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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忧思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郑乔背光而立,淡然地讲解语中真义。
夜深人静,烛光熹微,一老一少正是炳烛而谈,说玄解道。
在学习《五星占》后,郑瞎子又先后传授《乙巳占》、《开元占经》、《金匮玉衡经》等数术学作。同时,讲解也不再局限于数术占式方面,反涉及到修真中的很多具体事例和细节。
“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种人类情志变化,谓之曰七情,其中喜、怒、忧、思、恐五志配五脏五行五气,对你而言最为关键!不胜七情,金丹大道无非水中月、镜中花……”说到这,黑影上前半步,感慨地长叹口气。
常人都言金丹大道,为何哉?关键就在于,自成就金丹后,修士就彻底脱离“人”这个概念,从“炼精化气”正式走向“练气还神”,童身修行就不再是束缚修士的障碍了。
所以常言“筑基易就,金丹难结”,正是对应跨越“人”这个瓶颈的难度。而单属性的“天灵根”之所以为修仙门派所重,关键就在于他们跨越这道“结丹”坎只是时间问题。
为何?常人都言龙虎金丹,却根本不明白这“龙虎”指的是何物!
“龙”者,指人之心智神魂,其居脑中,欲飞翔与天,故指代曰“龙”。
“虎”者,指修士丹田中凝聚的真元,其势如虎,啸于阴/精之际,叫人惴惴不安,故指代曰“虎”。
所谓龙虎际会,正是指修士“还丹”这一重要步骤,而天灵根结丹顺畅也正因为此。还丹者,关键就在一个“还”字,恰恰于修行最初的“引气入体”相反,还丹要做的正是反其道而行之,逆真元而上涌。
将凝练的真元延主根系逐渐上攀,最终在泥宫丸内和修士神魂相交,这一过程就被称作“还丹”,也是多灵根修行者结丹时最困难的瓶颈,最危险的尝试。
还丹若成,则金丹可结,大道可期,寿数延长至五百岁;不成,轻则大道无望,路止于此,重则当场毙命,无后悔可言。
既然还丹如此之危险,那为何又言:“还丹最易?”
答案就在于金丹的品相!一般来说,能成就元婴,尸解长生的修士,基本都是丹成三品以上。若不成三品,则丹孕成婴的时间可能要延及千年,试想有哪个金丹修士能有千年寿数?
故此,有能力结丹的修士,大都在还丹时尽可能多地调动真元凝聚成团,以求丹成上品。而矛盾也就应允而生——灵根能否容纳这么多凝聚真元通过?
像
天灵根这样资质优厚者,好比高速公路,行驶十八轮载重汽车自然无甚问题,但是那些双灵根三灵根修士可没这么好资质,更别说秦梦琉这样五灵根的村镇公路级别了,通行六轮载重卡车都成问题!
正因为“通行能力”的障碍,多灵根修士要么缩减真元凝聚成团,将来丹成下品;要么就是强行通过,是成是败搏这么一趟!可既然有能力成就金丹,期望长生大道,又有几人心甘情愿丹成下品呢?
于是,悲剧就此而生!像郑乔,他失去双目正是由于当初为求丹成上品,勉力凝聚太多真元成团,最终攀升到颅脑处真元炸裂,不得不用七窍疏导暴走真元,丧失光明来勉强求得一线生机。
相差一步,咫尺天涯!正所谓“爬得高,摔得重”,郑乔和还丹有成就差区区数指,失败后果也更加严重。双眼炸裂也就罢了,偏偏真元在颅内暴走,好似把硫酸当水浇,灵根更是搅得一片糊涂,彻底丧失再度结丹的可能。
想当初,瞑目道人郑乔当初在天目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到百年就摸到结丹门槛,甚至超越不少天灵根修士。他本以为丹成上品,孕丹成婴,长生不死是顺利成章的事……结果呢?
正所谓时也,命也!
自那次后,瞑目道人的称呼逐渐被郑瞎子所取代,他开始四处游荡寻找机缘,同时一路上不断反思自己失败的缘由……最终,他选择秦梦琉作为道统继承者,亦在其身上实践他的创意想法——“灵脉逆行法”
此法缘于上古龙空山遗迹中的残卷典籍,经郑乔苦心琢磨后逐渐完善,其主旨就是——从七情五脏入手,闭塞灵根支系,使灵气脉流受压冲刷主根系,日趋月易,以求灵根主支畅通壮大。
所谓五脏对五行,心属火,喜伤心;肝属木,怒伤肝;肺属金,忧伤肺;脾属土,思伤脾;肾属水,恐伤肾。只有让修士先克服七情之障,才能内壮五脏,以秘法闭塞绝大多数的灵根支系。
“师父,小梦琉明白了!”小萝莉双眼瞪圆,摆出一副千难万苦我不怕的样子,攥紧小拳头说。“您的意思是,我不仅仅要战胜这些动摇修士意志的情绪,还要将其转化为动力,就像健次郎可以化悲伤为力量一样!”
“嗯,你这样理解也行……”虽然不明白健次郎是何许人物,但郑乔还是点点头,称赞弟子的悟性。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些天把该讲的都教了……”黑影模糊地后退了小步,声音也变得愈发飘渺。“这几月你就好好修行吧,争取早点进阶到练气六层……”
话音落下,女儿家闺房中又止剩下小梦琉一人,在灯火中
形影相吊。
“唉,瞎子师父又要离开好长一段时间了,云珊姐姐也走了,现在我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女童仰躺榻上,随手甩熄灯火,适应这光与暗的替换。
云珊是在五月初的时候离开的,也就是上个月。尽管她脸上依旧是一幅无忧无虑的笑容,但秦梦琉能感受到,这位少女面具掩饰下的迷茫与悲伤,因为她要出嫁了……
很可笑,不是吗?才过11岁的少女,就要远嫁它乡,据说夫家还是凡人,仅仅因为他弟弟以散修身份成功筑基,拜入到栖霞门下。为了拉拢,云家就毫不犹豫地将一朵尚未绽放的鲜花送上,嫁给一个据说整整大云珊二十岁的男人。
在送别的那天,女孩们都没有流泪,只是含笑地拉起手指,订下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约定——“琉儿妹妹,将来姐姐我一定会生下有天灵根的儿子,到时你可别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哦!”
秦梦琉微笑着答应了,尽管这个约定无知得可笑,天灵根哪是那么容易生出来的吗?何况自己对男人生子根本半点兴趣都没有!但她依旧答应了,仅仅是为了安慰一朵不止会飘向何方的野百合。
无人关注的野百合,有别样的芬芳,和不被理解的感伤,永远~期待那遥不可及的春光,一夜绽放~~
这就是命运旋律下的弱者,无论再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世俗掌控的命运……区区一个五灵根的女孩,价值也仅在于为家族做出贡献而已,这是她的命运,也是修仙家族里无数弱者的道路轨迹。
“不要再去遐想,不要再去荒废,秦梦琉,你要早点筑基,你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不像她一样!”
自那天以后,八岁女童对自身的要求更加严格,也更为苛刻。未知的恐惧,无法把握的恐惧,物伤其类的恐惧,所有在心中弥漫的恐惧情绪,都被秦梦琉吞噬,化作鞭策她前进的动力。
【贯彻自己的道路,偏离的话,则会遭苍天耻笑】
世纪末的霸主,拳王拉奥的声音,总是在她心头响彻,是一种警告,亦是一种期盼。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秦梦琉直直伸出右手,摊开的五指间,缕缕五色灵气徘徊其中。
拧紧右拳,在少女心神指引下,五色灵气终凝聚为黯淡的紫色光晕,为稚嫩之拳镀上一层瑰丽。一粒粒细微尘埃,在接触那道无声息紫光的一刻,变得绚烂,裂解的光辉,这就是元磁神光——是能粉碎一切的纯粹力量!是我的,力量!
望着无法企及的北斗七星,少女攥紧紫光之拳,静静复述:“终有一日!我的拳,要使我成为凌驾于一切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