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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李动书房睡觉,房门被一脚踹掉,接着陶夭夭就蛮缠胡闹;原因是发现祖宅里住着秦柳依,认定他金屋藏娇。他只得重头解释,知悉一切后,她提议睡入武功堂。」
……
……
陶夭夭当然不能说,原因尽是女孩子千丝万缕的心思,被他知道,可得往死里羞臊。
其实打从那天分别起,她就期待着李动再次来找,于是整副心思都放在打扮上,对相公们的晨练也开始管得少,乐得他们纵酒高歌、痛快逍遥哩。
而她的脑子里满是思忆,想起的当然是某个臭男人、坏东西,一点都不识礼仪和规矩,居然在给他喂药汤之际,偷袭似地把自己搂入怀。
那还是她第一次与男人肉体贴得那样紧。
曾经无数次幻想抱搂自己的会是慕容京,可在被他抢先占有后,慌乱的同时,也悄悄变了心。
然而这颗心却在接连三天中经受了太多的煎熬和风雨!
第一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苏醒。
并没有操起藤条,吆五喝六地让三个书生到土坡上练操去,而是对镜俏坐,涂抹眼影。
不得不承认,她的双眸带有明媚和活力,在粉金色眼影的衬托下,更显亮晶晶。
自然是希望把他的魂灵都给勾去,可该死的李动,始终不现踪迹。
日落西山时,她仍孤坐在堂院里,失落得昏昏沉沉,连宋今朝在身旁抠脚都没太注意,直到他把脚丫子凑过来,才使得女孩子有所反应。
“呀!”大吃一惊后是满颊怒意,叫道:“舅舅,你找死哩!”
宋今朝有把握这妮子打不死自己,于是也不慌忙逃离,而是提议。
“你若当真想那臭小子,干么不直接找去?他家不是就在附近!”
“哎呀,舅舅打了半辈子光棍,不懂爱情!哪有让女孩子穷追不舍的道理,他如果心里面有我,就应该主动来寻哩。”
宋今朝不由得翻白眼:追慕容京的时候,你不就是穷追猛打的。
可他不会讥诮自己的外甥女。
李动也当然没能来,如果你们还记得,他这晚正躺在破庙里。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陶夭夭已用不着再画眼影。
她在软榻上辗转反侧,直至天将拂晓,才勉强睡着,阳光刚洒在眼皮,立即又转醒。
稍作清洗,她就守在厅堂里,为伊消得人憔悴,连堂里煮的早粥,一时间也喝不进。
胡千一看不过去,他到底是心怜这妮子的,于是向宋今朝告个假,来到她面前。
“陶妮子,千哥带你出去耍。”
若是放在三四年前,陶夭夭定然欢天喜地,可到了如今,她只是摇头婉拒。
胡千一长长叹息,悻悻离去。
到了正午时分,难得光临的慕容京居然出现在了武功堂里,手中浅捧那把她送的折扇,神容、举止皆是潇洒不已。
据他的意思,是打州府来了故旧,刻下正在孔雀台设宴,于是想着带陶夭夭一起。
此举分明是在确定自己和她关系。
虽然在慕容京的观念里,受到宋今朝影响的陶夭夭的确不够淑女,可他亦无法否认她长得绝俏美丽,不论娶回家还是带出去,都是一件长脸的事情。
然而陶夭夭害怕因此错过李动,便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否决了。
可惜李动窝在温良家的柴房里,还是没来找寻。
到了第三天,心有牵挂的陶夭夭,脸色已是苍白得紧,却还是强撑着坐在武功堂的门槛前,目光呆滞地等待那人的身影。
也是在这时候,遇上了帮主夫人赛秋棠莅临。
赛秋棠本是来唤她帮忙张罗后天休沐的诸多事宜,打老远就瞧见这妮子魂不守舍、摇摇欲坠的身形,心知肚明,伤心为情。
于是以帮主夫人的身份下达死命令,让武功堂子弟一齐出动,把镇里所有的糕点悉数买来,为博陶夭夭的欢心。
她把虚弱的小妮子抱回闺房,每种糕点都掰一点,逼着吃下去。
伊始,陶夭夭还忤逆地把泛白双唇闭紧,可到底抵不住竹芯糕的香气,咬过一口后,便大快朵颐。
赛秋棠心疼不已:“是为了臭男人?”
“您不要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赛秋棠一肚子火气,用指头戳了戳她的眉心:“看看你,为了个臭男人,把一身的飒爽英姿都弄丢了。”
陶夭夭小嘴一噘,分外委屈,撒娇地拖长音:“姨娘——”
“好了好了,傻夭夭,后天来家里,姨娘必定给你讨回公道。”
这一夜,李动睡在书房里。
这一夜,陶夭夭思忖不已,的确如赛秋棠说的那般,自己都快变得不像自己,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你不来找我是吧,好,我来找你!
有了明确目标后,陶夭夭总算能好生睡过去。
翌日,她伴着晨光一起醒,迅速吃完早点后,飞也似地向宅子跑去。
“笃笃笃”,把门敲得又急、又大力。
“谁呀?”应答的,竟是女孩子的声音!
陶夭夭立即生出火气,门一开,就闯入院子里,连小菁“换内屐”的呼唤也没能听清。
接着,她就在主屋的圆桌上看见了秦柳依。
……
陶夭夭将李动会搬来住的消息告知了堂中子弟,随后以武功堂副堂主的身份下达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将这几天自己的矫情泄漏出去,违令者,寸毛不生!
众子弟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合计。
“尽管他是一堂之主,可也不能让其太得意。”
“那当怎么办哩?”
胡千一想起对方胆小,于是出主意:“立威,我们得在他面前立威才行。”
“给他一顿教训?”
“你打他?陶妮子还不得把你剥皮抽筋!”
“又待如何是好?”
“依我看来,打打木桩就行。”胡千一做出决定。
当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木桩,而是将周身力量汇于拳尖一点,一鼓作气,将木桩摧击得四分五裂开去。
“马永真、黄飞哄、霍元假,你们同我一起。”
胡千一时常同这三人交流过招,彼此在伯仲之间,皆有一拳打烂木桩的实力。
他又道:“依我看,最需要立威的,是堂主!”
于是他们好说歹说着,把在厅堂里搓脚的宋今朝也请来了操场。
武功堂里一派肃静……
扛着包袱随陶夭夭进堂的李动不由得背生凉意,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肃静中,一道道目光如电般朝他射去,每一道仿佛都在索魂夺命!
他立刻打起退堂鼓,脚步向后缩得不由自主。
可陶夭夭把他抓紧,逃离绝不允许,还大步流星地向着操场走去。
“你们干么呢?”她问。
没有人回答,死一般的肃静。
李动可以看清,从门槛到厅堂,所经的路上,摆放了五根木桩;木桩前,有人笔直如长枪般挺立。
当他越过第一根木桩时,武功堂里陡地传来杀气腾腾的嚎叫。
“啊——!”
马永真出拳,一拳打得木桩开花。
李动浑身跟着一跳,仿佛打烂的是自己的心脏。
妈耶,他们是想怎样?
他的脚步变得趔趄,若不是陶夭夭拉着他,一定撒丫子就跑。
当他走过第二根木桩,“啊——!”
随着咆哮,黄飞哄撩出击裆的一脚,直接把木桩根基踢爆。
李动下半身不由自主地哆嗦,很惧怕:老李家不会在我这儿断根吧!
又是一阵暴喝,霍元假一双拳头将桩上的木杆全部拧折、扭损。
别,别来了……李动胆子都虚了。
继而,是胡千一的手刀,利如锋刃,直接把木桩的顶端削掉。
胡千一冷冷地望着李动,右手拇指在脖颈上一划。
李动只感到额前冷汗不停冒。
而最后的木桩前,则站着宋今朝,“大马金刀”宋今朝。
李动吓得挽住陶夭夭的纤细臂膀。
跟着,就见宋今朝猛地出拳,“轰”的一声,砸在木桩上。
整个武功堂又是一片肃静,过了好半晌,李动才怯懦地挤出一句话。
“宋堂主,你的手,好像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