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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宥利是成家村唯一读过书的孩子。
因为他是地主家的孩子。
成宥利听到那个孩子说的话后有些不情愿。
本来他就不愿意与这些泥腿子的孩子一起玩,可是老师非要他写一篇关于友情的文章。
他上私塾,同窗都没有一个,哪有朋友,不得已才来到了村口的大槐树。
村里的这些孩子包括一些大人对这颗大槐树情有独钟,有事没有都在这树底下玩耍闲谈。
――无聊透顶。
他抬起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悬壶济世。”
女孩的身子并不高,手里拿的招牌比她还要高一个头,这样就显得女孩更加弱小。
成宥利“哼”了一下。
“就是个江湖骗子罢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悬壶济世……”
人小鬼大。
陈娇娇软软的笑了一下。
“这位小~弟弟,我有长智慧的药你要了解一下吗?”
成宥利一个白眼。
“智障卖长智慧的药,你觉得我是不是傻?”
陈娇娇眉眼弯弯:“我觉得小~弟弟不傻,但可能有疯病,要不然眼睛为什么老是翻白呢?”
“疯病发病时的眼睛就是这样的,只有眼白。”
成宥利听到女孩意有所指的话后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个死丫头,你信不信我喊人揍你一顿。”
“男子汉大丈夫,要打架就自己上,喊人是什么个理?难道你是个女的不成?”
陈娇娇也很生气。
最最最疼她的师父不见了,心里本就憋着一股子火。
这会听到这熊孩子的不屑言语,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打一架才能发泄内心所有的情绪。
成宥利十岁。
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男子汉了,被女孩一激他亲自上阵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一众小伙伴可惜的眼神中,他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头哭哭啼啼回去了。
陈娇娇优雅的把袖子捋了下来,以大欺小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刚刚打架她把师父教的夺命连环招都使出来了。
谁叫那孩子贼胖。
妈哒。
自己差点被他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她拍了拍衣裳的灰尘,然后把行当拿在手里,微笑着。
“孩子们,想吃麦芽糖吗?”
“不止好吃,还补脾益气,润肺止咳,这秋天总有些秋燥,买点回去泡水润润肺。”
众孩子面面相觑,一哄而散。
“娘,有骗子进村啦?”
“爷爷,快去喊村长吧,有人把成宥利揍哭了。”
陈娇娇扁扁嘴,眼睛有点发酸。
师父不在,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她转身离开了好不容易碰到的一个村落。
葫芦里的药丸在她行走时发出“沙沙”的低微声。
她不是骗子。
葫芦里的药都是师父精心炮制而成,就连麦芽糖也是师徒合力熬成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日光在头顶流转,陈娇娇只要看到路旁有零散的房屋便会吆喝几句。
这个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年。
她和师父在外行走时,师父摇铃铛,她吆喝。
游医不好做,他们居无定所,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所以什么都得会。
针药推拿等等只要用得上的都得上。
必须做到一剂知,二剂已。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两三天内可以治愈患者好离开。
正午阳光明媚,她努力吞了吞口水。
很久没有喝水,陈娇娇觉得口里有点干。
她今天已经翻过了2个山头了。
在看到不远处有炊烟袅袅时不由开心起来。
陈娇娇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一座茅草屋前。
她站在篱笆墙外,大声喊到:“屋里有人吗?”
一老妪听到喊声忙走了出来。
“大娘,路过此地甚是乏累,口渴得不行,可否讨碗水喝?”陈娇娇眉眼带笑,神情很是谦卑。
师父说过,求人就得有一个求人的态度,姿态得摆正。
老妪看着嘴皮起壳的少女默不作声。
她转身从屋里的茶壶里倒了一碗放凉的白开水走了出来,然后顺手从舂米的地方抓了几粒谷壳洒在上面。
陈娇娇接过碗看了一下老人。
高手在民间。
人在口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很急,所以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喝水下去,是用灌的。
一碗水几口就咕噜完了。
但,这样下去就有问题。
有的人以后再喝水就吐,一喝就吐,因为喝水太急,水隔在中隔,无法气化,就阻挡了新水进入体内。
陈娇娇一边把谷壳吹开,一边小口的抿着水。
师父说过,喝水吃饭都得慢,急不得。
老妪看着乖巧的女孩不由有些动容:“姑娘这是准备去哪?”
陈娇娇正好喝完碗里的水,她一边把碗递还给老人一边回答:“谢谢大娘,我准备去平梁城呢。”
老妪皱了一下眉:“平梁城?这地虽然听起来不是很远,但是山路不平,你只怕要走好几天?”
陈娇娇抿了一下嘴角:“没事,我从小就走惯了,翻山越岭已经习以为常了,多谢大娘的赐水之恩。”
老妪摆摆手:“不过几口水而已,姑娘客气。”
陈娇娇告别老人后,一路前行。
身上背的东西看起来不多,但是背久了就感觉越来越沉,腰背都要折了。
她想进城。
城里人有钱。
每次她和师父给人看病,城里人师父就能收人高一点诊费,乡村的就只会收几个铜子。
当然乡里也有主家客气一点的会留着用餐,但也是清汤寡水。
夕阳西下时,陈娇娇找了一处地方准备露宿。
燕大婶给的大饼子还有两个,她省了又省只吃了半张。
这不算什么。
以前和师父跑江湖时如果一段时间有时候碰不到患者,赚不了钱她是会饿肚子。
不过那个时候师父总会摸出几颗麦芽糖给她吃。
甜滋滋的,让她觉得饿肚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陈娇娇把东西归置好藏了起来,然后捡了些干柴生了一推大火,最后又把木簪从头上拔了下来,脱了外套垫在地上躺了下来。
夜晚如期而至。
她盯着天上的星光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陶城时她和师父住了好几个月,那是她最最快乐的时候。
她交了好几个朋友,每天没事就是和他们一起瞎混。
下河摸鱼,上山套兔子等等,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可惜师父硬要离开。
她真的不明白师父的医术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在一个地方开一个医馆,这样也不用到处奔波,劳神劳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