛过,所以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多道理说给别人听总是那么容易,换到自己身上,却是另一回事。我的生命对我来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珍贵,它可以得过且过的存在,也可以随时随地的消失。”
司徒兰心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一时生气的吼道:“那好啊,既然你的命这么不值钱,你这么不在乎,那前面就是大海,你现在就把你认为可以随时随地消失的生命葬送吧,省得活着连累家人跟你一起伤心!”
“你以为我不敢吗?”
上官瑞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抬步向海中央走去,司徒兰心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海水漫过了他的腿,他的腰,就快要漫过他的背,她突然失控的追过去,在海水里狂奔,奔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伤心的大哭起来。
“好吧,既然你想死,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了,反正,多年前,我也就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司徒兰心的眼泪顺着他的脊背落进了大海,一望无迹的大海,又怎么能够明白,一滴眼泪的渺小,承载的却是比石头还要沉重的磨难。
上官瑞停下了步伐,微微侧目对她说:“你这个傻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不傻?陪我这样混帐的人死不觉得可惜吗?”
“在上官瑞你的眼里,我们只是拿着结婚证却并没有夫妻之实的伪夫妻,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已经是像亲人一样存在的人,即便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会一直一直地陪在你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存在都可以。”
上官瑞为她的话深深动容,他转过身,理了理她鬓角被泪水浸湿的发丝,郑重地说:“傻瓜,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爱情的失意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痛苦,但是还没有严重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就算活不下去,也是三年前的那一天,而不是今天。”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我以为你真的没有了生的希望?”
“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而已,我不否认你说得对,我们的生命不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辜负了它。”
“真的这样想吗?是真的吗?”
司徒兰心眼角的泪痕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到上官瑞点头,她终于破涕为笑。
“谢谢,谢谢你肯听进去我的话。”
她真的很高兴,非常非常地高兴。
上官瑞伸手在她眼角轻轻擦拭了一下,感概道:“你是个很温暖的女子。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一直容忍我的坏脾气,谢谢你没有像其它女人一样放弃我。”
“我不要你说谢谢,如果你真的想谢,那能不能答应我,像帮助我克服幽闭症一样克服自己的ptsd好吗?也许会有些难,但就像你说的,只要坚持就没有垮不去的坎,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由我们的感觉去决定的,如果我们的心觉得受伤了,那就会受伤,但是如果我们的心觉得没有受伤,那就不会这么容易就受伤了。”
上官瑞凝视着她,久久无言,半响忽尔举起她的一只手,放到湿漉漉的胸前,“到去年为止,这种时候这个地方会很冷,但是今天不是。”
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裸出了自己的胸膛,司徒兰心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裸着胸膛的样子,却是第一次发现,惊诧的发现,在他心脏跳动的那个地方,赫然刻着一个字,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名,琳。
无论是上次在t市的酒店游泳池内,还是再往前,司徒兰心都从来没有留意过那个地方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字的存在。
“到底有多爱,要在心口上刻着她的名字?”
她无比失落忧伤的质问。
“等你有一天,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到那时,就都能明白了。”
“所以,是没有办法忘记她了是吗?”
“会努力的,因为你的话我也开始想要做个正常人,所以一定会努力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点一点遗忘心口上这颗字,以及心尖上那个人。”
上官瑞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他就来到了当初纹身的那家店,站在店门前,看着熟悉的招牌,心中微微的刺痛,五年前,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跟唐琳一起,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却已是物似人非。
当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纹身的师傅还认得他,热情的招呼:“瑞少爷,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店里来?”
岂止是纹身师傅,在b市,不认识的他的人,比恐龙还要稀少。
“如果现在方便的话,帮我把之前刻的字洗掉。”
纹身师傅愣了愣,木然点头:“方便是肯定方便,只是好端端的怎么要洗掉了?”
“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上官瑞淡淡的回应。
“哦,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