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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顺下意识的将放在桌上的银锭子揽回,往兜里掖了掖,见陈楚仍然往自己这边看,才道:
“这银子是我的。”
“请大人饶命啊,千万不要向璐瑶告知啊!”
阿顺说着就跪下来猛地陈楚求饶。
陈楚是河神这件事他知道,陈楚法力高超他也知道,毕竟自己和璐瑶的婚事都是大人一手操办成的。
要是在陈楚面前说谎话造假陈楚肯定饶不了自己。
“到底是怎么了啊,你说说。”
陈楚点头应是。
“大人。”阿顺甩了甩头,吓蒙的脑袋才变得有些清醒:“大人,我把银子拿出来没有别的意思。”
“账房老爷那药钱值不少,结果被那个叫做许坤的歹人抢走,到现在还没赔偿事宜。”
“璐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闷在家里偷偷的哭,问她怎么了又不说,我的心思现在全在她身上了。”
“估计还在为这药钱担心呢,我也没办法啊,看着璐瑶哭的样子就难受,干脆想着把月晌补进去看看能不能挽回点。”
......
陈楚听着阿顺絮絮叨叨说的话,弄懂了些来头。
不过就算是这一块银元宝,补贴芃老爷那点药钱恐怕不够吧?
况且芃家还是安阳县最大的丝绸贩卖商,赔钱这种事还需要阿顺来解决吗?
陈楚到这思绪打断,他才看到阿顺的衣服鼓囊囊的,尤其是肚子这一块大的惊人。
“你这怀了几个月了?”
肚子那么大,衣兜里肯定装了不少东西。
除了阿顺拿在手上的银元宝,他的两双手都在掂着这肚子上。
“回大人,这是小人的攒下来的。”阿顺站起身来松开衣口袋,肚里揣着的银子秃啦啦全部掉了下来,框框砸在地上发出响声。
陈楚:......
“这亏损,你确定是药钱?”
陈楚翻开账册浏览,账册上鲜红的赤字写的可不是假的,不过这只占账房开支的一小部分。
阿顺所掌管的是整个芃家的生活起居的日常开支,也只有药钱超出范围。
不过这药......少说也有四百两银子的开销,按理说这些银子够用,就算是那个武者偷得,他好歹自己也学着自己置办点装备啊。
怎么送上衙门的时候穷的只剩下裤头了呢?
以及芃璐瑶哭着找自己求助让自己帮助老爷子的,听她还说芃老爷中了什么毒。
看阿顺一脸委屈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不了解事情的详情。
“就是啊大人,分文不少。”
阿顺连连点头。
“当初按照家里大夫说的去药房抓药,二两麻黄,一两柴胡,一两桔梗,再加上二两荷叶。”
“不多也不少,这点钱刚刚好。”
“那这药是你自己抓的?”
“不,这是叫一个下人帮忙抓的。”
阿顺又道:“大人.......你不会是担心这钱被下人吞了吧,我相信他。”
“后来那个小人空手回来时,我还特意去药房问了抓药的他买了没,的确是买了。”
“只不过最近城里不安生,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时运不好,只能是无奈。”
阿顺摇摇头,辩解着。
可陈楚始终弄不清楚阿顺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钱垫上。
“那你说的这个下人他的名字叫做什么?”
“他叫张三,大人。”
陈楚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那那个药房里的小伙呢?他叫什么?”
“他叫李四,大人问他们的名字是有什么事情吗?”
好一个张三李四,不过陈楚觉得这件事挺有蹊跷的。
撇开阿顺勤劳勇敢努力温顺来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动脑袋的npc机器。
陈楚觉得这问题绝对出在这个叫张三的。
他没正面回答阿顺:“这张三是不是跟李四认识?”
“不认识啊,”阿顺回答:“就是长得特别像。”
陈楚点头。
那这问题绝对出在叫安顺的身上,并且绝对不管武者什么事。
陈楚不愿意管太多,在了解到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后,向阿顺告知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后离开这里。
张三这茬并不难找,按照阿顺说的那个扁脸方头麻鹊斑这个特征很快就在浣洗房找到了他。
不过他这时候打算出去,陈楚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步一脚印的跟上,张三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戴泽陈楚来到了醉花楼。
醉花楼?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陈楚微眯起双眼,以及一楼大门前一眼就能看到的夏季大酬宾活动。
张三勒紧裤腰带进去,松着裤腰带出来了。
这钱又是从哪来的?
陈楚在暗处观察不到三个小时,张三就出了醉花楼,与此同时还有同行的李四。
两人都是扁脸方头,细看根本就没啥区别,乐呵呵的憨笑就连呼出的气弥漫酒臭味。
他们的口袋上栓着不少吊钱,沉甸甸的打着大腿,这钱也是在他们出来后才有的。
......
次日,是陈楚与申天师几人约定的日子,申天师他们按道理说该结帐了。
“大人,大人,我们带来了樵夫!”
武者率先说道,亮出身后畏畏缩缩的沈樵夫。
老牛家是放牛种农田的,武者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并且很无辜的听了沈樵夫家那么几天墙角。
现在全县城貌似认识的,感觉可靠的樵夫也就只是他了。
并且许坤还曾有耳闻,沈樵夫曾经受过河神的恩惠,让他躲过了生命中的一道坎。
“就是他,大人,你要找的诚实可靠的樵夫就是他!”
尝到了甜头的沈樵夫毫不犹豫的答应武者前来此地,并且在到来时将自己完整打包了一遍。
这下又可以框一波河神大人的油了。
“河神大人,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小的内心十分激动啊,恨不得一跳三丈高。”
沈樵夫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的虽然不能说自己这金山创造了多少风光伟业,但自己凭着顽强的意志力以及不懈的努力,成功地养活起了一家三口。”
“并且对动物颇有爱心,这辈子福德福报造满,才遇到了河神大人帮助我,小的真是三生有幸啊!”
马屁拍完沈樵夫又道:“今天我的发妻在河边洗衣裳时,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现在人还在昏迷,有我家的那个孩子照顾着。”
“我着急死了,没钱,现在天又冷,难道就让孩子他妈在家里伤寒致死吗?”
“我一看许坤来家找我,我就知道冥冥之中定有天意,河神大人您啊一定是上天派来救助我,保佑我的福星啊!”
“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尽啊!”
沈樵夫的意思表示的很清楚,就是自己现在没钱了,缺钱急用,正巧陈楚现在又是个大头,需要找他弄点钱花花。
陈楚不动弹,没理会沈乔夫,倒是将目光抛掷到武者几人的身上,问道:
“你们见过天上的星星吗?”
众人回答:“当然见过,晚上不就有吗?”
陈楚沉吟片刻,又道:“那你们见过白天的星星吗?”
众人摇了摇头。
“那好,马上你们就能见到天上的星星了。”
陈楚缓缓的说着,表面上更是波澜不惊。
正当众人猜想陈楚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时,陈楚猛然怼出左勾拳,忙着冲着沈樵夫的脑门儿砸去。
沈樵夫根本没有还手招架的力量,随着拳头冲出的惯性飞上了天,随着身影逐渐消远,他成为了天上最闪耀的星星。
陈楚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头扭向面前的众人。
大家缄口不语,尤其是将沈樵夫带回来的武者,裤子吓得都尿潮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河神大人不高兴,会不会将自己满门抄斩啊!
“大人,大人,我们的确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城里找到最诚实的那个樵夫啊,大人你要相信我们啊!”
陈楚摇头,他现在的心思想解决关于张三李四的事情,但从几人的脸上看出他们的确很认真的做,不过都没有太大的收获。
陈楚问武者:“我听说芃家人指责你偷了芃老爷的药,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武者立刻联想到自己之前在衙门里被打的那件事,委屈一并落上来了,倾诉:
“河神大人啊,你要是听我说实话,我就告诉你实话,之前是我们误会了,认为你是邪祟……”
啪!
徐坤身上带着陈楚新鲜出炉的伤将他所说的话讲完。
“其实我们都错,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但是这一次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真的没有偷药。”
开着【真言回响】,陈楚确信徐坤并没有说谎,甚至心思澄澈,想辩解自己没有犯错这个事实。
“那张三李四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徐坤摇头,陆宇却接话了:
“回大人,虽然不知道张三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李四我倒是认识。”
“是不是那个扁脸方头的,在药房抓药的伙计?”
陆宇常在醉花楼,也算得上是那里的老顾客,有些人他还是见过的,比如说特征明显的李四。
“上一次我们在醉花楼喝酒的时候,看到了李四,不过他带来了一个跟他长的很像的人。”
“那个人我倒是不认识,没怎么见过。”
阿宇道。
陈楚算是明白了。
再用真音回响去探查几人的心思时,发现几人都去过醉话楼这个地方。
不问便知,他们那天去遇到了一次是碰巧的,但几人聚在醉花楼就是商量怎么收拾自己的。
如果在那个节骨眼上李四正好遇到他们,并且偷听了几人的墙角,或许密谋污蔑武者的来源也就在此。
陈楚做了件善事,那就是安排几人调查张三李四最近的活动行踪,不过武者真的想让无罪释放的话,也就得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悟性了。
又是平凡的一天,陈楚在河床上耐心等候着那个善良的樵夫到来,尽心全力的扮演着河神这个角色。
事实上就在昨天上午,他转了安阳县一周没结果后,又去了趟九龙山,去了庙里问神灵樵夫什么时候才会来。
心诚则灵,没等到神的指引,旁边与他一起烧香的那个人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反正陈楚打算在河里等着樵夫的到来。
芃璐瑶又来了,这次她带了几件自己最喜欢的高昂饰品,比如说镶着各色宝石的璎珞,以及用金丝勾成的发钗。
这么一大群宝贝一件件不要钱似的,扑通扑通掉进水中。
“陈大人啊,求求你救救我的父亲吧!”
“他快要不行了。”
芃璐瑶明显比之前憔悴几分,这几天父亲躺在床上,家里大哥们又去做生意了,她就少不了在家里忙里忙外。
不过这一次,陈楚却没有了动静,静静的听着湖边女子的哭声。
人们的欲望太大了,跟黑洞一样永远无法满足。
帮的了今天帮不了明天,如果没救阿顺,她会如何?
如果今天救了她父亲,她又会如何?
有些麻烦终究得要自己解决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父亲给我的,我很喜欢它们,现在我都交给了河神您,帮我这次忙好不好?我不能看着我的父亲就这么死掉啊!”
“小时候陪我跳皮筋的父亲,他还,他还没有看我坐上红轿……”
芃璐瑶抽抽搭搭的哭着,跪坐在枯树旁边,对照潭水。
黄昏将她的眼泪染的稀红。
芃璐瑶绝望的回家了,她睁着枯涩泪眼,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般,从遇见河神开始。
现在改自己做点什么了。
芃璐瑶回家,连夜为父亲熬了一碗乌鸡银耳红枣汤,敬孝是芃璐瑶唯一的心愿。
她倚在父亲床边的圆桌上睡着了。
梦里,有个声音在问她:父亲给你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
跟我交换,我会把解药给你。
梦中的芃璐瑶喃喃道:是自己第一次绣的鸳鸯,送给了爹爹。
不过芃璐瑶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当是有人在跟她开玩笑,又继续道:
爹爹啊,老鬼了,我七岁生日礼物那天又把这块绣帕原封不动的送给我,只不过这次添了个小鸳鸯……
梦里的芃璐瑶憨笑,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竿头,而桌面上却多了一个装着药剂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