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大雪

砂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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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凌玉是可以撒谎说因为落水的事情叫她性格大变的,但是她不想这么说,矫情也好、伪善也罢,她只是不想对这些爱护她的人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她的内心有些挣扎,她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又不敢,也不想伤害这些人,最后只好低着脑袋,什么也没说出口。

    “怎么不说话?”凌承元看着她,脸上带着疑惑,他本以为女儿会说出一大堆话来为自己的懒散开脱呢。

    他站起来,俯身伸出手放到凌玉的脑袋上,声音温柔:“怎么忽然就不开心了?是爹爹的话严重了吗?”

    凌玉摇摇头,眼中有些湿润,她说:“没、没有的事,爹爹很好,只是我……”

    她沉默了好一会,闭上双眼,说:“对不起。”

    凌玉低落地走回屋里,她倒在床上,抬头望着帐帘,觉得自己虚伪极了。

    “啊啊啊啊!”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她沮丧地将脸埋在棉被里,忽然抬头望向床头上放着的那个木偶,伸手拿了下来,举在面前。

    “老爹……”凌玉低落地说,“我好后悔。”

    后悔没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一开始就说了,现在也不必那么纠结。

    “回不去了啊……”她摩挲着木偶的脸颊,还有那道疤痕。

    回到顺天府,程胜宁疲倦地揉揉额头,询问身边的人,“从卢家姑娘那边能找到什么痕迹吗?”

    最近顺天府的事情实在是多,先是凌侍郎折腾,接着又发生命案,这命案还牵扯到凌家大小姐,这父女俩真是麻烦。

    “卢姑娘那边没有任何线索。”身边的人回答道,“不过案发现场有了新的发现。”

    “哦?”程胜宁扭头,眼神闪烁。

    “案发现场的房梁上有一个新鲜的痕迹,凶杀案发生前,有人在上面旁观。”身边人低声说道。

    还未等程胜宁说话,门外就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皮毛大衣,裹得跟粽子似地,年纪却是轻轻,脸蛋冻得发白。

    “程哥,我带人找到了那个木匠。”少年整个人一哆嗦,捂着脸跑到炉子边烤火,“那木匠正在堂上等着,我问了,木屋是一个富家公子叫建的,木匠也不知道那个公子是谁,不过他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我找了个画师叫他画出来。”

    “辛苦你了。”程胜宁脸上有了喜色,看来此时有突破口。

    “也没有很辛苦。”董俟年羞涩地开口,“我只需要吩咐下去就行了,辛苦的还是程哥您,嫂子这几日恐怕都生气了吧。”

    “没办法,近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你嫂子也是理解我的。”他脸上满是温柔。

    “咳咳、那什么。”董俟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程月月最近怎么样,她还好吗?”

    “吃饱喝好,惬意着呢,不过她也向我问你近日好不好呢。”程胜宁脸上带着揶揄。

    少年羞红了脸,低下头烤火。

    画师很快就将画好的画送来了,几人也没有端着架子,直接将木匠带到屋子里问话,外边实在是太冷,在外边问话简直是在虐待人。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木匠坐立不安,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参与此时事,可是他仍然害怕,生怕自己被牵连,或者是被污蔑。

    “我们只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而已,不必那么紧张。”董俟年好心说道,结果没想到这木匠更紧张了,双腿一直在发抖。

    “大老爷们,小人一定知无不言。”木匠如此说着,跟个鹌鹑似地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坐在最上头的那位肯定是最厉害的大老爷,所以颇为畏惧地看着程胜宁。

    接过画师手中的画稿,拧起眉头,将画对着木匠,问:“你确定是此人吗?”

    “确定确定,小人记得很清楚。”木匠点头如捣蒜,“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有个富家公子来问我,能不能做个小木屋,没有窗子,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就是因为这银子,我才能够将自己的债务还清。”

    画稿中的人瞧起来十分儒雅,眼角含笑,眉清目秀,十分好看,不过叫程胜宁烦恼的是,此人颇有来头。

    “他叫你弄这小屋子作甚?”董俟年问。

    “这、小人可不敢多问,小人只知道这位公子并不急着建好,不过给了那么多的银子,小人自然是赶着建好屋子。”

    瞧着这木匠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就让他回去了,几人相望,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头疼。”程胜宁捂着脑袋,“这公子哥怎么就跟命案扯上了干系。”

    “程哥,要不我去问吧,我爹和荣大人认识。”董俟年开口。

    “别。”他伸出一只手,“就是因为你爹和荣大人认识,况且你也不是咱们顺天府的人,顶多就是一个帮工,这事不能沾到你身上。”

    雪越来越大了,普通人家现在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这大雪压毁了屋子,初冬的时候官府就已经发了告示,叫百姓们加固屋子,今年的雪很大,若是不加固,恐怕会屋毁人亡。

    一开始百姓是十分不在意,也不乐意去加固房屋,因为这实在是耗费钱财,而且往年都没有事,今年又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就算是官府派了人勒令必须加固屋子,也还是有一些人只是装模作样而已,根本没加固。现在狂风暴雪的,没加固屋子的人们都十分心慌懊悔,生怕自己的屋子倒了,甚至有些人连自个的屋子都不敢呆,跑到别人家去呆着。

    这雪越大,凌玉就看到爹爹坐在炉边一直在唉声叹气的,等这大雪挺了,不知道该有多少人伤亡。

    “这大雪什么时候停?”她低声问一旁的凌风。

    弟弟的眉目间带着沉重,经历过一次的他知道这天灾是有多么严重,“三日。”

    “这么大的雪!”整整下了三日。

    凌玉觉得悲哀,但是又有些庆幸,幸好她让那几个小乞丐住在客栈,不然这么大的雪,穿得又那么少的小乞丐们肯定是过不去的,毕竟他们还那么小。